论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文化保守主义的“学衡”观

2018-04-03 00:19刘志亮叶玲慧
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保守主义吴宓梁启超

刘志亮,叶玲慧

(1.南京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2.南京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五四新文化运动中陈独秀、胡适等人率先举起了文学革命的大旗,以“民主”、“科学”冲击中国大地,誓与传统文化分道扬镳。而当文学革命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有一部分海外留学的知识分子,却归国创办了《学衡》杂志,主张“昌明国粹,融化新知”,掀起一股捍卫传统文化的潮流。尽管没有形成对新文化运动的有力阻挡,但无疑在当时掀起了一阵波澜,不同立场的知识分子纷纷表态,文化激进主义者和部分文化自由主义者对其展开了猛烈的抨击,而相应的文化保守主义者也以自己的方式表明了支持的立场。

一、“学衡”现象的产生

学衡派虽然存在时间并不久远,也没有形成影响历史变局的强大力量,但这不代表着学衡派是历史上一个擦肩而过的偶然事件。作为当时文化保守主义潮流的一个重要学派,学衡派有自己的文人群体、理论阵地和文化观点,其存在发展也有自己的必然条件和兴衰历程。

一方面,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西方“理性危机”下,白璧德新人文主义迅速崛起,成为当时西方文化界的显学;另一方面,国内新文化运动突飞猛进,但其矫枉过正的全面反传统策略以及“不容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1]133、“不容他人之匡正也”[1]133的强势话语权,也引起文化保守主义者所不满。于是联合势力组建学派,创办杂志争夺话语权成为当时文化保守主义者的共识。

早在前学衡时期,也就是留美时期就有了这个趋势。当时梅光迪与胡适就文学改革争论,胡适在《四十自述》中谈到,自己文学革命的主张是梅光迪将其“逼上梁山”,但同样,梅光迪看到自己所反对的胡适在国内爆的大名,如日中天,心中更是不屑与不乐,因而梅光迪在留美时期就开始“招兵买马,到处搜求人才,联合同志,拟回国对胡适作一全盘之大战”[2]177。也正因为这个背景,梅光迪结识了吴宓,刚见面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而“屡次作竟日谈”[2]177,而梅光迪的观点正与吴宓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听得吴宓也是“痛哭流涕”,当即表示“宓当勉力追随,愿效驰驱,如诸葛武侯之对刘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2]177。后来梅光迪又将吴宓引荐到白璧德门下,成为保守主义阵营的一员大将。

1921年10月,东南大学成立并开始招生,1923年6月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正式并入东南大学,刘伯明改任文理科主任兼校长办公处副主任。但当时校长郭秉文常住上海,因而刘伯明“日惟局守办公室,校长日常事务,萃于一身”[3]。也正因为此,刘伯明可以将自己的思想注入东南大学,邀请、团结了梅光迪、吴宓、柳诒徵、胡先骕等一大批知识分子,使东南大学成为南方文化保守主义的重心。1922年《学衡》在南京东南大学创刊,由上海中华书局出版、发行,学衡派成立。

学衡派的形成和其活动,其实代表了一种“学衡”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学衡派代表了一个群体,这个群体不同于传统的士大夫,也不同于激进的新青年,他们算是在中西调和的环境下成长的新一代传统型现代知识分子。这个群体所持有的文化理念和现代化理论就是这种“学衡”现象,对传统文化表现为坚守、反思、倡导三位一体的文化态度,相信传统文化中有现代化因子,主张回归经典,并在经典的基础上“出新”;对西方文化表现为尊重差异和传统,选择性传播世界共通的优秀经典文化,并以此来激活传统文化的内生活力,实现新生;对文化现代化表现为以白璧德新人文主义为指导,在经典儒家的基础上,引进西方通用经典文化,从而在保证传统文化独立性的同时,实现文化现代化,寻求的这种现代化建设方案是具有中国特色的,适合中国传统的,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新路。这种“学衡”现象是隶属于文化保守主义潮流的,但又不能简单的以文化保守主义标签来概括。准确地讲,“学衡”现象是属于文化保守主义中的近代性的文化保守主义,不同于顽固派、洋务派等封建性的文化保守主义,但在近代性文化保守主义中,“学衡”现象又不同于之前的国粹派和之后的新儒学,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过渡性的文化保守主义。

二、文化保守主义的“学衡观”

文化保守主义的“学衡”观主要表现为梁启超、金毓黻和学衡派同人的评价上,因为其共同的文化立场,所以文化保守主义的“学衡”观以赞同为主,但因为不同阶段或者相同阶段不同派别的文化保守主义者有着不同的旨趣,所以学衡派的支持更多的是以圈子的形式表现出来,同时作为学衡派当事人的梅光迪、胡先骕等,其对学衡派的认识也有个阶段性的变化和自身的反省。

(一)梁启超等人的文化认同和圈子支持

从学衡派的人物活动脉络来看,对学衡派的支持和评价有明显的圈子性质,但这不能否定保守主义者对学衡派的认同,毕竟这种圈子也是因为有共同的文化志向,才能走到一起。以梁启超为例来说,1923年梁启超在东南大学“国学研究会”做了《治国学的两条大路》的演讲,其中在谈到国学研究中的南北、新旧问题时,梁启超说:“这边的诸位同学,从不对于国学轻下批评。这是很好的现象。自然,我也闻听有许多人讽刺南京学生守旧,但是只要旧的是好,守旧又何足病诟?所以我很愿此次的讲演,更能够多多增进诸君以研究国学的兴味。”[4]梁启超在结尾处特意称赞东南大学“守旧”的学风,除了其本身对国学的认同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主张“昌明国粹”的学衡派打气。但这种打气,学衡派并未透出好感,因为梁启超尽管盛赞东南大学的学风,但并没有明确表明立场,对新文化派也多有称赞,这在当时南北对峙的形势下是学衡派所不齿的。在梁启超讲学前的几个月,梅光迪还在《论今日吾国学术界之需要》中暗讽梁启超“献媚”后生,文中称“少数捷足之徒,急于用世,不惜忘其学者本来面目,以迎合程度幼稚之社会,而‘老不长进’,十余年前之旧式改革家,亦多从而和之。”[5]文中的“后生小子”意指胡适,而“老不长进”则应是指梁启超[6]。但梁启超毕竟作为保守主义者的前辈,而且还是学术大家,所以并没有对学衡派的“不敬”当回事,相反还多次出手相助。特别是在1926年11月16日,中华书局来函称《学衡》60期后不再续办,吴宓斡旋许久终不能行,是梁启超致函中华书局才使《学衡》可以续办下去,摆脱了停刊的危机。

这里有意思的是,在1926年11月28日,吴宓拜访杨宗翰,杨宗翰建议吴宓去求章士钊向范源濂说情以维持《学衡》,但吴宓以“曲折过多”[7]257而拒绝了。而在11月30日,吴宓却“又函张季鸾,托其转商泰图书局接办《学衡》,从梁家义之忠告也”[7]259。还有早在1923年,章士钊就曾表示愿出1000元支持《学衡》,吴宓那时尽管资金已“捉襟见肘”,但仍拒绝了。同样都是保守主义者,吴宓的不同态度,说到底还是因为吴宓对章士钊的观点并不认同,所以宁肯自己受苦,也不愿接受其帮助,这点也是吴宓性格执拗所在。在北京的学术圈中,胡适可以算得上人人“我的朋友”了,但吴宓却一直与胡适保持着距离,至死都没能握手言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也可以反证这种圈子支持。邵祖平在1925年致信章士钊,一方面痛骂新文化运动,一方面又奉承章士钊,但邵祖平的肺腑之言却得到的回信是寥寥28字,“邵君之言,天下之公言也。梁、胡二公,总持风会,广纳众流,谅于所言忤逆”[8]354,不但没有对邵祖平的问题和想法做回应,答复也是草草应付,这也多多少少透出文化保守主义者之间的这种圈子的重要性。

而梁启超除了帮助《学衡》继续出版外,还多次关照吴宓。在吴宓所主持的清华国学研究院中,梁启超是四大导师之一,并帮助吴宓力邀请王国维和陈寅恪,后来也成了《学衡》的作者之一。在1926年1月7日,吴宓的国学研究院建设方案受阻之时,也是梁启超侃侃而谈立挺吴宓,而“赵、李力赞校务会议之决案。王默不发言。”[7]123梁启超如此厚爱吴宓,除了文化观念相同,更是因为圈内的相互支持。首先吴宓的姑丈陈伯澜,“系梁先生之老友”[2]260,这本来就是“自己人”;其次吴宓与梁启超均为同事,且梁启超又为前辈,两人都重国学,支持、提携吴宓也是立场所然;最后梁启超也有拉拢吴宓的意思,这点在清华大学校长风波中也能看出点端倪,当时陈寅恪力挺梁启超任校长,但吴宓则持悲观态度,原因就为“恐梁来而党徒遍布,趋奉者成群”[7]430。从这也可以看出,梁启超对吴宓厚爱应有拉拢之意,只不过吴宓对此并不热衷罢了。

文化立场的认同和圈子的支持是保守主义者对学衡派的普遍态度,除了梁启超之外,涉及到学衡派评价的还有金毓黻,其在《静晤室日记》中对《学衡》表达了学术上的认同和赞扬,“阅《学衡》杂志。此志以梅光迪、胡先骕二君为主干,所著之文皆抨击新文化运动之失当,偏激失中之谈,触处皆是。所谓齐固失之,楚亦未为得也。特梅氏之文笔犀利,锐不可当,深文周内,故入人罪,亦政有不可及者在耳。”[9]586另外还有孙德谦,吴宓曾请其作国学稿件,孙“全行允诺,甚为热心,且允撰《评今之治国学者》一文”[7]248,并在孙的引荐下,又结识张尔田先生,两人都“皆允竭力助《学衡》以国学稿件”[7]250。除了吴宓的群体外,胡先骕的好友王浩也曾表示“《学衡》每期必持论益加精密,近乃几于无懈可击。弟颇思作文投入,奈此数前辈作家遂不致遽焚笔砚,殊未敢轻于落笔,贻诮大方也”[10]90。

(二)学衡派同人的放弃和吴宓的坚持

因为“学衡派”这个名号是后人自加的,因而学衡派同人的评价,主要是通过对《学衡》的评价来体现的。早在1924年吴宓离开东南大学前往东北时,柳诒徵就曾著文夸赞《学衡》,文中称:“其文初出,颇为聋俗所诟病。久之,期理宜章,其说益信而坚,浮薄怪谬者屏息不敢置喙。”[11]2321935年胡先骕为纪念南京高师二十周年所作的《朴学之精神》一文中也对《学衡》做出评价,“当五四运动前后,北方学派以文学革命整理国故相标榜,立言务求恢诡,抨击不厌吹求,而南雍师生乃以继往开来融中西为职志……自《学衡》杂志出,而学术界之视听以正,人文主义乃得与实验主义分庭抗礼。”[12]两人对《学衡》的评价都非常高,但我们必须要注意的是,柳诒徵的评价是离别赋诗,而胡先骕的评价则是纪念性文章,未免有捧人之嫌。实际上,学衡派内部对《学衡》的评价是有阶段性的,前期以赞扬为主,都是把《学衡》当做与新文化运动分庭抗礼的重要舆论武器,给予很高的期望。但在后期,学衡派人士对《学衡》的评价就发生了变化。最早的是梅光迪,早在1923年梅光迪就言“《学衡》内容越来越坏。我与此杂志毫无关系矣!”[2]2351924年刘伯明去世后,学衡派人士四散于中国各地,《学衡》的编辑权也随吴宓北上,学衡派对《学衡》的评价就多有批评之意。1927年当吴宓正愁于《学衡》无力续办时,胡先骕来京,但令吴宓意想不到的是,胡先骕和南京的社友对《学衡》的评价却是“《学衡》缺点太多,且成为抱残守缺,为新式讲国学者所不喜。业已玷污,无可挽救。”[7]437连曾经最热心的社员胡先骕都已不支持,其它社员更是不用多说。

1948年,胡先骕在《梅庵忆语》中再次回忆《学衡》,文中称“当三数友朋集议编刊《学衡》,殊无结社之意,不过志同道合之人共谋有一刊物发表其主张而已。”[13]胡先骕的这个说法不无道理,这点在吴宓的日记中也有所印证,“《学衡》杂志之发起,半因胡先骕此册《评<尝试集>》撰成后,历投南北各日报及各文学杂志,无一愿为刊登,或无一敢为刊登者。”[2]229但事实上《学衡》真的是“无结社之意”?如果是,《学衡》只是一发表主张的刊物而已,那么当时大家以《学衡》来抵抗新文化运动,号称南北对峙,又作何解?只能说这个原因是个导火索,但《学衡》的出现绝不只是那么简单,那么胡先骕在1948年说此言,只是为了回忆当时创办《学衡》的缘由?还是强调《学衡》存在时间短是必然,从而为《学衡》的失败找理由?或是为自己后来没有致力于《学衡》找理由开脱责任?历史容不得假设和猜测,但无疑学衡同人放弃了《学衡》,而至于为什么放弃《学衡》,我想梅光迪的见解可能更深透点。梅光迪认为,《学衡》的失败一是由于学衡同人“并没有像他们承诺的那样全面、深入地讨论这些难题”[14]194。毋庸置疑,学衡派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所蕴含的不可估量的价值,但同样也看到了传统文化所遇到的“狭隘的自我满足、故步自封”[14]194的问题,因而学衡同人意识到,要振兴传统文化,必然需要“大量的文献并付诸多年的努力”[14]194,但学衡同人并没有做到“坚持不懈的尝试”[14]194。二是因为学衡派“没有引起广泛的注意,得到公正的待遇”[14]195,对此梅光迪也引用楼光来的评价做了解释,“他们(吴必等人)办起一本名为《学衡》的杂志,旨在推动中国文化的发展,保留中国知识界的伟大传统并反对上文描述的新运动。它是一本有其独到之处的好杂志,但它与时下流行的趋势背道而驰,且没有标语和战斗口号以激发大众的想像力;自然它对普通学生和大众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大。”[14]195

无疑,学衡同人早在1933年前就放弃了《学衡》,而《学衡》之所以能够撑到1933年,全靠吴宓一人的执着与不舍。在学衡同人中,也就吴宓是从心底里最认同《学衡》,正如其在日记中所言,“予视《学衡》,非《学衡》最初社员十一二人之私物,乃天下之公器;非一私人组织,乃理想中最完美高尚之杂志”[7]256。但吴宓心中的这份“最完美高尚”杂志却是经营得异常惨淡,孙伏园曾以柏生的笔名在《晨报副刊》上发表《谈谈文哲学报》一文,文中谈到:“《学衡》之后,南京又出了几位小宝贝,办了一个《文哲学报》。我这开头第一句话,很像带点广告的嫌疑,将使不看过《文哲学报》的人至少总要去买一本看看。总听见人家说,‘不要去批评他(这个“他”就是指《礼拜六》,《半月》,《学衡》,《四存月刊》等等凡属人气太少的一类东西)了吧!批评也就是替它登广告。’”[15]从这段讥笑调侃的文字中,我们可以窥探出当时《学衡》的窘迫,而这也正反衬了吴宓当年的执着和不舍。正是凭着这份对《学衡》的认同感和寄宿感,吴宓才既出钱又出力,将《学衡》苦苦支撑到1933年,但最终《学衡》还是走向了注定的命运!其实,更严格地来说,《学衡》作为学衡派在1925年就已基本消亡,因为《学衡》在1925年后就很少有批评新文化运动的文章了,而是专论学术和译述西方文学了。

三、文化保守主义“学衡观”的学理透视

保守主义也是20世纪影响中国的三大思潮之一,在我国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单就与学衡派同时代的保守主义者,就有章太炎、刘师培、黄节等国粹派前辈,还有梁启超、杜亚泉、张君劢、梁漱溟等东方文化派和后来兴起的新儒家。胡逢祥教授将保守主义称为“20世纪中国诸社会思潮中本土文化根基最深也是内涵最为复杂的一种思潮”[16]。当然这里说的保守主义是指维护传统的文化保守主义,而不是强调改革的政治保守主义。

文化保守主义的“学衡”观基本是赞同论,也不难理解,说到底算是守望相助。20世纪的中国是个翻天覆地的激荡所,各种主义、势力交融其中,辛亥革命的成功,摧毁了文化保守主义的神坛,自此,文化保守主义逐步背上“复古”、“反动”的骂名。起先,文化保守主义是作为先进的力量在地主阶级中觉醒,但很快文化保守主义就跟不上革命和时代的发展,由新转为旧。从全面固守传统到固守传统的政治制度,再到固守传统文化,再到固守传统文化的精华,可以说保守主义是被中国革命大势所裹挟着前进,作为被动的应激力量,其出现也是对激进主义和自主主义的修正,有一定的必然性。尽管其背后的保守势力异常强大,但在先进的现代化力量面前也是节节败退,因而文化保守主义者乐意看到学衡派的兴起和强大,对于其他文化保守主义者来说,学衡派虽与自己的主张不甚相同,但至少不会成为敌人,而且在西方文化占有很大优势的前提下,学衡派的出现更是对固守传统文化者的一种鼓励和支持,作为回报,他们对学衡派也是尽可能帮助和支持。

但这种帮助和支持更多的展现为圈子支持,因为学衡派虽与其它学派同属保守主义阵营,但不同阶段或者相同阶段不同派别的文化保守主义者都有着不同的旨趣,加上当时学者们各行其是的个性,因而不可能形成稳定有序的攻守联盟,只能算作道义上的守望相助。国粹派虽不排斥西学,但西学与国粹的地位并不均等,而且政治色彩浓厚;学衡派却是坚持西学与国粹同等地位,对政治参与并不感冒;东方文化派是在一战后兴起的,对传统文化有一定的内心优越性,更多的强调以东方文化挽救西方文化,而后兴起的新儒家更是把目标放在振兴儒家身上,先后兴起的各个学派都各有特性,而且各个学派内部又又若干主张,因此文化保守主义间的交流具有很明显的圈子性质,更多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的扶持。

学衡派同人的“学衡”观,则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壮感,一开始,学衡派同人确确实实是想与新文化派一较高低,但无奈的是现实与他们期望的差距太大,连激烈的冲突都难以寻见。在中国面临严重的民族危机和新文化派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学衡派的出现显得不合时宜和错位,尽管其文化方案更加理性、更加科学,但无疑被历史洪流所抛弃。1966年吴宓曾对人说:“《学衡》社的是非功过,澄清之日不在现今,而在四五十年后。现在写,时间太早。”[17]66确实,60年代“左”倾错误泛滥,不可能做出有效准确的判断,20年代和30年代还在历史激荡的漩涡中,更是不可能窥以全貌,也就只有现在这个时代,才能有条件公正客观地审视和评价学衡派。或许这就是个人在历史面前的无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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