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囧途”上通途

张献根

前不久，山东老家的同学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我：“咱们聊城要建机场了，以后你回家就可以坐飞机了……”听到这个期盼已久的喜讯，我内心感慨万千，近30年来回家路上辗转奔波的五味杂陈不禁涌上心头。

我的老家在聊城，地处冀、鲁、豫三省交界，是人多地少的贫困革命老区。1990年我当兵离家时，那里是山东省唯一不通铁路的城市。离家那天正值初冬，我先是坐了一个小时家里的毛驴车到镇上，再乘镇武装部租来的一辆大客车到县城，后又转乘两个多小时的客车赶到临近聊城的德州禹城火车站。午夜时分，我踏上北去的火车，20多个小时后在辽宁丹东火车站下车，随后再坐一个多小时汽车，才来到部队驻地。

1995年春节，我第一次探家，在丹东上了火车后，心都凉了——不但过道上一个挤一个，就连座椅下面都躺满了人，甚至厕所内都挤满了旅客，想解手都难上加难。一路上，我不敢吃饭、喝水，忍渴挨饿煎熬了20多个小时，直到火车抵达济南。在济南客运站，我又经过一番“冲锋”，被潮水般的人流裹挟着登上了发往聊城的汽车。等坐着接我的驴车颠簸到家时，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见了久别的亲人，连笑颜都强装不出来了。

1996年9月，京九铁路的建设让聊城结束了不通火车的历史，但春运时一票难求的焦灼却仍然难以避免。2002年春节，我和新婚妻子回老家过年，返程时碰上了难题——买不到票。无奈，我只好从票贩子手里花双倍价钱买了票。上车后，我和妻子一直坐立不安一生怕买到的票是假的。

正在忐忑之际，旁边的一个声音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同志，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邻座的大哥跟我一样，都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票，此时，他正被一个拿着相同座号车票的人询问。

“不可能，我这是在车站买的票！”那位大哥起初还挺硬气，可一经列车员验票，他就“蔫”了——他的票是假的。看着他无奈地被赶下火车，妻子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我一边宽慰她，一边琢磨着如果“对质”该怎么办。直到列车徐徐开动，我和妻子才长出了一口气。此后，为免受这种折磨，我尽量避免春节期间回家，与亲人无法团聚的遗憾也成为心中隐隐的痛。

2014年1月，随着哈尔滨到济南的高铁通车，原来回家20多个小时的车程一下子压缩到8个多小时。这年春节前，坐在风驰电掣、环境舒适的高铁列车上，那种舒畅的心情就甭提了。高铁列车飞翔般的速度，让我实现了当天上车、当天到家的夙愿。

如果说，从前的回家路是一条狼狈不堪、辛酸不已的“囧途”，现在的回家路则是充满欢声笑语、心情阳光灿烂的“通途”。相信，随着聊城机场场的建成，回家的路將是一条“通天大道”。

家，不再是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