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留学生教育政策研究

高亚杰

[摘           要]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留学生教育政策作为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部分，成为日本政府制定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之一。1983提出到21世纪“招收10万留学生计划”;2007年日本再次把发展留学生教育作为一项重要的国策;2008年又推出到2020年“招收30万留学生的计划”，并为实现这一目标继推出《促进世界成长的外国留学生招收战略》、“顶级全球化大学计划”、《日本再兴战略改订2014》《日本再兴战略改订2016》等助推政策。这一系列政策不仅推进了日本的留学生教育，加快了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同时也对日本经济发展、国际地位的提升等起到了促进作用。

[关    键   词]  日本留学生;留学生;教育政策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9）34-0218-02

在全球化、人类命运共生共存的背景下，国际人才的培养和争夺、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发展的需求之一，日本亦然。其中留学生教育政策作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部分，已经成为日本政府制定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之一。特别是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加强国际间交流，扩大在日外国留学生规模，继而强调提升质量也被作为一项基本国策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

一、“招收留学生10万人计划”政策的确立与实施

日本的留学生教育政策最初源于为吸纳世界的先进文明而向外派遣留学生。如早在公元7世纪前后的隋唐时代，日本为学习中华文明就曾向我国的洛阳和长安派遣过大批的留学生;明治时期与二战后的日本，为学习欧美先进的科学文化，制定了比较完善的国外留学政策，积极派遣学生出国留学，直至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随着经济的不断增长，特别是日本在国际上确立了经济大国地位后，日本的留学生政策开始由向外派遣逐渐向主动接受外国留学生过渡。为此，日本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吸引更多学生到日本留学的政策。“招收留学生10万人计划”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提出并实施的。

1983年，针对留日学生人数远落后于欧美的状况，21世纪留学生政策委员会（COSP）作出了《关于21世纪留学生政策的建议》的报告，提出2000年接受10万外国留学生的设想。中曾根内阁采纳了这一建议，被称其为“招收留学生10万人计划”。该计划预计分两步走：1992年达到4万人，2000年达到10万人。为达成这一计划，日本政府为其中的1万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为另外9万人中1%的人提供减免学费等经济支持的机会。同时，日本政府还制定并实施如下政策：扩大和改进日本高等院校的留学生教育计划;改善外国留学生的住房条件等。这些政策使各国赴日留学的人数呈现增长趋势。1983年日本的留学生数增加到了10428人，首次突破万人大关;1989年达到31251人，成为世界上接纳留学生人数排名第7位的国家。1992年日本招收的外国留学生总数已达48561人，超额完成第一步预定的目标。

为了按时完成“招受留学生10万人计划”，日本政府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对大学课程进行了一定的调整和更新，以培养学生的国际适应能力;还确定了新的学分互换制，即学生在海外大学获得30个学分，就相当于国内毕业的学分数。1995年颁布《教育白皮书》，要求进一步继续扩大接受留学生的规模，提出到21世纪初至少每年接受5000名短期留学生，并通过改革外国语教育，为学生提供多种选课机会，以吸引更多的留学生。至1995年，日本外国留学生达到了53847人。此后，为了完成目标，日本政府不断降低来日留学的门槛，如1997年允许专科毕业生赴日本大学留学或就职、1998年缓和了对留学生打工的规定等。但由于受到当时亚洲金融危机等因素的影响，日本“招受留学生10万人计划”至2000年时并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外国留学生总数为仅64011人。为此，日本政府开始正式承认以前被置于留学生政策之外的民间日语学校作为赴日留学的入口之一;2001年10月又出台了一项新的留学生制度——年轻领导人计划（YLP），旨在培养将来有可能成为亚洲和中欧国家领导人的年轻人，形成各国领导者间的联系网络等。这些措施使留日学生的人数从1998年开始有所回升，2001年达到78812人;到2003年5月，留日学生达109508人，终于完成10万人留学的目标。

二、“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政策的确立与实施

如果说，日本1983年“招收留学生10万人计划”的留学生教育政策重点在于扩大招受留学生的数量。那么随着日本经济大环境的变化，对具有高端专业知识的外国员工的需求不断增加，21世纪的日本留学生教育政策，开始逐渐转向追求质量的高端人才留学生的招收，其主要目的谋求能够开展区域交流、国际合作的全球化人才。

2007年在教育再生会议上，日本各方就“百万留学生计划”达成共识，预计在2025年实现留学生增至100万人的目标;伊藤再次就此提出了具体设想，即以2010年为期设定了三个方面11项提案，选定30所国际化试点大学，至2025年在日本留學生扩大到35万人的构想。2008年时任首相的福田康采纳了这一设想，提出了至2020年“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福田康明确表示，为建设更加开放、面向世界的新日本，将制订并着手实施“30万人留学生计划”，并将在产、学、官（产业界、教育机关、行政）三方配合下，吸收更多海外优秀人才进入日本的大学和企业。

为完成“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日本政府安排了41亿日元专项资金将用于指定的30所大学作为留学生接收基地，拟取消“就学生”制度，使留学生与就学生在申请签证和奖学金上无差别。30万人计划重点招收研究生，计划研究生和本科学生的比例由目前的3∶7调整到5∶5;对高中毕业的留学生高考成绩和语言提出要求。日本将完善留学生在日就业体系，鼓励并帮助优秀留学生毕业以后留日就职。此外，日本还将在这30所全球化的试点大学增加英语授课比例，并开设一些专业，可以直接用英语取得本科和硕士学位;同时招聘更多外籍教师，提高教育科研水平;启动双学位和互换学分制度，从而缩短留学时间和经济支出;对积极实施上述制度的大学，政府将优先安排公费留学生并给予财政支持。同年推出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据点推进项目”（G30）计划是其核心部分。

尽管日本政府为完成“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做出了种种努力，但是在世界大学排名中，日本大学的外国留学生和外籍教员的比率仍然较低，日本大学的国际性也因此曾遭到质疑。同时，受到日本关东大地震的影响，自2011年开始，出现了留日学生人数明显的减少现象（2011～2013）。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从2011年起，日本又设立了多种类型的短期交流项目，与国外大学间的联合学位也在向制度化方向迈进;2012年，完善以国际化人才培养为中心的大学体制，并结合“G30”计划，开展大学的国际化战略。2013年发布了《为促进世界成长招收外国留学生的战略》，提出要“有必要在重点专业、重点地区招收外国留学生”;2014年，日本政府对“G30”计划日本政府进行了全面的反思，并结合“教育再生实施会议”等咨询机构提出有关促进大学教育改革、调整结构的意见和建议，推出了“顶级全球性大学计划”（Top Global University Project），旨在通过大学的全面改革，加速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提高日本高等教育的国际竞争力。2016年发布的《日本再兴战略2016》在强调日本扩招留学生的必然性的同时，

进一步明确提出要政府、高校和社会通力配合，在2020年前将外国留学生的在日就业率由30%提高到50%;计划在2017年度为约30所大学提供约8亿日元补助，促进大学与地方企业和地方政府合作，并推动展开能够在商务领域使用的日语教育和职业教育，为来日留学生提供实习机会。于是，留日学生人数在2014年开始回升，到2018年5月日本在藉的外留学人数已经达298980人。显然，达成2020年“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是没有悬念的。

三、总结与思考

综上所述，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留学生教育政策逐渐由单向引进型向输出型转变，即以向欧美国家派遣留学生学习先进的科学文化为主向招收来日学习、工作的留学生转变;由重视发展留学生的数量强调严把质量关;从接收外国留学生以亚洲为主到呈现出积极努力吸引欧美等国家的留学生的同时，并不放弃亚洲留学生;由注重培养掌握其他先进国家经验的人员转向培养面向世界的国际型、全球化人才，等等，这些转变是日本留学生教育政策的未来不断追求的发展方向。

不可否认的是，日本留学生教育政策的实施不仅推进了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及科学文化的进步，它对日本经济发展、国际地位提升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使日本迅速从战争的废墟中崛起，成为亚洲乃至世界经济强国，并开始谋求政治大国地位。但是，在日本政府坚持推行招收留学生教育政策过程，始终存在一些需要调整的问题。

1.招收留学生教育政策的出台及实施后就一直存在争议。如，日本政府对来日留学生的大力援助（对接收公费外国留学生、对留学生奖学金制度等）是否会造成对本国学生的牺牲？如日本民主党的谷岡郁子参议院议员说：“对留学生施以丰厚的援助，不可避免地会对日本本土学生产生政策上的冷遇”。

2.尽管2020年“招收30万外国留学生计划”不难完成。但从留学生的来源上看，主要还是来自亚洲地域，占比93.4%，其中又以中国留学生的所占比重最大，达到了三分之一;来自欧美的仍旧不多，为4.5%。从留学的层次上来看，主要是以本科居多。从留学的目的上来看，存在“伪装留学”，即很大一部分赴日的留学生目的只是赚钱，而非求学。有调查显示，日本激增的来自越南和尼泊尔的留学生中有一半是以赚钱为目的的“伪装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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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赵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