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改革开放研究的时空变迁
—— 基于CNKI大数据的分析

赵佳伟，刘云杉

（1. 内蒙古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1500；2. 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一、引言

新中国建立之初，百废待兴，经济建设尤为紧迫。1954年，周恩来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正式把实现“四个现代化”作为国家建设的目标和任务。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将我国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邓小平指出：“要加紧经济建设，就是加紧四个现代化建设。”[1]这样，“四个现代化”建设，就成为我国经济建设的代名词。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明我国今后的一条必由之路就是要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1982年，党的十二大报告首次完整阐述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并确立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要同时进行。1986年，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首次正式使用“总体布局”这一概念[2]。2012年，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总体布局”当中，“五位一体”布局正式形成。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使中国经济始终保持着较快增长，尤其是进入 21世纪，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都取得了长足进步。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个领域，随着“五位一体”布局的深化开展，探讨相关研究的时空结构、观察这种研究的指标建立与评估在理论上成为可能。

学术研究作为反映改革开放关注点的最直接指标，从理论上讲，是与“五位一体”布局受到关注的现实状况有着直接关联的。然而，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具有时间差异和空间差异两大特点，这体现在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地区发展状况两个维度差异上。这就决定不能单纯地将全国总体改革开放研究状况与“五位一体”布局建立因果关系，原因在于改革开放深入推进的重心变化与“五位一体”布局的形成是两个相对独立的过程。不能否认，这两者存在直接关联，以往的实证研究却没有相关的关联检验，而且不同现代化水平的地区和时间段都会对这个关系的测量产生影响。也就是说，在改革开放研究与这个研究的结构之间还存在需要进一步考察的问题，即地区的现代化水平如何导致改革开放研究重点的差异。或者说，在不同现代化水平地区条件的空间维度以及同一地区现代化不同阶段的时间维度上，改革开放研究和其结构侧重点之间的关系是怎样呈现的。

CNKI数据库自 1999年始建，经过多年发展，目前已经成为世界上全文信息量规模最大的数字图书馆之一，其文献数据具有相对权威的全面性和准确性。此次研究基于CNKI数据库中的学术论文进行分析，进而从可视化的视角展现出20年来我国改革开放问题的研究轨迹。

二、研究方法、数据采集方法及相关说明

1. 研究方法

（1）文献统计法。综合运用统计学、数学等对相关的文献进行分析，以数据形式来阐述和解释相关文献的分布状况、数量特征、变化规律等，进而了解相关研究领域的某些结构、特征和规律。近年来，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学者开始利用这一方法进行研究，如王建红等利用文献统计法解读与“一带一路”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文献[3]，蒋英州通过文献统计法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研究进行分析[4]。

（2）比较分析法。本文将通过对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要素的比较，分析改革开放这一主题中有关的数据，以便揭示其中的现象和规律。

2. 数据采集方法

对所有期刊进行高级检索，利用“主题”搜索“改革开放”，并且选择“精确”搜索，在“来源类别”中选择“CSSCI”。

第一步，在“文献分类目录”中同时选择“工程科技Ⅰ辑”中的“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工程科技Ⅱ辑”中的“新能源”；“哲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中的“文化”；“社会科学Ⅰ辑”中的“政治学”“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政党及群众组织”等 11个选项；“信息技术”中的“出版”“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档案及博物馆”等 3个选项；“经济管理与科学”中的“宏观经济管理与可持续发展”“经济理论及经济思想史”“经济体制改革”等20个选项，选择完毕后点击“检索”按钮，将筛选出的数据按照年度记录。

第二步，将“经济管理与科学”中的“宏观经济管理与可持续发展”“经济理论及经济思想史”“经济体制改革”等20个选项定义为经济建设；“社会科学Ⅰ辑”中的“政治学”“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等11个选项定义为政治建设；“哲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中的“文化”“信息技术”中的“出版”“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档案及博物馆”等 3个选项定义为文化建设；“社会科学Ⅰ辑”中的“政党及群众组织”定义为社会建设；“工程科技Ⅰ辑”中的“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和“工程科技Ⅱ辑”中的“新能源”定义为生态建设；按照“五位一体”的分类方式筛选数据，选择完毕后点击“检索”按钮，将筛选出的数据按照年度记录。

第三步，在“文献分类目录”中同时选择“工程科技Ⅰ辑”中的“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工程科技Ⅱ辑”中的“新能源”；“哲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中的“文化”；“社会科学Ⅰ辑”中的“政治学”“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等11个选项；“信息技术”中的“出版”“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档案及博物馆”等3个选项；“经济管理与科学”中的“宏观经济管理与可持续发展”“经济理论及经济思想史”“经济体制改革”等 20个选项，增加相应的作者信息，在“作者单位”一栏对应地输入“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山东”“福建”“台湾”，逻辑关系用“或”，选择完毕后点击“检索”按钮，将筛选出的数据按照年度记录，作为华东地区的数据。同样，按照上面的步骤，以此统计出华北地区、华中地区、华南地区、西南地区、西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数据①。

第四步，按照第二步中定义的“五位一体”分类，逐次增加相应的作者信息，在“作者单位”一栏对应地输入“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山东”“福建”“台湾”，逻辑关系用“或”，选择完毕后点击“检索”按钮，将筛选出的数据按照年度记录，作为华东地区的数据。同样，按照上面的步骤，依次统计其它各地区的数据。

3. 相关说明

本文数据为2018年7月27日在中国知网检索得到，所选文献来源为“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CSSCI从 1998年开始公布来源期刊，所以本文所选的时间起点是 1998年。本研究所涉及的地区是按照工作单位所在地区进行划分。

三、数据分析及讨论

1. 有关时间变迁的数据分析

时间差异是进行纵贯研究的手段，通过控制其它变量揭示一种基于研究对象变化而产生差异的因果联系。贝尔特认为它在现实中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在历史中被建构的个体状态的反映，也就意味着社会秩序是在时间中被建构的，并且随着一种历时性关系而被保存到现在。“时间是根据个人日常生活和行为特征而建构的。”[5]那么，一定的现实关注与诉求应当对应着一定的研究偏好和倾向，而改革开放研究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和地域性。

根据数据检索方法的第一步可得出图1。由图1可见，1998-2018年，总体发文数量呈现波动的趋势。在2008年之前，总体数量都比较低，特别是在2001-2005年，都在200篇以下。在2008年和 2009年，发文数量呈现出爆炸性增长，都超过1 000篇，而2010年后又开始下降，但与2008年之前相比，还是有不小的上升。从中可以看出，在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如1998年、1999年、2008年、2009年的发文数量都比较多。

图1 1998-2018年总体发文情况图

图2 “五位一体”分类总体发文数量

根据第二步，可以得出图2。由图2可见，1998-2018年，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要远远高于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发文数量。在 2008年之前，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要比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多，而2008年和2009年，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出现反超。有关文化建设的发文数量虽然远不及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的数量，但是仍然要比有关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发文数量多。此外，在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如纪念改革开放20周年、新中国成立50周年等年份，“五位一体”建设的所有发文数量都会有所增长，并且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会超过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

2. 有关空间变迁的数据分析

空间差异意味着将我国划分为现代化水平不同的几个区域，吉登斯将这种区域视为一种社会实践发生关系的时空分区。“需要按照空间所特有的资源分配原则来实现自我的行为”[5]。

地区差异和城乡差异明显存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水平从东部向西部递减。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以及近期的“一带一路”倡议等虽然使中西部地区获得较快的现代化建设速度与很大的发展机遇，但是总体而言，中西部的现代化水平仍然落后于东部地区。

图3 各地区每年发文数量

由图3可见，1998-2018年，7个地区每年的发文数量存在着一定差异。从总体上看，华东地区和华北地区的发文数量远远大于华中、华南、西南、西北和东北5个地区；东北和西北两个地区的波动比较小。在2008年前，西南地区和华南地区的发文数量曾经出现过一次波动，而在2009年以后则呈下降趋势。在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如纪念改革开放20周年，除西南地区和华南地区之外，其他6个地区的发文数量都明显增多。

从图4可以看出，华东地区和华北地区有关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建设的发文数量都相对比较多，而华中、华南、西南、西北和东北地区只在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方面的发文数量比较多一些。在这7个地区当中，华东和华南两个地区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更多一些，其余的5个地区都是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多一些。从整体上说，西北地区的发文数量是最少的，而华东地区是最多的。

图4 各地区“五位一体”建设发文数量

四、结论与讨论

1. 结论

1998-2018年间发文数量呈现一种波动发展的趋势，发文数量在某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出现爆炸性增长，然后又恢复到一个比较低的数量水平。

从“五位一体”布局这个角度看，总体的发文数量趋势也并非是逐年增长，同样会在某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出现爆炸性上升趋势，然后又趋于缓和。同时，在这些年份会出现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超过经济建设发文数量的现象。

从空间维度上说，不论在哪一个年份，华东地区和华北地区的发文数量都远远大于华中、华南、西南、西北和东北地区的数量，并且各个地区的趋势也不尽相同。特别是西南地区的发文数量在2006、2007两年出现了上升趋势，而其他5个地区是在2008、2009年才出现上升趋势。

7个地区中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一直大于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建设的发文数量，华东地区和华南地区经济建设方面的论文数量大于政治建设方面的论文数量，华东地区和华北地区关于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建设的发文数量又大于其他5个地区。

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从地域分布上呈现出由沿海地区向内陆地区递减的趋势，这是由于改革开放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东部地区开放的时间更为早一些，对经济和政治的关注程度更高些，而内陆省份的开放时间稍晚一些，对于经济和政治的关注程度虽然也在不断提高，但是相对于东部地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此外，东部地区有关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建设的发文数量同样大于西部地区。这与东部地区的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快速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导致学者对文化、社会和生态建设的关注程度相应提高。

2. 进一步的讨论

1998-2018年，以“改革开放”为主题进行研究的论文呈现出时间上和空间上的差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原因。

从关注程度角度看，改革开放不断深入发展，越来越多的成果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势必引起学者的关注，从不同角度研究改革开放问题，特别是到了具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学者的关注程度和杂志的重视程度都会推动发文数量的增长。

从国家宏观政策角度看，改革开放先是经济体制的改革，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总是很多。同时，改革开放推动了我国的政治建设，而政治建设又促进了改革开放不断向纵深发展，所以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同样很多，并且会在一定年份超过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文化建设属于“两个文明”和“三位一体”的组成部分，发文数量虽不如有关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发文数量，但是与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相比还是比较多的。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是党中央在近10年内提出的，在2008以前，发文数量并不多，在2008年以后则呈现比较明显的上升趋势。

从地区角度看，华东地区和华北地区因高校和科研机构众多，发文数量要远远大于其他5个地区。此外，华东地区和华南地区有关经济建设的发文数量大于有关政治建设的发文数量，这是因为这两个地区地处东南沿海，在改革开放过程中都是对外开放的桥头堡，因而研究经济建设更有地域优势。同样，由于地域问题，西北地区在整体研究实力上稍逊一筹，这种空间差异明显，整体发文数量要落后于其他几个地区。

[注释]

① 中国七大地理分区。华东地区包括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福建省、江西省、山东省、上海市和台湾省；华南地区包括广东省、广西壮族自治区、海南省、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华北地区包括河北省、山西省、北京市、天津市和内蒙古自治区；华中地区包括湖北省，湖南省，河南省；东北地区包括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西南地区包括四川省、云南省、贵州省、重庆市、西藏自治区；西北地区包括宁夏回族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青海省、陕西省、甘肃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