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响,非常近》中的"他者"书写

田丽明 上海大学

美国犹太作家乔纳森•萨福兰•弗尔的第二篇著作《特别响,非常近》自2005年发表以来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但是,有些学者则持否定态度,认为弗尔在戏仿9/11事件,以一个九岁小男孩奥斯卡(Oskar)的视角来描写"最糟糕的一天"所带来的创伤,其中还穿插大量图片,对待9/11事件有失其严肃性.而有些学者则认为正是以这样穿插图片的方式才足以表明9/11事件的真实感与历史感.而笔者在此有不同的看法,除了创伤与图像叙事,笔者注意到弗尔在小说构造中,并没有赋予主要女性其姓名,以及奥斯卡对阿拉伯带头巾的人的恐惧和美国黑人的特殊赞美,对此,笔者对于文中他者的边缘化身份以及沉默的话语权进行分析,以期探讨人类发展的排他性,希望能够帮助人类社会朝更加平等、公平、有爱的方向发展.

《特别响,非常近》一经发表,在国内外学术界便引起了广泛关注.国内学者曾桂娥也是在第一时间给予关注,她的创伤博物馆——论《剧响、特近》中的创伤与记忆,探讨小说所体现的创伤与记忆主题,以博物馆的形式再现创伤,其原创性与独特性为之后的学者研究这篇小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例.还有学者如丁夏林的以历史的长镜头思考——《特别响,非常近》与"9•11"叙事,王建会的《特别响,非常近》中的"创伤迁移"现象研究,唐青叶的《特响,特近》创伤叙事的多模态话语分析,以及王维倩的论《特别响,非常近》的图像叙事等等,从研究层次可以看出国内学者对该小说研究之深,之广,不过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国内学者对这篇小说的研究还是大部分集中在创伤与图像叙事上,很少几乎没有学者从"他者"或"边缘化人物"进行分析研究.

国外学者对该小说的研究也是多种多样,基于国内外对这篇小说的多样性研究,本文力图从"他者"角度对文本进行解读.

在袭击后的一段时间后,一些作家应对9/11事件所带来的创伤的做法则是通过书写来缓解创伤的.如唐•德里罗的《坠落的人》 ,麦卡恩的《转吧,这伟大的世界》,约瑟夫•奥尼尔的《地之国》,约翰•厄普代克的《恐怖分子》以及莫欣•哈米德的《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还有乔纳森•萨福兰•弗尔的《特别响,非常近》等优秀的"9/11"作品,通过不同形式记述"9/11"事件,来揭示此重大事件是继大屠杀事件之后给美国民众以及全人类带来创伤.乔纳森与众不同的是以一个九岁小男孩的视角写"9、11事件",叙述九岁小男孩奥斯卡通过求锁(索)来让自己走出"9/11"事件给他所带来的巨大创伤,对事后恢复正常生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作品中除了表达了创伤这一主题,在文中也可看到"他者"的影子.如被忽略的女性,奥斯卡奶奶和妈妈以没有名字的女性出现,恐怖主义分子以戴头巾的和阿拉伯人及穆斯林人来表现,黑人女性则是非裔黑女的身份出现.

祛名字化的女人

在波伏娃的《第二性》中指出,女人想作为自由的存在超越自己,想成为主体,但是她却"生活在男人强迫她接受他者地位的世界当中(《第二性》25).那么,女人为什么会顺从呢?为什么不对男性主权提出异议呢?"没有一个主体会自觉自愿变成客体和次要者.并不是他者在将本身界定为他者的过程中确立了此者,而是此者在把本身界定为此者的过程中树立了他者.但如果他者不打算重新获得做此者的地位,他就必须接受这种异己的观点(《第二性》13).在《特别响,非常近》中,有一次奥斯卡竟然对母亲说出"如果非得要一个人在事件中丧生,我希望是你而不是我爸爸".(174 )说完这句话,奥斯卡顿时显得有点后悔,然而他能直接说出来表明在他的潜意识中他确实是有这种想法的,这让他妈妈感到很伤心,可是她妈妈并没有直接打他或者骂他,即使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后,母亲还是满怀爱意的亲吻了一下奥斯卡的额头,转身轻轻的关上门离开.奥斯卡有时失去控制也对妈妈说特别恶劣的脏话,"操你蛋!,对不起,我是说,滚你蛋."(172)"奥斯卡说我不会再以性别取人,不会有种族主义,或者同性恋恐惧,或者过于懦弱,或者歧视残疾人和智障者"(88)可是他后来的做法,表现出他还是懦弱者和性别歧视者,"吉米•斯奈德推搡着我(奥斯卡)的肩膀,说'说你妈妈是婊子',我说:'你妈妈是婊子'后来吉米举起一只拳头说:'你找死',我说'我妈妈是婊子'"(195).奥斯卡害怕挨揍,连这句话都说得出来.故事的叙事者显然以观赏者的姿态加以品评,并站在自身文化立场上言说"有意识地塑形异类文化",从使被观看者变成了他者.这是"一种单向的诊释方式,完全是一种臆断"(杨金才,2011:80一81),在奥斯卡看来,妈妈交异性朋友对爸爸就是一种背叛与不忠,就意味着她不够爱爸爸,这种想法主要是受男权意识形态占主导的影响.

贝尔•丽诺尔(Lenore Bell)在她的"9/11文学中的他者"指出:"在奥斯卡爸爸去世后,对奥斯卡来说,妈妈只是爸爸的不完全替代者,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他妈妈,他妈妈是一名律师,可是这在文中并没有体现说后来是靠他妈妈挣得钱来维持家里的开销,但是奥斯卡妈妈和奶奶都是以他者形象出现的"(Bell, 2017).《特别响,非常近》这一小说叙述者分别是奥斯卡-奥斯卡爷爷-奥斯卡-奥斯卡奶奶-奥斯卡,这样循环四次,妈妈这一主要角色都没有充当一章叙述者,她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可是她在小说中对于主题最后的升华可谓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却没有给她表达自己心声的机会.奥斯卡奶奶虽然作为叙述者,可她的声音都是叙述战争后带来的创伤,女性的脆弱与无助,被男人抛弃,充当倾听者,语言不被倾听,而是自己在没有装色带的文档上敲打自己的人生,全是空白,整个人生就是一张空白.在奶奶身上,可以看到男权对于女性的压迫.福柯②在她的《驯服与制约》中指出,"制约性权力不仅仅对预先存在的主体起作用,也会影响这一主体的发展."(41-42)"接受一种规则的制约也就是臣服于它,也就是说.通过受制约而成为主体,规范概念不仅是规则中特殊的一种,也是作为制造规则的一种方式,一种起稳定作用的原则而出现的"p50."他工作了几次之后,我(奥斯卡奶奶)就明白,他是在塑安娜.他试图把他七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再次创造出来.他雕刻时望着的是我,但他看见了她."奶奶一直被当做替代品,就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在《性经验史》中,福柯提出"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抵制",抵制绝不是外在于权力的.(福柯,2002)

总结

在遭遇创伤时,或者类似于创伤(困难,挫折,不幸)时,我们要勇敢面对,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最终实现人生价值.这部小说里面涵盖了普世性价值,值得我们深思,反省人类的行为,让"他者"不在带有色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