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艾默里奇生态灾难电影的叙事技巧探析

2020-02-24 04:58赵子鹤
视听 2020年6期
关键词:哥斯拉方舟外星

□ 赵子鹤

数字技术与资本经济的发展使娱乐业的发展日新月异,电影类型不断细分以满足受众的观影需求。生态灾难电影凭借其奇观性与故事性脱颖而出。本文主要通过解构罗兰·艾默里奇所执导的四部经典生态灾难电影《独立日》《后天》《2012》和《哥斯拉》,以叙事主体、原型隐喻和叙事结构为着力点,探寻艾默里奇自有的叙事技巧,感受灾难镜头下生态文明的绽放。

一、叙事主体的转变

人类最大的恐惧和虚无感最初来自不可知的神秘世界。于是,人类的目光对准未知世界,时刻对未知的宇宙世界和神秘的外星生物充满着好奇与不安。但伴随人类发展,工业文明高速发展,人类开始相互竞争,也与大自然竞争。火灾、飓风、洪水、干旱、冰川融化等自然灾难频发。各处灾难总是被描述成孤立的事件,但渊思寂虑后,便会发现根源在于地球环境的极端恶化。地球两大最复杂系统——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正面临严峻的考验。我们正处于一个危机重重的关头,所有的一切都关系着生命,关系着人类自身。

这就足以解释艾默里奇将镜头从外太空拉回自然灾难之举的意旨。艾默里奇通过镜头不断向观众渗透着生态中心主义世界观取代人类中心主义世界观的价值转向。在《独立日》中,艾默里奇虽然将叙事主体对象定位于外星生物攻占地球,但是穿插在场景中的环保意识仍十分明显。主人公大卫在办公室内坚持将可乐瓶子放在回收垃圾桶里。在此之后,《哥斯拉》作为转向之作,将焦点集中于生化危机。核试验导致的物种变异是人类文明的牺牲品,影片带领观众体会自然界物种平衡的重要性。再到《后天》和《2012》,人类为自身发展制造的地球环境危机警示世人重视环境问题。尤其是《后天》片尾处,副总统的忏悔发言暗喻着:自然灾难,不再是一国之难,而是人类共同抗争的对象。

二、原型叙事的隐喻

“一旦原型的情境发生,我们会突然获得一种不寻常的轻松感,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运载或超度。在这一瞬间,我们不再是个人,而是整个族类,全人类的声音一齐在我们心中回响。”

(一)著名地标的指代

生态灾难电影往往是一场视觉盛宴,多利用城市的陷落、地标性建筑的损毁、大批民众的死伤等各种非常态事件,带给人们感官上的震撼。恰好艾默里奇向来擅长于毁灭世界著名地标。在他的影片中,地标不仅是代入式的象征,更是指向整个人类现代文明的成就。在《独立日》中,他炸毁白宫,掀翻Hollywood广告牌;在《哥斯拉》里,他摧毁麦迪逊花园公园、百老汇和布鲁克林大桥;在《后天》中,他冰冻埃菲尔铁塔、伦敦大本钟、自由女神像等;在《2012》中,黄石公园的火山爆发,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耶稣雕像被洪水淹没,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轰然崩塌,金门大桥在地震中应声断裂,洛杉矶城顷刻间沉入大海,夏威夷熔为火海,洪水在喜马拉雅山顶倾泻而出……众多灾难符号长时间占据银幕,其符号所指被无意识地无限放大,使观众沉浸于充满“毁灭”与“绝望”的幻象世界。因此,在自然力量和现代文明强烈冲突下所爆发的强大人文力量,会使每一个个体反思人的本体意义与文化内核。

(二)神话文本的暗喻

生态灾难电影常常与拯救母题捆绑在一起,神话照进现实,唤起人类自身已有的、潜在的和深刻的共鸣,映照着人类的大命运。《独立日》将镜头对准外星生物,构筑起了一个“超现实”的环境。《哥斯拉》中,神话中的海龙形象贴合在一只被核污染的蜥蜴上。这种叙事方式将话语符号置换成图像符号,更大程度上加深了文本的隐喻效果,对科技理性和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也因此显得格外有力。艾默里奇在《后天》中则调用了灾难片中的所有水元素,冰裂缝、冰雹、飓风、龙卷风、暴雨和暴雪,人类和人类所创造的一切文明在自然灾害面前彻底失去了它曾经的活力。而《2012》中则把地球上有可能发生的毁灭性灾难打包呈现:洪水、地震、海啸、飓风、岩浆和火山等。

“诺亚方舟”的故事为人们创造了“方舟”意象,成为救赎人类的代名词。艾默里奇很少直接让“方舟”进入他的银幕,但细思下隐藏的“方舟”意向依然层出不穷。从《星际之门》《独立日》《哥斯拉》中的为人类提供强大壁垒的超强武器到《后天》中的保护众人的大英博物馆和南半球国家,其实都是“方舟”的化身,藏匿在文本之下。但《2012》中的方舟明目张胆地开始航行在艾默里奇的地球上。因为有了方舟计划,珍稀物种得以延续,珍贵的人类文化遗产得以保存,人类也因此逃过一劫。“方舟”成为人类面临灾难时的庇护所,是“家”的归宿和隐喻。

三、叙事结构的组建

好莱坞“大片”时代,电影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奇观性的“声光秀”。但在强化创造奇观影像之下,叙事结构也在不断深入演化,给予观众视听享受的同时诉说动人心弦的故事。

(一)多元叙事的复调结构

好莱坞经典叙事基本遵循因果相连的线性结构。为契合观众的审美趣味,艾默里奇在电影中采用了一种多元叙事的复调结构。这种复调结构中的每一条线索虽呈现为支离破碎的影像,不足以构筑完整的故事,但在多条线索的交替相称下,观众会对故事整体脉络产生立体的解读,从而对影片产生顺畅完满的印象。《独立日》是艾默里奇采取多线并进叙事方式的首部影片,将从政人员、战斗人员、技术人员与普通人对于外星生物来袭所采取的不同行动的故事交织在一起。在互相接触之后,人物行动形成一张复杂的“网”,使观众感受伦理温情和反抗精神。同时,在节奏上,艾默里奇将故事情节细分。外星生物与人类开战后,从美国被动应战到揭露秘密军事基地51区再到人类反击,艾默里奇将人类反抗化为较小的段落相互连缀,增添人物发展脉络,在较好地把握了多元叙事平衡的同时,满足了观众观影所需的趣味性。

(二)套层叙事结构

作为一种成熟的商业行为,电影以其高超的讲故事方式勇立潮头。艾默里奇善于采用巴洛克式纷繁复杂的架构,进行套层叙事,将故事本身的情理隐藏于每条情节线索之中。《独立日》中,主人公大卫在影片开始时与父亲下象棋的“checkmate”招式成为影片末端解决外星生物的根本之计;《哥斯拉》中,泰特普特斯博士所提出的“生物筑巢”在影片末端一语成谶;《后天》中,被商业资本打压的生物气象学家的预测言论成为灾难时刻表;《2012》中,通过电视里介绍玛雅神话的末日预言来预示着方舟计划的情节。在艾默里奇的光影世界,层层叠加的叙事结构会使观众所感知的信息不尽相同。艾默里奇通过多维度叙事让观众直面人类内心的邪恶、黑暗的恐惧、人类社会异化和政治国家失控所产生的荒诞感。他以最自由和实在的表达方式去还原最不切实际的幻象,期冀影像对日常生活起到引导向善的积极作用。

四、结语

相较于其他青黄不接的“爆米花电影”,艾默里奇在好莱坞拍摄的一系列电影从一开始就走上了“超高成本—跨国制片—全球发行”的全球化制片之路,成为“高概念”的代表。艾默里奇选择借助数字虚拟影像生成技术来极力表现生态危机,刺激人类已然麻木的神经,唤起人类的生态意识和自我审视意识。除了影像本身具有的强烈的感染力之外,更在于影片生态主义的基调,包括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一主题的深刻关注和对人类生态意识的启迪,从而生成一种关怀人类终极命运的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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