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不可译性视阈下中医临床诊疗的英译策略

(黎明职业大学，福建 泉州 362000)

中医是一门历史悠久、体系完整、疗效显著的传统医学体系，是在几千年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并不断丰富的医学瑰宝，为中华民族的发展和中华文化的传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2020年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向世界展示了中医临床诊疗的优越性，中医翻译的重要性得到进一步凸显。在新冠肺炎临床诊疗中，译者如何深层解读中国医药文化，把中医博大精妙的文化意境呈现给译语受众显得尤为重要。

1 中医

中医厚植于中国传统文化土壤之中，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西医在基础理论、哲学体系、认知方法、临床诊疗和药品方剂上都截然不同。虽然中西医均以生理病理和人体健康为研究对象，但对人体部位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及相互关系的认识迥然不同，并且中医特色文化在西方各国语言中都缺乏相对于的文化语境，因而要在译语语境中完整准确地呈现中医文化是很难做到的。

2 文化不可译性

文化不可译性，指的是一种语言的文化无法在另一种语言里呈现相同的文化语境。当源语不能以译语为载体在译语语境中找到对等表达时，译语受众就无法理解源语文化。文化是代表一定民族特点的，翻译不仅是表层的语言翻译，更是深层的文化翻译。英国翻译理论家J.C.Catford认为，文化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受地理环境、生活习俗、社会发展等影响。中医基本概念是语言文化异质性的一大体现，在中医翻译实践中如何实现“原汁原味”的目标，向读者传递中医原质信息是一大关键。大多数在英语里缺少相同的语境表达，因此在翻译这些概念时，可采取直译、音译为主，释义为辅的译法，举例如下：

脏腑 zang-fu organs

湿热 dampness-heat

湿毒 toxic material produced by wetness

寒、湿、燥coldness, dampness and heat

阴阳失衡 yin-yang imbalance

气血失运the disorder of Qi and blood circulation

湿、毒、瘀、闭 dampness, toxicity, stasis and block

湿邪、痰邪、重浊、气阻 dampness, phlegm, heavy turbidity and qi stagnation

中医治疗“八法”指“汗、吐、下、和、温、清、补、消”是系统全面地应用中医治疗疾病的纲要。在翻译这些概念需要根据具体语境而选择用词，详细归纳如下：

汗法，指的是通过发汗解表、调和营卫、宣肺散邪的方法，使在表的外感六淫之邪随汗而解，翻译表达为sweat。

吐法，通过涌吐排出痰涎、宿食，可译为vomit。

下法，通过下泻排出宿食、燥屎、实热、瘀血、痰结等，可译为purgate。

和法，运用具有和解或疏泄作用的方剂，达到消除病邪、扶助正气的目的，同义表达为“调，理”，可译为harmonize和regulate。

温法，用温热药物以祛除寒湿、振奋阳气，同义表达为“暖”，可译为warm。

清法，运用寒凉药物以泻火解热，近义表达为“祛、解、除、泄、散、攻、止、熄、息、”，英文表达为clear, expel, remove, kill, stop, suppress, alleviate, eliminate, extinguish。

消法，通过消坚散结、消积导滞、驱虫的方法，让有形之邪消散，近义表达为“疏、舒、开、平、化、镇、敛”，可译为dispel, resolve, subside, soothe, alleviate。

补法，选用补益药物以滋养养人体气血，治疗虚证，近义表达为“滋、养、益、固、健、壮、利、助、填”，可译为tonify, nourish, replenish, reinforce, improve, invigorate, strengthen。

另外，行(move)、通(remove)、活(activate)、生(generate)也是八个纲要延伸而来的治法。

在西方，为保证中药名词翻译的准确性，在音译的名称之后还要以括号形式附上英文和拉丁名称，并附上汉字，如：麻黄[Mahuang] Herba Portulacae (Purslane Herb)。而立足当下，为避免繁琐拗口，保留中医文化特质，方剂名称日益简洁化，音译已是方剂翻译的基本形式，只保留方剂剂型的英文表达。方剂剂型分为以下几种：

散(powder)，如神术散 Shenshu Powder、人参败毒散 Renshen Baidu Powder。

丸、丹 (pill)，如安宫牛黄丸Angong Niuhuang Pill、济生肾气丸Jisheng Shenqi Pill。汤、饮、煎(decoction)，如达原饮 Dayuan Decoction、补中益气汤 Buzhong Yiqi Decoction、金水六君煎Jinshui Liujun Decoction。

3 文化不可译视阈下新冠疫情中的中医翻译举隅

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攻坚战中，中国坚持中西医结合的方针，合理统筹中西医资源，结合临床诊疗实践，形成了中医源药和中西医结合治疗新冠肺炎的诊疗方案。中医药专家充分发挥中医药特色，让中医药的及时介入极大缩短了病程，提高了临床疗效，让中医药成为中国方案的一大亮点。下文以新冠疫情中的中医翻译为例，剖析中医临床诊疗中的文化翻译策略。以下是几例从中医角度对新冠症象的论述。

3.1 病因病机——中医基本概念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是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可人际间感染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主要传播途径是呼吸道飞沫和密切接触。人群普遍易感，感染会造成肺脏、脾脏、心脏、胆囊、肾脏等主要器官的病理学改变。从中医角度看，此次疫情是由寒湿裹挟戾气侵袭人群而为病，故名之为“寒湿疫”，病位在肺、脾，可波及心、肝、肾[1]。

中医认为寒湿包括外感寒湿和内生寒湿两个方面。外感寒湿：外感寒湿邪气，气血运行受阻。内生寒湿：寒湿内困而损伤脾阳，或脾肾阳虚而寒湿内停。此解释可译为：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elieves that coldness and dampness includes two aspects: exogenous coldness and dampness and endogenous coldness and dampness. The former is caused by exogenous pathogenic qi which hinders the circulation of qi and blood. The latter is found trapped inside the body and damages spleen-yang, or it is spleen-kidney-yang deficiency that causes coldness and dampness.

3.2 治则治法——中医临床诊疗

中医对疾病的发生、发展和预后，有一套独具特色的理论体系。治则指的是治疗疾病的原则法则。

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发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 修订版)》，明确确提出新冠肺炎的诊断原则，即：根据流行病学史、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等进行综合分析，作出诊断。根据这四种症型，归纳的治疗原则主要为：宣肺败毒clear the lung and dispel pathogen、化湿败毒resolve dampness and dispel pathogen。四个临床症型为：轻型、普通型、重型、危重型，症状描述如下：

3.2.1 轻型，分为寒湿郁肺证coldness and dampness syndrome of stagnation of lung和湿热蕴肺证dampness-heat syndrome of lung。

3.2.2 普通型，分为湿毒郁肺证dampness syndrome of stagnation of lung和寒湿阻肺证coldness and dampness syndrome obstruction of lung。

3.2.3 重型，分为疫毒闭肺证obstruction of the lung 和气营两燔证intense heat in both qi and ying systems。

3.2.4 危重型，内闭外脱证internal block and outward desertion。

3.3 药方药剂——中药方剂术语

中药和方剂是中医药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大量的文化负载词在英语里没有对应的词汇。翻译时需采取适当的方法，保留中医文化特色，便于读者理解。中医药的数量达上千种，方剂更达上万种。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医药一直以拉丁语为翻译语，但拉丁语名称结构复杂，在实际运用中更是难以辨认、不利交流。因此，音译的方式正在逐步推广开来。

治疗新冠肺炎的过程中，运用了较多的中医经典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 修订版)》推荐的中药方治疗方案如下：

a)医学观察期，推荐藿香正气胶囊，Huoxiang Zhengqi Capsules。

b)临床治疗期，推荐清肺排毒汤，Qingfei Paidu Decoction。

c)轻型，若为寒湿郁肺证，推荐寒湿疫方Hanshiyi Formula (HSYF)。

d)普通型，若为湿毒郁肺证，推荐宣肺败毒方Xuanfei Baidu Formula。

e)重型，若为疫毒闭肺证，推荐化湿败毒方Huashi Baidu Formula。

f)危重型，内闭外脱证，推荐中成药：热毒宁注射液Reduning Interjection、痰热清注射液Tanreqing Interjection、生脉注射液Shengmai Interjection、参麦注射液Shenmai Interjection。

4 文化可译性视阈下的中医译介策略

中医包容万象，融合了医学、历史、文化、哲学于一体，集中体现了中国的悠久历史和深邃文化。在中医药日益走向世界的今天，译者在进行中医翻译时，一定要注意以下几点。

4.1 译语简洁程度

中医药的学名为拉丁文，不仅繁杂拗口，而且难记难识，不利于日常交流和文化传播。这决定了中医翻译一定要遵循简洁性原则，避免冗长繁复，在源语和译语中找到平衡点。

4.2 中医文化色彩

翻译要解决的是语言之间的文化异质性问题。异化策略能在译文中保留“中国情调”，凸显民族性原则。译者可以采用音译或者音释结合的方法，保留源语的传统中医文化，让国外观众充满兴趣地去感受和理解中国人的自然认知、生活方式、生命态度。

4.3 译者主体身份

西医文化和中医文化的巨大差异决定了译语受众的理解困难和接受障碍。对此，译者要深刻理解并把握中国传统中医药文化，充分发挥译者主体性，缩小中国传统文化和译语受众的差距，让他们充分理解中医哲学，这样中医文化才能真正走向世界。

2020 年疫情暴发，向世界人民展示了中医临床的优越性，传统中医再次进入国际视野。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今天，中医文化也正进一步涌入世界文化交流的浪潮之中。中医译者要立足中国文化，向世界传递来自中国的原质信息，将其带入深邃的中医文化，实现跨语言、跨文化、跨时空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