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归记

2022-04-28 09:43张伟锋编辑吴冠宇
中国三峡 2022年3期
关键词:澜沧江渡口茶树

文 | 张伟锋 编辑 | 吴冠宇

昔归采茶人 摄影/张伟峰

我站在山腰眺望昔归的时候,正值秋冬交替之际,远处的朝阳从远山山顶射出金黄的光芒,它们即将翻过山脉勾连出来的线条,以俯视的角度照耀世间万物。光芒从山脊向天空铺开的时间很短,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一轮滚圆的太阳便出现在天地之间。天空的高远和大地的静谧,与此情此景是如此和谐。我的目光从最远处的群山游移到了昔归的位置,在云雾的遮蔽中,昔归若隐若现,甚是朦胧。有时透过相对薄一些的云雾,能依稀看见村庄、茶园和澜沧江的江面;有时浓雾上来,背后的事物便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安稳地欣赏云雾的洁白和他们移动的姿势。如是见闻,昔归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宛如一个巨大的谜语。

纵向的横断山脉在祖国的西南部绵延千里,它一边塑造着陡峭的山峰,一边掘出了深邃的峡谷。在星罗棋布的村庄中,昔归像一个逗点,镶嵌在澜沧江的右岸。奔走的河流、纵深的山谷、炎热的气候……它们交织在一起,创造了一幅幅独特的昔归画卷。到过昔归的人都知道,秋冬时节的昔归,云海茫茫,白雾丛生,置身其间,宛如游走于人间仙境,似梦似醒,似真似幻。这种曼妙的体验,或许只有亲临现场,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我日夜生活在临沧的大地上,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走进昔归,也不知道多少次被藏在深处的昔归所迷醉。在时光的河流里,像我这样走进并迷恋昔归的人,我想应该不在少数,他们随时间而来,又随时间而去,在起点和终点之间幻化成一阵清风。时代更迭,春秋交替,类似有多少人融进昔归的血液和历史的问题,大约只有昔归自己及它旁边蜿蜒流淌的澜沧江才能作出回答。

澜沧江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澜沧江这条来自几千年前的河流,在奔走中,陪伴了昔归几千年,并孕育了昔归独特的自然条件,创造了惊艳世人的普洱茶传奇。事实上,不仅仅是昔归,几乎是所有品质上乘的普洱茶,都和澜沧江紧密相连。在《茶叶之路》中,美国汉学家艾梅霞提出“茶叶起源于云南的澜沧江流域,在2000 多年前已经传播到中国各地”的观点。对于这个观点,我是非常赞同的。在世界的版图上,作为世界十大河流之一的澜沧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北麓,流经青海南部、西藏东部和云南南部,自云南西双版纳出境,改称湄公河,又流经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等五个国家,注入中国南海,全长4880 公里。在中国的版图上,澜沧江在云南先后流经迪庆、怒江、丽江、大理、保山、临沧、普洱、西双版纳等八个州市,这些区域在历史上曾是濮人生产生活的地带,是世界茶树的起源地,其中西双版纳、普洱、临沧更是普洱茶的重镇。因此,澜沧江也被世人称为“世界茶树的母亲河”。

昔归古茶树 摄影/张伟峰

奔流的澜沧江,从高海拔处动身,向低海拔处走去。几千年来,日夜不停,穿山凿石,经历着人世间的沧桑和繁华。在落日前的澜沧江畔,我坐在一块深青色的巨岩上,凝视着茶树层层叠叠的昔归茶园,聆听着澜沧江翻滚的涛声。在时光的交错之中,我仿佛走进了德昂族的《达古达楞格莱标》创世古歌:

天地混沌未开,

大地一片荒漠。

天上有一棵茶树,

愿意到地上生长。

大风吹下一百零二片茶叶,

一百零二片茶叶在狂风中变化,

单数叶变成五十一个精悍小伙,

双数叶化为二十五对半美丽姑娘。

……

50 个姑娘解下腰箍,

带着50 个小伙飞回天庭。

小妹妹娅楞的腰箍被小弟弟达楞拉住了,

他们留下来结成夫妇,

他们就是德昂族的先祖。

茶叶是德昂的命脉,

有德昂的地方就有茶山。

今天我们都喝茶,

喝着茶水莫把祖宗忘。

穿越时空而来的是一棵棵古茶树,也是一段段承载着故事的历史。纵观人类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茶叶的变迁史不仅仅是植物本身的故事,更是人类社会波澜起伏的壮阔画卷,那里面既有辉煌的时刻,也有黑暗无边的岁月,它们像被置于搅拌机里的混合物,经过不停地摩擦、交融,最终以现在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从这个角度出发,去触摸、感知、体验茶的灵魂和气息,或许是我们贴近先人的最好方式。

濮人,是最早的茶叶种植者和茶文化传播者。这一认知,基本上已经是茶界的共识。他们,是今天生活在澜沧江中下游的布朗族、佤族、德昂族的祖先。在布朗族传说中,布朗族先祖叭艾冷被害后,变成了天上的神仙,但是,他仍然时刻挂念着自己族人,降落到布朗山顶,给后人传话:

我已经永远离开你们了,

她拥有难以计数的珍贵的海洋生物,蕴藏着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贮存了用之不竭的海洋动力。[难以计数 蕴藏 用之不竭]

又永远放不下你们。

如果给你们留下牛马,

怕遇到病害和灾难死掉;

如果留给你们金银财宝,

你们也有吃光用光的时候。

我给你们留下茶树,

让子孙后代取吃不尽,用不完,

永远好过,永远幸福……

关于濮人与茶的深度关联,文献典籍和历史遗物多有指向。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记载:“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土植五谷……铁、丹、漆、茶、蜜……皆纳贡之。”这是最早出现“茶”的汉文化典籍,而其中所述的历史举动,便是著名的“濮人献茶于武王”。沧源是中国仅有的两个佤族自治县之一,国内百分之六十的佤族都栖居于此。自1965 年首次发现崖画点以来,在其境内先后发现了17 处距今三千多年的崖画,后来研究者又在里面找到了貌似有关“茶文化”的证据:在崖画第一地点二区的一组图形中,发现了一个成人领着一个孩子采茶;在崖画第四地点二区,发现了两个人在茶树上采摘鲜叶,树下站着一个人,在接树上扔下的鲜叶;在崖画第五地点二区,发现了一个小孩在茶树上采茶,一个成人在茶树下等待。无论是“濮人献茶武王”,还是“崖画先人采茶”,它们都共同指向了“濮人与茶历史渊源十分悠久”的事实。

茶树,在遇见人类之前,它只是一株纯粹的植物。但是,在遇见了人类以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人类的社会活动,使它获得了更多的厚重和灵气,进而成为类似“通灵”的物质。千百年来,在濮人后裔布朗族、拉祜族、佤族的生活中,从人生礼仪、社会交往、宗教信仰到婚恋习俗,几乎没有一样能离开茶叶,比如祭祖祭神要献茶,串姑娘要喝烤茶,求婚定亲要送茶……这些是在历史的积淀中已经完成并不断延续的茶礼茶俗,它渗透和影响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在精神层面规范着人们的道德伦理。

临沧市邦东乡昔归古茶园,茶树均在石头中间,茶品质好。 摄影/许文舟

“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姜、椒、桂和烹而饮之。”这是唐人樊绰在所著《蛮书》中的记载。这其中,“银生”指的是当时南诏国的银生节度,包括今普洱市、西双版纳州全境和临沧市、大理州部分地区。樊绰在其间直接或者间接地透露了这样两个信息:一是好茶产自银生城的诸山,指明了茶叶产出的地理范围;二是银生城所辖区域内部之间流动的便利性。这种流动的便利性,源自银生节度对辖区有把控和调度的权力,这就使得作为重要资源的茶叶、茶种,可以在境内畅通无阻。

昔归坐落在澜沧江畔,居民的屋舍距离江水不过几百米,渡过江面就是普洱地界,所以昔归的茶种引入和输出,就有了极大的可能。关于昔归茶种的引入,文献典籍中有明确记载,时间距离现在不算很远;至于昔归茶种的输出,史料中没有找到,不过它的茶种输出可能性是很大的,无非是零星输出还是规模输出的问题而已。

及至清末民初,丘廷和在其所主编的《缅宁县志》中记载:“种茶人户全县六七千户,邦东乡则蛮鹿(今忙麓)、锡规(今昔归)尤特著,蛮鹿茶色味之佳,超过其他产区。”在20 世纪80年代,武定云主编的《临沧县志》中记载:“雍正年间,邦东、马台等地,引进景谷、思茅(今宁洱县)茶籽种植”。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我们大体可以感知,昔归茶在这一段历史中的面貌。时过境迁,及至现在,不变的是昔归茶寄居的高山和旁边的滚滚澜沧江。其余的,都在浮浮沉沉,变化万千。当然,这之中也包括了茶叶本身,以及与之息息相关的人类。

昔归古茶树 摄影/许文舟

在一次走进昔归的旅途中,我遇到了热情好客而又十分幽默的昔归村民刀正华。1996 年至2007 年,他曾担任昔归村民小组组长、邦东村委会主任等职,对昔归的近些年发展状况掌握得比较全面。刀正华说,大集体时代,昔归基本没有新种植过茶树,直到1982 年包产到户以后,老百姓才开始在古茶园中补种茶树,但也只是零星种植,没有形成规模。及至后来,普洱茶市场引爆,当地人才在2006 年至2010 年间大规模种植茶树。现在,站在忙麓山,目之所及处的茶园小树,多是在这一时期种植,面积大约有几千亩。

一个事物能够在光阴的磨洗中存在,从而贯通古今,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动容的事情。何况,它还是活着的、生长的植物。按照这样理解,当我们面对从历史光斑中走来的古树茶时,我们与先人的距离是十分相近的。我们与先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张,只是因为种种缘由,才使得我们彼此之间的肉身没有相遇。

昔归采茶人 摄影/张伟峰

在昔归,无论年长者,还是年幼者,大家都亲切地称刀正华为“三哥”。“三哥”虽然年纪较长,但却有着一颗纯真的童心,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甚是开朗乐观、恭谦随和。在我的生活里,还有好几位类似“三哥”这样的朋友。我暗自在想,这种内敛的品质会不会是茶叶滋润的结果。毕竟,在民间,有一个流传较广的说法:茶,可以清心,可以明目。像“三哥”这样从小就被茶树拱卫、经常泡在茶里的人,习得茶叶所载磁场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当然,这似乎是题外话了。不过,普洱茶市场的崛起,彻底改变了昔归人的生活状态,至少在物质层面变得比之前更加宽裕和充盈。

在季节轮回中,奔走的澜沧江时而浪花激荡,时而静谧无声,无论以怎样的形态走过世间,它们都像是忠实的卫士,护卫着在风中摇曳的昔归古茶园。昔归茶,因产于澜沧江畔的忙麓山,也被称为忙麓茶。忙麓山从北向南分出四个小山梁,依次为大茶园、木厂梁子、大碑茶园、杨如箐。在四个小山梁中,大碑茶园和杨如箐古茶园的茶叶产量最高;大茶园离昔归村最远,而且隔了一条“江边小河”,便与另外三条山梁稍微分开。这是昔归古茶园在微观之处的地理状况,这种细微的差异对茶叶的品质有一定影响,但差别不大。《缅宁县志》载:“芒鹿茶产于邦东芒鹿村,茶水浓度高,清澈,经久耐泡,饮后,爽口回味。”这里的“芒鹿”,现在多写作“忙麓”。时间的变迁,不仅改变了很多表面的东西,也改变了许多内在的物质。但是,总有一些优秀的内质,会得到积淀、凸显。比如,昔归茶的品质和名气便是如此,它在时间的淘洗中,不断地得到磨砺,并持续绽放光彩。据传,由于昔归茶的出色表现,曾被列为贡茶。当然,以昔归茶作为贡茶,是肯定的,只是贡到哪一级而已的问题。我们知道,在历史上,昔归也不例外,由土司所辖,土司在自己的领地征收昔归茶,如囊中取物,没有任何难度。

回溯往昔,除了少数原住居民外,昔归多数人家为外来人口,他们在动荡的年代,为了躲避战乱,栖居于此、繁衍于此。刀正华一家便是迁移而来的外来户,他的先辈曾生活在云县大朝山一带,于20 世纪30 年代逃避兵役,落脚昔归。像刀正华家这样迁移而来的人家,还有很多,他们有的从临翔区其他地方、镇沅、景东、红河等地迁移而来。那个时候,昔归的人烟稀少、土地相对肥沃;如今,经过经年累月的人口迁移和繁衍生息,形成规模较大的聚居村落。

聚集下来的人们,不得不考虑生存的问题。于是,他们中的聪慧者首先把目光聚集到了茶叶上。他们研究种茶、制茶,并利用家门口的茶马古道,把茶叶运送至远方,以换回钱粮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先辈们的历史经验表明,散装的茶叶不利于存放和运送,经过压制的茶团不仅利于运输,而且利于普洱茶的后期转化。在经验和教训的作用下,昔归人的先辈们早就摸准了茶叶物理形态变化所带来的好处,并开始研究和推广团茶制作工艺。先人走出路子,后来者不断修葺、完善,最终形成了一套完整、规范的团茶制作工艺。

《临沧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记载:“临沧市临翔区邦东忙麓团茶是采用忙麓山产的大叶茶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工艺为:采茶、杀青、揉捻、晒干、蒸茶、定型、晾干、包装等工序。春季清明节之前,茶农在上午采摘一芽二叶的鲜茶叶,用竹篮装好运回到家,尽快用铁锅杀青、反复揉捻、最后用太阳晒干制成晒青毛茶。晒青毛茶用木蒸进行蒸软、再用生白布包住进行紧压、收缩生白布加压定型成团茶,除去生白布晾干团茶。晾干后的团茶用棉纸包装即可。”目前,忙麓山团茶制作工艺,已经被列为云南省非物质文化保护遗产,这是令人欣慰的。茶叶,是生活,更是文化。在昔归村,对于具象的个体而言,茶叶更多地是偏向生存、生活需要,是获得生活物质的载体;而就整个民族发展、人类社会而言,茶叶所承担的文化意义极为重要,它甚至是开启一段历史过往的钥匙。

落日在高山峡谷间留下最后的光芒,山脚下滔滔澜沧江水不舍昼夜。我站在忙麓山的茶园里想象着一些梦似般的过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明代词人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明正德六年(1511),杨慎获殿试第一。1524 年,因得罪世宗朱厚熜,被发配到云南充军。杨慎戴着枷锁,被军士押解到湖北江陵时,正好看见一个渔夫和一个柴夫在江边煮鱼喝酒,谈笑风生。于是,突然很感慨,写下了这首词。我们在大地行走,经历时空的斗转星移,万物的轮回变迁,但是,不论荣与辱、得与失,仿佛一切都没有超出杨慎所写的范畴。

刚采摘的茶叶 摄影/张伟峰

昔归,在傣语里,意为搓麻绳的地方。它的来历,大抵和忙麓山脚下的戛里渡口有些关联。澜沧江在临翔区境内流经70 公里,自北向南有昔归、马台、那招、打海4 个渡口,于明、清、民国年间设口摆渡。其中,昔归渡口也叫戛里渡口。开始的时候,昔归渡口采用划渡的方式引渡客流;后来,逐渐采用牵引渡的方式进行,而牵引的绳索便是麻绳。这是麻绳之于昔归的第一层意义。另外,当时的马帮收购茶叶,需要大量麻绳,或者是包扎货物,或者是拴马使用……总之,需要麻绳的地方比较多。这是麻绳之于昔归的第二次意义。久而久之,把这个产茶的小村落,用形象的办法命名为“搓麻绳的地方”是合情合理的。

在历史上,昔归是重要的茶马古驿道中转站。这条古驿道,由缅宁(临翔)向景东延伸。具体为:由缅宁县城,经丙兔、五台坡、璋珍、邦包,到邦东街,过澜沧江戛里(昔归)渡口,入景东。在这些地点中,邦东街是一个处于核心地位的中转站。在这里,它除了一条路线向昔归延伸外,还有一条重要的路线,融入到了当时贸易往来的主要干道:从邦东街往北,经大石(今云县大朝山西镇)、勐麻(云县大寨)、云州(今云县城),再到顺宁(今凤庆县)。在这里,顺宁的地理位置显得尤为突出、尤为重要,经顺宁中转的商贾,内可深入祖国大陆,外可抵达遥远的印度洋。相传,诸葛亮率军西渡澜沧江,攻克庆甸土著兵到达缅北重镇腊戌,并在庆甸建立顺宁(今风庆)地方政权,从此打通了滇中-云南驿-巍山-风庆-镇康-腊戌古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使蜀国与缅印通商走向兴旺。以点入线,以线入面,昔归这个看似很小的地方,实际上与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据说,有人曾在戛里渡口的老店子遗址上,发现了1936 年制的英镑纸币。这似乎很好地说明了很多问题。

昔归晒茶的女人 摄影/许文舟

现在使用的昔归渡口,较之以前的戛里渡口,往下移动了一公里左右。这主要是为墨江至临沧的高速公路让道。我在昔归古茶园漫步时,远眺了这座正在修建的宏伟桥梁,等到这条高速公路贯通以后,临沧可以经墨江、玉溪,快速进入云南的省会城市昆明。回望临沧的交通历史,绝对是临沧人的一个巨大痛点。未有高速以前,临沧必须走路况非常不好的二级路过大理,再入昆明,一个单边需要耗时9 个多小时,其间所受的苦痛,只有经历了的人才会深有感触。现在的渡口,在临沧这边,叫昔归渡口;而在普洱那边,则叫秀山渡口。

最近一次,我们走进昔归古茶园时,正值烈日当空,饥肠辘辘的一群人,突发奇想,从昔归渡口乘船到对岸的秀山渡口,去暴殄一顿澜沧江之鱼的味道。从此岸到彼岸,用不了十分钟,而且安全系数比较高。不过,如果时间回溯到过去,要抵达对岸,则需要由人工劳力来完成,那种摇曳中的奔波,大约会使划船者和乘船者忐忑不安。

时间如江流,但这其间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从江右到江左,从江左到江右,改变的仅仅只是在这江流中摇曳的我们。我来时,昔归在那里,昔归的古茶树在那里。我走时,昔归依然在那里,昔归的古茶树依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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