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建设的“杂音”

文 浮尘

成天一针见血，

自认快意恩仇。

苦心寻章摘句，

风雨中犹清醒。

所谓生民立命，

过眼便成浮尘。

文章若能济世，

应问悬壶之人。

和基层的同志聊信息化建设，听对方大倒苦水，他向我罗列了信息化建设的“三宗罪”：一是当管理手段落后、人员资金等保障措施无法支撑时，信息化建设会成为“弱势群体”的“呈堂证供”：面对日益趋紧的追责形势，把工作“完全暴露在阳光底下”，无异于自投罗网。二是已开发的信息化系统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无休止的人工录入，而到需求汇总时，却很难达到随时更新的工作要求。浅层信息化建设成为花架子，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挤占本该用于解决实际问题的时间，加剧了人员紧张程度，费力不讨好。三是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型需要依托管理思路的转变。在缺乏信息化手段之前，很多本该解决却苦于得不到政策支撑的工作，尚可通过汇报沟通，以特例形式得到支持。大数据却阻断了“特事特办”这一渠道，“一个钉子一个眼”影响事业发展，让基层很受伤！

近年来，吐槽信息化建设的声音不少，但听基层同志这样系统地点明还是第一次。尽管言辞激烈，但背后却反映出信息化建设过程中未能妥善处理的“三对关系”：信息化建设与尽职免责的关系，引入先进手段与减轻劳动负荷的关系，政策的普适性和基层特例的关系。

信息化建设一直被管理升级者寄予厚望，一定时期代表着改革与突破。当解决问题的手段成为增添烦恼的源头，当建设潮流影响了工作的正常开展，却很少有人关注需求与实效之间的不匹配。基层同志的反馈恰好击中这一软肋，揭露了很多行政部门牵头开发的软件到基层被束之高阁的原因：除了构成心理威慑、加剧劳动负荷、影响工作推进等，软件开发还应该更多地考虑特定时期的市场成熟度、开发者的思维转变、管理理念的及时跟进等因素。

这当中，有开发人员素质的良莠不齐，管理控制不力造成的承包商“偷懒”，缺乏创新思维导致的“穿新鞋走老路”等因素；有软件开发过程中，部分承包商以会议调研代替需求评估，以行政身份代行市场职能的错位；还缺少对事业的尊重，对传统的继承，对流程再造的理解，以及在软件构架和基本操作模块赋能上缺乏最基本的人文关怀。这些原因决定了开发工作“前期轰轰烈烈、后续无疾而终”的命运。放眼望去，这样的事，恐怕不止一时，也不止一地。

笔者无意给近年来信息化建设的成效抹黑，但与市面上三岁孩童都能轻易上手的免费游戏相比，行政部门花大价钱开发的信息化软件确实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多听听使用者的“牢骚”，多听听来自基层的“杂音”，不草率地将正常反馈定义为否定工作而阻塞言路，或许能更好更快地推动工作。正如伏尔泰所言：“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作为销售增长和市场占有率“双高”的明星业务板块，信息化建设处于波士顿矩阵的第一象限，有序推进这样一项业务，应该拥有兼听则明的格局与智慧。

正如“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则典故，由于太过耳熟能详，很多人会不假思索地认为其出自《资治通鉴》（“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其实，早在春秋时期，管仲便说过：“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管子·君臣上》）；汉代王符言云：“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潜夫论·明暗》）。以此作结，有两层意思，一是信息化建设者该多听听来自不同渠道的声音，以明工作之道；二是即便对最熟悉的事，也应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像对待名言典故出处一样，切不可盲目自大。

回到朋友的“牢骚”，信息化建设问题的根源，不在于通过招标找到优秀的程序编写单位，而是通过招标让专业设计团队脱颖而出，用创意实现软件开发意图。换言之，当自己不明白或还没想明白需求时，通过需求招标明晰实现途径，比单纯招一个程序编写单位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