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舞弊三角理论的会计舞弊案例研究

方江予 靳洪

摘 要：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我国上市公司中出现了大量的会计舞弊现象。本文从广东榕泰公司舞弊案例出发，根据会计舞弊三角理论，从推动会计舞弊的三核心为切入点，分析该公司的舞弊行为，分析造假对国家、证券市场、公司、投资者的危害，并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对策建议。目前，我国仍然存在着相关会计舞弊行为，我们要找出问题的根本所在，并采取相应的措施。

关键词：会计舞弊;舞弊三角理论;上市公司;案例研究

会计舞弊通常被认为是一种有意行为，其结果是造成会计报表不真实。它是一种违法的经济行为，其实质是欺骗信息使用者，主观操纵会计信息，具有强烈的利润倾向。从国家和政府的视角来看，舞弊会使会计信息失真，使有关的信息不能可靠地反映到政府的决策中，从而导致宏观调控出现偏差，对社会经济的整体运行产生不利影响。从制定国民经济发展规划，宏观调控等角度而言，若以不正确的会计信息为依据，可能造成误导，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从上市公司角度而言，会计舞弊通常会影响上市公司的形象，并最终导致该公司的整体业绩下降。如果一家公司向市场提供虚假信息，资本市场的投资者可能会认为该公司使用虚假的会计信息来诱导投资，并不会对该公司进行再融资，降低其流动性，使该公司难以生存。

一、相关理论与研究综述

目前，有代表性的会计舞弊相关理论主要包括：会计舞弊三角理论和GONE理论。Bologna和 Lindquist[1]等教授在会计舞弊三角理论指出，有三个因素是推动会计舞弊的核心，分别是压力、机会和合理化。公司经营状况不佳、公司出现财务困难和缺乏资金都提供了压力和动机。公司在实施会计舞弊时通常面临四种压力：职业压力、经济压力、恶趣味压力和其他压力。这四种压力促使公司实施会计舞弊。第二大核心机会，是指实施舞弊而不被暴露或受到惩罚的能力。相关因素包括：缺乏发现公司会计舞弊的内部控制，缺乏绩效评估，缺乏制裁，信息不对称，缺乏能力和审计系统不完善。一旦确定了上述两个要素，真正的会计舞弊核心是自我合理化，即公司会计舞弊人员要为舞弊找到一个符合其道德和行为准则的理由，而不管理由是否合理。例如向公司借钱只是临时借的，总是要还的，没有恶意;合理使用资金等等，都是典型的合理化理由。Bologna，Lindquist 和Wells[2]等教授在1993年提出GONE理论。根据这一理论，企业会计舞弊由G、O、N、E四个因素组成，即贪婪、机会、必要性和暴露，该理论表明这四大要素对会计舞弊风险的影响。这就意味着欺诈者对钱财的贪婪和绝望，只要有机会就会实施欺诈，并希望当时不会被发现。与会计舞弊三角理论相比，GONE理论把犯罪动机描绘成需求，把道德价值观描绘成贪婪，并添加一种影响因子，将发现或查出犯罪的概率以及发现或查出犯罪后的惩罚力度作为影响人是否犯罪的因素。

Xu（2021）[3]指出，在2020年全年，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和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分别对27家企业进行了财务舞弊调查，对中美金融舞弊进行了对比，并对两国的法律差别进行了分析，认为美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对金融舞弊的处理更加严格，中国的惩罚相对较少。Li， et al.（2019）[4]发现运用掩盖内部关联交易这一手段也很普遍。也就是说，如果上市公司要进行会计舞弊，那么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公司内部的舞弊，还会有其他的关联方，比如银行、中介、第三方公司。

姜馨儒和李妍（2021）[5]对广东榕泰财务造假案例简介进行说明，对广东榕泰财务造假事件进行分析。由此得出财务造假动因分为压力因素、机会因素。分析认为会计舞弊手段分为不按照规定披露日常关联交易、虚构销售回款、虚构保理利润等。广东榕泰公司的财务舞弊，对公司股价、公司收入、资产等因素影响很大，这将极大地影响到市场的公平竞争和企业的健康发展，对国家的影响同样也很明显。并提出了对策：加强内部控制，加强外部监管，提高会计师事务所的质量。崔苗青（2020）[6]从常见的财务舞弊方法入手，对其进行了剖析，并对其进行了预防。建议从加强会计核算的角度，加强会计舞弊的辨识;加强内部审计的独立性，健全内控制度;强调会计法规的功能，加强对会计的惩罚;加强金融从业人员的素质和专业能力的培训。张利、胡华夏和余跃洋（2015）[7]以南纺股份公司的案例，从三个要素的角度出发，通过南纺集团的财务舞弊现象，对其内部原因进行分析，得出结论。

综上所述，本文将以广东榕泰公司为例，从会计舞弊三角理论的三个核心入手，从压力、机会和合理化三个方面分析舞弊的外部动因和内部动因，并找到问题的根源，然后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二、广东榕泰公司案例回顾

（一）广东榕泰公司介绍

广东榕泰公司于2001年6月在国内首次公开发行，并于上海股票交易所挂牌。公司的ML型氨基复合材料是国内同类产品中最早引进国际先进水平的产品。采用先进的技术标准，优良的材料特性，使其产品达到美国FDA，欧盟ESS，澳大利亚AS1647的标准。由于ML新材料的实际生产能力已达每年2.3万吨，一跃成了全国最大、技术最先进的生产厂家。为了加强公司的质量和环境管理，我们制定了质量、环境管理的方针和目标，努力达到质量和环境的持续改善。公司已通过ISO9001、ISO14001质量体系认证，并在全球范围内开展业务和市场竞争。

（二）广东榕泰公司财务造假事件梳理

中国证监会于2020年5月21日向广东榕泰公司出具了《調查通知书》。中国证监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对该公司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最终发现了该公司存在的舞弊行为。

广东证监局认为，广东榕泰公司存在以下违规行为：一是公司在有关报表中没有披露关联关系及日常关联交易;二是2018年、2019年年报虚报盈利;三是虚构保理业务虚增其他业务收入。广东证监会对广东榕泰公司进行了处罚，包括采取整改措施、警告和罚款300万元人民币。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受到警告并被罚款人民币330万元;首席财务官兼董事受到警告并被罚款人民币160万元;首席财务官兼董事被罚款人民币160万元。具体而言，因未按规定提交广东榕泰公司年度报告而受到警告并被罚款20万元人民币的直接责任;因广东榕泰公司的虚假信息而受到警告并被罚款140万元人民币的直接责任。

三、基于会计舞弊三角理论的案例分析

（一）压力因素

1. 市场竞争因素

由于广东榕泰公司在短期内获得诸多荣誉，在面临市场竞争的压力下，为了维护这些荣誉并力争发展成行业领头企业，必然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因此就有了造假的动机。

2. 债务经济压力

广东榕泰公司2017年的营业收入仅较2016年增加14.34%，而流动负债则从119259.84万元增长到251968.7万元，增长近一倍多。负债压力越大，越容易引发债务危机，进而影响到公司的正常经营，公司的债务经济压力增大就有了造假的动机。

（二）机会因素

1. 内部机会

第一，构建隐性关联方。2008年6月至2019年4月间，实际控制人杨某通过员工成立了揭阳市中粤农资、揭阳市和通塑胶、揭阳市永佳农资、广东国华机电设备安装等四家公司，而公司员工杨某、孙某、吴某、孙某、刘某则作为上述四家公司的名义股东。构建不予披露的隐性关联方为之后协助虚构交易打下“基础”。

第二，隐性关联方协助虚构交易。广东榕泰公司主要是按关联方的付款要求，对原材料的采购采取了先付款后交货的结算模式，即通过银行转账或承兑汇票的形式向4个关联企业支付，然后再向外部原材料供应商支付货款。上述关联交易并没有在年报中披露。2019年度，广东榕泰公司与和通塑胶、永佳农资、中粤农资等金财通公司进行了保理，但这些保理协议并未明确应收账款的具体情况，董事会主席杨宝生对三家公司的应收帐款进行了模糊处理，因为和通塑胶、永佳农资、中粤农资均无可流通的应收账款，造成虚构保理业务虚增其他业务收入2170.23万元。

第三，以虚构回款虚增利润。2018年3月，广东榕泰公司发现3个客户无法联络并已被注销，因此，这部分应收款项应当全部计提。董事会主席杨宝生利用公司的自有资金，通过和通塑胶、中粤农业和其他第三方机构的循环支付，避免了坏账的全部损失，导致公司2018年的净利润847.36万元。

广东榕泰公司在2019年年末对应收账款进行了清理，发现有10个客户已被注销，9个客户中只有百事佳没有联系，百事佳也无力偿还。公司2019年度董事会主席杨宝生为避免计提全部减值准备，对公司2018年的净利润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免除了对相关客户应收账款的坏账准备3327.22万元。此外，公司2019年度通过实际控制人使用自有资金虚增6194.97万元，用于冲减实际控制人直接控制的其他附属企业往来款，从而未分配利润共虚增9522.19万元。

第四，单位内部管理不完善。由于实施内部控制制度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管理者不愿意在内部制度的实施上投入大量的资金，而会计人员又因其主观能动性不足，对其内部制度的关注程度明显降低。与此同时，公司的财务部与各部门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很好地配合，造成了账实、账证、账本的不一致。

第五，会计人员的职业操守与职业素质的缺失。首先，如果会计人员没有足夠的责任感，或者过于马虎，很可能导致会计相关工作项目中出现问题。如，账单中数目的多记、漏记、重记等。其次，我国现行的统一会计体系和财务法律法规不能及时掌握。单位的业务活动都要严格遵守国家统一的财务制度和财务法规，如果会计人员不懂或不能及时掌握，这样，在执行过程中难免会出现错误，进而导致错误的发生。

2. 外部机会

第一，监管因素。独立董事没有履行其职责，给广东榕泰公司会计舞弊提供机会。在审计师出具带强调事项段的保留意见后，包括冯育生在内的四名独立董事对审计报告中明显存在的问题不引起重视，没有进行彻底的调查和研究，对2019年度报告的真实性、准确性和完整性没有进行全面的调查和研究。独立董事缺乏专业性、缺乏谨慎性和独立性、缺乏监督和制约作用。

第二，惩罚力度不够。我国会计舞弊相关法律制度仍然存在惩罚力度不够问题，一旦惩罚力度不够，就会让会计舞弊人员认为，相比于会计舞弊带来的收益而言，实施会计舞弊所需承担的风险很小，成本很低，那么会计舞弊人员顺理成章的愿意承担这份风险而获得高额收益。

第三，会计准则制度不完善。在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我国的会计制度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但由于会计准则存在着一定的滞后，一般只有在经济环境发生问题时，才能对发生的问题进行修正。

（三）合理化因素

会计舞弊者通常利用借口使自己的舞弊行为合理化，例如，领导、会计人员或其他人员，由于自身的私心和法治意识薄弱，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名声，不惜违法，编造虚假的会计凭证、账簿、会计报表、财务报表。广东榕泰公司是一个典型的家族公司，于1997年由杨启昭创办，广东榕泰公司于2001年成功上市，杨启昭逐渐将公司交给了他的儿子杨宝生。2012年，公司董事会换届，杨宝生当选为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广东榕泰公司完成代代相传，正式步入第二代经营时代。杨宝生上任后，管理层发生了重大变化，高管更加年轻化，管理方式更加激进。市场对青年管理人员的看法并不乐观，他们认为，年轻的管理人员无法很好地解决目前公司所面对的问题，无法将广东榕泰公司推向一个新的高峰。在质疑声中，杨宝生更希望用一篇漂亮的财务报表来证明自己，并期望家族企业可以继续运营乃至更好的发展。在公司经营状况不佳的情况下，作为实际控制人的杨宝生，受内部利益的驱使，有了合理的财务造假理由。

（四）广东榕泰公司财务造假危害

1. 对国家的影响

会计舞弊不仅严重地损害了市场的公平性，而且严重地损害了市场经济的正常发展，给整个社会带来了严重的消极后果。会计资料是国家进行宏观调控的基础，也是政府对其进行宏观调控的基础。会计信息失真导致相关的会计信息被发现是虚假的，一些差异被掩盖，宏观经济调控已丧失了坚定的基础，政策的制订存在偏差、市场经济发展受阻、资源分配不合理、国有资产损失巨大、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等问题，严重地影响着我国的经济、社会的正常运转。

2. 对证券市场的危害

证券市场是中国独特的资本市场，是我国上市公司的资金来源和资金来源。会计人员在进行财务舞弊时，会导致资金资源的非优化分配。证券市场作为一个重要的市场主体，其会计信息的真实与否，将直接影响到股票市场的正常运作与健康发展。会计信息不完善将严重影响中国股市的健康发展和金融市场的健康发展。

3. 对公司的危害

由表4可知，从2019年开始，也就是从财务造假事件曝光之后，公司经营发生重大变化且呈衰退趋势。比如，总资产、营业收入、净利润、经营活动净利润等，都会大幅下降。因此我们可以得出广东榕泰公司此次造假事件给公司带来巨大影响。公司从创立至今，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运营，此次舞弊事件的曝光，是一种严重的失信行为，导致消费者和投资者对其丧失了信心，因此造成收入、利润等大幅度下跌。另外，广东证监局一共作出了高达1500万元罚款的处罚。

4. 对投资者的危害

在进行投资决策时，财务报表是投资者选择投资对象的重要参考。上市公司的会计造假，使投资者的投资依据变得不再真实，而被粉饰的公司财务报表也变相向投资者展现了公司的未来发展前途，投资者此时也愿意继续追加投资。如果投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将给投资者带来相关损失。

四、我国上市公司应对会计舞弊对策建议

（一）提高会计人员素质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企业的经济活动日益多元化，对会计人才的专业素质和职业道德的需求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其发展的方向。政府与企业应从强化培训、改革现行会计体系、定期稽核、运用奖励机制等方面着手，以提升会计人员的学习热情。此外，要提高会计人员的综合素质，就需要实行定期的会计轮值制度，加快会计职业化的步伐，强化职业操守，培养合格的会计从业人员，使其具备一定的职业操守和自律性，避免做假账。首先，保持会计工作的独立性。避免受外界或个人因素的影响、胁迫、干扰等因素的影响。其次，会计人员在实际操作中要做到客观、公平，必须坚持客观、公平的原则，以保证会计工作的顺利进行。

（二）完善内部财务体系

企业内部财务制度的完善与否，直接关系到会计资料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健全的制度可以确保财政资金的完整，又能避免会计差错的发生，还能有效地改善会计工作的质量。内部会计控制是为了保证财务信息的准确、可靠，从而保证财务报表的真实、有效。首先要健全内部会计控制体系，强化外部和外部的监管，并对违规行为进行惩罚。其次，要强化对企业经营过程的控制，将不兼容的权力进行分离。加强会计人员的管理，增强其整体素质。另外，加强会计电算化的建设，利用现代的手段进行会计工作与管理，创造一个良好的会计环境，健全内部控制。

（三）加强财政监督

加强公共监督和社会监督力度。加强公共监督主要是指加强税务和审计部门对公司财务状况的监督，后者主要由审计公司负责。出台强有力的综合立法，加强对违法行为的制裁，提高财务报告的执行力。同时，需要明确相关审计人员的责任，加强相关附属立法的实施。企业应建立强有力的内部控制机制，加强内部审计和监督委员会的作用。相关人员应分开，并实行不相容职务分离的原则。此外，应建立多层次的内部控制体系，以应对严重的纪律处分和违反规定的行为。

（四）健全立法制度

要强化会计人员的法律意识，切实改变现行的法律法规。通过对会计工作中出现的舞弊现象进行严厉打击，对违反会计准则的会计人员进行处罚，追究有关单位的责任，使会计工作者和单位的领导对法律实时关注，使其充分尊重法律，使其有法可依，知法守法。

参考文献：

[1] BOLOGNA，G.J.，LINDQUIST，R.J.Fraud Auditing and Forensic Accounting：New Tools and Techniques[M].New York：Wiley，1995.

[2] BOLOGNA，G.J.，LINDQUIST， R.J.，Wells， J.T. The Accountant's Handbook of Fraud and CommercialCrime[M].New York：Wiley，1993.

[3] XU L.X.The Financial Fraud of Listed Companies-A Case Study of Luckin Coffee[J].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and Humanities，2021，3（3）：14-17.

[4] LI，X.，KIM J.B.，WU，H.B.，Yu，Y.X.Corporate Social.Responsibility and Financial Fraud：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Governance and Religiosity[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19，170（3）：557-576.

[5] 姜馨儒，李妍.上市公司財务造假案例分析——以广东榕泰为例[J].中国管理信息化，2021，24（24）：17-18.

[6] 崔苗青.财务舞弊常用手段及其防范[J].会计师，2020（16）：26-27.

[7] 张利，胡华夏，余跃洋.基于舞弊三角理论的财务舞弊案例研究[J].财会月刊，2015（7）：69-72.

基金项目：湖北经济学院2022年研究生科研项目“基于会计舞弊三角理论的会计舞弊案例研究——以广东榕泰公司为例”（YJS2022060）

作者简介：方江予（2001- ），女，湖北黄冈人，湖北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小企业财务管理;靳洪（1980- ），男，湖北武汉人，湖北经济学院正高级实验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为企业管理与创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