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劳动的好传统接过来

1964-08-29 02:54甘锦荣
中国青年 1964年12期
关键词:禾苗生产队祖母

甘锦荣

我生长在一个革命的贫农家庭。父亲甘祖昌一九三四年参加长征北上抗日时,我还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在革命长辈披荆斩棘、英勇斗争的时候,我逐渐长大起来了。由于我从生下来一直离开革命的父亲,祖母偏爱我,娇生惯养我,所以我沾染了一些害怕艰苦劳动、贪图安逸享受的旧习气。

一九四九年七月,家乡解放了。我听说父亲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后勤部长,心想:父亲是个高级军官,这下我也出头了,该享“清福”了。

抱着享“清福”的打算,我天天盼望着和父亲见面。一九五○年秋天,父亲回家探亲,我大胆地向他提出要求。我说:“爸爸,我要跟你出去工作。”

哪知道,父亲回答说:“你还年轻,应该到阶级斗争和生产斗争中去锻炼;你留在农村参加反霸、土改斗争,好好学习农业技术,积极参加劳动。你不要这山望到那山高,不安心农业生产。”

我的祖母和叔父、叔母,还有几个邻居,都劝我父亲带我出去。他仍然不答应。我说不出别的正当理由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回部队了。

然而,享“清福”的思想并没有从我的头脑中消除,我夜晚做梦都想到父亲那里去。

一九五一年春节前,我没有征得父亲的同意,从祖母那里拿了路费,就坐车去新疆。到了新疆,父亲见着我,第一句话就问:“你来做什么?”

我很难为情地回答:“我要出来做工作。”父亲又问:“你能做什么工作?”我低着头说:“不论工作大小,我总要做一件。”

父亲见我巳经花了一百多元跑到新疆,考虑了很久,回答说:“那这样吧,还是参加体力劳动,或是搞农业,或是学打铁,哪门技术学得好,就做那种事。”

我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心想:“做这样累的活,我不如在家里做,何必跑这么远的路来吃苦;父亲当这么大的军官,为什么就不能安排我做点轻闲事?”

父亲好像摸到了我的心思,苦口婆心地向我解释,批评我不应该轻视体力劳动。他说:“你想想看,我们吃的、穿的,还有用的、住的,哪一样不是劳动的结果?劳动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革命长辈二万五千里长征,进行革命战争,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艰苦的劳动,才取得了民主革命的胜利。现在要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等待着年青一代去完成,你们也要善于用辛勤的劳动去创造新生活,丝毫也不能轻视劳动、坐享清福。”

我还是想不通,就把父亲要我学打铁、搞农业的情况,写信告诉祖母。祖母向来庇护我的“升官发财”思想,对我父亲有意见,写信责怪他。我原先以为父亲接到祖母的信后,会生我的气。谁知道,他更心平气和地开导我说:“现在是新社会,我们不能拿老眼光看问题。旧社会,一人做官,全家享乐;如今,当领导干部也是为人民服务,家里人更要带头好好劳动。现在,农业是国家经济建设的基础,你刚从农村出来,搞农业更适合。”

父亲还给我讲了许多关于国家建设的光辉前景,又抽空带我去农业机械厂和国营农场参观。我边听边看,心里高兴而激动,就答应参加体力劳动了。

这样,在一九五一年春天,我先学打铁,经过半年苦练,主要铁农具都会制造了。这年冬天,父亲根据党的需要,又要求我掌握开拖拉机的技术,学习三个多月以后,我驾驶拖拉机达到了独立操作水平。组织上便分配我到农场机耕队工作。思想通了,劳动起来也愉快。过了一年就担任机耕组长,一直到一九五七年。

一九五七年九月,我父亲由于脑部先后受了四次伤,得了脑震荡后遗症,经过部队党组织的批准,退休回乡参加农业生产。

父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我,问我打算怎么办。起初,我很惊讶,认为组织上多次要他在疗养院安心休养,为什么有福不享反而申请回乡劳动呢?我自己不愿回乡生产,心里还有点为他惋惜。

可是,我父亲却对我说:“参加体力劳动,对继续锻炼思想有好处,对治疗我的脑病也有好处。共产党的干部就是要能上能下,既能做‘官,又能当老百姓。”

停了一停,他又温和地说:“你们年青的一代肩负着一个巨大的任务,革命前辈缔造的事业,将交给你们掌管,眼前的社会主义和将来的共产主义,将由

你们来建设。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向来把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接着,他还拿出了许多革命领袖教导的话给我看。

我听听看看,领袖的教导鼓舞着我,父亲的话也打动了我的心。我心里感到生长在毛泽东时代真是幸福,革命后代一定要脚踏实地好好干,才能继承优良传统,接好革命的班。我决定跟随父亲回乡生产。

父亲对我,不但注意言教——以理服人,而且很重视身教——以身作则。他的很多模范行动深深地教育了我。

在从新疆回家的半个月旅途中,按照规定可以坐软席车厢,可是,父亲为了节约国家的钱,却带着全家十二个人坐硬席车厢,连卧铺也没有买。

父亲回家的第三天清早,就赤脚落地,拿上竹粪箕,带我一道在村前村后捡粪。一个秋冬捡满了两粪坑,为生产队增加了近百担精肥。

一九五七年冬天,农村揭开了大生产的序幕,父亲和农民商量,订出了改造一百二十亩低产田的计划。他不但亲自下田劳动,而且还把自己节省下来的钱,给社里买了许多肥料和农具。结果,一百二十亩低产的冬水田,由种一季稻变成种二季稻了,为集体增产了许多粮食。

一九五八年秋天,人民公社成立了。在生产队讨论跃进规划的时候,我父亲又提出了开垦和改良红土壤的建议。他带着我和两个弟弟,在村后的山坡上披荆斩棘、捡净乱石,挖掉五百多担柴兜,打死一百多条毒蛇,用锄头开垦荒地。挖了几天,我腰痛手破皮,不想干下去。父亲却越劳动越起劲,并且给我们讲开发南泥湾的故事和应该热爱劳动的道理。

我和弟弟看到父亲年老体弱都坚持劳动,又听了他给我们讲的许多热爱劳动的道理,参加劳动的心情也更加舒畅。以后,我经常跟着父亲开荒,先后开了六亩多荒地,种了四百八十棵各种各样的果树,果树中间种南瓜、红薯、豆子、高梁和小米,每年要收一千多斤杂粮。现在,桃树等果树已长大结实了,他又交给大队收获。

父亲回乡生产后,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劳动的好传统,初步树立了热爱劳动的观点。但是,有时碰到一些具体问题,思想上又会闹不通。比如,父亲从一九五七年回乡七年来,每年要拿一千多元买化学肥料和农具,送给大队的各生产队;他经常送几十元、上百元给村里的困难户,但对我和我的小孩却要求严格,看到真正需要才给点钱。对这,我有时不太高兴。

一九六一年冬天的一个休假日,父亲又给我谈了怎样理解继承的问题。他说:“我的钱是人民给的,应该用于为人民有利的事业,所以过去我每年都要给队里买生产资料,接济有困难的阶级兄弟。你年青力壮,应该自力更生,靠自己劳动创造幸福生活。你不应该考虑依靠继承我的财产,你应该努力继承革命传统。如果你为的是继承财产,而丢了革命传统,那就完全错了。要知道,不管怎么多的财产是容易花完的,而革命传统是创造幸福生活取之不尽的源泉。革命后代要继承的是热爱劳动、把一切献给革命事业的优良传统。”

我反反复复思索父亲这番话,觉得句句有理。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完全明白了“继承好传统,接好革命班”的真正意义,从而鼓舞了我向革命化的目标奋勇前进。

从此以后,我时刻不忘父亲的指教,一心要把革命前辈的好传统学到手。

一九六二年春天,我被选为生产队长。虽然工作经验缺乏,但是我下决心依靠群众共同搞好生产。

春分时节,我和老农商量,根据气温上升的情况,比往年提早十天浸完了早稻种;到清明时节,秧苗已长得满垅葱绿。接着,我又组织临时青年突击队,突击犁田耙田,谷雨节后五天,我们生产队就胜利结束了早稻插秧,打响了春耕生产第一炮,受到了大队党支部的表扬。

立夏以后,我们生产队的早稻大部分禾苗快要封行了。想不到,一连下几天暴雨,山洪爆发,六十多亩新开垦的红土壤田,禾苗被冲得东倒西爱,眼看葱绿的禾苗逐渐变黄了。怎么办?我向父亲请教,他说:“你还是到群众中去,和群众商量就有办法。”

当天晚上,我先访问了几个老农,征求了每个队委的意见,心里有了个底。接着,就召开社员大会,和社员们共同研究措施。第二天就分组战斗,扶苗、补兜,挑塘泥、送肥料,这样连续干了三天,抢救了禾苗。

一九六二年的气候很不正常,以后还经历了向秋洪、虫害等自然灾害作斗争,才取得了丰收,粮食比一九六一年增产百分之十一,社员收入比一九六一年增加百分之十五。当我和社员们共享辛勤劳动换来的丰收果实的时候,我的心里甜滋滋的。

一九六三年我被选为大队治安保卫委员会副主任。这是一件新的工作,我过去没有做过。但是,我想起父亲的多次指教,只要依靠群众,努力学习,按照党的指示去做,就一定能把工作做好。

上面所谈到的一些进步,仅仅是开始。作为一个革命后代,检查起来,还做得不够,做得太不够啊!但是,我决心继续努力继承父辈革命传统,一定要接好革命的班,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一切力量。

(以上两文系《江西青年》记者记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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