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在英汉新闻语篇分析中的应用

摘 要:本文应用评价理论对英汉新闻语料进行了语篇分析, 揭示了新闻作者在撰写新闻语篇时利用语言的评价资源来掩饰其主体间立场的策略, 并且对比分析了英汉新闻语篇中评价策略的异同点。

关键词:评价理论 英汉新闻 语篇分析

一、引言

评价理论是由James R.Martin等学者于20世纪90年代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框架下发展起来的。针对词汇人际意义的阐释性理论,它主要研究人们如何运用语言中的评价资源来表达人际态度,并调节主体间立场。2005年Martin和White合著的《评价语言——英语的评价系统》是评价理论的最新发展成果。我国已有学者运用该理论进行语篇分析的研究。王振华(2001,2004)分别研究了评价系统的运作和硬新闻语篇中的态度词汇。唐丽萍(2004)则对学术书评语类结构进行了评价分析。李战子(2004)综述了评价理论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和问题。本研究将应用评价理论对英汉新闻语篇进行评价分析,以求揭示新闻作者利用语言的评价资源来掩饰其主体间立场的策略,并对比英汉新闻语篇中评价策略的异同点。

二、评价理论简述

评价理论包括三大系统:态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级差(graduation)。态度又分为情感(affect)、判定(judgement)和鉴赏(appreciation)。情感是作者对人或事的感情反应或倾向。判定是作者根据社会规范对人类行为的评价,其中包括属于道德范畴的社会尊重(social esteem)和属于法律范畴的社会约束(social sanction),而社会尊重又分三类:行为规范(normality)、做事才干(capacity)和坚忍不拔(tenacity),社会约束则分两类:真实可靠(veracity)和行为正当(propriety)。鉴赏是作者依据某领域内的审美原则和价值标准对事物的评价,包括三方面:反应(reaction)、构成(composition)和价值(valuation)。可见,态度系统就是针对人品或物值的评价系统,由于新闻作者力求客观公正,需要隐藏自身的情感和立场,因此他们通常以引述他人或象征化形式来间接利用态度资源。

介入是新闻作者运用最为广泛的评价资源,它是作者参与话语的方式,协商与话语参与者关系的手段,具有主体间特征。利用介入资源,作者表明自己对所写内容的责任和态度,并建立和读者的同盟关系。介入系统分为单声(monogloss)和多声(heterogloss)两类,单声是指作者肯定且直接地陈述某一命题,对此命题负全责并拒绝引入其它观点,因此单声关闭了与其它声音磋商或对话的空间。多声是指作者把同一命题的几种不同观点引入语篇,创造多种声音共存的空间。多声又分为对话紧缩(dialogically contractive)和对话扩展(dialogically expansive),前者通过压制或排斥其它声音从而紧缩对话空间,后者则通过强调某一声音的主观性和非唯一性来唤起其它声音,从而扩展对话空间。

级差是作者调节评价语言强弱或精密程度的资源,可分为语势(force)和聚焦(focus),前者调节作者评价立场基于语义强度和数量,而后者的依据则是语义清晰度。

三、语料的评价分析

(一)标题和导语的评价分析

笔者对语料新闻的标题和导语中的所有评价资源做了统计,发现新闻作者对介入资源的运用是以单声为主,外言为辅,并在外言的语境下偶尔采用弃言的方式。这种评价策略和此阶段的交际目的有关。新闻作者此阶段旨在突出新闻事件的真实性和唯一性,所以避免引入多种声音,尽量以一种声音说话,即用单声资源撰写新闻标题和导语。此外,新闻作者普遍认为,读者期望他们言简意赅地描述新闻事件,他们和读者的目标是一致的,无需担忧可能被读者质疑,因此,他们通常关闭对话空间,多用单声资源概括新闻事件。例如:

(1)Financial crisis topples Iceland government.(单声)

(2)美国又有7家银行倒闭。(单声)

除了单声,开篇核心也用少量外言来引述新闻当事方的言论或观点。因为通过外言,新闻作者虽然不免打开对话空间,但是可以提高新闻报道的客观性,并隐藏自己的声音,不必为引述内容负责。例如:

(3)India's central bank warned(外言)yesterday that…

(4)曾培炎:(外言)全世界经济复苏将是长期、曲折的过程

此阶段所有弃言都出现在外言中,即引语里。由于弃言必然引入外部声音,削弱新闻事件的唯一性,同时弃言突出作者的主观判断,无助于加强新闻报道的客观性,所以新闻作者一般会避免直接使用弃言,而是通过外言转嫁弃言的责任。例如:

(5)…stimulus packages alone will not(弃言)boost economic growth,according to(外言)the heads of 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and the World Bank.

(6)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表示(外言):大家的政策意愿都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弃言)经济是复杂,政策有时候并不一定都能顺利达到目的。

笔者在此阶段没有发现情感资源,因为新闻力求客观公正,而情感资源旨在表达评价者的心理感受,势必会造读者认为新闻作者是在感情用事,从而降低新闻报道的可信度。此阶段的判定既有消极的也有积极的,和西方媒体通常认为负面的人类行为更具新闻价值相比,国内媒体则较多地关注正面的人类行为。由于负面判定会承载更多人际价值,更易引起读者的质疑,所以新闻作者一般会选择通过外言避免承担责任,而且被引述的声音往往具有较高权威性,可以加强评价的说服力。正面判定引起争议的可能性则较小,故通常出现在单声语境中。例如:

(7)Governments are not doing enough to co-operate(负面判定)on rebuilding troubled financial systems…according to(外言)the heads of 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and the World Bank.

(8)事件发生后,公安机关全力以赴,开展了大量的勘查检验、侦查实验和走访调查工作。经过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现已破案。(正面判定,单声)

和判定不同,鉴赏是针对事物的评价,负载的人际价值较低,因此多出现在单声里,并往往伴有语势增强,以突出新闻事件的严重性或紧迫感。例如:

(9)Corporate bellwethers in the US and Europe slashed more than 76,000 jobs…marking one of the most brutal(鉴赏)days yet for workers on both sides of the Atlantic(单声)

(10)克林霉素注射剂出现新严重不良反应(鉴赏,单声)

(二)新闻正文的评价分析

该阶段的评价资源仍然以介入资源为主,尤其是外言。新闻语篇的特点之一就是大量使用外言来传达信息。例如:

(11)Robert Zoellick,president of the World Bank,said(外言)on Monday that…

(12)警方介绍(外言),今年62岁的张云良是江苏省苏州市人,案发前暂住成都市。

新闻作者通过外言构建多种声音共存的语篇空间,并隐藏自己的态度,从而增加语篇内容的客观性和可信度。但是,新闻作者常常利用公众相信权威这一心理倾向,通过选择引述对象,并强化其权威性,从而暗示自己的态度或影响读者的态度。此阶段的弃言大多出现在外言语境中,故其责任可归于被引述方。例如:

(13)“‘Were not(弃言)specifying any sectors…”a METI official said(外言).

(14)Repsol发言人的话称(外言):“收到许多来自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的方案、设想和建议 ,但(弃言)我们仍未有肯定的报价或确切的YPF出售决定。”

也有少量弃言是由新闻作者直接使用的,例如:

(15)Japan is already offering funds to help banks but(弃言)the plan to boost firms'capital extends the assistance to others caught in a squeeze in the credit markets.

(16)中国出口贸易有所好转,但(弃言)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全面复苏。

弃言的目的是引入相反观点,并加以驳斥。在以上两例中,作者利用弃言引入读者可能做出的推断,然后指出此种推断是误解。这种评价策略有助于建立作者和读者的同盟关系,它反映出作者能为读者考虑,并暗示了作者能预判读者的推断,表明双方有相似的逻辑和感受,因此有助于赢得读者的信任。

该阶段还出现了少量内言,例如:

(17)The next wave of sales could (内言)come in late April…

(18)新一轮的流感疫情可能(内言)出现在今年冬天。

在以上两例中,作者通过内言强调其所述内容是主观的,承认其观点只是当前语境下众多可能性之一,从而表示尊重其它声音并为它们留有对话空间。因此,借助内言,作者能在明确表达自己观点的同时,避免遭到持有不同意见读者的排斥和反感。

值得一提的是,笔者不仅发现外言中的弃言,也在弃言语境下发现了外言,例如:

(19)…but(弃言)some analysts said (外言)that much of the new lending was…

(20)但是(弃言)一些分析人士指出(外言):人们对目前经济复苏的前景过分乐观了。

这是新闻作者运用主客观评价策略的体现,首先通过弃言引入相反观点,打开对话空间,然而与其它弃言不同的是,作者没有直接驳斥引入的观点,而是通过外言来达到此目的。由此可见,新闻作者经常一起使用弃言和外言,因为外言的客观性能抵消或隐藏弃言的主观性。

笔者还发现有多处外言没有表明援引出处,例如:

(21)The announcement(外言)that Mr Haarde is suffering from cancer prompted the Social Democrats to torpedo the governemnt……

(22)巴马政府被指责(外言)没有及时出台控制流感蔓延的措施。

一般说来,作者通常使用词化或主动改被动等语法手段,以掩盖外言特征,缩小对话空间,其目的是给读者造成引述内容为既定事实,无需协商的印象,同时间接传达了自己支持引述内容的态度。这种评价策略体现了作者为协调新闻语篇主观性和客观性所做的努力。

参考文献:

[1]Martin,J.R.&White,P.R.R.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2005.

[2]White,P.R.R.Telling Media Tales:The News Story as Rhetoric[D].University of Sydney,1998.

[3]李战子.评价理论: 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和问题[J].外语研究,2004,(5).

[4]唐丽萍.学术书评语类结构的评价分析[J].外国语,2004,(3).

[5]王振华.语言评价系统及其运作[J].外国语,2001,(6).

[6]王振华.“硬新闻”的态度研究[J].外语教学,2004,(5).

(蒋国东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310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