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质量门:疯狂扩张的“杯具”

苏 华

近期,由于油门踏板和脚垫的原因,丰田在美国召回109万辆汽车,国内将召回大约7.5万辆RAV4,在欧洲约200万辆汽车也在召回的考虑过程中。截至目前,丰田召回已超346万辆,这将是丰田二十年来遇到的最大一次信任危机!丰田的精益生产方式失灵了吗?偏离轨道越来越远的丰田,何时才能回归?

“傲慢”的代价

2009年底至今年初接二连三的召回,已经让丰田汽车忙坏了。中国有句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遭打头风。丰田汽车正在遭遇成立几十年来最大的信任危机。

2010年1月29日,丰田汽车公司有关油门踏板问题而在北美和欧洲召回以及自主修理的车辆数量进一步扩大,这个数字甚至将超过丰田2009年的全球销量698万辆。受此影响,刚刚公布的2010年集团销售计划或许也将不得不重新调整。而在中国市场,丰田也因“脚垫门”问题向质检总局申请召回约7.5万辆运动型多功能车RAV4,并将对其进行免费维修。在这个全球最大的汽车消费市场上的召回,对丰田的迅猛增长势头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为什么一次召回量会如此之大,世界一流汽车生产商“TOYOTA”怎么了?据国外媒体报道,丰田英国公司发言人承认,丰田一年前就在英国获知一些车型油门踏板会卡住,但当时认为“这不构成问题”。丰田迄今在欧洲承认26起油门踏板失灵状况。丰田认为,从统计学角度看,这一数字说明踏板失灵几率“非常小”。而美国政府则暗示,油门踏板问题与至少五起车祸死亡事件有关。美国运输部长拉胡德表示,“自从发现安全隐患,我们就一直在敦促丰田采取措施保护消费者。虽然丰田现在采取了负责任的措施,但遗憾的是它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这一步。”拉胡德说,运输部官员2009年12月就飞赴日本,提醒丰田管理人员注意公司所负的法律责任,后来又于2010年1月在运输部开会,坚持让丰田解决油门踏板问题。同时,美监管部门放话称,要对丰田美国公司进行民事处罚,以惩罚其召回行动的迟缓。

在美国、欧洲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大规模召回事件重创丰田汽车公司的股价。召回事件曝光后,该公司股价连跌5日,一周内累计下跌15%,市值蒸发250亿美元。同时,评级机构也将它置于负面观察名单上。在东京股市,日经225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上涨1.6个百分点,而丰田股价重挫4.3%。而日本本田汽车和日产汽车股价分别上涨3.3%和2.8%,韩国现代汽车涨幅达4.1%。

质疑“精益生产”

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商,对质量要求尽善尽美的丰田在近几个月已经召回约800万辆汽车,这个数字超过了丰田2009年在全球的汽车和卡车销量总和。因此,就有人质疑:丰田的精益生产方式失灵了吗?

所谓的精益生产,其实就是质量第一,而所谓的零部件库存为零,就是减少了库存环节以及二次运送的费用,相比起制造质量,显然重要程度不同。精益生产,说穿了就是制造过程控制,包含了供应环节。精益生产,造成了丰田的快速猛跑,造就了丰田神话。物极必反,但是后来的供应商一体化,造成了丰田的困境。所谓的精益生产,因为利益关系,已经丧失殆尽。

丰田的精益生产方式的科学性是不容置疑的,这种方式的好处在于其不断精益求精的精神,不断提高质量,不断压缩成本,不断提升效率,正是这样的精神,才让丰田有了今天的成就。不过,面对丰田的精益生产方式,丰田屡屡出现的召回事件又如何解释?这不应该解释为丰田的精益生产方式出了问题,而应该解释为丰田的供应配套商在配套上出了问题。比较明显的是,这种问题基本都发生在美国市场,而美国市场恰恰是一种经历着经济危机的不正常的市场状态,这种不正常的因素导致供应商体系出现供应障碍,裁减工人、降低生产,工人情绪不稳定,都会对配套产品的供应质量造成影响。已经成为世界第一的丰田,由于其在美国市场的巨大的市场份额,面对着巨大的美国市场的危机,必然受到最大的冲击。一些新建工厂招募的工人可能还没有达到一种熟练的程度,在风雨飘摇的经济危机中,成长的速度也受到掣肘,配套供应出现问题可能在所难免。这种问题的出现可能是一件好事。它会让丰田在经历了上升为世界第一的荣耀之后,去努力反思如何将自己的汽车帝国更好去加固,危机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否则繁荣可能继续将某些问题去掩盖。

疯狂扩张“后遗症”

丰田是日本汽车行业标杆企业,2008年全球汽车销量首次击败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登顶全球销量冠军。但在2009年,丰田屡次大规模召回问题汽车。据不完全统计,仅当年前10个月,丰田已在全球召回了9次,涉及车辆达到625万余辆。加上此次召回的380万辆,召回车辆超过1000万辆。

成为全球第一大汽车制造商一直是丰田汽车的最大目标,丰田近年来执行的都是积极的扩张策略。2002年,时任丰田社长的张富士夫提出,丰田汽车要在2010年前后夺取全球汽车市场15%的份额。为此,丰田汽车在全球范围建立新的工厂、扩大生产规模。然而,在销量直追目标通用汽车的同时,却也埋下了很多隐患。其中最为严重的问题在于,由于丰田汽车的急速扩张,也损害了它的研发体系。已经有不少的报道反映,丰田有时怕被其他公司抢了先机,一个研发项目未经周密的计划和论证就匆忙上马,甚至干脆直接从别人那里买技术。

盲目扩大规模又导致产能的大量过剩。据日本媒体报道,2007年2月,丰田宣布将在美国密西西比州建立其北美的第八家工厂。但到2008年,美国的汽车销售陷入低迷,丰田在北美的库存积压严重,公司几乎陷入全面产能过剩的境地。丰田亏损后被授命挽救丰田颓势的现任总裁丰田章男表示,过去的飞速扩张浪费了公司的资源。

国内著名汽车专家贾新光认为,丰田能超越通用汽车成为全球第一,靠的是严格的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早就的过硬的产品品质。但近3年来,丰田似乎已经偏离了其强调谨慎、按需生产、追求商品竞争力的“丰田之道”,曾经的稳扎稳打越来越多地被投机行为所取代,迅速扩张带来的产品质量下降也没有得到及时处理,不惜以牺牲品质来换取产能扩张,甚至在其赖以发家的美国市场铸下大错。

丰田的盲目扩张是企业质量下滑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在全球金融风暴的打击下,世界主要市场的汽车需求出现萎缩,汽车企业只好对全球供应商采取削减成本的措施以应付困难,质量管理又没有跟上,这势必会出现质量危机。

“沉痛”的启示

一块小小的脚垫,正在给丰田公司制造巨大的麻烦:召回的车辆可能超过1000万辆,由于召回和部分车型停产造成的直接损失可能超过10亿美元,丰田汽车的声誉将受到巨大损害。毋庸讳言,汽车厂家主动将有问题的汽车召回,一方面维护了公司的信誉,另一方面也确实维护了消费者的权益,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但丰田这次一口气召回如此巨大数量的汽车,委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汽车“被召回”的数量越来越多,消费者如何放心买车放心驾驶?

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离开了质量,任何品牌都是一纸空谈,丰田也不例外。丰田此次召回事件正是忽略了质量所致——公司产品在全球大规模扩展,产品生产速度越来越快,为了实现抢占全球15%市场份额的目标,将“质量”二字抛在了脑后。企业要赚取利润,必须在确保产品质量的前提下扩大产量,但若只注重产量而忽视质量,到头来企业还是要为产品的质量问题“埋单”。

欲速则不达!因盲目扩张而马失前蹄的企业比比皆是。其原因是一些企业家把一时的成功当成了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贸然扩张上马,意欲称霸世界,不失败者中外鲜见。我们的企业在推出一款产品的时候,应该将质量的把控落实到每个零部件和每个细节,真正把质量理念贯穿到产品的每一处,这样才能真正维护企业的声誉,有效地占领市场。

道为术之本!道为正确的企业理念,术为先进的管理工具。一个企业的发展既要有正确的企业理念,又要有先进的管理工具。但道与术的关系是本与末和主与次的关系。丰田汽车创造了精益生产的理论,却丢掉了精益生产的实质。纵观丰田汽车近年召回的缺陷车的问题,如果精益生产执行到位,都是不应该出现的问题,之所以出现问题,是因为精益生产没有执行到位。如果丰田人不是心浮气躁,而是把消费者当成上帝,把消费者当成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多危及车主和行人安全的车辆流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