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语境下王松的后知青叙事

2014-08-26 10:41赵倩倩
剑南文学 2014年2期
关键词:黑色幽默后现代主义解构

赵倩倩

摘要:王松的小说在后现代主义语境下扎根生长,它已然不同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现代主义写作模式。他的作品几乎褪尽了“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博大情怀,以

解构的、荒诞的笔调更深层次地揭示了特殊年代的“无厘头”,叙事风格增添了许多后现代主义的味道。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 解构 黑色幽默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2-0000-01

利奥塔在《后现代状况》中说:“后现代寻求新的表现方式,并非要从中寻觅享受,而是传达我们对‘不可言说的认识,后现代艺术家和作家往往僭越到哲学家的身位;他写出的文本,他创作的作品

原则上不受先在规则的限制,因而也不能用普通的文本或作品分类去予以归类,更不能根据决定性的判断来评价……正因为如此,艺术家与作家在创作中,以无规则的方式无中生有,以着眼于未来。”

在那难以言喻的政治企图背后,后现代主义的文学构思颠覆了以往知青题材的“元叙事”写作,以其峭拔独立的“无序”的姿态出现在了新世纪的舞台上。

一、刺穿知青的“元叙事”

利奥塔曾如此界定元叙事与后现代的关系,“用极简单的话说,我将后现代定义为针对元叙事的怀疑态度。”新时期以来西方文艺思潮不断涌入中国,使得传统的诸多叙事学说失去了其主流地位的效力

,理想主义的解构、英雄圣贤的消失、伟大的探险以及洪灾巨难的叙述早已不复存在。“正常/反常”,“合理/不合理”的二元对立原则以及传统文化所确定的标准被打破,整个世界处于一种“无序

”的,毫无确定结构的形态当中。

王松的后知青小说便在后现代主义语境下应运而生。王松的小说巧妙地摆脱了老牌知青作家固有的知青情怀,以近乎局外人的身份审视着这场曾经与他命运攸关的知青运动。王松的后知青叙事不再歌颂

当年的凌云壮志与崇高理想,同时他也有意避免去沉重的反思历史。他将心灵上的十字架抛弃,把轰轰烈烈的知青运动作为自己的写作背景,只择取知青生活一隅,将宏大叙事解构为“小叙事”模式。

王松注重的并不是历史的回忆,而是通过特殊年代的特殊背景来表现人性的扭曲,以及利益驱使下人与人之间的倾轧。《后知青的猪》里的杨璐,她利用马跃进和牛国庆对自己的感情,让他们双双放弃

掉选调的打算,最后搭上自己的身体如愿回城。小说以中国式的幽默为我们上演了一出出荒诞可笑的滑稽戏,而笑声背后却是人情的寡淡与虚伪,真切的同情与无奈。正如作品里所说,后知青值得哭的

故事有很多。

王松呈现的是对人性的审视与揭露,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控制与被控制,迫害与反迫害来控诉社会政治的异化所带来的人生无常与人性的扭曲。王松惯用“小叙事”的创作模式,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文学

构想,对于那些难以触碰的历史过往,也许这是较好的一种表达方式。

二、动物视角的切入

王松始终在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小说,他的作品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他要求自己创作出来的小说要好看、耐看。动物视角的切入,将其小说带进了更引人入胜的艺术追求中来。

王松的动物视角的切入点主要从人与动物之间的迫害与反迫害以及动物之间的温情方面展开叙述。小说的主角不再围绕着知青个人或群体,而是有意将镜头拉近,将动物形象放大至一定地位。王松的小

说着意描写人性的扭曲,而异化的人性首先通过对动物的虐待来表现。《双驴记》中作者在介绍知青马杰时首先从他火烧黄鼬开始,马杰用火烧死黄鼬来医治好了村妇彩凤的病。接着是他在驯化黑六的

时候用鞭子抽打其身上的要害部位,以致使黑六丧失了生殖能力,最终迫于无奈他只好又亲手杀死黑六。王松将马杰杀黒六的血腥场面描写的绘声绘色:“那只冲上的眼睛还皱着一些鱼尾纹,它睁得大

大的,像在瞪着马杰,又像是瞪着马杰身后的人们。那个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并没有立刻倒下去,似乎沉默了一下,突然就有一股粘稠的血水从脖腔里直喷出来。这血水一直喷溅出很远,如同一团猩红的

烟雾朝人群里落下去。”残忍的屠杀场面让人不寒而栗。同样,面对黑七的报复,马杰以相同的残忍手段……如此残忍成性的知青形象,在以往的知青小说中却是罕见的。

当然,面对知青的残忍迫害,王松有意设置动物的反迫害行为。如,《双驴记》中黑七在黑六死后的接连报复;《猪头琴》中猪头的奇异现象给知青造成困扰;《哭麦》中被知青改造成会吃肉的披着狼

皮的食草羊对知青生活带来的破害等。作者有意暗示在荒诞的世界面前人类的渺小与无能为力,荒谬的环境里不仅存在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人与动物之间也同样存在压迫。而动物间的温情却成了人情寡

淡的有力讽刺。如大黄鼬冲进火中用力掩护小黄鼬;以及黑七对黑六的留恋。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竟然抵不过动物之间的温情,在那段备受压抑的年代,动物之间反而更能体现出人道主义的精神,反讽的

效果可想而知。

三、魔幻现实主义的冒险

王松的小说极具魔幻色彩,他的作品彰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虚幻品质。王松的小说里充斥着奇异的构想:人与动物的明争暗斗、猪头琴的疯狂变奏、青花瓷夜壶自鸣以及山羊变狼的奇异表现等。在作者

看来,如何讲述故事非常重要,他曾经说:“编故事谁都会,我当年插队的时候,连村里的老瞎子都会,但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还要讲得一波三折耐人玩味,那就不容易了。”因此可以反复玩味的故

事情节和荒诞离奇的叙述模式便成了王松小说的写作追求。《猪头琴》中蔡五鸡被猪咬住肩膀的情节显得荒诞而又绝妙,奇异因细节的描写产生了难以名状的说服力。《哭麦》中知青将羊变狼的步骤写

的逼真形象,仿佛是过去场景的再现,而看似现实的背后实质上并不能经得起“推敲”,作者早已将魔幻与现实合二为一了。

正如作者本人所说,“找一个好的表述方式比找一个好的故事更难,这就如同一个画家,睁眼一看,满世界的景象都可以画,真正落到画布上,他的颜料和画笔才是体现才能和思想的关键。”由此可见

,当面对同一个故事,因表述方式不同,此故事也就非彼故事了。作者一直热衷于寻找独特的表达方式,小说的语言也越来越凝聚了感觉、感知、感受和感动的意味。对于魔幻主义的大胆尝试,使其小

说更加具有了后现代主义的味道。魔幻主义写作针对荒诞无厘头的特殊年代,这的确是一种聪明的全新尝试。

作者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暗含对后知青一代人的评价。在现实面前到底是人性本恶还是环境逼迫,作者似乎已给出了评判。《双驴记》中的马杰、《秋鸣山》中的刘成、《猪头琴》中的蔡五鸡,他

们自恃聪明,漠视罪恶,他们是善于用理想主义来掩饰内心功利的虚伪的一代人。王松剥夺了知青文学的最后一道面纱,揭示道貌岸然背后的虚伪,直指人性深处,让人类的真实自我赤裸裸地展现在公

众面前。

王松以全新的解构、虚幻的方式写作,给予知青文学以启蒙的意义。他不同于80年代的“纯文学”写作,他不致力于小说形式、语言的巧妙串接;他重现历史更多传递于我们的是精神实质的探索,是温

情主义、是人道情怀。他试图打破传统的真理与标准,更加注重弱者的内心世界,他努力将弱者的精神渴求与内心希冀公之于众,他希望人性之美能遍地开花。

参考文献:

[1]黄桂元﹒反抗遗忘的叙事姿态——对王松小说的一种观察[J]﹒小说评论,2007(3).

[2]夏康达﹒王松创作的“童年情节”[J]﹒文学自由谈,2005(2).

[3]郭小东﹒知青一代的终结——从知青文学到后知青文学[J]﹒上海文化,2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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