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小伙伴们

2014-11-27 12:24潘钦楠
北京纪事 2014年5期
关键词:波特兰德福西雅图

潘钦楠

每每聊到“小伙伴”,常常会连着另一个词——圈子。我也想定义所谓的朋友圈,大家有一些共同点,可大可小,有点具体又有点抽象。国内的朋友就是几个初中时玩得特别好的同学,上高中了陆续“分道扬镳”。好在有微博和微信,虽然不常联系,但是友谊长存。到了美国,形成了新的朋友圈,不同时间和空间的同路人。在美国读高中快三年了,朋友圈有三类:一是学校的同学,二是在寄宿家庭里认识的国际学生,三是在这边互相认识的中国年轻人。

第一年来美国时,除了同学我没有认识任何新朋友,这也是许多初来乍到的留学生比较郁闷的时候。我算是比较幸福的,因为有几个十分友好的美国同学。我自认为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纯当宅女这事儿绝对能把我憋出病来。改变需要时间,直到来美国的第二年,我才真正觉得自己的生活进入了正轨。我们高中4个年级总共不到100人,大家互相认识。像我这种转脸就忘的,经过一段时间,也能清楚地叫出对方名字了。华德福学校里的同学都特别友好,这点是我一来就深刻感受到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因为还不熟悉,每次进学校我就一个人坐在楼道或教室角落干自己的事情。不论是不是同年级的同学,看见了都会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问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聊天,就这样我才慢慢融入了学校。

中国同学黎晔星和我同一个年级,自从有了她,老师和同学都说我显得更开朗了。中国人的气味相投,彻底激发了我“神经”的一面,毫无争议地成为年级的开心果。上课活跃,经常做些小动作,把全年级逗乐,老师也开始拿我开涮了。我们年级的同学,每个人都是一朵盛开的奇葩,相比其他年级,我们人少得可怜,反而被称为学校的“天使”年级。

事实上,我们一点也不“天使”。上个月,和西雅图的华德福学校有一个“音舞”交流活动。音舞是华德福学校的保留课程,我管它叫转圈圈课,因为已经转了两年多,根本没明白要干什么,甚至美国同学从一年级起都没怎么领悟学习的重点,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特别不喜欢的一门课。音舞老师Miss. Rem从开学就说选定我们年级去交流,要认真记住动作。到交流表演的那一天,不出所料,比平常上课多了一分认真,但还是转得一塌糊涂。庆幸的是,西雅图华德福学校11年级也超给力,转得比我们还乱。因此,破天荒地收到了Miss. Rem的表扬,给点阳光就灿烂,开始嚷嚷着和老师讲条件。最后谈妥了,我们只许去派克市场溜达一圈,又赶上那天西雅图太空针附近直升飞机坠落,远远围观了一把。Miss. Rem选我们年级去的理由就是人少,可能比较好组织。没想到,我们就像是些长不大的小孩儿,她事后形容说比二年级那些不听话的小学生还差劲。

大家聚在一起,有时候行为夸张得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感情纯粹,互相没有戒心,知根知底。国内的老同学爱问的一句话就是:“你和他们关系好吗?”答案是肯定的,开心就好。唯一的隔膜可能是成长的环境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象有一天会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促膝长谈,哪怕关系再好。

在寄宿家庭,我生活得很愉快,或是因为“洋爸洋妈”的关怀和理解,或是久而久之产生的主人翁的感觉,又或是象征着提前的自主独立。照中国人的思想,他们都会问道:“你叔叔婶婶在那边,为什么要去住寄宿家庭?”我每回都耐心地解释一番,可根深蒂固的想法哪儿那么容易说服,他们嘴上附和着,心里想的估计就是我和叔叔婶婶关系不好之类的。我喜欢寄宿家庭的特殊环境,各国的寄宿生跟走马灯似的,年龄经历学习目的都不一样,好处是有了不少过客般的朋友。每一次来新人的时候,我就像个小主人一样带着他们把家周围都转一遍,帮着他们最快适应环境。我跟每一个曾经在这里住过的寄宿生都结下了特别好的友情,很多已经回到自己国家的小伙伴,还会发脸书让我去找他们玩儿。韩国、法国、日本、哥伦比亚、芬兰、中国台湾、不丹……看来明年高中毕业的时候要好好计划一下。

前一段时间,通过我的日本室友,我还认识了一个从中国河南来的男生。说起这段故事,就如同长江水滔滔不绝。河南来的男生和这个日本妹子在同一所专门学习英语的学校,男生来的时候一点英语基础都没有,学校里也没有会说中文的人。日本妹子热心助人又执着认真,介绍我成了他的翻译兼大学一年级新生辅导员。我们叫他Han,我也算是个爱操心的人,所以把微信和电话给了他,客气了一句:“你有事儿联系我。”于是,我多次用电话教他怎么去学校怎么回家,还真是要感谢他,现在我脑子里面终于有了张市中心地图,哪儿有什么,哪条街在什么方向,我张嘴就来。

秉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不光当活地图,还陪着他把银行卡办好,教他怎么填学校发的表格,最近他回国的机票也得帮着他订了。要走了,那天我和黎晔星准备去闲逛的,可我们俩还是侠肝义胆地起了个大早,把Han同学送到了机场,帮他弄好手续,教他找到登机口,然后才放心离开。过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正当我们吃饭的时候,Han开始给我发照片,他一张张地拍摄西雅图机场的照片,让我们帮他想办法转机。照常理说顺利上了飞北京的飞机,到北京之后回河南老家就简单了吧,非也!在他走之前,我已经帮他在网上把北京的酒店订好,高铁票买好,甚至给他写了一篇长文告诉他一步步怎么做。这位同学到了北京之后,用普通话打个出租去酒店、在高铁站取票、找检票口等一系列琐事都要问我这个8000公里以外的人。庆幸的是,最后他顺利回到了家。等他再次回美国的时候,又差不多重复了一遍回去时的过程。还好经过几个月的历练,现在他方方面面能力有所提高,已经很少需要帮忙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家里富裕了想把孩子送出来,也得看看适不适合,抗得住还好,严重的不就是精神崩溃?

当然,我在美国遇见的中国人可不都是像Han这样。近两三年,波特兰的中国人慢慢变多,以前主要是早年来自广东那边的华裔,现在学生越来越多。波特兰的学生可以分成几类,上大学的、上美国高中的、学开飞机的和来这边当交换生的。刚来大波村的时候,有个手机软件正流行,叫“陌陌”。这是个寻找身边人的软件,我当时下载之后就创了个群,名字叫“无聊人士在波特兰”,从开始的十几人到现在已经有40多人。渐渐地,身边的陌陌群多了起来。记得我发起的第一次聚会是去年的春天,在一个“高富帅”的公寓里开了个火锅Party。其实不论是家长还是当初帮我出国的老师,都交代说在国外要少跟中国人交流,但真正身处异国的时候,不聚集华人圈子真的不太可能。

我认识的人中有许多家境不错,有钱人上个二流大学,无非就是混个文凭,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留学生公寓里玩玩游戏,外出旅旅游,把学习当回事的没几个。有些家境一般的人天天按点上课,但像上个世纪认真读书努力刷盘子的越来越少了。美国没那么多娱乐活动,尤其到了晚上很安静。这儿没有小吃街,没有拥挤的人群,有的只是漂漂亮亮的商城,但总是缺乏国内那点人气。

游刃有余地以“仙儿”的名字生活在波特兰,听着这个新来的中国学生谦虚说自己老爸就是个小城市长,那个大款的儿子又买豪车又看NBA。我常对黎晔星说:你看那几位才来多长时间,“堕落”得也太快了。“堕落”这个词听上去就充满速度感,特别适合形容某些人,一下子就掉下去了,捞都不好捞。在西洋文化的刺激下,年轻人被催化的过程,3个月等同于国内3年。现实残酷又简单,我们很多人一不留神就真的迷失了,但愿总能在迷失中寻找出一条清晰的路。

(编辑·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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