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预留的篝火

2015-03-22 06:14彭愫英设计张籍匀
中国西部 2015年8期
关键词:钢琴师心胸篝火

文·图/彭愫英 设计/张籍匀

给你预留的篝火

文·图/彭愫英 设计/张籍匀

静夜读诗,读到李继宗诗歌《你不来,我不敢老去》中的句子:“过去胸膛上给你预留的篝火快要熄灭了/手臂上给你预留的力量快要离开了/及至双眼,开始看什么都是缓慢的……”眼帘模糊,不知道为何,想起影子,一个不存在但又真实具象的精神意念,人在路上时精神园地虚拟的牧师。秋风凉,不由紧了紧披巾。

夜色迷离,我与我的影子拉锯,锯不断的锈蚀记忆;眼泪汪结成湖,唤不醒长眠在红土地里的灵魂。像一只蜗牛,潜伏在壳里;像一只蛹,蛰伏在茧里。人生修持,在此岸的烈火煎熬里祝福彼岸的幸福,在此岸的如履薄冰里祝福彼岸的快乐。冤屈和误解,加之谎言,像一张巨大的网,等待从消沉里站立起来的脚步。没有多余的力量在是非里穿行,熄灭给你预留的篝火,远离是非,走着自己的路,念着自己的心经,让别人去说吧。你来,你不来,我都无法不让自己老去。

“有时候从零开始是必要的,你得回到起点。”这是意大利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一句台词,小号手Max对钢琴师1900说这句话时,我共鸣深深,可是听了1900说出当年他未能下船的原因后,我就像Max一样哭了,为1900这位世界上最优秀的钢琴师哭泣。1900一出生就被遗弃在一艘船的钢琴上,被黑人烧煤工收养,终其一生都没有下过船。他的心声令我感到疼痛,世界太广阔了,让他陌生,城市里的街道就像没有尽头的钢琴按键一样让他恐惧,不愿意茫然无措地面对无边无际的生活,他退出了人生舞台,给了自己一个尽头。1900宁可选择与维珍尼亚号一同被炸得粉碎,都不肯下船改变人生……我没有1900一样的惊世才华,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抑或作者);我也不是一个像1900一样的弃婴,被世界遗忘。爱与责任是我的琴键,弹响在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即便路没有尽头,也不会因为挫折退出人生舞台。在路上艰难时,正如Max所言,得从零开始,回到起点。

追梦文学,虔敬与痴情,就像狄金森的爱的情怀,被深锁在盒子里;孤独地在精神领地里隐居、耕耘,忍受着痛苦的鞭打,写下思念的语言。

在阳台上伺弄花草,看植物疯长茂盛的生机,赏绿意盈盈,嗅花香袅袅,让心鲜亮如骄阳,我以为,这就是幸福;观鸟儿在窗台上搭窝,安然散步,羽翼擦过纱窗,向窗内人歌唱,我在一边静静地码着文字,我以为,这就是幸福;走在崇山峻岭里,裤脚沾满泥土,渴了,喝一口山泉水,累了,坐在石头上小憩,听一曲乡野小调,山风萦怀,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夜凉如水,唯愿自己是女巫,唱迷惑人心的歌,施放蛊毒,在你胸脯裂开的三条缝隙里长成美丽的罂粟花。日思夜想的地方马蹄“得得”,那里有温暖的火塘,有满溢苦荞清香的木板房。百年古镇里,走着玩火的人,头帕藏着无穷功力,犹如路过碧罗雪山的猛虎,在夜色里拍打小木屋。

今夜,我的诗情盈满酒杯,漫画唐诗宋词,把影子当小厮使唤,在千年悬崖上锻打万年誓言,撕心裂肺的地方花开杜鹃。阿妈背着的水桶晃荡着我的游子梦,阿爸传递的酒碗流淌着三江并流的神话,古栈道闪亮着战士的钢刀,传唱亘古不灭的滇西北英雄歌谣。

放弃收割的田野,孤立在丰收外。我走向荒郊野岭,狼一样立在月光里,沉默无声。人性丑陋,冷飕飕地刮过心灵,熄灭给你预留的篝火。坐看秋风秋雨,雕刻陨落的荷,我不再数门前的树掉落多少叶片,不再拔下黑发里隐藏的白发,因为我确实老了,正如诗人所言:“我老得掉了一层土/又掉了一层土。”

你来,你不来,我都无法阻止自己老去。

徜徉在诗情里,望着渐远渐淡的背影,我不敢再次消沉,不敢违背生命如溪流的召唤。时光易逝,我得抛弃小家碧玉的矫情,收起灰色颓败,克服无所适从的恐惧,犹如女娲造人,用爱和情让鲁洪伍嘉(编者注:作者小说中的女主角)活在笔触下。坐在巉岩上,坦然地在天地间唱响故乡的歌谣。

风雨剥蚀年轮,你的心胸有时大如宇宙,你的心胸有时小如针眼。我的眼界也如你的心胸一样,有时就像1900手抚的琴键,没有尽头,有时一出门就在山体上碰壁,抬头只有一线天。

“在生与死的浩瀚海洋里,小河的流水与潮汐同起同落。”泰戈尔的经典名言让晚秋韵味悠远。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我“迷”的时候,你能“清”么?

人心下着雪,熄灭给你预留的篝火,安静如雪。

你来,你不来,我都无法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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