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对徐枕亚小说的传承与改良

2015-04-10 13:04王木青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39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读者意识张恨水

王木青(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张恨水对徐枕亚小说的传承与改良

王木青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摘 要:张恨水从《玉梨魂》一纸风行到归于沉寂的现象中得出结论,小说要有恒久的读者效应必须重视叙事、情调,表现悲喜结合的场面,这种选择体现了他强烈的读者意识,循着这样的写作思路,张恨水的小说增强了叙事密度,摒弃了《玉梨魂》式的过于繁复的心理描写和景物描写以及不合理的诗词堆砌,他的改良既贴近大众的阅读习惯,又顺应了文坛提倡简洁文风的大势。

关键词:张恨水;徐枕亚;《玉梨魂》;读者意识

徐枕亚的《玉梨魂》是20世纪最初十年轰动一时、流传甚广的通俗文学作品,而张恨水则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名扬大江南北。《玉梨魂》是徐枕亚最为著名的作品,代表了他的基本思想和艺术风格,张恨水受其影响较大却又在某些方面否定它的价值,显示了与之既相传承又相疏离的关系。张恨水对《玉梨魂》的批评是根据时代变化以及读者兴趣的转移而提出的,包含着他对通俗小说叙事策略的考量。

张恨水受益于《玉梨魂》颇多。《春明外史》第四十九回的回目是“淑女多情泪珠换眷属 书生吐气文字结姻缘”,整整一回将状元之女与徐枕亚因诗结缘、经历波折、如愿以偿之本事化为小说的素材,这一回中的“书生”叫余梦霞,指的就是现实中的徐枕亚,与《玉梨魂》的男主角何梦霞仅一字之差,而《玉梨魂》又是带有自传性质的,这表明张恨水谙于徐枕亚其人其文。比较二人的作品,在人物关系的处理上,《春明外史》中的李冬青因暗疾不能婚嫁,于是李代桃僵,想以史科莲代替自己与杨杏园交往,与《玉梨魂》中的梨娘因无望的相思,将小姑筠倩代替自己嫁与何梦霞十分近似。在意象的营构上,《春明外史》以飘落的梨花暗示梨云的命运,这与《玉梨魂》中以梨花指代梨娘的身世颇有暗合之处。在爱情描写上,“杏园与冬青的诗词情缘、偏于精神上与性灵上的契合,都与《玉梨魂》极为相似。”[1]在审美倾向上,两人均偏爱有东方静穆美的女子,像《玉梨魂》中的梨娘、《春明外史》中的李冬青、《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都具有自然、朴素之美。凡此种种,看似表面而零碎,实际上有着深层隐秘的联系—在艺术观念上二者对古典文学传统的共同爱好。

时至1929年,张恨水在《世界日报》副刊上发表了《〈玉梨魂〉价值堕落之原因》一文,称“十年前,二十岁以下之青年,无人未尝读《玉梨魂》”,“曾几何时,‘玉梨魂’三字,几为一般青年所未知”,而稍读过几本小说的,“亦向著者作猛烈之攻击。即向之好之者,亦不惜恶而沉诸渊也”。他分析“玉梨”成为“道旁苦李”的原因不在于一般人所说的“思想落伍”,“文字堆砌”,而是“缺少小说的条件”。他认为,“小说之构成,有四大要素,曰情、文、意、质”,并举例说:“《红楼梦》中之三宣牙牌令,叙事体,质也。然其事之如何支配,使读者喜阅,此则须在有情调,其间如鸳鸯之行动与言论,及刘姥姥之诙谐,皆其一端。有质与情矣,而文必须有以达之,如《红楼梦》元妃省亲一段热闹之中,杂以凄怆,情质曰佳,如文不达,遗憾者耳。”至于《玉梨魂》,“情质文三点,均不能成立,而其意义,遂亦埋没矣”。[2]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 张恨水是从大众接受的角度来分析《玉梨魂》由盛到衰到受攻击的原因的。他以《红楼梦》为参照,指出小说要保持恒久的市场效应,必须在文体上侧重叙事,在气氛营造上注重人物言行的诙谐,在场面设置上做到喜剧性与悲剧性的结合,而《玉梨魂》不具备这些特点,这就导致了它与后代读者的审美心理距离。该文刊登时,《金粉世家》第十八回也恰在该报同版连载,小说的“故事轻松,热闹,伤感,使社会上的小市民看了之后,颇感到亲切有味”[3]32。这是张恨水日后总结的《金粉世家》的成功经验,与他批评《玉梨魂》一文时的主张完全一致。

张恨水提到的“思想落伍”,“文字堆砌”,正是新文学作家对《玉梨魂》的批评意见。1919年周作人说:“近时流行的《玉梨魂》……为鸳鸯蝴蝶派小说的祖师。”[4]他跟志希(罗家伦)、钱玄同一起批评徐枕亚的言情小说:思想、形式“古旧得厉害”①周作人:《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见《新青年》,1918年第5卷第1期。、“肉麻”[4],这种小说“遗误青年”[5]。周作人还于1918年提到“《玉梨魂》派的鸳鸯蝴蝶体”②同①。,这里的“鸳鸯蝴蝶体”指的就是骈四俪六的艳情小说(在《论“黑幕”》中周作人称《玉梨魂》为“艳情小说”)。也就是说,他们认为《玉梨魂》中的人物发乎情止乎礼,不符合“五四”反封建婚姻制度的宗旨,而骈文抒情则违背了提倡白话文的要求。

有意思的是张恨水并不赞成这种看法,他说:“谓其文字堆砌,然堆砌得法亦无大关系。思想落伍云云,在小说界尤不成问题,现在真能到民间去之小说,几何而不思想落伍耶?”[2]这似乎是与新文学作家唱反调,其实是他的愤激之言,因为包括他在内的诸多通俗小说作家都被视为意识不高而受到批评,这是张恨水所不服气的。至于对《玉梨魂》文字堆砌的辩护,一则出于张恨水自身对诗词有强烈爱好,他的《春明外史》中就有大量诗词,回目也是“词华藻丽”,讲究典故,自己也因“藻丽的回目,成为礼拜六的口实”,所以为《玉梨魂》辩护也是在为自己呈清。至于20世纪40年代末张恨水自我检讨“把时间都浪费在填词上”,“新文化运动勃兴之时,这种骸骨的迷恋,实在不值得”[3]23,或许是迫于时局的无奈之言。二则是他看到徐枕亚骈文的运用确实非同一般,也就是说,徐以“骈四俪六”的文字写景抒情,表现人物思想过程,与故事的发展、人的个性塑造有关,而这是旧小说所欠缺的。张恨水曾谈到自己对旧小说的改良:“自始就增加一部分风景的描写与心理的描写。”[6]可以这样理解,张恨水对《玉梨魂》的骈文写作有褒有贬,对那些刻画心理、写景抒情运用恰当,为小说增色的部分是肯定的,而对拖沓累赘之处则予以否定。

《玉梨魂》于1923年出版单行本,先后重版30余次,[7]说明在它在那个时代是得到市场认可的。首先,涉及人们普遍关注的婚姻问题,特别是“寡妇再嫁”的敏感话题,反映了要求恋爱自由的呼声,具有个性解放、情感解放的意义。在小说中,女性主动叩开情感之门,梨娘有意无意地遗落荼蘼、赠照、送花,透露了内心的躁动与不安。虽最终在追求爱的旅途中却步,但是其大胆的行动和爱而不能的深情与苦痛感动了时人。曾有读者在报端阅及《玉梨魂》片段,“不忍释手”[8],于是函索全文,欲睹全豹为快。可见,人物的命运对读者是很有吸引力的。

其次,糅合了传统与现代两种抒情方式。徐发挥了本土文学强大的抒情功能,将骈文和诗词引入小说,同时借鉴了翻译小说以书信传情达意的方式。一唱三叹,用“缠绵的语调”“构造凄惶的悲情世界”[9],从而招致普天下痴情儿女为之同声一哭。其汩汩滔滔的泪水填补了那个时期人们的情感空缺,并引发了哀情潮,其情感冲击力是可想而知的。

再次,从读者构成来看,据徐念慈调查,当时购买新小说的“其百分之九十出于旧学界而输入新学说者”,而“只有百分之九出于普通之人物”。[10]康有为认为,吾国人认识到小说的重要,“乃易其浸淫‘四书’‘五经’者,变而为购阅新小说”[11]。这一批知识分子读者也是骈文小说的读者,传统文学的根底深厚,骈文小说的词彩华章、笔墨情趣符合他们的口味,这也使得小说拥有更为广大的读者群体。

但是,时过境迁,人们关注的社会焦点发生了变化,对小说反映的生活、表达情感的程度、语言的运用等有了新的要求。徐枕亚的时代,人们尚不能突破礼教的束缚,哀情成为必然结果。而“五四”以后,时代发生巨变,自由恋爱观念广为接受,恋爱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在《玉梨魂》中,男女主人公虽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但是碍于礼法,二人仅以书信交往,且全凭小童代为传递。仅有的两次晤面,其中一次还是奸人促成。在《金粉世家》中,男女交往已经正常化,而在《啼笑因缘》中男女交往成为风尚,何丽娜自由出入于舞场、电影院,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是“梨娘们”所不敢想象的。所以,陈平原说:几个主要的鸳蝴作家,至多只是表现“男女主人公的一点‘非分之想’,后人很难理解这样‘无情’的爱情小说何以当时能引起读者那么大的兴趣。正是这样相当朦胧的爱情追求,这种有点非分而又不过于越礼的男女之情,这种只有思念之意而无肌肤之亲的精神恋爱,最能适应那个时代半新不旧读者的审美趣味”[12]。

同样,《玉梨魂》的涕泪交淋曾经感动了无数男女。《玉梨魂》单行本前面有8位作者题词,其后的《雪鸿泪史》竟有10位作者写序,32位作者题词,说明小说过多的眼泪是得到时人的认可的,但是却被后来的读者视为滥情、空泛、肉麻,这种感受的差异,或许是“所谓感情过多或过度放纵感情”,与“文化、文学领域里的巨大变化相关,所以,对这个时代的普通读者来说是人类感情的正常表露,在后世的许多读者看来也许就是感伤的表露了”[13]。

就文体而言,骈文入小说提高了小说的地位,有利于小说的雅化,但是骈文在小说叙事上是有欠缺的。因为“僻典非小说所宜,雅言不能状琐屑事物”[14]。有时作者为了炫才,在不该插入诗词的地方插入诗词,显得很不自然。如《玉梨魂》第十八章“对泣”,梨娘与梦霞的关系为奸人探知,两人相约会面,痛苦难抑,却仍然忘不了相互吟诗,这显然有悖常理,是情节造作之处。另外,骈文的作者容易重复自己,徐的《雪鸿泪史》与《玉梨魂》就有很多诗词重复之处,难免使读者产生倦意。

对此,有人在包天笑主编的《星期》“小说杂谈”专栏中说:小说的“文笔辞句……务须清楚明白,使人易解……那种骈四俪六的文字,读的时候,磔格不入,还是要费许多光阴解释他的意思,却终脱不了‘郎乎’,‘吾之爱妻乎’几个刻板文章,只好骗骗那不懂看小说的”[15]。还有人说:“小说中夹杂连篇累牍的诗词,最为讨厌。盖小说自小说,诗词自诗词。喜小说者,未必解诗词;解诗词者,未必爱小说,混杂一起,小说诗词两样俱灭了精彩。”[16]虽说二人对小说本身价值的评价未必正确,但是也代表了一些读者对套语、陈词滥调、动辄运用诗词的反对以及对纯净文体和通俗平易的要求。

徐枕亚的骈文小说在特定时代曾发挥过特殊的优势,它的“情感启蒙”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兴起“奠定了深广的社会情感基础”[17]。但是世易时移,它长于抒情疏于叙事,气氛过于压抑等不能适应大众市场的一面也逐渐显露,因此,张恨水的批评是有的放矢的,他的改良也是适时的。从思想性来看,《玉梨魂》中的人物虽有新思想的萌芽,但是行动还止于礼,而《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则突破礼教的束缚,成为较早出走的女性。《玉梨魂》重在抒情。洋洋十万言,大多篇幅在描摹男女主人公摇曳的情思、悠悠的心事。围绕着两人纸上传情,从游丝般的好感,到感情升温,到达至沸点,到爱而无果的愁苦,徐用大段细腻传神的心理描写表现人物微妙的内心世界。他还以大段景物描写渲染人物的哀痛情绪。应该说,过去小说很少心理描写和景物描写,《玉梨魂》实现了对传统小说的突破。但是以大量诗词和骈俪语言写景抒情,特别是第十九章“秋心”对秋景与秋愁的描写,第二十八章“断肠”对四时景物因心境而变的描写连篇累牍,过度铺张,又大大延缓了情节的发展。另外,情节设计也相对简单,人物与外界的戏剧冲突少。小说的波澜主要在于奸人李某获知二人交往一事,但其结果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而是让他们心理负担更重,愁苦更深。小说的场景主要在崔家,由于二人仅以书信传情,且不敢为他人知晓,因而场面不热闹,甚至有些冷寂。

张恨水减少了正面的大段的抒情,增强了叙事密度。以《啼笑因缘》为例,为了增加情趣,张恨水利用沈凤喜和何丽娜一贫一富两位女子容貌的相似,故意制造误会,以推动情节发展,而沈凤喜、何丽娜、樊家树二女一男恋爱关系的重新组合也充满戏剧性。武侠人物的加入更为小说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玉梨魂》中的三位男女主人公均以死亡告终,悲剧色彩极其浓重,而《啼笑因缘》中的沈凤喜也最终发了疯,虽“感伤的气氛多”[18],但结尾预示的何丽娜与樊家树的好合又给人些许安慰。悲中有喜、喜中有悲,这是符合市民趣味的。

在写景方面,《玉梨魂》景物描写语言典雅,古典诗词韵味深浓。如第一章“葬花”,半残的梨花与轻苞欲坼的辛夷写得极富美感。也有一些乡村景色、林泉佳趣的描写,但是以骈文运词造句,重在诗情的营构。张恨水景物描写也有诗意,但更突出民俗风味,在《啼笑因缘》第三回中先农坛带着清芬的凉风、大朵的牵牛花、草虫的鸣叫声、带轱辘的水井,真切、自然,能唤起人们更多的生活乐趣,笔墨也俭省、纯净。

在语言方面,尽管张恨水说文字堆砌得当也无大关系,但是从《春明外史》到《金粉世家》《啼笑因缘》,诗词因素不断减弱,如果说《春明外史》穿插诸多诗词,到《金粉世家》时已大大减少,到《啼笑因缘》,诗词失去了“媒”的功能,作者逐渐舍弃词章爱好,只在回目中过把诗词瘾了。

《玉梨魂》骈散结合,以骈文为主,张恨水小说不是骈文,也不是欧化文,而是浅近文言加上白话,有时带些方言,这也是尊重读者的意愿。“五四”以后,写欧化文成为时尚,当时,许多文人“觉得写出来的文字,如不带点欧化,会被人家笑他落伍”。张恨水说:“假如欧化文字,民众能接受的话,就欧化好了,文艺有什么一定的形式,为什么硬要汉化?可是,无如这欧化文字,却是普通民众接受知识的一道铁关。”由于句法不同,有的欧化文字尽管浅近,但是民众觉得“别扭,看不起劲”。[19]因此,张恨水不顾别人对通俗文的成见,坚持讲民众喜爱的故事,说民众能听懂的语言。

由于张恨水对读者兴趣的正确把握,他的小说深入人心,也因此转变了新文学作家对通俗小说的看法,转而重视文艺大众化问题。1931年,张恨水在一段旅途中与郑振铎相遇,郑振铎谈到茅盾对张恨水章回小说的改良和独特的写作技巧的肯定[20],这说明张恨水的努力是积极有效的。

四、结语

张恨水对《玉梨魂》的批评意见,凝聚了他对通俗小说发展路径的思考,是张恨水反复研读中国古典文学和翻译小说,并结合读者的意愿所作出的探索与选择。他的改良顺应了文坛倡导的简洁文风,既符合民国政府的国语运动与新文学白话运动大势,也是通俗小说所着力追求的方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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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志希.今日中国之小说界[J].新潮,1919,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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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茅盾.封建的小市民文艺[J].东方杂志.1933,30(3):18.

[19]水.通俗文的一道铁关[N].新民报(重庆),1942-12-09(4).

[20]张恨水.一段旅途回忆[M]//魏绍昌.鸳鸯蝴蝶派研究资料:上卷.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221.

(责任编辑:石 娟)

Zhang Henshui’ s Transmitting and Reforming to Xu Zhenya’ s Novel

WANG Mu-qi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039, China)

Abstract:Zhang Henshui reached a conclusion from the phenomenon of The Spirit of Pear Flowers’s popularity to unpopularity, that is, the author must pay great attention to narration, interest and depiction of the scene of mixed feelings of joy and sorrow in order to have a strong appeal to the readers permanently. This showed Zhang Henshui’s solicitude for his readers.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train of thought, he made the plots of novels tight, and meanwhile he eliminated the over-complicated descriptions of psychology and scenery, and unreasonable poetry typical of The Spirit of Pear Flowers. As a result, Zhang Henshui was not only close to the reading habits of the masses, but also conformed to the trend of the simple style of writing advocated by the literary world.

Key words:Zhang Henshui;Xu Zhenya;The Spirit of Pear Flowers;solicitude for reader

作者简介:王木青(1968—),女,安徽天长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通俗文学与大众文化。

基金项目: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AHSK09-10D34)

收稿日期:2014-10-10

文章编号:1008-7931(2015)01-0017-04

文献标志码:A

中图分类号:I2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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