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坪县灵长类物种多样性及受扰方式

王浩瀚，刘泽华，许泽明，丁 伟，肖 文

(1.青海师范大学生命与地理科学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8； 2.曲靖师范学院生物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 3.大理学院东喜玛拉雅资源与环境研究所，云南 大理 671003)

兰坪县灵长类物种多样性及受扰方式

王浩瀚1，2，3，刘泽华1，3，许泽明1，2，3，丁 伟2，肖 文3

(1.青海师范大学生命与地理科学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8； 2.曲靖师范学院生物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 3.大理学院东喜玛拉雅资源与环境研究所，云南 大理 671003)

采用访问调查与查阅资料相结合的方法，对兰坪县境内澜沧江东岸和西岸灵长类种类、分布格局及其受扰方式进行调查分析，结果显示兰坪县境内澜沧江东岸和西岸灵长类种类差异较大，即使在同岸的不同乡镇差异也较大；兰坪县灵长类受到人类干扰活动较强烈，不同乡镇主要受扰方式有较大差异。在此基础上，提出兰坪县灵长类物种保护建议，为今后的灵长类保护和研究利用提供参考。

灵长类；人类干扰方式；物种多样性；兰坪县

我国的灵长类资源约占世界灵长类种数的1/10，居亚洲第二，均被列为国家一级(16种)或二级(3种)保护动物[1]。云南现有非人灵长类分属于懒猴科、猴科、长臂猿科3科，共15个种，集中在滇西南、滇西北、滇东南自然环境保存较完好的森林，生境比较狭窄孤立[2]。兰坪县是灵长类动物重要的栖息地之一，兰坪县的云岭保护区北起啦井镇和石登乡交界，南至兔峨龙马山，北高南低，具有明显的垂直分布和区域分布的气候特点，是澜沧江的重要集水区，也是滇西北的一块绿色宝库。兰坪县是“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境内山高坡陡、森林茂密、地形地貌复杂多样、物种资源丰富[3]。

随着人口增多，耕地和高山牧场的扩张及交通网络的不断覆盖，特别是兰坪县矿产资源的开采，导致灵长类栖息地的不断退缩和其数量的锐减，有的地方已经灭绝或濒临灭绝。目前许多灵长类专家已经对兰坪县滇金丝猴分布区的生境及生物学行为特征进行深入研究，但迄今为止，缺乏对该区所有灵长类动物的报道。本文对兰坪县灵长类分布区进行调查，试图揭示兰坪县灵长类的种类、分布格局、生境及受扰方式。

1 研究区概况

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位于滇西北的横断山脉中部纵谷区，云岭和碧罗雪山之间，澜沧江纵贯西部，东部有其支流通甸河、沘江，两岸宽谷发育，总面积4455 km2。总人口20.86万人(2006年)，其中白族约占48%，傈僳族约占34.4%，普米族约占7%，还有汉、彝、怒等民族。全县辖金顶、拉井、营盘、通甸4个镇和河西、中排、石登、兔峨4个乡，共5个居委会，102个行政村。年均降水量1002.2 mm，年均气温11.3 ℃，森林覆盖率31.7%。植被主要为云南松林、冷杉林等针叶林及常绿阔叶林。药材有茯苓、当归、木香、天麻、贝母等。铅锌矿储量居全国之首。

2 研究方法

根据Google earth和现有的地形图统计调查区的植被信息，以植被覆盖度较高的区域为重点调查区。根据林业站、保护区等部门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对重点调查区进行修正和补充。在重点调查区开展针对灵长类的访查工作，访查对象为老人、曾经的猎人、因放牧和其他原因经常上山的人。通过灵长类照片展示和询问方式获得相关信息。请受访者在Google earth上指出观察到的灵长类群体的位置，并标注。通过GIS分析获得的访查数据，得到灵长类种群数量和分布信息。为了解灵长类的受胁因素，记录目击者上山目的并用Excel 2003统计各干扰方式发生频率。

预调查区分为澜沧江西岸的碧罗雪山东部片区和澜沧江东岸片区。访查主要目的是确定兰坪县灵长类的物种数、数量、生境及受胁因素，故在访查过程中只记录灵长类目击事件信息。共涉及兰坪县8个乡镇的78个村庄，获得灵长类访查信息611条，其中滇金丝猴、红面短尾猴、普通猕猴、熊猴、菲氏叶猴和藏猕猴的信息分别为79条、51条、196条、225条、8条、52条。

3 数据分析

1)灵长类种类及其分布区：通过近几年的目击事件，确定猴群的种类、分布区及种群大小。

2)灵长类的生活特性：通过分析目击事件，确定不同灵长类的海拔范围、活动时间及其经常活动的林型。

3)受扰方式：通过分析被访者目击事件发生时的进山目的，确定灵长类受扰方式、强度。

4 结果与分析

4.1 兰坪县灵长类的种类及分布区

澜沧江东、西岸灵长类种类差异较大，即使在同一片区的不同乡镇，种类也有较大差异，不同物种其数量也有很大差异，但不同灵长类在同一区域生境较好的片区集中趋势比较明显(表1、图1)。

表1 各乡镇灵长类分布情况及其种群大小

*：种群数量±20。

图1 兰坪县灵长类动物分布

4.1.1 滇金丝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滇金丝猴(Rhinopithecusbieti)又名黑白仰鼻猴，为猴科疣猴亚科仰鼻猴属，是我国特有的珍稀濒危灵长类动物。其主要分布于金沙江和澜沧江之间狭长的云岭山脉地带，含西藏芒康县和云南德钦、维西、玉龙、兰坪、云龙等6县，约15群1700只。

兰坪县云岭自然保护区栖息着 3 群滇金丝猴约280只，猴群数量及个体数量均约为全部滇金丝猴的六分之一[4]。金顶、啦井、通甸、河西、营盘、兔峨等乡镇均有滇金丝猴活动，其中金顶、啦井、营盘、兔峨的种群均属于云岭自然保护区种群；而在河西和通甸活动的种群来自丽江老君山，数量大概为30～100只。龙勇诚等专家1996年在河西乡与石登乡之间的黑山片区获得了1个滇金丝猴种群的信息，其个体数量小于50只，因20世纪90年代初的大规模商业性采伐，近年无人再见过黑山群的猴子[5]。澜沧江西岸没有滇金丝猴的相关报道。

4.1.2 菲氏叶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菲氏叶猴(Presbytisphayrei)又名灰叶猴，为猴科疣猴亚科叶猴属[6]，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I，被CITES列入附录II，IUCN红色名录中的等级为濒危(E)[7]。国内分布于云南的西部、西南部、南部和中部[8]。兰坪县仅分布在澜沧江西岸，且仅有2个种群分布在营盘和兔峨，平均数量为10只。

4.1.3 藏酋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藏酋猴(Macacathibetana)为猴科猕猴属，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9]。发现初期大多数学者认为是短尾猴的一个亚种，Fooden[10]基于对称猴属动物雄性外生殖器的比较后，才恢复了藏酋猴种级分类地位，并为众多动物学家所接受。藏酋猴是中国特有的灵长类之一，分布于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广东、湖南、福建、江西、浙江和安徽等地[11]。澜沧江西岸4乡镇均有藏酋猴分布，平均种群数量为30～40只；东岸没有访查到藏酋猴的信息。

4.1.4 红面短尾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红面短尾猴(Macacaarctoides)是我国二级保护动物，2002年被IUCN列为易危物种[12]，是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特有灵长类，是中国猕猴属中除普通猕猴外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一个种，种群数量约7万只，70%～80%分布在云南、广西2省区；广东、福建已非常稀少，贵州南部可能已接近绝迹[13]。澜沧江东岸主要分布在金顶、通甸和河西3个乡镇，西岸主要分布在营盘和兔峨2个乡镇，平均种群数量在40～50只。

4.1.5 熊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在国外，熊猴(Macacaassamensis)广泛分布于尼泊尔、印度、不丹、孟加拉国、缅甸、老挝、越南、泰国，是猕猴属中分布范围较广的物种之一。我国则是1917年于云南西部边缘的林区首次记录到熊猴，其后，陆续在其他地方发现熊猴。经过专家们的调查，目前国内有3省(西藏、云南、广西)确认有熊猴。生活在滇西北的熊猴属于指名亚种，据韦华[14]估计，2002年云南熊猴数量为2730只。熊猴在兰坪县的分布范围较广，澜沧江东岸除通甸外的乡镇均有分布；而西岸仅分布在营盘、兔峨2个乡镇。每个种群平均数量都不大，约为60只。

4.1.6 普通猕猴分布区及种群数量 普通猕猴(Macacamulatta)为猴科猕猴属。我国分布广、数量多、繁殖率高、适应性强、极好驯养，作为一种实验动物在生物学和医学领域被广泛利用。普通猕猴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CITES 附录Ⅱ物种[15]。云南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为其栖息繁衍提供了良好条件，因而云南成为中国普通猕猴资源最丰富的区域，数量居全国之冠。杨光照[16]估计云南省怒江州的普通猕猴资源量为2880只。澜沧江西岸的4个乡镇均有猕猴分布，种群的平均个体数量为60～70只，东岸仅金顶和中排2个乡镇有猕猴分布，平均个体数量为50～60只。

4.2 兰坪县灵长类的生境特征

滇金丝猴所在森林中的高大乔木主要为冷杉等暗针叶林[17]，兰坪县滇金丝猴经常活动的林型也是暗针叶林，最少出现的是阔叶林，活动海拔区间为2550～4000 m，5—9月猴群的目击概率最大。菲氏叶猴分布的海拔区间为2000～3400 m，混交林中最为常见，很少在阔叶林中活动，2—8月目击概率最大，9月—翌年1月很少见到菲氏叶猴。藏酋猴活动的海拔区间为1950～3950 m，目击事件多发生在4—8月，很少发生在12月—翌年2月。红面短尾猴活动的海拔区间为2050～3500 m，目击事件多发生在2—10月，很少在12月—翌年1月发生。熊猴活动的海拔区间为2150～3800 m，目击事件多发生在6—12月，很少发生在1—3月。普通猕猴活动海拔区间为1600～3650 m，目击事件多发生在4—12月，1月最少，目击点林型最多为针叶林，最少为混交林。而红面短尾猴、熊猴和藏酋猴目击事件点林型最多也为针叶林，最少为阔叶林。

表2 不同灵长类生境特征

*：海拔高度±50 m。

4.3 兰坪县灵长类受扰方式

灵长类目击事件，金顶镇被访者主要进山目的是放牧、巡山和砍伐；啦井镇以放牧为目的遇到灵长类的概率非常高；通甸、河西和中排等乡镇主要是放牧和采药的人见过灵长类；中排乡运矿和种地见到灵长类的概率较大；石登乡进山见到灵长类的主要目的是放牧、打猎和砍伐，其中以打猎为主；营盘镇多是采药、砍伐的人见过灵长类；兔峨乡见过灵长类最多的是以放牧和采药为目的的人，兔峨是种地过程中见到灵长类最多的乡镇。

表3 各乡镇灵长类受扰方式

*：其他包括走亲戚，赶集等信息。

5 结论与讨论

5.1 兰坪县灵长类分布情况及其数量

云岭省级自然保护区的主要保护对象是我国特有的灵长类——滇金丝猴，栖息着全球分布最南缘的3个种群[18]。滇金丝猴活动区主要在金顶、兔峨、啦井、河西、营盘和通甸6个乡镇，且仅在澜沧江东岸，通甸和河西滇金丝猴分别活动在丽江老君山边缘的锣锅箐和大羊场，总数量为300～400只。菲氏叶猴只分布在澜沧江西岸的营盘、兔峨2个乡镇，数量为15～40只。藏酋猴仅分布在澜沧江西岸4个乡镇，总数为90～230只。红面短尾猴在澜沧江东岸分布在金顶、通甸、河西3个乡镇，总数为90～170只；澜沧江西岸分布在营盘、兔峨，总数为5～50只。熊猴在澜沧江东岸除通甸外的乡镇均有分布，总数量为150～480只；澜沧江西岸只分布在营盘、兔峨2个乡镇，总数量为15～40只。普通猕猴在澜沧江东岸分布在金顶、中排、兔峨3个乡镇，总数量为100～220只；澜沧江西岸4个乡镇均有分布，总数为100～410只。

5.2 兰坪县灵长类的生态地理环境

在一些地区同时发现2种以上的灵长类动物，同一区域内的灵长类动物之间的生态位具有一定的差异，灵长类之间就不会产生严重的竞争作用[19]。先前的研究中，滇金丝猴常年活动在海拔3600～4300 m的原始冷杉林中，是分布海拔最高的非人灵长类[20]。但随着人类对栖息地的破坏，滇金丝猴的生境恶化，食物资源匮乏，其为了获取充足的食物资源，就必须扩大生境范围，到低海拔区寻求更多食物资源。兰坪县灵长类活动的海拔为1600～4000 m，访查村庄平均海拔为1800 m，故其他灵长类活动都比较接近村庄，有的猕猴甚至到村庄以下和澜沧江边活动。植被是野生动物栖息地的主要因子，植被类型的差异导致灵长类动物分布的差异[21]。兰坪县的灵长类多出现在针叶林中，甚少出现在阔叶林中，因为在靠近村庄的区域植被类型多为云南松和华山松，阔叶林多为杜鹃灌木，很少有整片的纯阔叶林。兰坪县灵长类目击事件多发生在6—8月最少在1月，因为6—8月气候比较温热，人类活动频繁，遇到灵长类的概率较大，而1月气温较低，人类活动频率较低；也可能因为在6—8月灵长类食物资源比较丰富，在常活动区域就能获得充足的食物，而在1月灵长类必须到其他区域才能满足食物需求，故在1月目击概率较低。

5.3 兰坪县灵长类受扰方式

现今，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动物栖息地。人类活动，例如土地利用、交通、打猎、放牧等，已经导致野生动物的物种间相互作用改变[22]、空间分布变化、种群数量下降和灭绝速率加快等后果[21]。放牧、砍伐和采药是兰坪县灵长类活动区域的主要人为干扰方式，放牧对灵长类栖息地、食物、隐蔽产生严重影响，家畜量的增加和活动范围的扩大，使灵长类的活动区域受到侵犯和破坏，非正常死亡率提高，种群数量下降。砍伐和采药会改变森林环境，对灵长类栖息地、食物资源、隐蔽、繁衍空间产生巨大影响。砍伐后的植被更新对灵长类栖息地选择产生影响，适宜栖息地面积的缩小影响了灵长类的空间动态分布[23]。狩猎是野生动物减少的最直接因素，造成种群数量迅速下降，种类减少并濒临灭绝。人为的猎杀和栖息地隔离是导致灵长类数量下降的主要因素[24]。开荒种地破坏了生态系统的稳定性，破坏了原有生物群落，使其无法适应环境的急剧变化，大量死亡或迁出；经多年耕作后形成新的适应于农田的生物群落[23]。兰坪县众多小而分散的铅锌矿的开采产生了大量噪音和固体废弃物，严重破坏了栖息环境，影响了灵长类行为，限制了种群的发展[25]。

6 保护建议

综上所述，兰坪县灵长类物种比较丰富，澜沧江东、西岸灵长类物种差异较大，同岸的不同乡镇灵长类分布的种类和数量也有较大差异，而不同灵长类其生态环境及地理环境也有较大差别；Bergstrom等[26]发现，包括打猎和放牧在内的直接人为干扰，使野生动物活动区域远离村庄，但为了获得更多的栖息地和食物资源，有的灵长类活动范围反而接近了村庄，这些现象给统一规划保护增加了难度。兰坪县灵长类主要受扰方式有放牧、砍伐、采集、狩猎及开矿，其对灵长类动物资源的影响是致命的。鉴于兰坪县丰富的灵长类资源及其所受的严重威胁，急需采取有效措施加强保护。加大能源替代项目建设，减少社区对森林资源的依赖，严禁在云岭保护区内开矿，提高森林管护人员素质，加大宣传力度，增强村民的野生动物保护意识，使其积极参与野生动物保护。

*：感谢兰坪县云岭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允许进入保护区进行研究以及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大力支持，文章撰写中得到了云南师范大学研究生许路艳的修改指正，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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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mate Species Diversity and Disturbed Way in Lanping

WANG Hao-han1，2，3，LIU Ze-hua1，3，XU Ze-ming1，2，3，DING Wei2，XIAO Wen3

(1.SchoolofLifeandGeographicScience，QinghaiNormalUniversity，Xining810008，Qinghai，China； 2.CollegeofBiologicResourceandEnvironmentScience，QujingNormalUniversity，Qujing655011，Yunnan，China； 3.InstituteofEastern-HimalayaBiodiversityResearch，DaliUniversity，Dali671003，Yunnan，China)

For the purpose of identify species and quantity and disturbances of the primates in Lanping，adoption the approach that combine with interview survey and access to information，carry out an investigation to species and distribution pattern and disturbances of primates on east and west coasts of Lantsang in Lanping.The results showed that primate species were quite different on the east and west coasts of Lantsang in Lanping，it was large different even on the same coast in different towns；primates was disturbed sensitively by human activities in Lanping，mainly due to the different towns scrambling methods are quite different，according to the results，By providing some protection recommendations to primates in Lanping，and a theoretical basis to conservation and research use of primates in the future.

primates；human disturbances；species diversity；Lanping

2014-06-20；

2014-07-2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1260145，31260149)

王浩瀚(1988—)，男，云南师宗人，青海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生，从事动物生态与保护研究。E-mail：haohan016823@sina.com。

丁伟，曲靖师范学院教授。E-mail：dingweiqj@sina.com。 肖文，大理学院研究员。E-mail：xiaowen.dali@gmail.com。

10.13428/j.cnki.fjlk.2015.02.034

Q959.848

A

1002-7351(2015)02-015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