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与映照:从新历史主义角度解读《秀拉》

2016-04-07 08:55赵佳兴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6年3期
关键词:种族歧视新历史主义互文

赵佳兴

摘 要:托尼·莫里森的第二部小说《秀拉》揭示了奴隶制时期,非裔美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种族歧视和压迫中的社会现实。本文从新历史主义角度解读《秀拉》,挖掘托尼·莫里森设置的叙事方式和人物设定,通过隐喻,非线性叙事以及矛盾的人物探究特定历史时期和小说文本之间的互文,关注文章背后托尼·莫里森对黑人乃至全人类的关怀。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 种族歧视 互文

一、引言

《秀拉》是美国著名作家托尼·莫里森的作品。托尼·莫里森不仅是女性主义实力践行者,还是一位历史意识浓厚的真实作家。她的文学创作无不体现历史的掠影,从《最蓝的眼睛》、《秀拉》、《宠儿》到《所罗门之歌》、《柏油娃娃》再到《仁慈》始终有一条共同的主线—通过虚构历史重构真实历史。莫里森反对人为区分虚构和历史,她认为艺术家是最真实的历史学家。由此可见,她的文学和历史观与新历史主义可谓无需言明地默契相投。《秀拉》这部小说以黑人遭受的种族歧视为蓝本进行艺术加工和再创作,集中体现了莫里森的文学观和历史观。本文从新历史主义角度解读《秀拉》,从小说的人物设置,叙事框架等,对《秀拉》与种族制度和歧视以及女性边缘化事实的互文性进行分析,揭示托尼·莫里森对黑人乃至人类命运的关怀。

二、 新历史主义

新历史主义的代表人物是斯蒂芬·格林布拉特,1982年他在《文类》杂志的一篇前言中,第一次提到“新历史主义”,他被称为新历史主义之父。新历史主义最重要的理论就是互文理论。

苏联文学理论家巴赫金(Ъахтинг,МихаилМиха

Йлович)的对话理论和复调理论初有互文理论的瞥影。法国女性主义评论家朱丽娅·克里斯蒂娃( Julia Kristeva)首次系统地提出互文理论。[1] 她在她的著作中详细地解释了文学和文本之间的关系,她认为不同的文本可以把彼此当做一面镜子,相互嵌入、相互映照、相互吸收和转换,形成一张网状结构。互文理论最初就是对文学作品的解读。当互文理论进入到文化研究领域,尤其是新历史主义批评,互文理论的应用范围就从文本与文本之间扩大到文本与历史语境之间。互文理论在历史领域的应用极大地扩大了文学和文化研究的范围,由此引出了著名的“历史的文本性和文本的历史性”。[2] 学者们把文学性由文本延展到了历史。互文就是以文学文本的形式表现历史,这对于互文来说,仿佛有个魔力,它把历史变成文本,把历史事件变成史实,把历史内容变成了文本中的语言结构,把历史最终变成历史叙事。互文往往是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角度解读和解释历史这个客观事物,最终消解,改变和重构真实的历史事件。[1]

三、《秀拉》与托尼·莫里森

托尼·莫里森是出生于美国东部俄亥俄州的非裔美国人。她的父亲是一名蓝领工人,母亲是白人家庭的一名仆人。托尼·莫里森在霍华德大学接受大学教育。从父母的职业以及她的个人生活体验可以看得出她对于非裔美国人的处境有着切身的体会。托尼·莫里森的作品大都关注黑人的生活以及美国的历史发展。按照托尼·莫里森的理解,小说应该发挥其作品的功能。从这方面我们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有着强烈历史意识的作家。她真切地意识到美国的黑人一直以来都想抛弃他们的黑人身份,他们想忘记黑人民族的传统历史。所有这些都因为他们不想再回忆和面对奴隶制。托尼·莫里森一直致力于重现历史,修复历史,并因其历史意识受到很高的赞誉。

《秀拉》是一部有浓厚魔幻色彩的片段化小说。主人公秀拉,是一位疯狂、反叛而又放荡的黑人女性。秀拉生活的这个黑人社区女性生活在男权社会压迫和种族制度的压榨下。秀拉不同于其他女性,童年时的秀拉就已经是个反叛独立的女孩。当社区里四个小男孩欺负她的朋友奈尔时,她选择主动面对而不是像奈尔一样躲避,她慢慢放下自己的课本、餐盒,用小刀割破手指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吓走了男孩子们。[4] 秀拉离家返乡后,她的着装打扮就像电影明星,她却只想成为自己而不成为其他人。所以她和好朋友奈尔的丈夫发生关系,把外婆送进养老院,以此来追寻自己的主体性,但是却受到白人和黑人的厌恶。本文将从新历史主义角度解读和分析《秀拉》,挖掘小说中重构的美国历史,揭示美国社会在特定历史阶段的事情,揭发美国社会的奴隶制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和压迫以及男权价值和经验下女性的悲惨生活和命运。

四、《秀拉》对种族制度的回应与互文体现

托尼·莫里森为小说设置了独一无二的人物,秀拉。这一类型的女性之前从未在文学作品中出现过。通过秀拉和社区里人们发生的故事,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奴隶制背景下形象的社会生活图景。读完莫里森的小说,我们会发现每部小说里的一些共同之处,例如非线性叙事,线索明确的碎片化章节,在主线索之余,作者为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思考空间,让读者找到隐喻的映射原型。像《恩惠》、《宠儿》、《最蓝的眼睛》,读这些小说的时候,我们往往因混乱的情节和章节安排而混乱不堪。但是阅读完整部小说以后,突然顿悟。因为非裔的这一层身份,托尼·莫里森使用了大量的非洲神话原型来塑造人物,使小说中的人物往往有着矛盾的性格。像秀拉,她因“小鸡”的死如此自责,如此善良,但却如此无情地看着母亲被火烧死而无动于衷。

(一)隐喻:毫无人性的社会

秀拉的玫瑰胎记,在《创世纪》中是圣母玛利亚的象征。小说的开始,托尼·莫里森说道“无人知晓我的玫瑰,除去我自己……我有过极大的荣誉。别人却在内心里不需要那样的荣誉。”[6]这玫瑰是荣誉的象征,是耶稣复活的象征。对于秀拉,她的一生都在挑战传统。没有人接受她就像没有人接受耶稣,社区的人们因为她受惠,就要圣经里人们因耶稣而受惠一样。秀拉一直在践行耶稣的信条。人们为了逃避她的“恶”,社区里的妻子们开始爱自己的丈夫,母亲开始真心关爱孩子,年轻人也开始尊敬老人,社会安详和平静。但是也正是秀拉的死让社区又返回到之前的状态。托尼·莫里森笔下的这个黑人社区是个毫无人性,人吃人的社会,她认为这样的社会需要像秀拉这样的“恶人”存在来拯救和鼓励其他黑人走出困境。黑人民族需要这样的女勇士。玫瑰胎记也是挑战的化身。在奴隶制社会和白人价值观为导向的体制下,女性的命运生来就受到男权压迫和种族歧视,尽管黑人小心谨慎地求生存,但是无济于事。托尼·莫里森想用玫瑰的隐喻映射当时的残酷社会。奴隶制社会下黑人没有对自己的支配权。他们生活在社会的边缘和底层。就像小说里的黑人社区,农场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违背约定给了黑人山顶上的贫瘠土地还指鹿为马地美其名曰“山底”。在现实社会中,白人掌管着社会,他们才有支配权。他们决定好坏和善恶的标准,黑人只能一步步失去主体性,“入乡随俗”。

(二)非线性叙事和矛盾人物:非裔美国人碎片化的生活

自从美国开始了黑奴贸易,美国的黑人一直过着悲惨的生活,处在社会的边缘。他们的生活因为没有自主性和受人支配混乱不堪,只有服务白人、服从、忍受、接受。黑人不能有财产,他们只能受命于主人。[5] 所以他们没有基本的人权,遭受压迫和侮辱。在国家体制的管控下,他们身心都受到重创。《秀拉》这部小说描绘了真实而生动的黑人生活。因为他们特殊的双重身份和白人文化的侵蚀,都经历了挣扎—改变—丢弃身份的身份之路。这部小说里,秀拉这个女孩天真勇敢但却无情冷血,狠戾绝情却又温柔重情。奈尔麻木困顿却又反叛勇敢,最终在秀拉的帮助下终于意识到男权的压迫,摆脱对男人的依赖,认识到姐妹之情和友谊才是当时社会背景下女性的依靠和唯一出路。通过这些虚构的故事和结构,我们意识到小说里矛盾的人物恰当地和现实社会中黑人身份的迷失相呼应。在当时的现实社会,黑人的性格十分复杂,由于白人和高层等级的影响,他们总是在挑战和退缩,勇敢和怯懦之间摇摆。通过这些虚构的故事,托尼·莫里森为黑人找到了一条出路,那就是挑战。这部小说和奴隶制社会的相互嵌入和映照为黑人指出,只有挑战才能让他们摆脱压迫,尽管结局过程很艰难,但是黑人民族需要这样的勇士,黑人有责任站起来鼓舞整个民族。

五、结语

小说中历史和虚构的相互作用清楚地反映了历史现实。新历史主义中现实或者历史和虚构历史或者文学文本的相互映照和嵌入就是互文。托尼·莫里森有着浓厚的历史观和强烈的民族责任感。她总是致力于表达黑人只有面对过去,面对历史才能真正从创伤中走出来,才能明白他们是谁,他们想成为谁。只有民族主体性才能让他们重新站起来。在《秀拉》中,作者运用了大量的叙事方法,重构了美国奴隶制社会的历史事实。作者通过隐喻,在这部小说中表达出内心的想法,多维度地再现了种族歧视和性别压迫。

参考文献

[1] 陆贵山.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解析[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5).

[2] Greenblatt. Renaissance Self-fashioning [M].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3] Greenblatt,Gunn. Redrawing the Boundaries[C].New York:The 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 of America, 1992.

[4] 胡允桓,译.秀拉[M].托尼·莫里森,著.北京: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5] 邵旭东,译.美国史[M].艾伦·布林克利,著.海南:海南出版社,2014.

猜你喜欢
种族歧视新历史主义互文
互文
传统诗文中的互文
《亨利四世》中的颠覆与抑制解读
直面历史
新历史主义分析《白鹿原》
新历史主义批判视角下小说《灿烂千阳》的研究
肯尼亚中餐馆因“种族歧视”挨批
互文与中学语文教学
说说“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