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是从孤独的罅隙里钻出的光

2016-11-25 22:30浅兮
大作文 2016年12期
关键词:普赖斯文森特理查德

浅兮

人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大概是一直追求的梦想没有实现,内心被自卑感侵蚀,以及对现实的误解和心中的孤傲……现实残酷,每个人都不能万事如意。命运赋予我们的轨道有时会把我们带到绝路,然后把我们留在那里。站在命运之轨上来看,孤独就是一种朴实、一种悲哀、一种宿命。理查德·耶茨的小说《十一种孤独》通过社会各色人物的绝望,描绘社会的孤独、国家的孤独。孤独的人不愿屈服于命运,却又不得不屈服;孤独的人想要进入花花绿绿的世界,却遭到拒绝;孤独的人想要在人生舞台上展示自己,得到的却是冷漠的背影。孤独就是人内心的魔,它蹂躏着、撕扯着孤独者的心,让他们痛苦绝望。理查德·耶茨写《十一种孤独》,就是在征服自己内心的孤独。去发现内心的孤独吧,也许这会是征服孤独的不二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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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种孤独》以冷峻的笔触描写了美国二战后五六十年代普通纽约人的生活,写了十一种孤独的人生,主人公都是缺乏安全感、生活不太如意的人:曼哈顿办公楼里被炒的白领、有着杰出想象力的出租车司机、屡屡遭挫却一心想成为作家的年轻人、即将结婚却十分迷茫的男女、古怪的老教师、新转学的小学生、肺结核病人、老病号的妻子、爵士钢琴手、郁郁不得志的军官、退役军人等。理查德·耶茨笔下都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描写的也是普通人的孤独、失落与绝望。他曾说:“如果我的作品有什么主题的话,我想只有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人逃脱得了,这就是他们的悲剧所在。”

人物印记

理查德·耶茨是焦虑时代的伟大作家,作品有《革命之路》《十一种孤独》《复活节游行》《恋爱中的骗子》《好学校》《年轻的心在哭泣》《冷泉港》等。

理查德·耶茨作为20世纪中叶美国主流生活的忠实记录者,批评家们将他与契诃夫、菲茨杰拉德、约翰·契弗相提并论。他的处女作长篇小说《革命之路》一推出即获成功,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提名。1962年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十一种孤独》出版,更被誉为“纽约的《都柏林人》”。理查德·耶茨的作品曾获《纽约时报书评》《君子》《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的好评,有四本小说入选“每月一书俱乐部”。此外他还拥有一大批作家拥趸,其中不乏著名作家,如库尔特·冯古内特、安德烈·杜波依斯。他的作品也影响了许多作家,如雷蒙德·卡佛,因此他被誉为“作家中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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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灯博士

关于新转学来的男孩,普赖斯小姐只知道他基本上一直处于某种孤儿状态,现在跟他住在一起、头发灰白的“姑姑、姑父”其实是养父母,他的生活费由纽约市福利署支付。换做不太敬业或想象力不太丰富的老师可能会要求了解更多细节,但普赖斯小姐觉得这粗略的概括就够了。实际上,从他上四年级的第一个清晨开始,就已足够让她心中充满使命感,眼中明显透出爱意。

他到得很早,坐在最后一排——背挺得笔直,桌下两脚刚好交叉在一起,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正中间,似乎只有对称能让他不那么显眼——其他孩子陆续进来,坐下安顿好的同时,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今天早上我们有个新同学。”普赖斯小姐说,过分强调这显而易见的事情,让每个人都想笑。“他叫文森特·萨贝拉,来自纽约市。我知道我们大家会尽力让他感觉如同在家里一般。”这次大家马上都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他只得埋下头,重心从一边屁股挪到另一边。通常,从纽约来的人可能会有某种威信,因为对大部分孩子而言,纽约是个令人敬畏的去处,是成年人的场所。每天父亲们被吞没在那里,而他们自己很少能去,偶尔去一次时会穿上最好的衣服,像过节一样。可谁只要瞥他一眼,就知道文森特·萨贝拉无论如何与摩天大楼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你能对他那鸡窝一样乱的头发、灰不溜秋的肤色置之不理,他的衣服也会出卖他:灯芯绒裤子新得可笑,而帆布胶鞋又旧得可笑,黄色运动衫太小,印在胸前的米老鼠图案只剩下些许痕迹。显然,他来自纽约某处,那是你坐火车去中央火车站的路上不得不经过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把被单晾在窗台上,成天无聊地探身窗外发呆,你看到笔直幽深的街道,一条连着一条,全都一样,人行道上拥挤杂乱,阴郁的男孩们在那儿玩着某种没有希望的球。

女孩们判定他不太友好,转过脸去了;男孩们仍在仔细观察,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上下打量着他。这个男孩是那种他们通常觉得“不好对付”的男孩,在陌生的街区里,这种男孩的目光曾经令他们不安,现在独一无二的报复机会来了。

“你想让我们怎么称呼你呢,文森特?”普赖斯问道。“我是说,你觉得叫文森特,或文斯特,或什么好一些?”

“叫我文尼就好了。”他回答时声音奇怪而沙哑,显然是在他家乡难看的街道上把嗓子喊哑了。

“恐怕我没听清,”她说着,侧头向前伸长美丽的脖子,一大缕头发散落到一边肩上。“你是说‘文斯吗?”

“我说的是文尼。”他局促不安地又说了一次。

“文森特是吗?那好,文森特。”班上几个人咯咯笑了起来,但没人费心去纠正她:让它一直错下去可能更好玩。

“我不会花时间挨个按名字把大家介绍给你,文森特。”普赖斯小姐接着说道,“因为我觉得让你自己在与我们大家的相处中记住这些名字更简单些,是不是?好,头一两天我们不要求你真正上课;你慢慢来,不要急,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他含糊不清地咕噜了什么,脸上笑容闪一下就没了,刚好露出发绿的牙根。

“那好。”普赖斯小姐说,开始上课了。“今天是星期一上午,因此课表上的第一件事情是‘汇报。谁愿意第一个来说?”

文森特·萨贝拉暂时被遗忘了,六七只手举了起来,普赖斯小姐故作迷惑地后退一步。“天啊,今天我们有这么多同学想‘汇报。”她说。

……

汇报结束后,大家安静下来准备上课。当所有人再次想到文森特·萨贝拉时,课间休息时间到了,而他们想到他,也只是确定他被排除在一切之外。挤在单杠边轮流翻单杠的男生中间没有他,远处操场角落里窃窃私语的男生堆里没有他,他们在谋划要把南茜推到泥地里去。人更多的一群学生中也没有他,甚至连亚瑟·克罗斯都在其中,他们围成一个大圈,相互追赶,这是追人游戏的疯狂变种。当然,他也不能加入女生群或外班男生中去,所以他只好独自一人待在教学大楼附近的操场边上。刚休息时,他假装系跑鞋带,蹲下来解开鞋带,又系紧;站起来,像运动员那样试着跑上几步,跳几下;然后又蹲下来,重新忙着系鞋带。在鞋带上忙活了五分钟后,他放弃了。转而抓起一把石子,开始朝几码外一个看不见的靶子飞快地扔着。又打发了五分钟,不过还剩下五分钟,他想不起有什么可做的,只得站在那里,手先是插在口袋里,然后又拿出来搁在胯骨上,接着像个男人似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普赖斯小姐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整个休息时间她都在想,是否该走出去做点什么。她想想还是不出去为好。

读书Notes

@小闲小贱 以前常以为要想活得不那么孤独,只有把自己交付出去,交付的对象不论是事还是人。现在看来也是徒劳,孤独是宿命。即使你有幸找到理解你的人,你能坦诚地说,自己心里不再有孤独的角落?有人陪伴时你可能摆脱一个人生活时某些方面的孤独,你却在另一个层次孤独了。

@有寂 这是一本很虐心的书。有的时候你不得不否认,一些人是带着天才降临到世界上的,仅仅是写出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段子,就能囊括人间百态和内心深处的绝望。就像最后的后记,译者说理查德·耶茨的小说是一场冰冷的旅行,他只是把他看到的告诉你,这比灌输什么主题思想更加直观。当然,也只有靠理查德·耶茨天才般的观察力,才配去反对所谓的“知性主义”。因为更多的时候,文字是一种载体,去承载某种思想价值。

@韦罗尼卡 每个人都孤独,平凡人的骄傲、执拗、失落、渴求、冷漠、怜悯、软弱,最终都构成孤独。理查德·耶茨写得饱满又简洁,细腻又淡然,不过分介入,也不过分漠然。文字画面感极强,修饰性的词汇恰如其分,无需浓墨重彩,轻轻地冷冷地把鲜明的孤独、无奈、焦虑传递到读者心里。每读完一篇,都经历一场悄无声息的情绪旅行。然后闭上眼,深呼吸,继续读下一篇。

媒体评论

被遗忘的最优秀的美国作家。

——《泰晤士报》

仅仅提到这本书的标题就能在整整一代读者中很快地获得赞同与共鸣,理查德·耶茨创作出了《都柏林人》的纽约版本。

——《纽约时报》

理查德·耶茨是一位最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他自然地继承了海明威朴实无华的风格以及卡佛的极简约主义。然而,理查德·耶茨给我们的不只是这些,他的作品有一种透明感。这种透明源于菲茨杰拉德,这位他心目中伟大的文学英雄。

——《卫报》

美国最好的战后小说家和短篇故事作家之一。他为他身处的时代贡献了一些最出色的小说,也给今天有幸一读的读者带来了乐趣。

——《独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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