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诗歌翻译中的意象

2016-12-28 13:26上海电机学院外国语学院
大陆桥视野 2016年16期
关键词:译诗庞德原诗

常 利/上海电机学院外国语学院

小议诗歌翻译中的意象

常利/上海电机学院外国语学院

诗歌翻译的最大障碍,在于意象的传达,意象虽然建立在字词的基础上,但其丰富性和抽象性却有着质的变化。本文从剖析意象的内涵着手,力图化抽象为具体,讨论了意象在诗歌翻译中的意义,最后通过实例来说明意象如何在诗歌翻译中传达的。

诗歌翻译;意象;意义;传达

诗歌是翻译中一个难以攻克的堡垒。由于语言不同,文化传统不同,只能力求神似,不能形神皆备。有人甚至认为:“开门见山地说,我认为诗这种东西是不能译的。理由很简单,诗歌的神韵、意境或说得通俗些,它的味道(英语似为flavor),即诗之所以为诗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有机地融化在诗人写诗时使用的语言之中,这是无法通过另一种语言(或方言)来表达的。”简言之,就是诗歌不可翻译。但是研究诗歌翻译意象的文章不少,之所以如此,因为意象是诗歌表情达意、传递信息的重要手段。一定程度上说明,诗歌是可以译的。在本文中笔者谨以意象的内涵为切入点,对与其相关的问题做了粗浅的探讨。

一、什么是意象

当英美诗歌进入20世纪早期,以埃兹拉·庞德为首的新时代诗人为改革当时的诗风而掀起意象派运动时,“意象”这一概念似乎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格外受到重视和青睐。由此,我们也许会问“意象”到底是什么?中国是一个拥有5000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诗歌是编织这一文明史的金带,在这个诗的国度中,关于意象的论述常见于古典文论中。例如,南朝齐、梁文学理论家、批评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使玄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这里说的意象就是经过艺术构思后形成的审美意象。唐朝诗人王昌龄在《诗格》中说:“搜求于象,心入于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这是说意象是主客观的结合产物。而美国意象派诗歌的鼻祖埃兹拉·庞德说,意象是“在一刹那同时呈现一个知性和感性的复合体”。“正是这样一个复合体的瞬间表现,给人以突然解放的感觉,给人以摆脱时空限制的感觉,给人以突然成长的感觉,这是在阅读伟大的艺术作品时所体验到的。”他从阅读反应的角度出发,强调意象在阅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和给读者带来的艺术享受。西方现代美学大师克罗齐在《美学》中说:“艺术把一种情趣寄托在一个意象里,情趣离开意象,或者意象离开情趣都不能成立。”这与王昌龄的说法是近似的。说的是“意象”和“情趣”的关系,两者互为依存。由此观之,中西文论都强调意象的功能离不开“情”,意象不是零乱破碎的物象,而是融入情景的物象和融化情景的审美形象。

二、意象在诗歌翻译中的地位

庞德认为意象是诗歌的要素,主张用鲜明的感觉中的具体对象来表达诗意,反对空泛的抒情和议论。因此,他翻译中国古典诗歌的重点正是意象,他翻译的目的是要借助翻译手段创作出优美的为诗歌爱好者所接受的现代主义意象派新诗,庞德在翻译时并不追求英汉意义语言层次的对等,而是着重于意象的体现,寻求与原诗作者思想感情的共鸣相等。奈达指出译诗如要和原诗达到功能等效(functional equivalence),译诗几乎必须是按照原诗同一主题创作出来的 “新诗”,诗歌翻译的“忠实”应是忠实原诗主题。这就要求我们翻译诗歌时,把握诗歌的意象。

三、诗歌翻译中意象的传递

诗是富于形象的思维。诗人的语言总是包含意象的。诗人总是通过意象即富有想象力的描述,而使诗具有艺术魅力。译者译诗也应象诗人一样,眼前呈现情景交融、形神结合的意境。下面我们将从三首英译古诗的英译中来看诗歌翻译中意象的传递。

在中国典籍中,最具代表性的意象诗歌莫过于马致远的《天净沙 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在这首短短28个字的中国古诗中就包含了11个独立的意象,它们分别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诗人独具匠心地将这些词语中的意象巧妙地安排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幅连续不断的画面。翁显良的译文是:

Autumn

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 his bony horse groaning,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

这个译文共由三个句子组成,第一个句子传递的内容围绕着“枯藤老树昏鸦”,第二个句子所说的是“小桥流水人家”,而第三个句子是根据“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来组织的。对于这个译文,顾延龄是这样评论的:他(指翁显良)把诗词译成散文体,不拘泥于词的对应,不照顾句的长短和次序。这样做的好处是:读译文的读者易于直接体会到诗的意境,仿佛读者身临其境似的。翁的译文体现了他的翻译观。

再如,张九龄《赋得自君之出矣》: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Giles译为:Since my lord left-ah me,unhappy hour! The half-spun web hangs idly in my bower;My heart is like the full moon,full of pains.Save that it is always full and never wanes.

从总体上看,原诗的意象在译文中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男耕女织,是中国古代社会家庭生活的缩影。诗中写了君出机残,人去楼空,落寞凄清;用这种比兴的手法来烘托女主人的思念之情,可谓恰如其分。译者用The half-spun web hangs idly in my bower 再现原诗的意象,恰到好处,同时也忠实地传达了“男耕女织”这一文化现象。

又如,李清照的《声声慢》的前十四个字: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译文一: I look for what I miss/ I know not what it is/ I feel so sad,so drear/ So lonely ,without cheer.(许渊冲译)

译文二: seeking, seeking,/ Chilly and quiet,/ Desolate,painful and miserable.

(杨宪益、戴乃迭译)

译文三: Searching, seeking, endlessly./ Alone,lonely,/ Moody, gloomy. (朱纯深译)

译文四: I pine and peak/and questless seek/ cropping and moping to linger and languish/ And on to wander and wonder,glare and stare and start/ Flesh chilled/ Ghost thrilled/ And keep canker of rankling anguish. (JohnTruner译)

原词只有短短的三行十四个字,但四种译文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其美。原词的意象密集程度很高,除第一行是两个重叠动词外,其余均为形容词的组合。译文一把每一行的意象组合作为一个翻译单位,译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译诗流畅地道、隽永。译文二把全诗的意象组合作为一个翻译单位,同原诗的意象组合十分相似,译得形似,再现了原诗的悲戚之情。译文三为了再现原文的叠字意象组合效果而采用押韵的手段,再现了原诗的意象。译文四是对原诗的意象的扩张和阐述,意象的数量和密集度远远超过原诗,这也是一种创新。

四、结束语

总的来说,意象是诗歌的要素。要使译文具有同样的诗情画意,就必须完美地再现原诗的意象。一首好诗,往往是“意中有境”,“境中有意”,读后沁人心脾,耐人寻味。译者应该充分发挥想象力和直觉的作用,对原作心领神会,而移情于自身。绝不可把译诗看作语言表层结构的机械移植过程,必须深入深层结构,发掘原诗的意象,使之以原有的神韵再现于译文中。

[1]顾延龄,马致远.《天净沙》英诗赏析[J].外国语,1993,2.

[2]刘芳.诗歌意象语言的语用修辞功能分析[J].外语教学,2012,5.

[3]魏望东.试析庞德英译中国古诗德忠实性与等效性[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10.

[4]姚振军.“原始语言”与诗歌翻译中的“意象对等”[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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