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标题中“痛并快乐着”的多维思考

胡春晚

摘要：本文主要从内部结构、语法组合功能及泛化形式“×并×着”三个方面，对新闻标题中“痛并快乐着”进行探讨。重点是分析了它内部结构的特点，以及凝固成固定结构后与主谓结构、动宾结构、介词结构等语言结构的组合关系，并分析了它可以作为固定短语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此外还分析了它的泛化形式“×并×着”，以及在泛化形式中两个×中词语的使用情况。最后简要指出“痛并快乐着”在标题使用中应注意的问题。

关键词：新闻标题；痛并快乐着；多维

中图分类号：G64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7）03-0217-02

新闻标题是整则新闻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对于整则新闻内容的总结，更是吸引读者阅读兴趣的重要手段，是读者阅读新闻和选择新闻的关键。[1]新闻标题作为新闻的眼睛，它的好坏直接决定新闻能否引起读者的注意，好的标题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往往让人耳目一新，产生阅读的冲动。“痛并快乐着”最早见于卫慧的《痛并快乐着》[2]。2000年，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白岩松创作的新书《痛并快乐着》推出后，引起了全国各地的读者，尤其是青年人的喜欢。本为书名的“痛并快乐着”，也随之成了红遍大江南北的流行语。“痛并快乐着”也因此成为新闻编辑和记者的最爱。我们在中国期刊网检索了2000年至今的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共找到217篇标题中直接用到“痛并快乐着”。“痛并快乐着”之所以能够为大众所喜爱，除了与白岩松的知名度有关外，我们认为更多是与其内部的结构和它的语法功能有关。鉴于此，本文拟对流行语“痛并快乐着”及其泛化形式“×并×着”结构作一初步的探讨。我们讨论主要集中在它的内部结构、语法组合功能和它的泛化形式“×并×着”。

一、“痛并快乐着”的内部结构

“痛并快乐着”为什么能够被大家接受并推而广之，成为一句流行语呢？这与它内部的结构有直接关系。“痛并快乐着”从表面上看很简单，只有五个字构成，但细细探究，就会发现它并不简单。从语法的角度看，“并”是个顺接连词，一般表示两事同时或相继进行。但是在这里它连接的却是“痛”和“快乐”这一对相互矛盾的反义词，表示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在通常的情况下，如果前后的意思相反，便只能用表示转折的连词来连接，这句话应该说成“痛但快乐着”，这样才既符合语法也与逻辑关系相一致。所以“痛并快乐着”中的“并”用得非常反常，虽然我们感到反常，但却又觉得合情合理。因为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有时候很难用简单的痛快、高兴、快乐等词来直接界定，生活中更多的是“悲喜交集”、“乐极生悲”的现象。“痛并快乐着”就是既痛苦又快乐的意思，即我们平常说的苦中有乐，乐中有苦，苦乐参杂，苦乐很难说得清。正如一首歌中唱道的：“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几分庄严，几分诙谐，几分玩笑，几分那个感慨，此中滋味，谁能解得开。”“痛并快乐着”也正是我们感情复杂性的生动再现。

除了“并”字之外，“着”字也用得颇能耐人玩味。我们知道“着”是一个助词表示动作或状态的持续。在“痛并快乐着”里，“痛”和“快乐”这一对反义词却同用“着”，相当于“痛着并快乐着”，所以这个“着”字在这里至关重要，绝不是可有可无的。带上“着”之后，“痛”和“快乐”便由形容词变成动词了。而只有成为动词之后，才能用表示两个动作同时或先后进行的“并”来连接。另外，此处的“着”字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着”表示动作或状态的延续，在这里就是表示这种痛苦和快乐不是短暂的，而是长期的并且还将继续并存下去。这样，这句话里面就充满了哲学的辩证思想。

也正是由于“痛并快乐着”内部蕴含丰富的情感和哲理，再加上白岩松书的畅销，所以一经推出，“痛并快乐着”便迅速流传，很多人不一定知道白岩松的书，但却没有理由不知道“痛并快乐着”这句话。

二、“痛并快乐着”的语法组合功能

“痛并快乐着”作为一个流行语被广为传播后，被许多报纸和媒体直接作为标题引用。为了表明是引用，“痛并快乐着”被加上双引号，如：

（1）拓展培训：体验“痛并快乐着”（中国人事报》2005/03/25）

但随着其使用频率的日益增多，它逐渐凝固为一个固定的短语，其他作者在使用时也不再加上双引号，而是直接使用，出现了不加双引号和加上双引号并存的现象。如：

（2）白领为房子“痛并快乐着”（《济南日报》2014/07/01）

作为一个固定的短语，它很典型的语法特征就是能和其他句法单位直接组合起来，其常见的语法结构有：

1.名词（名词短语）+痛并快乐着，这是其常用的语法结构。此时的“痛”，也远远超出了白岩松“痛并快乐着”本身的意义，其施事主体不再局限于人，如：

（3）巴西经济：仍然痛并快乐着（《经济参考报》2016/01/11）

2.有时也可以直接跟在介词短语的后面形成：介词结构+痛并快乐着，如：

（4）职场妈妈：在家庭和工作间痛并快乐着（《工人日报》2015/05/26）

3.其主语部分还可以是动宾结构或主谓结构，形成：动宾（主谓）+痛并快乐着，如：

（5）河北钢铁业整合：痛并快乐着（《21世纪经济报道》2005/05/26）

4.可以作为固定结构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形成：痛并快乐着+名词的结构，如：

（6）痛并快乐着的厂商们（《中国计算机报》2005/10/17）

在使用的过程中，它远远超出了白岩松最初使用的意义范畴而逐渐凝固成一个固定的短语结构，能直接和名词结构、介词结构、动宾结构、主谓结构等语言结构直接组合，也可以作为固定结构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

三、泛化后“×并×着”的结构类型

我们前面已经分析了“痛并快乐着”的内部结构，知道“痛并快乐着”是由于其内部句式的特点决定了这种反常出新。“痛”和“快乐”是一对矛盾的词，由于镶嵌在“×并×着”的句式中，所以才于平实处见新奇。随着“痛并快乐着”的广泛流行，泛化后的“×并×着”句式也随之流行开来，并大有超越之势。句式中的两个×部分，一般均为两个相互矛盾的现象，其语法功能和“痛并快乐着”一致。前一个词可以是单音节词也可以是双音节词，形成“A并BC着”或“BC并A着”结构，如：

（7）养老院床位何以“空并紧张着”（《中国消费者报》2015/11/23）

更常见的是“AB并CD着”结构，如：

（8）青少年科技教育：尴尬并突围着（《科学导报》2006/11/06）

有时候，AB和CD这两个双音节词，从字面意义上很难看出相反或相矛盾，作者也将其用于泛化的“×并×着”表示两种现象并存且还将继续进行下去。如：

（9）明茨伯格：批判并年轻着（《南方周末》2006/05/18）

另外，还出现了“×××并×着”和“××××并××着”的结构，如：

（10）人文社科读物：大众化并痛着（《中国新闻出版报》2001/02/23）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痛并快乐着”以其凝练雅致的形式，表达了蕴含丰富的内容，成为新闻标题中的新宠，但有些直接借用为标题，使用的过频过滥，势必也影响其生命力。可喜的是广大的记者编辑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比如：我们检索了的中国重要报纸数据库，共发现22例直接用“痛并快乐着”作为新闻标题，其中2000年至2003年有17例，2004年至今仅仅5例，这说明编辑记者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尽量避免直接引用，而是使用其各种变体形式。这样既能用简单的形式表达丰富的内涵，也避免了千篇一律。

参考文献：

[1]张丽.新闻标题在新闻报道中的引导作用[J].新闻体研究，2016，（5）：171.

[2]卫慧.痛并快乐着[J].南方文坛，1999，（6）：46.

A Multi-Dimensional Perspective on "Suffering while Enjoying" in News Headlines

HU Chun-wan

（Th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Abstract："A while B" in news headlines，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inner structure，grammar and generalization form，is studied in this essay. More specifically，it mainly analyzes the inner structure character of "A while B" and the syntagmatic relations with the language structures of subject-predicate structure，verb-object structure and preposition structure. It also concludes "A while B"'s usages as attributes by directly modifying nouns as set phrases. Besides，it comprises its generalization form of "A while B"，and the usage of words A and B. finally，it points out briefly the issues should be paid attention to while using the structure of "A while B".

Key words：News Headlines；"Suffering while Enjoying"；Multi-Dimensio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