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幸运的父亲”（二十四）
——不让孩子怕生人

文｜负玉子

“做一个幸运的父亲”（二十四）
——不让孩子怕生人

文｜负玉子

不知道是否出于对传统的一种反拨，今日中国家长普遍希望孩子性格外向，因为内向的孩子不敢接触人，长大之后，如果没有改变，往往不是害怕同生人打交道，就是过于满足个人独处，在崇尚建立关系网，积累“社会资本”的今天，无疑不利于孩子人生的展开。

其实，单纯就性格而言，无论外向还是内向，各有其长处与短处，本不该一概而论。但这样四平八稳的说话只具有“理论上的正确性”。我自己在孩子小时候，曾经真的很刻意地培养他不怕生人。

记得在孩子还在上幼儿园时，有一次带他逛菜市场，见到一个卖小龙虾的摊位，他要我买一只回家养着，我却执意让他去向人讨要。看着孩子怯生生的样子，我更坚持着，还躲到了一边，看他怎么处理。经不住小龙虾的诱惑，他鼓足勇气，向小贩开了口。毫无疑问，被“严词拒绝”了。他自尊心大受打击，回到我身边时，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我藏好了心疼的表情，安慰他说，被拒绝没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让他锻炼一下：“我们同他不认识，不给很正常，我们以后不会同他再打交道，没有什么可以难为情的。”哄定孩子后，我主动带着他，就到这个小贩那里，挑了一个红艳艳的大大的小龙虾，大大方方地付了钱后，父子俩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其实每个孩子的内心都是娇嫩的，最初同外界尤其生人的碰撞很容易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以我当时的能力，不可能为孩子营造一个“绝缘体”，让他在绝对友好的环境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合理的设计就是趁孩子年幼，自愈能力强，经得起摔打，先把这堂课学完了。这才有了我故意让孩子索讨小龙虾而遭受挫折的一幕。

其实，在此之前，同样在幼儿园阶段，我也让孩子经受过类似的“考验”。当时，幼儿园为了创收，经常会有些“小动作”，自作主张地买些小玩具，发给孩子，等他们爱不释手了，就可以要求家长支付相应费用。这样的小把戏在今天学校里简直不算一回事，上课不讲，非得到老师家里开小灶，就性质而论，远比这严重。但在当时，如此“挟孩子以令家长”已让我无法容忍。

更让我无法容忍的是，一些孩子即便不喜欢老师给的玩具，也因为惧怕老师而不敢拒绝，家长则为了孩子不被老师穿小鞋，无奈掏钱买单。身为教师，见多了师生之间因为权力关系，学生不得不对教师俯首帖耳，我下决心不让孩子因为惧怕老师而委曲求全。

于是，有一次老师故伎重演，我去领孩子回家时，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铁皮青蛙。问明白之后，我径直带着孩子回幼儿园找到老师，告诉她没有经过家长同意，我们不购买这样的玩具。老师无话可说，当场办好了“退货”手续。

至今我也不明白当时何以如此“胆大妄为”，敢批老师的逆鳞。或许因为我自己也是老师，而且已经有十余年的教龄，知道老师在打“擦边球”，如果家长不敢吱声，那么老师的图谋就可以得逞，但要是家长像我这么认真，投诉到主管部门，以当时的社会风气和政府监管，幼儿园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在这场比拼魄力的博弈中，不但我赢了，还让孩子从小知道，对老师不用无条件服从。

在孩子日后成长过程中，无论中学时课堂上为坚持自己的解题方法而顶撞老师，还是大学里因为忙于课外创业活动，翘课累累，到考试之前主动向老师说明，以争取保留考试资格，我孩子在敢于同“权威”打交道这一点上，显然从以前的经历中受惠多多。

当然，我培养孩子时，并没有想到今天家长热衷的外向或内向问题，只是不愿意孩子怕生，不敢闯世界，只会躲在父母背后，要真成了这个熊样，他的人生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终身被局限在狭小的心理和社会空间内。今天眼看孩子走南闯北，同各色人等“一见如故”，把业务做得风生水起，我止不住暗中庆幸自己真是一个“幸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