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柳学的历程

吕国康



永州柳学的历程

吕国康

（永州市教育局，湖南 永州 425000）

历史上，永州为柳宗元著作的出版、柳文化的传播做出过重要贡献。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永州的柳宗元研究从起步至今，已历40年，在柳学研究及柳文化的普及方面不断探索，积极推进，做出了重要贡献。

柳宗元研究；历史；永州

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座巨峰。尽管历史上对他参加永贞革新存在异议，褒贬不一，但随着历史的进步，蒙在明珠上的灰尘已经拭去，柳的精神遗产越来越显示其灿烂的光辉。作为杰出思想家、革新政治家的柳宗元同样将彪炳千秋。中国柳宗元研究学会首任会长梁超然教授指出：柳学研究已走出国门，“可以说柳宗元的文化遗产已具有世界性的意义”。柳学“犹如外国文学研究中的莎学，中国文化研究中的红学、杜学、李白学、关学一样”（《国际柳宗元研究撷英——93’柳宗元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选》前言）。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文化建设高潮的到来，新一轮柳学研究高潮正在兴起。

历史上，从中唐到“五四”运动的1100年间，柳学曾掀起过两次高潮。李乃龙的《论宋代柳学》对宋代柳学有比较详细的阐述。他认为“唐代是柳学的发韧期”，“唐代柳学基本上属于情感批评，大抵详叙其人而略论其文，这既是特点也是缺点，客观上为宋代柳学留下了地步”。“宋代掀起了柳学研究的第一次高潮”，“宋代柳学是一种理智的、人与文并重的批评，与重情感、重人轻文的唐代柳学形成鲜明的对比”。清代掀起了柳学研究的第二次高潮。早在北宋至和二年（1055），永州知府柳拱辰在东山华严岩侧建州学，在学舍东偏立子厚祠堂，“录在永所著词章，漆于堂壁，俾学者朝夕见之，其无思乎？”永州为柳学著作的出版、传播做出过重要贡献。历史上柳宗元文集的永州刻本至少有7种以上。最早的《柳集》大约是北宋末期的永州州学刻本。其次是宋乾道元年（1165）永州郡守叶桯所刻《柳柳州集》。值得一提的是清同治丙寅（1866），翰林院待诏杨季鸾归寓永州时重校刊刻的《柳河东集》，称为“海内珍本”。章士钊说：“寻柳文在湘，比之别家传诵较广，而且有湘南自行雕刻之本子流布。吾初读柳文，即是永州刻本，相依至老未脱手。”（《柳文指要·湖南文风》）

新中国成立后，柳学开辟了崭新局面。刘光裕先生在《柳宗元思想研究综述》中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柳宗元思想研究分为三个阶段，“文革”以前为第一阶段，“文革”期间为第二阶段，“文革”结束至今为第三阶段。对第一、第二阶段的柳学研究做了简明扼要的点评，对“文革”前的成果及分析切中时弊，对“文革”中“柳宗元被无端地说成是有唐三百年间最大的法家思想家”予以彻底否定，认为章士钊先生1971年出版的《柳文指要》“博大宏富，为历代柳研之最，发微探幽，见解独到之处甚多。训诂考证，亦多发明”。对“文革”后的柳学做了深入阐述，将其特点归纳为三点。①从多学科进行全面的研究；②论研究成果，则推文学思想为多；③论学术讨论以哲学思想为最热烈。

永州市的柳学研究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起步至今，已历40年。以2001年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成立为标志，大致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以龙震球、陈雁谷、何书置、杜方智等人为代表，以零陵师专柳宗元研究室为依托，他们主导了80年代初至90年代末近20年的永州柳学研究。第二阶段以陈松柏、蔡自新、吕国康、翟满桂、杨金砖、夏卫平、骆正军等人为代表，以永州柳学会为阵地，不仅取得了丰富成果，还培养、带动了一大批柳宗元研究爱好者，为推动柳宗元研究向纵深发展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一　第一阶段

1976年2月，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柳宗元〈非国语〉评注》。据介绍，参加评注的有“零陵军分区的理论骨干”，“零陵地区的几位中学教师也参加了这一工作”。不可否认，它带有强烈的政治倾向，为配合批林批孔运动中掀起的“评法反儒”闹剧。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为普及柳学知识，传播子厚文章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从1970年代后期开始，永州市的柳宗元研究开始了艰难的起步，经过陈雁谷、龙震球、何书置等前辈学人二十多年的艰苦跋涉，终于开出了朵朵奇葩。这一阶段的成果主要是，成功召开了两次重要的柳宗元学术讨论会，发表了大量的柳学研究论文，出版了4部柳宗元研究著作。放眼全国，应该说永州市的柳学研究是走在前面的。

首先，两次研讨会的成功举办，向学界展示了永州学人在柳学研究领域的努力和成果。1981年10月，湖南省古典文学研究会和零陵师专在永州市举办了首届全国柳宗元学术讨论会，国内知名学者吴文治、苏渊雷、孙昌武、霍旭东、马积高、羊春秋等90余人参加研讨，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柳宗元研究者的盛会，在柳学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北京大学杜晓勤先生在所著《隋唐五代文学研究》一书中对百年柳学进行了述评，认为此次会议“是本世纪召开的第一次规模较大的柳宗元专题研讨会，因而在柳学史上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在此基础上，1989年，永州市又一次成功举办了全国柳宗元学术讨论会。

其次，永州学人出版了四部柳宗元研究专著。一是陈雁谷先生于1989年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了《柳宗元社会心理思想研究》，柳学专家刘光裕在《柳宗元思想研究综述》一文中指出：“陈雁谷的专著《柳宗元社会心理思想研究》，此可谓独辟蹊径。著名心理学家潘菽早就重视《天爵论》中的心理学见解。陈雁谷则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进行系统研究，其中关于‘挫折心理’的论述相当精辟。”2000年，陈老又出版了《柳宗元旅游思想研究》（香港新风出版社），篇幅不长，但“探幽发微，创见迭出，颇能给人启迪”，受到前中国柳学会会长吴文治教授的首肯。陈老以近90岁的高龄，不断开拓新的研究领域，独辟蹊径，笔耕不辍，分别在社会心理和旅游思想两个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受到永州柳学研究后学的尊崇。二是由杜方智、林克屏主编的《柳宗元在永州》一书1994年由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列入“学人独语书系”。该著有20多人参与编写，重点对柳宗元在永州的生活、思想和创作进行阐述，比较全面系统，部分文章见解独到。如胡宗健对柳子山水游记的研究，观点新颖，分析深刻，韩国学者权焕锡曾引用。三是何书置先生的专著《柳宗元研究》1994年由岳麓书社出版，据作者《前言》自称：在读书过程中，发现不少柳宗元研究中的问题，“历时数年，搜集的问题竟达百条之多。这些问题……有关于作品注释析义的，有关于作品时令地域的，有关于子厚生平思想的，有关于王叔文集团及其政治革新的，也有关于柳集校勘的，等等”。作者针对与柳学相关的444个问题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发表自己的见解，有不少真知灼见；该著以纠谬为主，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资料文献价值，《柳学研究动态》曾做过推介。这四部著作的出版，既是这一阶段永州学人柳学研究成果的集中体现，标志着永州柳学研究进入到了第一个鼎盛时期，在全国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也直接影响和带动了永州柳学的后续研究，影响可谓深远。

再次，以《零陵师专学报》“柳宗元研究”专栏为阵地，永州学人发表了大量研究论文。《零陵师专学报》1980年创刊，1981年出过“柳宗元研究”专号，长期开辟“柳宗元研究”专栏，据统计，至2000年，学报共发表“柳学”研究论文67篇，在全国绝无仅有。这些论文半数以上是永州学人的内稿，加上在外地报刊发表的论文，永州学人发表的柳学论文总数应该近百篇。这些论文的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柳宗元在永州的行迹、交往及作品考释研究，影响比较大的有龙震球先生的《柳宗元永州行迹考释》、陈雁谷先生的《〈永州九记〉旧址考及有关词语浅析》、何书置先生的《柳宗元永州十年纪略》、《春风无限潇湘意——柳宗元在永州的交往录》、《贬永作品知多少——柳宗元永州时期作品系年略考》等文章，对柳宗元永州期间的行迹、作品进行了初步而又颇有建树的资料性的归整，具有很强的资料参考价值，也无疑为永州柳宗元研究后来者的研究工作铺平了道路。二是关于柳宗元思想的研究。龙震球先生的《我对柳宗元“统合儒释”的肤浅看法》、何书置先生的《柳宗元在永州与佛教的关系》分别对柳宗元的宗教思想进行了研究。陈雁谷先生的《柳宗元教育思想刍议》、《试探柳宗元的行为动机心理思想》等文对柳宗元的教育思想、社会心理学思想、旅游思想进行了研究。陈松柏先生的《宣室无由问釐事，周南何处托成书——柳宗元在永州的忧患意识》、吕国康先生的《柳宗元“愚”说的思想内涵》等文对柳宗元的忧患意识、“愚”的思想内涵等道德精神、人格品质进行了深刻的探讨。三是关于柳宗元文学创作的研究。龙震球先生的《柳宗元诗歌初探》全面系统地研究了柳宗元的诗歌创作，论证分析翔实，资料引证宏博，是较早从整体上研究柳宗元诗歌创作的论文之一。此外，胡宗健先生研究过柳宗元的山水游记， 吕国康先生研究过柳宗元的诗歌与小品，陈俊昆先生研究过柳宗元的人物传记，唐朝阔先生还研究了柳宗元的修辞理论。

对于这一时期的永州柳学研究成果，武汉大学洪迎华、尚永亮撰写的《柳宗元研究百年回顾》（《文学评论》2004年5期）一文、北京大学杜晓勤撰著的《隋唐五代文学研究》（北京出版社2001年）中的“柳宗元研究”一节，都对百年柳学研究进行了评述，均提到了上述龙、陈、何三位前贤的柳学论文，可以说，在中国的百年柳学研究园地里留下了的永州学人辛勤耕耘的足迹。

二　第二阶段

从2001年开始，新千年新气象，以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成立为标志，永州柳学进入了新的历史进程。这一阶段以陈松柏、蔡自新、吕国康、翟满桂、杨金砖、夏卫平、骆正军等人为代表，以永州柳学会为阵地，以湖南科技学院、永州职业技术学院等高校为依托，在永州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使永州柳学从象牙塔走向了广阔的社会。永州柳学研究者注重了学术研究和柳学普及的有机结合，不但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还培养、带动了一大批柳宗元研究爱好者，谱写了永州市柳宗元研究的崭新篇章。

（一）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的成立

经永州市民政局批准，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2001年11月10日在永州宾馆举行了成立大会，永州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社会各界代表及永州市柳学研究者90多人出席了会议。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是由永州市柳宗元研究者自愿结成的非盈利性学术性团体，学会理事成员90人，理事单位45家。学会成后，即集思广益，制定了《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科研规划》；阐明了柳文化研究的意义：弘扬地方文化，创造研究精品，从而提高永州市在全国的知名度，促进永州经济发展，为永州市文化、旅游服务；进一步明确了学会科研的目的和任务：继往开来，总结柳文化研究的成果，拓展柳文化研究领域，构建柳学研究的新体系，服务于永州地方建设，为永州市文化旅游事业作贡献。同时，决定创办会刊《永州柳学》（2005年起更名为《柳宗元研究》），作为柳学研究阵地，普及柳文化知识，扩大柳文化的影响。在学会的领导下，永州学人共同协作，在课题、著作、论文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学会的成立，是永州柳学研究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永州柳学的里程碑，从此，永州柳学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二）永州柳学会活动蔚然成风

学会确定了努力将永州建设成为“柳学研究的实地考察中心、教学科研中心、思想文化中心”等“三个中心”的建设目标；在多年来的坚持下，已形成了“一刊、一祭、一会、一网”的活动方式。一刊，即《柳宗元研究》刊物，现已出版了18期，每期文章篇目都在35-40篇，文字容量20万字左右。一祭，即清明祭柳活动，由学会发动组织、大中专学校学生和柳子社区各界人士参与、柳宗元纪念馆承办的一年一度清明祭柳活动，诵读祭文，吟唱诗章，多年坚持如一，蔚然成就一道柳文化亮点。一会，即形式多样的柳学研讨会，有规模较大的，如每年结合祭柳召开一两次；也有规模较小的，如就某一专题开展研究；还有走出去参与大型会议，宣读论文，交流柳学研究成果。一网，即运用永州政府网站平台，在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网页上充分发表学会活动情况，报告新的研究成果。2005年，学会依托永州政府网设立了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网页，该网页将学会出版的刊物文章及相关文章挂上了网。2007年，在湖南科技学院图书馆网页上开设了“柳宗元研究”栏目，挂出著作、论文、信息1万多条，点击率上千万。自开通以来，扩大了与海内外学者的联系，该网页因其内容丰富，信息量大，被永州网络协会评为最佳网页。

近15年来，永州柳学会组织开展的比较重要的学会活动主要有：一是由中国唐代文学学会中国柳宗元研究会、零陵学院、永州市柳宗元研究学会等单位发起，永州市人民政府主办，以“柳宗元与永州”为主题的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2002年8月20日，“中国·永州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永州顺利召开。本次大会有来自中国大陆以及港澳台地区、日本、韩国、马来西亚的100余位专家学者和新华社、中新社、香港凤凰卫视、大公报等20多家媒体单位40多位记者与会，共收到上述国家和地区的学者提交的学术论文96篇、期刊3种、论著9部。尤其是《文学遗产》不仅对会议进行了综述性的详细报道，还刊发了整版的会议图片，极大地扩大了永州柳学会的影响。2003年，珠海出版社出版了蔡自新主编的《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永州），收入论文49篇，有关讲话、专访、报道10篇。其后的2004年、2007年，学会还组织参加了柳州、山西永济两地举办的第三届、第四届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加强了学术交流，巩固了学会的地位。二是举办了2005年“中国·永州柳宗元诗文教学观摩会”。由本会发起并与中国柳宗元研究会、湖南省教科院、永州市教科中心主办，湖南科技学院、永州职业技术学院、永州市一中、永州市柳宗元纪念馆等协办，2005年“中国·永州柳宗元诗文教学观摩会”于9月24至25日在永州一中举行。与会人员以市内外中小学教师为主，近200人。大会以“弘扬柳子文化，展示地域特色，打造永州品牌”为宗旨，集教学科研、观光旅游于一体，吸引了国内著名专家教授、中小学教师以及诸多老友新朋。这是一次全方位的形象感知，也是一次多角度的抽象研讨；成功地将普及与提高、中小学语文教学与专家学者深层次研讨有机地结合了起来。2010年10月11日至14日，第五届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永州召开，共有142位专家学者汇聚柳子宾馆参加会议。其中来自我国台湾及日本、韩国的学者共10人。共收到论文102篇，著作12部，刊物4种。有近60位代表在小组讨论或大会发言。大家不仅对柳宗元的文学、哲学思想进行了深入探讨，还参加了隆重的祭柳仪式，实地考察了柳子笔下的永州山水。会议期间进行了中国柳学会换届选举，武汉大学尚永亮教授当选新一届会长。永州有6人当选理事，翟满桂为副会长，蔡自新为秘书长。理事会决定将秘书处改设永州。原会长孙昌武教授致闭幕词，对会议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会后，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蔡自新主编的论文集，选入了38篇文章，存目57篇。第六届柳宗元国际学术研讨会，于2013年7月20日至21日在山西晋城市召开。来自海内外的120多位专家学者参加了会议。在会前，永州柳学会会长蔡自新等人参加了晋城市柳宗元研究会的成立及本次会议的筹备，为壮大柳学队伍一改往日“三驾马车”并驱的局面成为如今的“四轮驱动”做出了贡献。永州20多人组团参加会议，提交论文20多篇。有9位代表在大会作主旨发言，其中永州2人，在分组讨论时，与会人员都畅谈了自己的研究心得，体现了学术性、适用性的特点。韩国岭南大学南哲镇博士表示，争取早日把柳宗元的诗文、思想、生平、中国柳学研究的成就等翻译成册，传播到韩国。

2001年，永州柳宗元研究学会成立，推选陈松柏博士、编审为第一任会长；2003年，由于陈松柏离湘入粤，经改选蔡自新先生继任会长；2014年底，经过改选，翟满桂教授成为第三任会长。在历任会长的带领下，全体同仁奋力前行，不断开拓，已取得不少成果，还将在柳学领地获得更大的收获。

（责任编校：张京华）

2016－12－07

吕国康（1948－），男，湖南永州人，高级讲师，原永州市教育局督导室主任，湖南科技学院特聘教授，研究方向为柳学与潇湘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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