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走单骑

◎王文怡

魔都走单骑

◎王文怡

仿佛一夜之间，上海的大街小巷满是它们的身影……当橙色的摩拜和它的颜色一样火红时，跟风竞争的，羡慕眼红的，看好或唱衰的纷纷扰扰起来，江湖争论断不了，别的牌别的颜色接二连三地停在街头摩拜两轮车子的边上——赤橙黄绿煞是好看。

老大爷说走咱就走

小橙是摩拜，小黄是ofo，蓝色调的叫小鸣，新出的电动单车浑身绿的，还有快兔、优拜等声名还未煊赫的各种牌子。大爷王聘三管不了那么多，八九十的岁数双眼本就迷糊，再挑挑看就真的花眼了，他认准的是江湖地位最高的摩拜。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在之前的某天，高调嘹亮《好汉歌》手机铃声响彻房间，王大爷接了电话，那头小女儿问自家爹身体怎样，后来再说到自己正在乘地铁。“你平时不是开车的吗？”王大爷有些疑惑。女儿解答，地铁下来可以租一辆时兴的两轮单车骑过去，算下来，比起进退两难地堵在路上，这样节时又省油。这头，好奇心重的老爷子赶紧追问，车牌子是什么，怎么租，在哪儿还，花钱多少。然后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扫街上摩拜单车二维码，手机登录页面，用支付宝交押金和买单的信息详情。

絮絮叨叨聊了一会，王大爷挂电话，有了试车的念头。家里30年的座驾永久牌三八大杠宝车未老，还能派用场，比如跑菜场去超市就由它出马，但奔驰的范围仅在家附近，太远王大爷力有不逮，即使心怀广阔的青山绿水，但无法用轮子丈量几公里外的大地。

如今摩拜的出现，好像能补足一些现实缺憾。

大爷膝盖劳损，隔几天要到黄浦区中心医院看门诊，虽然路程可以，但从长寿路的家乘地铁七号线换二号线到南京东路站下车，再打车的到达过程，有一些辗转与劳顿。况且，亮出空车标志的出租车不是说来就来，王大爷自言，时常迎着风站在路口好一会儿。

“一来一往，开销三十几元。”大爷的心疼没露脸上，但一如既往节俭持家的习惯还是让他在意这些花费的。“用车半小时租金五角，比打的车费便宜多了。”

说走就走，王大爷原来想等到孙女婿上门帮忙绑定租车交易的账号，但看病的日子到来得更早，他到家乐福卖手机的柜台上寻求了技术支持。那天，大爷在南京路附近一眼认出鲜艳的橙红色共享车子，于是横刀立马，颇带架势地骑上，踩动着小轮向前走。一路上的自我感觉，有老当益壮的威风与赶上时髦的欢喜，还有对它实用方便的真情感谢。“兜转好一圈，我在微信里给亲友团发上一段，太高兴太好了。”言词简单直白但很是恳切。

虽说付了近三百的押金，但王大爷想的是等过几年骑不动再退车拿钱好了。

东挑西拣货比几家备胎

比起王大爷只认橙红色的独一家，别人面对花花绿绿的车子时，货比三家的选择性障碍还是会不时犯起。“摩拜押金299元，ofo便宜了三分之一，只需99，虽然半小时租费一元的价格和初代摩拜一样，但它优惠打折多，之前有周一免费骑掉馅饼似的推广。不过现在二代轻便版本的摩拜半小时费用是五毛钱。”在开心麻花剧团工作的Linda熟知这些价目，前几个月因为跳槽，上班地方换了。从地铁二号线静安寺站下来，她要继续走20分钟，然后到办公室椅子上喘口气再坐定。“有点累啊。”

后来风云变化太快，想着省点脚力，江湖上就陆续出现了摩拜，ofo，小鸣……Linda顿时觉得它们雪中送炭的品格很崇高。于是她立即决定走单骑，在公交地铁铺展不到的几公里路上。“摩拜太笨重，费力多，ofo用户体验更好。”对这在市场上对阵的两牌子，Linda都投了押金。她自有考虑，共享单车短时间不会跑偏，不会逃路，所以交上的几百元大钞是安全的。ofo价廉物美，摩拜车子满大街地出没，不怕找不到，它们各擅胜场也各有短板，Linda不再费心比出谁好谁更好的结果，她多选。

两轮子滚动10分钟，Linda顺利到剧团，然后在路边把车停了，过程轻简。ofo与摩拜都成了她的备胎选择。至于别家牌子，她坦诚自己只会走过路过。“因为已经押了两份钱，不再考虑其他了。加上这些牌的车少，存在感低，能遇见的次数原本就不多。”

与王大爷一样，她家里也有自行车一部，但如果靠它上下班，显然是想多了。“那么远，骑不动。”Linda对这念想断得干脆。“但周末出门，会用到它。”在她心里，橙车黄车或者其他花色车，都不如自家习惯了的，座椅舒适的爱车，但她懂得对现实俯首妥协。

几个月来，共享单车从横空出世到如今市场热情爆棚，行情井喷般地往上涨，车轮滚滚也带出了那些调子哀愁的近忧与远虑，比如押金退款时间长，比如车子乱停放占用公共领域，又比如牌子涌现太多，一些风光一阵或许就被挤出了局。但大多人只是安静旁观，资本市场上的竞争过程于他们而言不重要，人们在乎的大概是厮杀中被动与主动优化的结果，是能在自行车座位上享受到的实际好处。

当然，出门在外租车的理由繁多，如懒得走路，或者想亲自体会“你的是拥有，我的是使用”的共享的新鲜，又或是用它运动减肥美腿。但不骑的论据同样充分，好比不会骑车，或者已经开着自己的四轮子车。

专车时代还未结束，单车时代又势头正劲地到来，新风热潮又一波波地向着生活固地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