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流行的艺术命题的美学诘问*
——质疑“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

2017-03-10 06:33毛世福邱紫华
关键词:世界性民族性民族

毛世福 邱紫华

(1大足石刻研究院,重庆 402360;2华中师范大学 东方美学与文化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对一个流行的艺术命题的美学诘问*
——质疑“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

毛世福1邱紫华2

(1大足石刻研究院,重庆 402360;2华中师范大学 东方美学与文化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在中国艺术界流行着“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说法,它已成为中国文化艺术界的信念。这个命题在理论上从来没有论证,且经不起分析;在实践中不具有可行性、可操作性,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命题。从逻辑学看,世界性与民族性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要跃升为世界的,需要转化条件。这三个必备的条件是:它们拥有人性和人道主义的自由进步精神;它本身是优质的、开放性的,既能影响其他民族,又能吸收别人的优质;它不仅能够为世界各民族的文化艺术奉献新的艺术形式,又能启发其他民族的创新精神。

世界性;民族性;文学艺术;共通性;开放性;可融性;创新性

如何在多元化的世界文化艺术格局中凸显中国风格和品味?从理论上讲,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关于文化艺术的世界性与民族性关系的复杂问题。长期以来,在中国的文艺界、尤其是在艺术界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话:“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这句话的含义模糊、似是而非,经不起质疑和推敲,它在实践上更是缺乏可行性和可操作性。鲁迅先生曾说过类似的话:“木刻还未大发展,所以我的意见,现在首先是在引起一般读书界的注意、看重,于是得到赏鉴、采用,就是将那条路开拓起来,路开拓了,那活动力也就增大……现在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打出世界上去,即于中国之活动有利。”[1]81鲁迅先生只是说“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并非如有的人一厢情愿所理解和吹嘘的那样,就是世界的了,就是代表本民族的品牌了。此外,我国著名音乐家马可先生在《冼星海在巴黎》一书中,也曾写下冼星海先生对音乐创作的体会,也曾说过类似于“民族的优秀音乐,也能够成为世界性的音乐”。他们的论述,同当下的流行语:“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相距甚远。当下的这句流行语体现了某种民族主义的盲目的乐观情绪,并容易给人以误导。例如,有的人为了在世界文化艺术中凸显中国风格就大打“特色牌”,尽力推出中国文化艺术的独门“绝活”,并炫耀其为“国粹”。有的人甚至把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中那些愚昧落后的东西都当成“国宝”拿出去向世界展示,以博取别人因为“猎奇”而发出的惊叹。

在当下多元化的世界文化艺术格局中,如何确立中国文化艺术的美学风格和品味?那就必须要明确什么是文化艺术的地方性、民族性、世界性?三者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民族性的文化艺术怎样才能够提升为世界性的文化艺术?

每一个地方的、民族的文化艺术都产生于它特定的文化土壤。一个民族的文化土壤包括该民族生存生活的自然环境、生产生活方式、生活习俗、社会结构、政治体制、宗教信仰和哲学思维方式等等复杂的因素。由于上述这些复杂因素所形成的具体的文化环境不同,就出现了众多的、彼此差别很大的民族的文化艺术形态。不仅如此,每一个民族内部由于上述因素的差异,又形成了千差万别的、具有鲜明地方色彩的文化艺术。这些层层叠叠的、千差万别的文化艺术,它们彼此区别,又彼此联系,由此形成了一个民族内部的具有家族相似特征的文化艺术群落。

从18世纪起,尤其是19世纪的西方学者,如法国的孟德斯鸠、斯达尔夫人、丹纳;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思想家赫尔德、哲学家黑格尔以及20世纪著名的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等人,都对形成民族文化的生态环境及特点等问题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根据先贤们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肯定:每一个民族、每一个部族的文化艺术都是独立的、有特色的,都有其自身的文化价值。

在古代,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在其发展的历史中,因为与其他民族的文化艺术相对隔绝,而处于各自独立的境地生成生长,因此,每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都具有独立性。可以说,全世界有多少个民族、部族就有多少种独特的文化艺术。如果我们仅用统计的方法,把世界各民族、各部族的艺术类型累积或叠加在一起,并把它们统称为“世界性”的艺术,或者说这就是艺术的“世界性”,这就未免令人感到可笑。

其实,世界性、民族性、地方性这些概念的内涵都具有相对性和不确定性。世界性、民族性和地方性三者的人文内涵并没有截然区别的界线。真实的情况是:它们不仅在人文思想的内涵方面彼此渗透、相互越界,而且相互之间又呈现着某些共同因素的重叠。三者之间最大的差异是在人文内涵和文化风格方面所存在的“量”和“度”的差别。

从逻辑学的角度来说,任何概念、范畴都包括单一、特殊、普遍三个环节。世界性、民族性、地方性三者之间的关系,就具有逻辑上的关联。

单一是指自然界和社会中单个事物,个别现象、过程或事件。在哲学中,单一常称为个别;在逻辑学中,单一叫单独概念,它的外延只有一个单独的对象;在语言学中,语词中的专有名词都表达单独概念;在现实生活中,单一是存在的,例如,个别人用鼻孔吹奏笛子,用树叶吹奏音乐,这些都被看作是单一、独特。在人类的认识活动中,个别现象必须以一定数量的、有共同性的东西为基准,才能够被人认识、理解,否则,它只会被人们当作一个绝对孤立的“四不像”的东西。而这“一定数量范围”的东西就是“类群”、“类”,逻辑学上称之为特殊。

普遍是指事物、现象共同的特征和属性,也指事物或现象之间的关系、联系和相似点。凡是许多单一的事物中重复出现的现象,凡是事物中具有共同性质或特点的现象,就是普遍性。一句话,具有共同属性或特征的一群对象或一类对象,就是普遍或一般。普遍范畴跟规律性、必然性、共通性等范畴有着密切的联系。普遍范畴不是由一个单独的对象构成,而是由许多东西组成的“类”。在人们的认识中,通过个别所反映出来的普遍,就是指某个事物或现象中,包含着其他事物或现象具有的某些共同的属性。个别的东西要同其他类似的、相同的东西相联系、相统一,必须具有与其他事物或现象共同的或相似的因素,这就是共通性。共通性就是指事物之间的相互渗透、彼此转化、相互吸取、相互促进现象。共通、互通的结果,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相互结合又相互区别。

特殊是指这样的一类事物、现象:这个类,一方面对于单一来讲,它是一般、普遍;同时它自己又被包涵在另一类更大的、更具共同性的普遍之中,对于这更大的普遍或类群来说,它自己又是单一、个别。可见,特殊实际上是单一和普遍的统一体——它既是单一的存在体,又具备着类的普遍性、共同性。由于特殊同时具有一般和个别两种性质,因此它最具有同类事物中的差异性。

单一、特殊、普遍是紧密联系的统一体。单一、特殊、普遍只是相对地存在,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互相随着所处的关系或语境的不同而变化转换的。

文化艺术的世界性、民族性、地方性三个概念之间的关系就是普遍、特殊、单一的逻辑关系。世界性就是普遍性;特殊性就是民族性,它外部联系着世界性,内部联系着地方性;地方性对于民族性或世界性而言,它就是单一。世界性文化艺术是全世界各民族文化艺术共同因素的组合。这些共同因素既包含着人类的人文精神,又有着文化艺术相似的、相同的表现形式或表现方法。正如歌德所说:“诗是人类的共同的财产。”[2]113“中国人在思想、行为和情感方面几乎和我们一样,使我们很快就感到他们是我们的同类人。”[2]112

文化艺术的民族性是由各地方性的文化艺术组合而成的。它对于世界性的文化艺术来说,是个别的、单一的存在体;但它对于本民族各个地方性的文化艺术来说,又是共同性和普遍性的存在。

地方性的文化艺术对于民族性和世界性来说,它是单一的、个别的存在体;但对于本乡本土其他村镇的文化艺术来说,它又是当地各村镇、各部族的各种文化艺术形式的综合,具有地方的普遍性和代表性。

如果各村镇、各部族的文化艺术要跃升为当地“地方性的文化艺术”,并能够得到民众普遍的认可,它必须具备三个基本条件:优越性、代表性和可模仿性。它必须优越于当地其他村镇、部族的文化艺术水平,并拥有导向的作用。这种优越性和导向作用就必然显示为不可替代的代表性。由于它优越于其他村镇、部族的文化艺术水平,因此,必然要被水平低于它的其它村镇和部族所模仿、学习、复制。

同样的道理,某个地方性的文化艺术要想跃升为本民族共同认可和赞赏的文化艺术,它必须在本民族各地方性的文化艺术的比较中,处于优秀地位,并成其为代表,被本民族的人们所模仿、学习和复制。

这就是民族性文化艺术与地方性文化艺术的真实关系。

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同某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的关系也是如此。准确地说,它们之间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

首先,从组成的数量上讲,世界性是多种民族性的集合,没有民族性就谈不上世界性。其次,从哲学辩证法的有机整体观来看,文化的民族性与世界性也是人类文化有机整体中的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世界性文化的整体生命是由各民族文化生命所构成的。各民族文化艺术中那些血液和养份,可以通过世界性文化艺术这一有机整体自由无拘地流向其他民族的文化肢体并滋养着各民族文化的有机体。因此,世界性文化艺术是由各民族性的文化艺术的精华所组成。世界性文化艺术来源于民族性文化艺术,又渗透着各民族的文化精华;同时,它又滋养着各民族的文化艺术。世界性文化艺术就是可以同各民族文化艺术自然地交流、交换,相互提供生存发展的文化生命体。因此,世界性和民族性关系中,最根本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共通性,而不是独特性。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不能够与其他民族相渗透、相沟通、相融合,就不能够被其他民族所认可、引进、学习、模仿、吸收,也就不可能跃升到世界性的高度。那种用鼻孔演奏笛子的“独特的”演奏方法,如果不被其他民族所认可、引进、模仿、学习,它永远只是一种单一的存在,永远只是一种独门绝活,永远就不可能具有世界性。因此,不能固执于独一无二的民族性,甚至把这种独特当成进入世界性文化艺术行列的敲门砖。

19世纪的欧洲就曾出现过偏执于民族独特性的文化艺术思潮。当年歌德就曾经对这一思潮加以批评:“民族文学在现代算不了很大的一回事,世界文学的时代已快来临了。……我们一方面这样重视外国文学,另一方面也不应拘守某一种特殊的文学,奉它为模范。”[2]11320世纪美国著名的音乐理论家保罗·享利·朗也指出:“就在这个世纪里出现了文学艺术中的民族主义问题,这个世纪的整个艺术产品都带有民族主义问题的色彩。所谓民族乐派的大量作品仅由于它们和过去诸世纪中‘国际’的诸流派相对立而被认为具有其存在的价值。”[3]834对此,保罗尖锐地批评说:“这种文学或音乐可能只是一种渺小的模仿艺术,它只能扩大世界艺术的数量,而并不为之增添任何新的或有生命力的东西。在文学艺术的领域里,只有质的增添才是有价值的。根据这个观点来看,一种‘民族的’文学或音乐只有在它为世界艺术所贡献的新的声音和色彩不仅仅是地方色彩的情况下,才具有普遍的价值和重要性。但我们还必须规定如下条件:独创性、新的色彩、新的音响并非指的是一种粗野的民族主义;此外,并非每种民族主义都适合纳入一个更大的文化统一体,民族主义只有在它既能吸引又能被吸引的条件下才是世界艺术的积极的收获。世界艺术、文化,总的来讲是各民族的心灵大合奏;粗糙的民族的声音在它未与普遍的精神协调之前,必然产生不协和音。给这个大合奏增添新的声音,在世界艺术的多色的画板上增添新的颜色——这是最伟大的功绩。”[3]834

在保罗看来,世界性概念并不意味着全球各民族文化艺术在数量上的累加或集合。那种片面强调民族文化艺术的独立性主张,只能增加世界文化艺术的数量,并不意味着提升世界文化艺术的质量。保罗的见解是非常深刻的:在文学艺术领域中,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只有为世界文化艺术的发展提供一定的动力和新的生命力时,它才具有普世性价值和意义,才能成为真正的、世界的文化艺术,才可能真正被世界其他民族所容纳、吸收。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固执于独门绝活的独立性地位和自身的有限的价值,它只能永远被其他民族当作猎奇的对象,而不能成为真正的世界性的文化艺术。

由此可见,文化艺术的世界性概念的内涵至少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含义:

其一,世界性的文化艺术的核心在于必须具备各民族文化艺术的共通性。

这意味着能进入世界性之列的文化艺术必须具有人们渴求的“人性”“人道主义”和“人文精神”。它们宣示着人的价值和自由的精神,拥有像奥林匹克精神一样的艺术品质。世界性意味着共通性。缺乏共通性的文化艺术既不能被别人理解、接受,又不可被别人引进和吸纳,因此也不可能使自己融入世界文化艺术之中。

其二,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必须具备开放性和可融合性。

开放性、可融合性是地区、民族的文化能够转化为世界性文化艺术的条件。不是每一种地区性的、民族性的东西都能跃升为世界性的东西。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既要能够开放地吸纳世界其他民族优秀的文化艺术成果并为己所用,以此促进自身文化艺术的发展,同时,又要让自身的文化艺术为世界上其他民族所认可、容纳,被其他民族主动引进和吸收,成为其他民族文化艺术的血液和养分,成为其他民族文化艺术的有机组成部分。这就是开放性与可融合性。

20世纪以来,在全球化的经济和文化潮流的影响下,世界各民族的文化艺术以迅猛的态势加快了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促进的进程。只有那些具备开放性和普遍的亲和力的文化艺术,才能转化为世界性的文化艺术。比如,西方的芭蕾舞、交响乐、话剧等艺术形式就已成为了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形式;中国的京剧正在成为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形式。

其三,具有世界性的民族文化艺术的价值在于,它能够为世界各民族的文化艺术增添新的、创新性的艺术形式。

具备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必须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世界上其他民族文化艺术的创新性的生命力,可以指引世界性的文化艺术的新的发展方向。例如,19世纪欧洲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化艺术思潮影响下的诗歌、小说、戏剧、音乐、芭蕾舞;20世纪以来的多种创新性艺术形式:文学上的“魔幻现实主义”“荒诞派戏剧”“黑色幽默小说”,西方的现代舞、街舞、爵士乐和乡村音乐、音乐剧,等等,最终都成为了世界性的新的、创新性的文化艺术形式。

其四,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品种或作品一旦登上世界文化的舞台,它不应当仅仅被别人当作“猎奇”的对象成为匆匆的过客,而应当长驻于此并成为各民族共同接受和效仿的艺术形式。

例如,中国的武术——功夫、太极拳,印度尼西亚的打击乐“甘美兰”,埃及和阿拉伯民族的肚皮舞,爱尔兰民族的踢踏舞,美国黑人的说唱,南美地区的桑巴、伦巴、恰恰舞,等等,这些现在都已成为了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形式。

可见,上述有关世界性概念四个方面的含义,其实也就是世界性文化艺术的美学价值的标杆。

在论及文化艺术的世界性和民族性的关系时,应当特别指出的是:某一部艺术作品所具有的世界性价值,并不是同它的民族性因素所占的比例成正比的,并非“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一部艺术作品具有世界性的价值,并不是指它的民族因素所占的比例很大。正如保罗所说:“个别作品的世界价值并不是和它们的特殊的民族成正比例的。相反,一个艺术品在世界艺术中的地位,视其所代表的某种并非其原来民族所独有的东西,亦即某种普遍性的东西的多少而定。我们可以说,如果一个艺术品包括很少或没有民族特点,它本身也并不因此就失掉普遍的重要性。”[3]834-835例如,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绘画作品就没有西班牙民族的传统特性;19世纪著名的德国作曲家亨德尔创作的多部有名的“清唱剧”作品,就不具有德意志民族的特色。对此,英国音乐史家恩斯特·沃克指出:“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事实:给英国音乐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作曲家竟然是一个从事纯粹的意大利艺术而来到英国的德国人。”[3]456对此保罗认为,“德沃夏克为我们……提供了有力的证明,即民族性可以给作曲家一个物质的世界,但只有当作品的内容来自一个积极的个性的心灵深处时,才能产生伟大而长存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地理和人种的局限立刻被排除了。德沃夏克由于在美国居住而获得灵感写成的第五交响乐《自新大陆》,这一伟大而当然受到普遍欢迎的作品最足以说明上述问题”[3]851。上述这些伟大艺术家的不朽之作都具有世界性声誉,其精神内容具有深刻的普世性,艺术表现技巧也堪称人类艺术的精华,但它们并不具有或很少具有自己本民族的民族性特征。

反之,一个民族的文化艺术,无论多么古老、多么精致、多么独特、多么富有技巧、多么受到本民族的喜爱,如果不具备影响别人并被别人主动地学习、模仿和吸收的特征,它们就不能够融入其他民族的艺术思想中,就只是某种“独门绝活”而不具有共通性和普世价值,就不可能成为世界性的文化艺术。对此,保罗认为:“那些国家由于它们的孤立,旋律特殊、节奏特别,和声语言仿佛也根据不同于一般已被共同接受的原则。这些作曲家拒绝循用国际上发展的音乐语言,而是试图让它们去适应自己民族音乐的特点。”[3]838这就是说,一个民族的文学艺术如果采取固步自封的态度,他们那些独特的民族文化艺术只能够以活化石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方式存在下去,而难以勃发出新的生命力,更谈不上创造出新的文化艺术形式。

综上所述,长期流行于我国文化艺术界的所谓“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这种说法是很空泛的。这种说法忽略了从民族性转化为世界性所必须的基本条件,即民族的文化艺术所必需的共通性和普世性的人文精神价值和各民族都能理解并接受的新形式。这一说法所带来的错觉和误导远远大于其中所包含着的那部分真理。在当下中国文化艺术正迈向世界性的步伐时,我们更应当以清醒的头脑看待自己的文化艺术的民族性和世界性的关系问题。不要错误地把民族性等同于独特性或孤僻性,更不要以为把某些“独门绝活”拿到其他国家舞台上展示一番就是走向世界,进而盲目乐观地认为“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了。

[1] 鲁迅.鲁迅全集:第13卷.致陈烟桥(1934年4月19日)[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2] 爱克曼.歌德谈话录[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3] 保罗·享利·朗.西方文明中的音乐[M].顾连理,张洪岛,杨燕迪,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陈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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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position of a Popular Art Aesthetic Look——Questioning the Belief "the More National, the More International"

MAOShifu1QIUZihua2

(1Academy of Dazu Stone Carving, Chongqing 402360;2Institute of Oriental Aesthetics and Culture,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9)

There is a belief in Chinese art world:" The more national,the more international".But this belief has never been demonstrated in theory,and can't be proved through analysis.It is a false dichotomy which is neither feasible nor practical.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ogic,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eing international and being national is just like that between the whole and its part.A nation's culture and art can't go global unless it meets the three necessary conditions of conversion:it has the freedom of humanity and humanitarian spirit of progress;it is superior and open,and can influence other nations,and can absorb other nations' superior art and culture;it can not only contribute a new art form to the culture and art of all nations in the world,but also inspire other nations' spirit of innovation.

worldwide;national character;literature and art;convergence;openness;amalgamation;innovative

2017-01-0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后现代哲学美学与禅宗哲学的同构性研究”,项目编号:12YJA751048。

毛世福,馆员,大专。

邱紫华,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东西方美学史与艺术哲学。

10.3969/j.ISSN.2095-4662.2017.02.010

B83

A

2095-4662(2017)02-00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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