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依赖的全球化岂能逆转?

2017-05-17 07:33李哲夫
南风窗 2017年10期
关键词:全球化权力

李哲夫

在复合相互依赖的情况下,权力更多的是通过不对称的敏感性和脆弱性来实现,从而有利于国际问题的和平解决和相互合作关系的开展。

“黄河万里走东海”,那是一道不可遏止的浩荡之水,然而其间却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千峰万岭拦阻,于是乎形成了“九曲黄河”。黄河如此,历史也是这样。今天,已经持续了70多年的全球化浪潮,就遭受到了力度不可谓小的贸易保护主义冲击,它会给世界带来什么?

翻开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几十年来长盛不衰的经典之作《权力与相互依赖》,可以看到,该书在最近一次再版时,作者又进一步将全球化、国际机制与相互依赖的概念相整合,提出了一些颇具启发性的见解。分享和拓展这些见解,或许有助于我们扩大视野,从另一种角度去看待全球化和去全球化的消长变化。

与众多学者一样,两位作者也认为,全球化并不是“全新现象”。如果说相互依赖指的是“以国家之间或不同国家的行为体之间相互影响为特征的情形”,那么全球主义则是相互依赖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全球化”和“去全球化”则指的只是全球主义的增减。全球化和全球主义都不能只定义为一种经济现象,它具有多维的属性,其他表现形式也同等重要。

全球化最古老的形式是环境性的,由于环境的变迁,古人类不得不长途跋涉,从非洲远涉重洋,漂泊到世界各地;而军事全球化至少可以追溯到 2300多年前的亚历山大大帝横跨三大洲的征服,接着还有文化和宗教的跨洲传播。即使是从单纯的经济角度看,也有“丝绸之路”这一穿越欧亚大陆的全球化现象,只不过这些古时代的全球化是一种“弱全球化”而已。不同维度的全球化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和规律,对此既不能以偏概全,也不能顾此失彼,更不能不加区别地笼统对待。

全球化虽然古已有之,但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还是从1850年前后开始,它是伴随着资本主义扩张而兴起的近代全球化,只是由于两次世界大战,才中途夭折了这一方兴未艾的过程。

而从1945年开始的此次全球化,根据作者的描述,似可归纳为这样几个特征:

其一,它是由美国主导的全球化。“是美国政策、国际制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半个世纪以来有意培植的”,美国既是规则、制度和机制的主要制定者,又是各相应主要国际组织的实际操纵者(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贸组织等),还是在各个维度上具有最大硬权力和软权力的国家。

其二,信息革命处于经济和社会全球化的核心。在地球上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都可瞬间传遍全球,地球已毫不夸张地成为地球村。

其三,相互依赖的深度和广度前所未有。网络密度今非昔比,不同的相互依赖关系在更多的环节上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剪不断,理还乱”,从而使得联系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不断增加,“蝴蝶效应”愈益突出;全球范围内诸多领域中复合相互依赖不断加深。

所谓复合相互依赖,它指的是:(1)军事力量不再起主要任用,(2)問题之间的等级制不再存在,(3)不同社会之间存在多渠道联系。在复合相互依赖的情况下,权力更多的是通过不对称的敏感性和脆弱性来实现,从而有利于国际问题的和平解决和相互合作关系的开展。

除此之外,在我看来,还有一个更为重大的特点,这就是,在世纪之交,由于新兴经济体国家特别是中国积极参与到全球化之中,强有力地冲击了以往的权力结构,使全球化的规模和范围得到史无前例的扩展,由此,我们说,今天的全球化才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全球化。

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年中国以壮士断臂,不,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加入到世贸组织,而西方国家既希望以此来约束和规范中国的发展,也希望以此来打开中国的市场,改造中国的经济和制度。现在,中国终于学会了“游泳”,适应了由他们主导的秩序,然而他们自己却感到不舒服不自在起来,要实行保护主义和修正主义了。

然而,在一个相互依赖的世界里,与其过于利己,何如合作共赢?全球化毕竟是大势所趋,倒退非但不可取,也不可行,从长远看,也未必对倒退者有利。君不见,“一带一路”风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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