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制造业可持续发展
——Probit模型半参数估计

胡会苗

食品制造业可持续发展
——Probit模型半参数估计

胡会苗

食品制造企业是否采用低碳生产与供应链中各利益相关方在经济、社会、资源和环境方面的利益诉求息息相关。文中利用Probit模型的半参数估计，从食品制造企业的主要利益相关方交叉于政府参与、ISO14000 环境管理和 HACCP 认证、市场需求、企业管理者等方面探究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影响。结果显示，企业管理者的学历、企业的 ISO14000 和 HACCP 认证、技术创新投入以及政府参与因素都显著地影响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提出通过加大低碳技术创新投入等手段全面推动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相关政策建议。

低碳生产；食品制造业；Probit模型

一、引言

以联合国 1992 年 6 月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环境与发展大会（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通过的《21 世纪议程》（Agenda 21）为标志，可持续发展的理论框架初步形成，社会、生态和经济共同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理念为世界普遍认同（Shin et al.，2008）。与其他工业企业一样，食品制造企业也是有限生命的微观主体，要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必须要兼顾环境、资源和社会的协调发展，而低碳生产正是在可持续发展框架下，针对工业企业提出，通过技术创新等手段，减少石化能源消耗，减少以 CO2 为代表的温室气体排放，实现经济、社会、资源和环境共同可持续发展的生产方式。

由于食品造成的碳排放对气候变暖的环境影响很大（Swedish Institute for Food and Biotechnology，SIK，2009），仅肉类食品引发的温室气体排放即占全球总量的 18%（Steinfeldt et al.，2006）。对于中国食品制造业而言，2008-2009 年该行业的总产值增加 19.47%，年从业人员数提高 5.23%的同时，其以煤炭为代表的资源消耗也较 2008 年上升了 1.23%，直接导致 2009 年该行业对中国食品工业碳排放总量增长的贡献率达到 28.53%，较2008 年又增加近 3%（中国统计年鉴，2010）。推动经济产出提高以满足巨大消费需求和社会就业的同时，食品制造企业随之的资源消耗和环境影响，特别是直接关系气候变暖的煤炭消耗所引发的碳排放，都与企业是否采用低碳生产直接相关，进而影响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进程。

以下将结合食品供应链的各利益相关方的影响，从社会、经济、资源和环境的可持续方面，发现真正影响企业采用低碳生产，以及推动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为真正实现中国的可持续发展目标提供有益尝试。

二、文献综述

工业企业的利益相关方包括合约方、供应商、消费者、股东、当地政府和其他非政府机构等。食品供应链中食品制造企业各利益相关方主要包括材料和能源的供应方、企业股东（包括最高决策者等）、消费者（市场需求）、以及政府、HACCP 认证及其 ISO14000 环境管理认证所代表的公共机构等（Defra，2006）（图 1）。

图1 食品供应链中各利益相关方与企业生产及管理

这些企业主要相关方的利益在经济方面和社会领域或多或少地从经济、资源、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性交错着影响企业采用低碳生产，并波及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政府的引导是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促使企业采取低碳生产的重要力量。而 ISO14000 环境管理尽管可能与企业低碳生产联系紧密 （Babakri et al.，2004），但也有研究表明，即使企业通过 ISO14000 环境管理认证，但由于对其环境管理体系的执行情况并没有严格附加条件 （Rondinelli和 Vastag，2000），通过 ISO14000 认证并不能保证企业全面执行了低碳环保的生产体系（González-Benito 和 González-Benito，2008）。因此，在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政府有责任为企业实现低碳生产提供财力支持和环境支持（李可、张莉莉，2015）。

此外 Zwetsloot和 Ashford（2003）还发现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对其采用环保生产具有促进作用。只有具备相应低碳环保技术的企业才可能真正实施低碳生产（Ashford 和 Zwetsloot，2000）。而且 Baldwin 和 Lin（2001）还认为只有企业技术创新的投入强度达到一定水平后，企业低碳环保技术才会真正发生作用。

但是食品不同于其他工业制成品，低碳食品加工技术的重点应放在水资源和能源的优化管理利用和技术革新上 (孙大文，2010）。食品生产企业通过食品安全认证可能会增强消费者对其产品的信心。环境安全是食品安全风险的主要来源之一，环境污染是食品安全的源头风险（毛文娟，2013），因此食品制造企业参与 HACCP 认证，就是在食品生产环节通过控制生产环境风险以保证食品安全。

文献整理可以发现，影响企业采用低碳生产，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因素，与各利益相关方在企业的生产、经营、技术和管理等各要素及其相关的外部环境息息相关。藉此建立影响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主要因素与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研究框架（图 2）。

图2 主要影响因素与企业采用低碳生产、可持续发展关系

三、研究方法及数据分析

目前研究表明，虽然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企业都在寻求经济收益增长和减小环境影响间的最佳平衡 （Svensson 和Berntsson，2010），但众多企业是否采用环保生产仍会首选经济收益（Montalvo，2008）。因此，中国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决策过程可以归结为：

如果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净价值（Vc）高于不参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方式（Yc），反之亦然。Y*则为企业选择能获得最大收益的生产方式。利用如下的 Probit半参数回归模型，分析各主要因素影响下企业是否采用低碳生产：

（2）式即为半参数回归模型。其中的 φ(Si)为非参数部分，可以对 Y*值的估计结果进行局部调整。由于 Probit模型的半参数估计将分布函数 ui作为未知函数，其中含有参数 K，并通过迭代方法不断提高 K 值，用（3）式的方法逼近 ui的概率密度函数。

（3）式中 φ(u)为标准正态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且 为待估系数，可令 γ0=1。而以此可进一步得出 ui的分布函数。由于 K≤ 2 时，γk(k≠0)均为零，K=3 应为采用 Probit模型进行半参数估计的起点。

（一）研究区域

研究数据以河南省郑州市的食品制造业企业为主要样本，原因主要是以下三个方面：一是食品制造业是郑州市传统优势产业，在全市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也是未来扶持发展的重点产业之一；二是郑州市食品制造业在中西部地区乃至全国具有重要影响，三是仅从原煤消耗的实物量计算来分析，2009 年以郑州市为代表的河南省食品制造业的碳排放已经占据了中国食品制造业的 33.42%（中国统计年鉴，河南省统计年鉴，2010）。因此，无论从经济、社会还是资源、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郑州市的案例分析在中国食品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中较具有典型性。

（二）数据搜集和变量选择

本研究的调研数据为随机选择的河南省郑州市的 133 家食品制造企业。调研采用半封闭式问卷，直接与企业最高决策者，即企业总经理面谈而得。问卷的回收率为 100%。受访的 133 家食品制造企业中 80.5%，即 107 家样本企业愿意采用低碳生产。表 1 中为调研数据使用 Probit模型定义的各解释变量，以及相应的样本均值和标准差。

表1 解释变量的定义、样本均值与标准差

四、结果与讨论

在 Probit模型非参数估计通过 LR 检验确定残差分布函数中 K值，该值最终确定为 3。相关的模型估计结果见表 3。

表3 Probit模型半参数估计结果（K=3）

变量 X1、X4、X5、X6、X7、X8和 X9的半参数估计结果表明，相对于各自的参照组，企业管理者的学历、企业规模、企业的ISO14000 和 HACCP 认证、石化能源消耗情况、技术创新投入以及政府参与因素都会显著地影响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或多或少地从社会、环境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方面影响食品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其中，除通过 ISO14000 环境管理认证和拥有 300-2000 名员工的企业显著排斥采用低碳生产以外，有政府参与企业节能减排生产，以及通过 HACCP 认证的、管理者学历为本科以上的、能源消耗和技术研发投入分别达到 5%以上和 3%以上的食品制造企业相对于各自参照组更为显著地倾向采用低碳生产。进一步分析可见：

（一）政府参与

相对于没有政府参与，政府参与到企业节能减排目标的设定工作，并辅以相关激励措施的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可能性较其他因素更为显著。这也表明政府参与食品制造企业的节能减排生产，形成两者合作的良性循环是企业实施低碳生产，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支撑。

（二）HACCP认证

通过HACCP认证的企业显著促进其采用低碳生产。对于食品制造企业而言，获得HACCP认证意味着其拥有业界公认的食品安全风险控制能力。目前消费者，尤其是中国国内消费者重点关注的仍是食品安全问题。食品生产者为控制食品安全风险所采用的措施，既可保证食品安全性又平稳接轨与低碳生产方式，很大程度推进了中国食品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进程。

（三）企业管理者的学历

即企业最高决策者的学历。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决策者所处的食品制造企业显然更倾向采用低碳生产。这一结论与 Fryxell和Lo（2003）的研究相吻合。表明提高中国食品制造企业最高决策者受到正规教育的程度至关重要。在食品制造企业中推广先进的低碳生产方式和管理理念，必须兼顾企业管理者的受教育程度。企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高素质的管理者更具体地推广与实施过程。

（四）企业能源消耗

石化能源投入占生产总成本的比重达到 5%以上的企业会更显著地开展低碳生产，与 Anderson 和 Newell（2004）、Thollander和 Ottosson（2007）的结论基本一致。尽管食品制造企业相比于钢铁、水泥等高碳排放行业，其石化能源投入强度不大，但资源有限的石化能源，及其对环境的影响共同推高了石化能源的价格预期，这也更促使企业采用能够降低石化能源消耗的低碳的、可持续的生产方式。

（五）企业技术特征

食品制造企业的技术研发费用占主营业务收入达到3%以上，对企业采用低碳生产同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初步验证了 Zwetsloot和 Ashford（2003）的结论。由于低碳技术包括能源消耗结构调整和使用清洁低碳能源等，只有具备一定的技术创新投入，达到相应技术实力的食品制造企业才会切实采用低碳生产，真正发挥技术创新对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显著作用。

五、政策建议

综上得出的主要结论与所揭示的政策含义是：

（一）政府参与制定企业低碳生产并提供一定激励措施，有助于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但是 ISO14000 环境管理与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脱钩也说明，自愿性标准可能由于缺少政府的强制介入成为中国食品制造企业对产品加贴碳标签，实施低碳生产的障碍。政府应加强宣传与激励，为率先实施低碳生产的企业提供优惠措施，确保其采用环境标准与执行低碳环保的生产实现完全对接。同时，更多的非高能耗高污染的食品制造企业采用低碳生产，还应重视政府与企业间的信息沟通与交流，使企业正确理解实施环境管理与低碳生产的异同，从强制监督、政策与资金支持，以及适当地宣传和沟通三方面共同保证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二）保证依赖石化能源的食品制造企业更倾向于采用低碳生产，除了结合经济因素，如价格等市场行为调节外，政府应帮助企业改善能源消耗结构、鼓励其使用清洁低碳能源。因此，技术创新投入始终应是食品制造业低碳生产，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条件。制定相关政策，切实鼓励企业切实加强低碳技术创新的投入，提高研发强度，对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不容忽视。

（三）大型食品制造企业以及通过HACCP认证企业采用低碳生产的可能性更高。较大的企业规模也意味着更易受到食品安全需求的引导，和支持大型企业率先参加低碳生产，并逐步向其他类型企业扩展是未来政府推进食品制造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途径。

可见，推动中国食品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决不能忽视政府参与其中的重要作用，而企业目前实施 ISO14000 环境管理对环境可持续发展的负面效应正体现出食品制造企业的环境收益与经济收益相背离的现实困境。但同时也明确只有强调政府作为企业低碳生产的主要利益相关方，肯定其对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作用，制定监管与激励并存的政策和措施，通过提高企业低碳技术创新的投入强度，改善其能源消耗结构，先期扶持一些大型食品制造企业，帮助企业从初期获取低碳生产的经济收益，再逐步赢取环境和社会的收益，从经济、环境和社会的可持续性方面保证中国食品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1]Shin D.W.，Curtis,M.,Huisingh,D.,Zwetsloot,G.I..Development of a sustainability policy model for promoting cleaner production:a knowledge integration approach[J].JournalofCleaner Production,16 (2008)1823-1837.

[2]Swedish Institutefor Food and Biotechnology(SIK).ISEKI-Food 3 &ISEKI_Mundus2OverallProjectMeeting[R].Gothenburg,Sweden, 2009-July-01.

[3]SteinfeldH,GerberP,WassenaarT,CastelV,RosalesM,deHaan C. 2006.Livestock'sLongShadow[C].Environmentalissuesand options. FAO,Rome

[4]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1.北京：统计出版社，2011.

[5]Babakri,K.A.,Bennett,R.A.,Rao,S.,Franchetti,W.,2004.Recycling performance of firms before and after adoption of the ISO 14001 standard.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12(6),633-637.

[6]Rondinelli,D.,Vastag,G.,2000.Panacea,common sense,or justa label?The value of ISO 14001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systems[J]. EuropeanManagementJournal18(5),499-510.

[7]González-Benito,J.,González-Benito,ó..Operationsmanagement practiceslinked to the adoption ofISO14001:Anempiricaanalysis of Spanishmanufacturers[J].InternationalJournal of Production Economics,113(2008)60-73.

[8]李可,张莉莉.经济可持续发展背景下的政府责任研究[J].中国管理信息化,2015,18(29):180.

[9]Zwetsloot,G.I.J.M.,Ashford,N.A.,2003.The feasibility of encouraginginherentlysafer.SafetyScience41(2-3),219-240.

[10]Ashford,N.A.,Zwetsloot,G.,2000.Encouraging inherently safer production in European firms:a report from the field.Journal of HazardousMaterials78(1-3),123-144.

[11]Baldwin,J.,Lin,Z.X.,2001.Impediments to advanced technology adoptionforCanadianmanufacturers.ResearchPolicy31(1),1-18.

[12]孙大文.建立低碳食品体系,促进中国低碳经济发展[J].食品科学, 2010，31（39118）：1-4.

[13]毛文娟.环境安全与食品安全风险的利益框架和社会机制分析[J].经济问题探索,2013，（26702）：10-15.

[14]Svensson,E.,Berntsson,T.,2010.Economy and CO2 emissions trade-off:a systematic approach for optimizing investmentsin process integration measuresunder uncertainty.Applied Thermal Engineering 30(1),23-29.

[15]Montalvo,C.,2008.General wisdom concerning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adoption of cleaner technologies:survey 1990-2007.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16(S1),S7-S13.

F270

A

1008-4428（2017）06-52-04

胡会苗，女，河北保定人，江南大学商学院学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