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江雪:做素养教育的启蒙者

2017-09-13 00:31本刊主笔文迪姚曦摄影宁大鹏
时代人物(新教育家) 2017年8期
关键词:公益梦想学校

本刊主笔_文迪 姚曦 摄影_宁大鹏

潘江雪:做素养教育的启蒙者

本刊主笔_文迪 姚曦 摄影_宁大鹏

潘江雪:曾任香港招商证券董事,汇丰晋信基金管理公司教育网站总监。2007年,创办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实现全人捐赠,一直任理事长。十年间,“真爱梦想”在中西部贫困及农村地区兴建“梦想中心”2556所,为1—9年级学生提供素养教育。她以商业思维做公益,创下许多让人惊奇的数字:从2013年起,其全职员工的人均效能为90.9万,至2016年,员工的人均效能达134万。2009年,潘江雪荣获新阶层年度公益人物大奖。2014年,《南方周末》评选潘江雪为“年度责任领袖”。2014 年 12月《福布斯》发布2014中国慈善基金会榜单,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连续四年稳居榜首。2015年荣获“全国先进社会组织”。2016年,真爱梦想募集善款接近一亿元人民币。

“持续公益、拓展了我的人生边界”

记者:您好!潘女士,先介绍一下我们杂志。从创刊起,我们一直关注教育公益。2011在广州、2013年在西安、2015年在成都,两年一届的年会,我们都有参加。这是一本泛教育人文杂志,“真爱梦想”致力于改善教育薄弱地区的素质教育,连续4年荣登《福布斯》中文版慈善基金会榜首,即使抛开“真爱梦想”和您个人这些年获得的社会荣誉,这都很值得我们关注。甚至有媒体把你们的模式称之为“新慈善运动”,您是否认同这一说法?

潘江雪:社会上对慈善的认知,部分还停留在一次性的帮助,以捐物资、捐钱为主。我们成立真爱梦想之初,就认识到中国的慈善是需要升级的。

当个人的公益情怀面临公共的话题,需要寻找一个可持续的解决方案,这是新公益人的重要价值。首先,面对无限的需求,我们如何做,做什么。我们选择了“帮助自助之人”的理念。你捐钱捐物,他可能被动接受,但如果想真的改变他的生存状态,他自身不参与是很难实现的。其次,我们倡导用商业化的理念推动慈善。第三,就是非牺牲的公益精神。其中,第一、第二条工作理念就是2007年我在马尔康嘉绒大酒店亲手写下来的。

当然,这很难说把它当成是“新慈善运动”,这只是我们坚持贯彻的理念,人为人赋能。具体来说,是为老师赋能,为校长赋能,为局长赋能,最终,是为孩子赋能。

潘江雪:当个人的公益情怀面临公共的话题,需要寻找一个可持续的解决方案,这是新公益人的重要价值。

记者:当然,媒体在表达“新慈善”这概念的时候,是相对于旧慈善的一种说法。我们从新闻里也知道,那就是慈善的效率和有效性,比如2008年3月的南方大雪,有的地方收到物资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所以,“真爱梦想”的三条理念让我们极为欣赏,这让我想起宗演法师关于慈善公益的名言:“心热似火,眼冷如灰”。这三条工作理念是怎样总结出来的,是否与您学佛的信仰和修行有关?

潘江雪:第一条跟基督教的说法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有关。用中国话来讲即是“自助者天助”。做慈善这件事,应该说就是一种情怀,跟佛教也有一定关系。我是大乘佛教的弟子,自身还没能够解脱成佛,但发了“菩提心”,我愿意做一些利益众生的事。

什么样的方式是更有效的,这是我真正思考的问题。首先,佛渡有缘人。我是学金融的,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资源是有限的,需要寻求一个合理配置的场域和对象,我们就会选择珍惜这些资源的人。

教育者最重要的作用是启蒙,把孩子引进学习的殿堂,打开学习之门。摄影_吕虓

佛陀要讲八万四千法门,而不是用一个法去渡所有的人。学佛也告诉我,当你去帮助别人时,需要一些有效的方法。我在佛陀身上学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理念,就是因材施教。很多商业机构注重对资源的有效配置,注重效率,公益组织虽不是商业机构,但在运作上,我们有所借鉴。

真爱梦想创办之初,刚好遇到歌手丛飞在资助了很多孩子之后,因身体和经济两方面崩溃而过早离世。周围很多朋友担心我:江雪,你不会像丛飞一样吧?提出“非牺牲的公益精神”,是我们希望,第一,我们的公益是可持续的;第二,它能给参与人带来快乐,而不仅仅是一种单向的给予和输出。就我自身的经验来讲,我是学金融的,出生在北京,在香港、深圳、上海工作。从我正常的生活轨迹看,怎么可能认识马尔康,怎么会去了解中国乡村教育?因为学佛扩展了我的人生格局,也因为这些年全身心投入教育公益事业,极大地拓展了我的认知边界,我的人生边界和弹性大了很多,认识了很多不同的人,交了很多不同层面的朋友,因此我对事情的看法、对不同人的接纳度提高了很多。

记者:这些年不断有各方人士提倡、推广《弟子规》。对此,在“真爱梦想”的课程研发中,有没有涉及这个内容?换句话说,真爱梦想的课程团队如何看待传统资源?

潘江雪:这是一个非常敏感而且有争议的话题。《弟子规》我看过,但是《弟子规另解》我没看过,所以很难对索达吉堪布的《弟子规另解》做出评价。就《弟子规》本身来讲,我女儿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诵读过。

目前的梦想课程里面,没有相应的传统文化课程,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服务的很多学校都有经典诵读的课程,他们在学校有大量的阅读,以及表演。在这类课程方面,真爱梦想并不具备优势,所以也没有去开拓。其次,不仅是学校,也包括我们自己,对中国传统文化缺乏正知正见(真正的了解),所以很难提取有价值的部分,供中小学生去学习。我求助了很多做国学教育的人士,他们都觉得很困难,除了诵读之外,难以找到一种学习传统文化的现代教育方式。如果仅仅是背诵的话,学校现在已经在做了。

另外我有一个认知:《弟子规》所讲的人伦秩序,是建立在几千年农业文明基础上的,农业靠天吃饭,物产就这么多,秩序是非常重要的。《弟子规》提供了一种很重要的和谐共处的方法。今天,放开视界看全球,我们会发现,全球化的过程中,农业文明没落,工商业文明成为主流,同时建立了一个新的规则,就是契约精神和平等精神。《弟子规》这样的秩序还有多大的价值,我认为需要斟酌。

我们的生存结构在变化,中国人在改革开放这30年里参与到了国际循环过程中,我们的传统文化是否支持,在国际交换中,中国的GDP在全世界排名第二,这肯定不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国家能够带来的。

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研学旅游的项目,计划将此设计进去远方这门梦想课里。传统文化中的智慧是符合天道的,所以我们要尊重,现代工业对环境没有敬畏,大量破坏环境,导致了我们自己生存状况的恶化,便可以从中国传统智慧中寻找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方式。黄老文化也可能是我们中华文明的根,也许我们要从这儿下手,这是我粗浅的认知。

记者:我们了解到,潘女士您是景山学校毕业的。杂志年初刚做了一期《景山教改》。景山学校最令我们钦佩的教改,是其对传统资源的大胆吸收:因汉字不同于西方拼音文字,因此,相对于西方儿童,儿童快速识字、快速培养阅读能力是景山学校几十年来的亮点,小学一二年级即掌握2400汉字,八九岁孩子可阅读长篇小说。

良好的阅读习惯是益于孩子一生的重要素养,“真爱梦想”的初心正是捐建乡村图书馆,那么,在培养孩子阅读、以及教师发展方向,真爱团队如何引导阅读?

潘江雪:真爱梦想刚开始是做图书馆,马二中正是梦想中心1.0版本,是一间非常舒适的图书馆,可以说是按照台湾诚品书店的感觉打造,实际上就是吸引孩子阅读。犹太人会在书上撒蜜,让孩子觉得书是甜的。而在梦想中心,孩子也会觉得看书是一件很开心、很安全的事。

无论是在西藏、新疆、云贵的少数民族地区,还是在中原、东部地区,不仅小学生喜欢梦想课程,初中生也被吸引

在教育改革中,民间公益只是起到点燃和启蒙的作用,真正实质的改变,必须要有教育主管部门——政府以及每一个家庭深度认知。

我认为,教育者最重要的作用是启蒙,把孩子引进学习的殿堂,打开学习之门。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做一个漂亮的梦想中心图书馆。后来在推动过程中,了解到中国有大量的民间机构在做图书馆阅读,比如心平基金会,现在叫心和基金会,在民间做了一个儿童阅读的联盟。后来我得到华师大课程所崔允漷教授的指导,我们开始把教育价值观融入我们设计的“梦想课程”中。今天梦想课程成为很多学校的校本课程和综合实践课程。

实际上,梦想课程面对的学生对象,跟你讲的例子不一样,景山学校本身是精英教育的一部分,景山的学生都是筛选出来的,或许他们不去景山学校也会很优秀。快速识字法,是给聪明孩子的高效学习法。我是精英教育的受益者,但来到西部乡村,发现这个方法也许会打消一部分孩子的学习兴趣。

并不是每个孩子适合快速识字法,这不能一刀切,精英教育这样做有它的道理。但我们刚刚开始起步的时候,面对的是偏远贫困地区的学校,当年我去到这些梦想中心,还不是马尔康县城里的二小、三小,而是大山里的一些学校,包括二中的,很多孩子连汉语都不会讲。

无论是我在藏区,还是新疆、云贵少数民族地区,还是在中原、东部地区,不仅小学生喜欢梦想课程,初中生也被吸引。6~7年前我曾到河南商丘的一个初中,一位7年级的班主任告诉我,因为梦想课程,她第一次可以在课堂上有了笑容。在上了梦想课后,一个学生拉着老师的衣角,问老师下次什么时候再上梦想课?班主任跟我讲说,这孩子是留恋网吧的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带,没人管,经常旷课。而这门原本设计给小学1-3年级的绘本课程,却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他从网吧回到了教室,因为他第一次觉得上课有意思。

记者:真爱梦想有许多让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这些数字:2016年4位女员工在当年完成了448间“梦想中心”建成,平均每间的建设周期为27天。在这个过程中,带来的巨大任务是,对梦想课教师的培训。真爱梦想是如何做到的?

潘江雪:首先我得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这些年,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梦想中心供应链管理体系。我们的同事确实非常优秀能干。硬件的教室可以在27天做完,但是没办法让真爱梦想的老师在27天内把教育观念转变,后续对老师的培养、课程的推动要用五年的时间。

老师从开始不知道梦想课程是什么东西,抗拒培训,到后来觉得梦想课程有意思,想试一试,接着发现这个有难度,想放弃。再到后来通过培训,有了一个愿意坚持的团队。比如:白菜(蔡文君)老师,通过提高个人的教学能力,事业格局也得以打开。

真爱梦想在教师培训中做得比较好的一点是:把面授培训做成了一个情感联结的过程。培训方式是小组讨论式的,所有的老师都有机会去发表自己的观点。这种参与式、互动式的培训给教师带来了很大冲击。

培训完了之后,有大区经理推动解决每个学校遇到的困难。随着学校越来越多,不是每一所学校都能跑到,我们就让老师自己组建沙龙。6到8所学校的梦想课教师定期聚会,一起讨论,互相激励,是团队的力量把他们联在了一起。今天全国已经建立起160个教师沙龙。

记者:不同地区有各自的地域文化和民间文化。那么,在为梦想中心选点的时候,是否会考虑各地的文化传统?你们在某地建设梦想中心,会对当地教育生态、当地的文化传统做出哪些具体的考察?比如山东的梦想中心、江苏的梦想中心。不同省份的梦想中心经过几年的发展,有没有表现出一些差异?

潘江雪:坦率地说,我们在开始设计课程时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最受欢迎的梦想课程中,有一门叫“家乡特产”,用一种新的课堂组织方式,让孩子去了解、探究自己家乡有什么是引以为傲的特产,可以是吃的,也可以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这门课程在全国各地推广,会有不同的表现。

实际上,梦想课程有时候会激活当地的文化资源。山西运城是关公故里,现在,我们与运城市盐湖区政府合作,用4年时间,由基金会出资,加政府配资在盐湖区的所有学校都建设梦想中心,你们可以去看一看。他们的德孝文化与梦想课程结合得很好。

当然,我们也希望,在少数民族地区,包括马尔康,梦想课能跟地方课程结合在一起。

记者:昨天晚上我们采访过一些老师,对孩子素养的培育和习惯的养成,需要重复和一定的训练。而梦想课程,每周只有一次,如何向学生的日常生活、以及向家庭教育延伸?因为家庭教育对于学生的素养有着巨大的作用。

潘江雪:你说得很对,素养的养成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需要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的配合。作为一个民间公益组织,我们的力度不够。我希望,梦想课程未来可以干预强度更深一点,变成一门课时量更大的校本课、综合实践课,甚至是跟学科课程有机融合的课程。

我们希望提炼出一些关键的素养,来设置不同的课程。下一步,还要与当地教育局合作,依靠政府、民间公益组织和家庭的合力,共同推动一个学生人格的养成。孩子从学校出来以后,有大量的时间在社区,一方面,我们希望梦想课程向社区延伸,另一方面,希望学校能够开家长的公开课,让家长也参与到孩子的教育中去。

在教育改革中,民间公益只是起到点燃和启蒙的作用,真正实质的改变,必须要有教育主管部门——政府以及每一个家庭深度认知。家长把全部责任全推出去了,公办学校就很难办。

记者:现在真爱梦想开发三十门课程里,最受欢迎的是哪些?

潘江雪:这跟我们给出的引导有很大关系。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课程比较少,所以我们早期比如说像理财课程、家乡特产、绘本课程,由于比较容易入门,选课量也比较高。目前,比较亮的是“去远方”课程。

这些年我们推了一些新的课程,包括我们从海外引进的青少年情绪管理课程,对教师就有很高要求,需要了解儿童心理学。

“把全国、甚至全球的最好课程引入学校”

记者:你觉得整个梦想课程的体系是否还有可优化、提升的空间?

潘江雪:太有了。我们当初设计梦想课程的思路,跟华师大崔允漷教授的观念直接相关,他认为不应该给教材,而是给出课程目标、课程纲要,根据不同的教育环境,教师必须要做二次开发。

经过实践,我们发现,梦想课程对于一线教师,尤其是偏远地区的老师来讲,实施上有难度,他上一节梦想课,备课的负担超过其他学科,会觉得是一种负担,他急需我们给到非常具体的资料,甚至是PPT。教材上的专家意见,是引领性,但在实际操作层面,由于一线教师负担过重,没有时间做到。

我们是一个素养教育的超市,学校通过挑选已有的真爱梦想课程产品,从而去设计自己需要的校本课程。——潘江雪

内江有我们的理财课基地校,讲授梦想课的教师已经成为国培计划的老师。他们能够根据学生的特点和老师的水平,对梦想课程进行改造,而后拿到华师大去讲,反反复复琢磨了四年时间。我们每年都有1.0课程,由一线老师牵头来改,2.0的课程由基金会的梦想课程研究院的同事和外部课程专家共同来修订,3.0的课程恨不得要崔老师亲自抓,亲自设计。所有的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从课程的设计、试行、修改,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我们所有的课程,有几种长成方式,第一,我们看到学校的需求后去设计课程。比如,安全课程,本不在我们服务范围,但是每一个学校都说,安全是校长的第一个紧箍咒,怎么上好安全课程是各个学校的刚需。我们选择了跟上海的“第一反应”合作。课程推出后很受欢迎,有操作性,每个学生通过一款类似桌游的游戏模拟紧急救援。

第二,应该说,我们是一个素养教育的超市,学校通过挑选已有的真爱梦想课程产品,从而去设计自己需要的校本课程。我们也在研发一些新的课程。比如,前郑州市教研主任周文胜,现在是梦想课程研究院副院长,他正在领衔开发“国际理解”课程。我们会请一些专家进行针对性的培训,比如:我们专门设计了提问力的课程,就是教老师如何能够很好地提问。今年我们引入了“学习共同体”的方式,这次来马尔康给一线教师做培训的陈静静老师,是钟启泉先生的博士生,钟启泉是华师大的老所长,翻译了佐藤学几乎所有的书。陈静静老师引导一线教师们通过学习共同体的构建,呈现“倾听—串联—反刍”的宁静课堂,在教室中营造一个“听得见—说得真—学得到”的真实学习环境。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就是梦想课程的设计原则。

记者:今天早上您有谈到,上了梦想课之后,学生的数学反而提高了,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呢?

潘江雪:我们很难将测验和某一堂课直接关联起来。但我们可以做一些假设,比如:在学生学习的过程中,如果教师是一个令人憎恶的知识传播者,一个灌输者,学生可能对这门学科立马失去兴趣。当梦想老师实施梦想课程之后,师生关系会发生非常微妙的改变,那种紧张感消失了,萌生一种亲近感,进而产生出学习的内在动力。

据我了解,也有老师将梦想课程作为一种奖励。丽江的胡丹老师会跟学生说,如果咱们班的平均成绩达不到60分,下一个学期可能就上不了梦想课程了。她是一个50多岁的老教师,花了很大力气去学计算机,最初给孩子上的梦想课是《计算机里的魔法师》。他们班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因为都是住宿学生,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她在晚上给孩子开绘本课程,最后班里的孩子管她叫胡妈妈。曾经有一个学期,她每周的课程量达到17节。

记者:目前,真爱梦想吸收的课程资源大多是现行教材,不管是崔允漷教授,还是周文胜教授。您是否考虑过链接教材外的课程资源?

潘江雪:崔允漷教授一直在做课程改革,包括高考3+3,新课改,他都是亲历者,所以知道中国教育改革的方向。但是落到基层,我们还是泥腿子出身,我们确实跟一些优质学校的优秀老师做了初次的课程开发。

过去10年,我们是一个素养教育的探路者,幸运地找到了一条进入学校的路。学校的门打开了,我们不只把真爱梦想的课程送进去,也把学生成长需要的课程,通过真爱梦想的平台和网络引进来。

我们跟外面也有合作,比如梦想理财课,就是我们请银行的理财培训专家直接开发的。“第一反应”的儿童安全急救课程也是如此,他们是企业志愿者,来为孩子们开发课程和做教师培训。

我们在吸收海外课程时也比较慎重,比如,从英国引进的“梦想与团队”课程,是由他们直接授权过来,我们将教材汉化。在英国,体育课不是竞技类的,而是用来培养青少年领导力的课程,所以他们叫大量的体育博士去教学生组织一个运动会。再如:由香港一个慈善机构自主研发课程——共创成长路,英文名叫PATH。是引导初中阶段的孩子,以积极的方式去调试其早恋、吸毒等反社会人格,成果曾发表在医学杂志《柳叶刀》上。后来我们经过授权改成小学版,在贵阳做试点和开发。我们还有一门计算机信息课程,是与微软共同研发的一门编程课程。

记者:真爱梦想的决策层、即理事团队在教育理念、或教育价值观上曾经有过分歧或争议吗,如何解决这样的争议?

潘江雪:自2008年以来,崔允漷教授就是我们的首席教育顾问和课程顾问。

我们的教育价值观,就是建立在解释“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要如何去”这个框架下。我们的理事都不是科班出身,冲突一定是有的。但关键的冲突还不来自理事,比如:很多捐资人曾提出,你们做传统文化我们就给钱。

我们当时想开发一门多元文化认同方面的课程,由于一些原因,没有进行下去。现在的这门课程,我们从别的角度去切入。未来,在国际理解这一部分,会从一些饮食、服饰、社会制度、风俗习惯等角度切入。

我认为,现在也到了一个阶段,需要深度思考和构思,不只是从海外搭积木,建构主义拿来一些,人本主义拿来一些,全人教育拿来一些。10年,我们对中国教育的了解越来越深。下一步,希望通过真爱梦想看见未来研究院进一步研究,去完善真爱梦想的教育哲学。(7月13日我们已经完成了真爱梦想的教育哲学基础构建。)未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教育也在不断演进,我们的理念肯定还会迭代。虽然课程可能会变化,但我们希望打牢这个根基。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除了成立基金、火堆公益等拓展业务,未来几年里,真爱梦想还有哪些规划?

潘江雪:真爱梦想成立之初,是一个私募的基金会,我们想到的可能更多是:基金会能够拥有什么样的资源,首先我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好课程,不都在真爱梦想,也不一定都能被吸引到真爱梦想。

很多年前我已经跟同事分析,真爱梦想是做素养教育的启蒙者,真爱梦想的行为最后会变化成一场启蒙运动,虽然中国上了年纪的人很讨厌“运动”这个词,但是它代表了我们的一种行为方式。很多人说,我要做一个小而美、小而精的公益组织。我很理解这样的期待,如果一门课程能在全国立住,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组织。

但潘江雪在的真爱梦想,不是这样的一个梦想。我认为,很难通过一门课程传递孩子们需要的所有素养,这是其一。第二,既然我们要赋能给孩子,就是要给孩子们选择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提供更多好的课程,而是将真爱梦想这个平台打开。

过去10年,我们是一个素养教育的探路者,幸运地找到了一条进入学校的路。学校的门打开了,我们不只把真爱梦想的课程送进去,也把学生成长需要的课程,通过真爱梦想的平台和网络引进来。

公益组织也不应该排斥竞争,一个好的课程应该是满足学生和教育者共同需求。学生可能在小的时候还不会为自己学会选择,那么教育者可能知道什么才是好的课程。如何让老师知道,为孩子打开一个选择之窗,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真爱梦想基金会副秘书长牛晓探访藏区儿童 摄影_吕虓

未来,我们不仅要让我们核心的梦想课程能够更有竞争力,更重要的是,把课程放到一个可以竞争的平台上去,把全国甚至全球的最好课程引入学校,让孩子有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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