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互作奖赏效应：基于奖赏机制的视角

刘露露

摘 要：社会互作对于包括人在内的群居动物而言是一种奖赏行为。亲密的社会互作能够降低应激反应，对个体健康产生积极的影响。而且社会互作奖赏效应与滥用药物之间的交互作用也有助于我们治疗精神疾病或成瘾戒断。社会性玩耍、配偶联系和母子联系等亲密社会互作会激活中脑-边缘-皮质多巴胺 （DA） 系统（MCLDS），促进 DA 传递。文章从奖赏机制的视角来探究社会互作奖赏效应，并探讨人类社会互动的奖赏机制。

关键词：社会互作；奖赏；奖赏机制；多巴胺

1.探究社会互作奖赏的必要性

关于社会互作奖赏效应的已有研究表明，亲密的社会互作会激发中脑边缘系统多巴胺活性；反之，社会互作奖赏剥夺则引起多巴胺的剧烈变化（章玲丽， 邓世宁， 李斐，2015）。多巴胺系统与摄食行为关系密切，多巴胺是引发机体摄食动机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时多巴胺在食物奖赏中亦发挥重要功能。因此，社会互作奖赏剥夺可能通过抑制多巴胺系统功能进而影响摄食的动机， 使得个体的摄食量有所改变。已有证据表明，多巴胺参与联合性学习过程（Beeler JA，McCutcheon J E，Cao ZF，et al.，2012），而社会互作奖赏剥夺导致多巴胺系统活性降低，這可能是影响小鼠能量相关联合性学习的机制，社会互作与能量相关学习记忆有关。因此，探究社会互作奖赏效应尤为重要。

2.几种社会互作奖赏效应的机制

（1）母子联系

对人和动物研究发现，在妊娠期和哺乳期应激反应降低。通过 fMRI 发现，幼仔吮吸刺激能够激活母鼠 PFC、NAc和 VTA 等奖赏区域。相反，母性剥夺的幼鼠成年后在神经内分泌系统、脑和行为方面与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的症状有许多相似。母鼠与幼仔互作时，母鼠 NAc 与内侧前额叶皮层 （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mPFC） 有 DA 释放（Febo M， Ferris CF.，2007）。损坏 VTA 或 NAc 会破坏母性行为。这些实验充分说明， DA 对母性行为的发生与维持至关重要，母子互作激活了母鼠脑的DA 奖赏环路，该奖赏路径能够促进母鼠对幼体的识别和抚育。母鼠偏好幼仔的动机依赖于内侧视前区 （medial preoptic area， mPOA） 与MCLDS、 VTA 与 Nac 的交互作用。其中 mPOA 在调制母鼠寻求幼仔的动机中起关键作用，幼仔刺激超过药物奖赏依赖于 mPOA 整合幼仔的信息并提供给选择环路。王建礼等人推测分娩前后滥用药品有可能引起 OT 改变，伤害母子联系，这可能是导致药物依赖的一个因素。

（2）社会性玩耍

幼年时的社会互作以社会性玩耍为特征。社会性玩耍是指向同种同辈个体的玩耍，是最早的非母亲指向的社会行为。社会性玩耍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它的奖赏价值。玩耍有益于身体、社会技能和认知技能的发育，尤其使动物获得了灵活应对环境的能力，赋予动物成年生活的一些基本技巧和策略。相反，玩耍期内长时间的社会隔离造成玩耍剥夺，会减少社会动机，成年后社会互作变少，攻击性增加（Vanden Berg CL， Hol T， Van Ree JM， et al.，1999）。因此，从事社会性玩耍的能力已成为人类和动物健康发育的基本指标。社会性玩耍伴随着前脑 DA 传递的增加。DA 能传递减少，则社会性玩耍减少。但用 DA受体激动剂后，社会性玩耍有增加也有降低。这种双向效应的产生可能与结合 DA 受体的位置有关。研究表明低剂量的阿朴吗啡通过与突触前 DA 受体结合减少了 DA 的活动，继而减少社会性玩耍；高剂量的阿朴吗啡与突触后DA受体作用，则会增加社会性玩耍。阿片肽在奖赏机制的调节中具有突出作用，它可通过DA依赖机制和非DA依赖机制调节社会性玩耍的奖赏效应（Van Ree JM， Niesink RJ， Van Wolfswinkel L， et al.，2000）。阿片肽μ受体激动剂能够提高社会性玩耍，μ受体拮抗剂会抑制社会性玩耍。κ受体激动剂则剂量依赖性地抑制社会性玩耍。因此，Vanderschuren等（Vanderschuren LJ， Niesink RJ， Spruijt BM， et al.，1995）认为社会性玩耍主要通过μ受体和κ受体调制。大麻素、尼古丁和酒精等成瘾物质通过增加DA能神经传递诱导了社会性玩耍增加。安非他命和可卡因会减少社会性玩耍。由于药物奖赏和天然奖赏分享共有的奖赏通路，药物可以增强奖赏通路DA的传递，短暂地强化天然奖赏效应，但药物也可以“劫持”调制社会情感奖赏的中枢处理过程（王建礼，邰发道，赵清梅，2011），抑制天然奖赏，改变动物的行为。

（3） 配偶联系

配偶联系具有重要的奖赏价值。对人类研究表明，配偶间的积极互作会降低应激反应，有益于健康 （Panksepp J， Knutson B， Burgdorf J.，2007）。草原田鼠属于单配制，具有社会性强、 配偶联系紧密的特征，是研究配偶联系奖赏机制的一个很好的模型。在草原田鼠配偶关系形成中，中枢奖赏环路（如PFC、 NAc 和 VP）的激活起了重要作用。交配诱导了雄性草原田鼠NAc内DA传递的增加，激活了DA受体D1和D2，继而影响了配偶关系的形成和维持。催产素（OT）和加压素（AVP）是田鼠配偶关系形成的神经内分泌基础。OT 通过抑制防御行为促进个体间的信任，这种防御抑制与 DA 奖赏路径的激活相关，提高了社会交往的价值。最新研究表明， OT 能够促进非人灵长类和人类的配偶关系和社会联系。通过功能性的磁共振成像技术（fMRI） 发现 DA 传递对人类的配偶选择和夫妻情感有积极作用。因此，中枢 DA 和 OT 的功能对人类夫妻关系的稳定至关重要。AVP 与 Nac 壳、外侧隔核和背侧纹状体的 DA 环路存在相互联系（Skuse DH， Gallagher L.，2009），它通过部分地激活奖赏环路，促进亲密行为和社会情感，导致配偶关系的形成。因此，亲密的配偶关系与奖赏环路的 DA 活动有关，并受到 OT 和 AVP 的调制。

3.研究展望

长期的成瘾物质使用造成奖赏系统的变化是成瘾过程发展和维持的关键， 这种病理性变化反过来会对奖赏系统的调节功能产生不利的影响， 引起认知表现和日常功能方面的障碍（杨玲，苏波波，2015）。长期滥用药物会诱导天然奖赏通路 （ 如 VTA-NAC 环路 ） 的神经可塑性，继而改变动物的行为或人的社会责任感。反之，积极的社会互作会减少滥用药物，降低药物的摄入和对药物的敏感性，并有利于从药物滥用中恢复。社会互作和滥用药物之间的交互作用启示我们在治疗精神疾病或成瘾戒断时，一方面可以通过药理手段治疗，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强化积极的社会互作来干预。Hiroaki Kawamichi等人（2016）的研究表明增加社会互动的频率能够提高个体愉悦感和奖赏机制的激活。由于眶额叶皮层的激活可能与任务相关，即任务不同会降低眶额叶皮层的可测性，因此对于是否会有激活还有争议，有待进一步研究。

4.小结

社会性玩耍、配偶联系和母子联系能够激活MCLDS，尤其是VTA-NAc奖赏环路，促进DA传递，实现奖赏效应。因此，社会互作与DA的活动密切相关。在本文中论述的社会互作的奖赏机制是基于多巴胺的活动与其受体展开的。但是相比而言，对于社会互作奖赏剥夺的研究还不成熟，其意义和机制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