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孔府研究述评

2018-02-09 06:38王凯成积春
枣庄学院学报 2018年6期
关键词:孔府曲阜民国

王凯,成积春

(曲阜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清康熙年间编纂的《阙里广志》一书的序言提到:“夫帝王之姓有时而易,定鼎之区有时而改,独孔子之阙里则与天长存。”孔府是孔子嫡系后裔居住的地方,在封建社会时期,孔府始终处于一个十分特殊的地位,历代封建统治者对他们“恩渥备加”“代增隆重”。有汉以来,孔子嫡系后裔受到历朝历代的封建统治者的封赏,成为世袭贵族,至和二年(1055年)宋仁宗封孔子嫡系后裔为衍圣公,这一称号一直延续到民国中期,保持了八百多年。从相关研究成果来看,何龄修等人的著作《封建贵族大地主的典型——孔府研究》和齐武的著作《孔氏地主庄园》是关于孔府研究的经典之作,从著作内容来看,《封建贵族大地主的典型——孔府研究》一书内容详实,论证严谨,不过,著作主要侧重于对封建时期的孔府进行研究,而对于民国时期的孔府则鲜有涉及。《孔氏地主庄园》一书对民国孔府相关问题有所探究,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何著的缺憾,同时为民国孔府研究工作的开展作了有益的铺垫和引导,近年来,随着孔府馆藏民国档案的发掘和整理,关于民国孔府的研究工作也逐渐展开,涌现了一批富有创见的研究成果,但是,从整体上来说,关于民国孔府相关问题的研究还处于初步阶段。

一、相关人物研究

(一) 关于孔府主人的研究

孔繁银的著作《曲阜的历史名人与文物》对衍圣公孔令贻的相关事迹作了介绍。[1](P93~96)李木生的《历代衍圣公》介绍了衍圣公同民国权贵间的密切关系,指出,依附于皇权专制并成为皇权专制政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当是历代衍圣公的真实写照。相对于孔子相对独立的立场和对于社会与执政者的质疑与批判态度,他的后裔中衍圣公这一条主线,似乎在走着一条与孔子相背离的道路。[2](P36~39)骆承烈的《辛亥革命时期的衍圣公》一文指出,辛亥革命前后及民国时期,衍圣公同封建军阀政要保持密切关系,一方面为了自身的利益,另一方面对社会发展造成某些阻碍,这也注定孔府衰败的历史必然性。[3](P75~80)章开沅在《“孔家店”与张勋复辟》一文指出张勋和孔令贻代表的孔府都是“社会上最反动、最陈腐、最顽固的封建渣滓”。[4](P44)乔睢在《孔德成传(1920~1949)》一文对孔德成的人物事迹进行介绍,从文中不难看出,作者对孔德成的评价带有浓厚的时代色彩。[5](P71~78)屈焕新在《孔德成与屈万里》一文从论述二人之间同乡、同窗、同事、同道四种关系,指出,孔德成与屈万里都是蜚声中外的国学大师。[6]孔勇的《末代衍圣公的历史命运》[7](P26~29),周为筠的《孔子世家的命运沉浮》[8](P66~68)对孔德成的生平事迹进行了介绍。孔祥林的《衍圣公与衍圣公府》一书对孔令贻和孔德成的人物事迹作了简要介绍[9](P149~162)。邱健在《孔德懋从圣府闺秀到社会活动家》中对其圣府闺秀生活进行简要介绍。[10](P56~59)王庆祥的《溥仪与孔令贻》一文论述了民初孔令贻与封建势力间的密切关系。[11](P24~26)

(二)关于孔氏族人的研究

孔繁银的著作《曲阜的历史名人与文物》对孔令煜、孔繁壬、孔祥桐、孔祥榕、孔祥柯、孔伯华等孔氏族人的基本事迹作了介绍。[1](P93~105)唐志勇的《孔祥榕在治黄史上的贡献》一文,对孔祥榕的治黄功绩给以高度的评价。[12](P291~299)王政莉在《孔祥熙如何成为孔子后裔》一文对孔祥熙恢复孔子后裔的经过进行了介绍,指出孔祥熙恢复孔子后裔的身份对于其自身与孔府是一种双赢。[13](P56~57)阎肃的《孔祥熙出身辨析》指出孔祥熙出生时家道已经败落,童年时期生活十分清苦,而非“幼年非常之幸福”,后来加入基督教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逐渐成为民国时期煊赫一时的政商要人。[14](P62~64)赵兴胜在《社会变迁与文化选择——近代山东的孔氏家族》指出,随着社会环境、政府政策的巨大转变,孔氏家族的权威受到冲击,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文化世家的地位,孔氏族人一方面通过效忠当道,宣扬并身体力行的实践儒家思想,以获得政府的支持,同时也努力适应时代的变化,接受新文化。许多孔氏族人的教育方式、生活方式、道德意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出现了一批为社会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物。进一步指出,从某种程度上说,孔氏家族从传统向近代的转型过程中是成功的。[15](P77)

(三)关于户人的研究

张咏春的硕士论文《孔府的乐户和礼乐户》对民国时期孔府的乐户和礼乐户有所涉及,他指出,乐籍制度在清雍正年间遭到禁革,自此历时上千年的乐籍制度逐渐解体,但是原有制度的“惯性”(主要由于社会各阶层对音乐的需求不减,乐户群体历经上千年形成的制度下奏乐生存的习俗不变)依然发挥着巨大的影响,民国时期,为孔府执事应差的乐人群体之范围实际上扩大了。同时还指出,民国以来孔府乐舞生的待遇较明清时期有所降低,孔府为了保证乐舞生的表演水平,于1921年创办孔府古乐传习所赖培训乐舞生,孔德成担任校长。[16](P64~67)

林永匡的《曲阜孔氏贵族地主的反动寄生性消费》论述了民国时期祭孔耗费巨大,孔府为了自身利益,同官僚、军阀、政客交往贿赂,必对皇帝的“接驾”要频繁和密切的多,民国时期的孔府档案显示出孔府日常生活消费巨大。他进一步指出孔氏贵族地主对佃户残暴的租税剥削(实物地租、货币地租)和沉重的差役(劳役地租),是广大庙佃户贫困破产的直接根源,亦正是这种最大限度的榨取,才使得孔府庞大的政治寄生性消费支出得以维持。[17](P73~80)

二、 相关事件研究

(一)民国前期

方艳华在《民初山东孔教会及其活动》一文孔教会同孔府间的密切关系进行探究。[18](P61~63)王国华的《末代衍圣公的母亲是被毒杀的吗》一文通过对孔德成、孔令鹏的“正常死亡”说与孔德懋的“毒杀说”进行分析研究来探讨王宝翠的死因,其指出,孔德懋的消息来源是内宅那些天天近距离接触陶氏和宝翠的老妈子。孔德成呢,则是“衍圣公”,伺候他的人敢跟他讲这些事吗?孔德成所主张的生母的死因,不过袭陶氏所说。但以孔德成对亲生母亲了解之少,可以看出宝翠的遭遇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笔者非要肯定孔德懋的说法,而是孔德成和孔令鹏推翻不了她的说法。……即使孔府发生毒杀事件,也不是他一家的悲剧,而是制度的悲剧,人性的悲剧。[19](P56~59)

(二)民国中期

与孔府相关的“子见南子”案是学界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杜玉芳在《〈子见南子〉案始末》一文对这一事件进行介绍,并指出《子见南子》案的斗争是以曲阜二师进步师生为主力军,以孔府封建势力为主要斗争对象的反对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步学生运动,这场运动因为反动势力过于强大而最终失败。[20](P46~48)黄欢的《“子见南子”的现代官司》指出,“子见南子”案不仅仅是孔氏族人与曲阜二师之间有关名誉问题的争论,更涉及到如何评价孔子,以及孔子新的历史地位问题。作者对“子见南子”案的时代背景进行考察,认为其处理结果虽非以信奉新文化思想为主的教育部官员的初衷,但在国民政府内部“尊孔”潮复起的情势下,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已属不易。[21](P12~13)闫长丽在《“子见南子”风波》一文认为“子见南子”风波体现了中西文化之间的冲突,虽然政治势力的介入使得尊孔派暂时胜利,但是他们无法改变“孔子从九天之上回到人间”的必然趋势。[22](P47)鲁南在《惊动蒋介石的“辱孔”演剧》一文以曲阜二师校长宋还吾为核心论述了新旧力量之间的博弈。[23](P29~31)孔红霞在《曲阜二师〈子见南子〉案始末》指出《子见南子》案是在一场在共产党影响下,以曲阜二师进步师生为主力军,以孔府封建势力为主要斗争对象的反对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步学生运动。[24](P63)王增勤的《民国“辱孔”案始末》对“子见南子”案始末进行叙述。[25](P41~43)叶小青在《民国〈子见南子〉研究风波述评》通过《子见南子》案纠纷揭示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和国民革命的冲击后依然存在的新文化、新思潮与复古思想之间的相互斗争、碰撞的复杂关系,进一步指出了新文化从旧文化中突围的艰难性。[26](P84)杨政硕士论文《政治变迁与文化重建——以1929年“《子见南子》案”为中心的研究》指出《子见南子》案处理结果最初更多的倾向于二师,表明政府文化重建的决心,孔氏族人从固步自封中走出来,开始正视社会的发展和环境的变化,完成了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变。他认为,“子见南子”案是新文化运动影响下的产物。[27](P3)李先明、孟晓霞的《南京国民政府初期“反孔”与“尊孔”之争》通过“子见南子”案透视出政治变迁背景下的孔府借助政治势力延缓家族衰落的艰难处境和社会层面反孔趋新力量之强大。[28](P153)徐庆文的《历史真实与政治情感之间——民国“子见南子”事件辨疑》一文指出相关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政治情感遮掩了历史真实,认为“子见南子”案实际上是一次普通事件。[29](P66~75)

唐志勇的《抗战前期筹备修复曲阜孔庙始末》一文叙述了1930年曲阜围城之役对孔庙、孔林等建筑造成巨大的破坏,其善后修理工作由于种种因素的影响几经波折,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得以彻底完成。[12](P226~231)

(三)民国后期

席星嘉在《土改中是如何对待孔府的》一文指出,中共将孔府与孔子区别开来,将孔府定性为封建贵族大地主,针对孔府的土地改革与尊孔反孔是无关的,鉴于孔府在抗战时期的政治表现,在1946年作出孔府土改坚持减租减息的政策,而不是完全没收孔府土地。中共土改的决定得到了深明大义的总管家,代理奉祀官孔令煜的积极配合。195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正式颁布以后,曲阜才依据土地改革的基本法律彻底地解决了孔府的土地问题。[30](P74~75)

孔维克的《中日孔林之争》一文讲述了1940年,日本某商团老板宫田真吾想要在曲阜房山一带孔林开采煤矿,孔瑞堂被族人推举与日本商团打官司,将此事致信汪精卫和日本天皇,在日本天皇责令兖州井出司令官禁止了孔林采矿行为,最终保护了孔林免遭破坏。[31]王锦思在《侵华日军当年为何参拜孔子》一文指出,在抗战期间,日军在曲阜没有破坏孔子庙宇,并非日军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在传统上儒学对日本有很大影响,所以日军在面对孔子灵位才怀有敬畏之心。日本人认为“中国”不应是地理上的中国,而应该是文化上的“中国”,而这个“中国”就在日本,佐藤一斋提出,谁得到孔子之道,谁就是中心。[32]刘建美在《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文物保护工作的历史考察一文》指出,中共中央和解放军在解放曲阜时非常注重对孔府文物的保护,并且受到孔令煜为代表的孔氏族人的赞誉。[33](P61)

此外,张颂之的《孔教会始末考》一文论述了孔府与民国时期孔教运动的密切关系。[34](P55~72)刘守柔在《从孔庙看民国时期历史建筑保护现象》一文以孔庙为案例观察指出,一些历史建筑保护观念在20世纪上半叶形成。由此可见,虽然民国时期反抗思潮十分盛行,但是人们普遍重视对孔庙的保护工作。[35](P28~31)张哲在其硕士论文《孔庙祭祀的历史演变》指出,民国时期,具有浓厚宗教色彩的祭孔仪式逐渐变为对孔子的纪念活动,表明传统祭孔仪式的衰败。[36](P16~17)周祚绍的《孔氏族权论略》认为,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封建政权。特别是五四运动之后,一部分民主革命的先驱者,以蔡元培先生为代表,曾经提出取消孔府衍圣公的特权。经过一番斗争,国民党政府只是把衍圣公的封建头衔改为奉祀官,对衍圣公的特权和孔氏宗族的族权并未根本的触动,作者进一步指出孔氏宗族是封建宗法制度的缩影。[37](P41)鲍雨立在《孔府的族权统治》一文论述了孔府族权与政权、父权、夫权、神权之间的密切关联。[38](P49~56)陈悦、汪青梅在《近现代祭孔的困境及其衍变轨迹》一文利用大量的史料论证出民国时期,虽然政要大力提倡尊孔,实际上不论是在制度层面还是地方政府的实际行动上都对孔府的利益造成了损害。作者认为祭孔只有从庙堂走向民间、从政治走向文化,才可能在现代社会寻找转型的空间以及传承承续的新增长点。[39](P52~57)

三、相关著述研究

张宗舜的《历代衍圣公诗简说》中对孔令贻和孔德成的诗作进行研究,透过这些诗作可以看出孔令贻和孔德成对民国时事的态度,作者指出衍圣公的诗作里存在一些优秀的篇什,值得一读。[40](P128)孙芳在《诗礼传家——以新发现的孔德成考试本谈末代衍圣公教育》一文指出,透过这些考试本可以看出少年孔德成受到的教育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在家学老师们的言传身教下,身为末代衍圣公的孔德成从小就打下了深厚的国学基础,继承了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同时与时俱进,学习了新的文化课程,没有和时代脱节,最终成为一名知识渊博的学者。[41](P20~21)颜廷兰的《王献唐、孔德成、李炳南往来书札考释》对抗战时期,三人在四川时的往来信札内容进行考释,论述其价值,从中揭示三人在学术上的共同志趣。[42](P113~117)

孔德成领衔修撰的《孔子世家谱》引起学界的广发关注,王纯在《〈孔子世家谱〉及其文献价值》一文利用《孔子世家谱》探究孔族的姓氏起源、编纂体例等问题,强调《孔子世家谱》对于历史学、法学、民俗学、人口学、教育学、社会学等领域学术研究的开展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43](P66~69)钟淑娥在《〈孔子世家谱〉探析》一文,介绍了孔氏族谱的历史沿革,探讨了族谱中体现的族权统治,对不同时期的孔氏族谱进行比较研究,继而利用族谱探讨了真孔、伪孔与“南北宗”以及孔尚任的《修谱凡例(二十则)》等问题。[44](P93~108)

孔德懋的《孔府内宅轶事》是研究民国时期孔府的重要史料,进民在《〈孔府内宅轶事〉——一个孔子后裔的回忆》一文对这本书的内容作了简要的介绍。[45](P149)杨萍在《关于〈孔府内宅轶事〉的几点补正意见》一文指出,书中的一些掌故需要作出通俗的解释,书中遗漏了一些重要的条目,对一些人名、地名、史实掌故存在讹误进行了纠正。[46](P111~112)

四、 研究存在的问题及展望

关于民国时期孔府相关问题的研究不仅是孔府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中国近现代史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就目前而言,关于民国时期孔府相关问题的研究较为零碎、单一,许多问题尚需作出进一步的探讨研究,如围绕着“子见南子”事件而展开的研究成果较多,同时也展现出各家较大的争议。关于民国孔府的研究尚处于初步阶段,从学者引文来看,孔府馆藏民国档案作为第一手资料并未得到充分的利用。关于民国孔府研究呈现出某种碎片化倾向,反映出部分学者较为狭隘的学术视野,相当成果侧重于“就事论事”,没有适当的运用联系的观点看问题,继而缺乏对一些典型人物事件中所折射出的“时代印记”的分析研究。如前所述,由于档案资料没有得到有效利用,不少研究成果不是“一份材料说一份话”,而是依靠一些逻辑推理来得出所谓定论,这有悖于“论从史出”的基本原则,还极容易陷入“以西衡中”的窘境。整体而言,关于民国时期孔府相关问题的研究成果数量不多,且存在一定的低水平重复状况,具有开拓性,前瞻性的成果不多,这与民国孔府研究的重要性是不相称的。

鉴于斯,首先要做的是应当深入发掘和利用孔府馆藏民国档案资料,近年来,孔府馆藏民国档案的整理出版为孔府研究工作的展开提供了宝贵的材料支持,我们应当在仔细研读档案资料的基础上,“一份材料说一份话”,确保学术研究的科学性与严谨性。

然后,我们应当加强同学科间及跨学科间的学术交流与合作,以推进民国孔府相关问题的探讨与解决。目前来看,许多研究课题研究不充分,或者尚未引起学界的关注,如就事件而言,“子见南子”案依旧存在较大争议,关于1930年的曲阜“围城之役”这一历史事件,学界关注不多,等等;就人物而言,陶文潽在孔令贻病逝后,孔德成尚在年幼之时,采取多种措施把孔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其重要性与两代衍圣公相当,而学界却无人涉及,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再如对孔氏族人、孔府的林庙户、佃户的研究也有待较强,这对于推动女性史、新文化史等研究的开展是大有裨益的。

最后,孔府在应对民国变局下的种种危机和挑战之时,采取了多种措施和手段,虽然并没有改变孔府最终走向衰败的历史命运,但是其在一定时期内还是卓有成效的,其中的一些经验得失是值得深思的。我们在学术求真的同时,应当兼顾学术致用[47](P40~43),通过学术活动的展开对孔氏族人振兴孔府的经验得失进行研究总结,以为当下社会发展提供借鉴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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