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新旧三版对比分析

2018-03-06 12:23李凌云
现代教育技术 2018年1期
关键词:技术标准维度标准

李凌云

(南京晓庄学院 教师教育学院,江苏南京 211171)

引言

40多年前,在美国俄勒冈州尤金市一家后院的烧烤活动中,一小群具有前瞻性的俄勒冈大学的K-12教育工作者进行了一系列有关“如果„„”的提问:如果给学生强大的工具让他们自己学习,结果会如何?如果让学生跟随他们的激情并与同伴一起解决问题,结果会如何?如果教师不去讲课,而是作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和合作者,结果又会如何?如果让电脑做他们最善于做的事情,将人类释放出来进行创造、改变世界呢?后来,这一小群教育工作者开始把这个愿景变成现实。如今,那些有关“如果”的假设,那些伟大想法的种子,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全球化的教育工作者网络组织——这便是后来的美国国际教育技术协会(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Technology in Education,ISTE)[1]。ISTE作为一个非营利性组织,一直致力于通过有效利用技术改善教与学来推动K-12教育和教师教育,并为此提供指导和服务。迄今为止,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共发布了三版,分别是1998版NETS(National Educational Technology Standards)学生标准[2]、2007版NETS学生标准[3]和2016版ISTE学生标准(ISTE Standards for Students)[4]。每一版学生标准都基于前一版标准修订而成,体现了现阶段学生的学习是为了满足现实需要和适应未来的人才培养观。

一 演进与变化

1 关注主题的演进

从主题来看,1998版NETS学生标准关注“学习使用技术”,注重技术工具的学习和使用;2007版NETS学生标准的主题为“使用技术进行学习”,关注点从技术使用技能转到技术应用目的;2016版ISTE学生标准将主题定为“使用技术变革学习”,旨在增强学生的声音,并确保学习是一个以学生为中心进行探索、发现并培养创造力的过程。

2 维度与顺序的变化

(1)增加维度和具体指标,使标准的内容更丰富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三个版本的维度关系如图1所示。从维度来看,1998版NETS学生标准与2007版NETS学生标准都含有6个维度,而2016版ISTE学生标准含有7个维度;从具体指标来看,1998版NETS学生标准涉及14个指标,2007版NETS学生标准和2016版ISTE学生标准都是每个维度下设有4个具体指标,因此分别涉及24个、28个指标。三个版本维度的增加与指标的进一步细分,体现了新版学生标准的不断丰富与优化。

图1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三个版本的维度关系

(2)保留相似维度,但关注的重点发生了变化

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保留了1998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基本操作与概念”维度,说明对技术的操作和概念的掌握仍然是这两版学生标准关注的内容。只不过,1998版NETS学生标准关注的重点是对技术的基本操作与概念的学习,而在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虽然也关注这方面的学习,但显然已经不是重点,而是转向了对“创新与变革”的强调。

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保留了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数字公民”维度,但从下属的4个具体指标来看,两个标准涉及的含义并不相同。此外,从顺序角度来看,“数字公民”维度从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第五个维度变成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的第二个维度,说明新版标准对数字公民规范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3)维度之间有交叉,体现了新旧版本之间的传承与革新

图1中虚线的粗细表示新旧版本各维度之间联系的强弱。图1显示,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的每个维度均与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各个维度交叉,而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与1998版NETS学生标准之间也是如此,由此可以说明新版既是对旧版的传承,又是对旧版的革新。

二 具体维度的比较

本研究基于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三个版本各维度之间的相似性,对三个版本的具体指标进行了排列与对比,如表1所示。

1 首要维度

1998版NETS学生标准将技术的“基本操作与概念”作为首要维度,与该版本强调“学习使用技术”密切相关。2007版NETS学生标准将学生学习的重点放在认知和学习技能的重要性、培养创造力和创新能力等方面。2016版ISTE学生标准则首次提出“被授予自主权的学习者”这一全新维度,并将其列为首要维度。首要维度的变化,表明学生仍然需要精通基本的技术技能,但这不是终点,而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学生应学习在恰当的时候使用恰当的技术管理学习。

表1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三个版本具体指标的排列与对比

5.具有计算思维的思考者①制定适合的技术辅助方法进行问题定义,如使用数据分析、抽象模型和算法思维的方法去探索和寻找解决方案;②收集数据或识别相关数据集,使用数字工具对其进行分析,并以各种方式表示数据,以促进问题解决、进行决策;③将问题分解成组件,提取关键信息,并开发描述性模型来了解复杂系统或促进问题解决;④了解自动化的工作原理,并使用算法思维开发一系列步骤来创建和测试自动化解决方案3.技术作为提高学习效率的工具①学生能使用技术工具加强学习、提高学习效率、激发创造力;②学生能使用高效率的工具在信息化环境中开展协作学习、准备出版作品、独立创作作品4.技术作为协作交流的工具①学生能通过远程通讯与同伴、专家、他人进行协作,发布作品并互动交流;②学生能使用多种媒体方式与不同受众进行有效的交流1.创新与变革①能运用已有知识产生新思想、新产品或新过程;②能够把独立创作作品作为个人或团体的一种表达方式;③使用模型与仿真系统来探索复杂的系统和问题;④能预测未来发展趋势,推测各种可能性6.具有创造性的交流者①选择适当的平台和工具来达到其创造或交流的期望目标;②独立创作作品或负责任地将数字资源重新组合或重新创作;③通过创建或使用各种数字对象(如可视化、模型或模拟)来清晰、有效地传达复杂的想法;④发布或呈现为预期受众定制的消息和媒体内容2.交流与协作①采用各种数字环境和媒体与同行、专家或其他人进行互动、协作和发布作品;②使用各种媒体和格式有效地将信息和想法传达给多个受众;③通过与其他文化地区的学习者交流,培养自身对文化的理解能力和全球意识;④通过独立创作作品或解决问题的方式为项目团队贡献力量7.全球化的协作者①使用数字工具与来自各种背景和文化的学习者联系,以扩大相互了解和学习的方式与他们互动;②使用协作技术与其他人(包括同行、专家或社区成员)进行合作,从多个角度审视问题;③为项目团队提供建设性的建议,承担各种角色和责任,以便于为了实现共同的目标而有效地工作;④探索当地和全球性的问题,并使用协作技术与他人合作寻找解决方案

2 数字公民维度

尽管2016版ISTE学生标准保留了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数字公民”维度,但包含的具体指标发生了变化,它的研究意义和目的也在不断转变。2016版ISTE学生标准对学习者如何在网上安全、合法、负责任地使用技术给予了高度重视,并对技术如何侵犯人权、知识产权的使用与分享、维护隐私权等方面进行了关注;同时,还强调人们的生活方式不仅包含现实生活,还包含数字生活,这些都进一步扩展了“数字公民”意义的当前边界。

3 知识建构者维度

2016版 ISTE学生标准中保留了前两版中关于设计、选择、组织、分析、评价和综合信息的具体指标,并吸纳了2007版NETS学生标准“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与决策”维度中有关“收集和分析数据以确定解决方案,做出合理决策”的内容,强调通过探索现实问题、寻求解决方案的方式来构建知识。此外,2016版 ISTE学生标准强调运用信息进行研究的落脚点即现实问题的解决,这也是知识构建的一种有效方式。

4 创新的设计者维度

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的“创新的设计者”维度与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与决策”维度相对应,同时吸纳了“创新与变革”维度中的“能运用已有知识产生新思想、新产品或新过程”这一指标。“创客运动”已经成为教育中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发展趋势,这一运动中“设计—制作—玩”的过程能更好地体现人们对教育的重新思考。学生以有意义的、有组织的和创造性的方式解决问题,同时通过设计创作、发展好奇心、在“玩中学”不断探索,获得对事情如何运作的深层次认识。

5 具有计算思维的思考者维度

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的“具有计算思维的思考者”维度与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与决策”维度相对应,同时吸纳了“创新与变革”、“熟练运用信息进行研究”维度中有关趋势预测和处理数据等指标。借鉴计算机解决问题的方式思考和解决问题,是当今数字时代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计算思维的培养不只是那些将来可能成为软件工程师的学生所需掌握的能力,而是所有学生所需掌握的一种重要能力。ISTE近几年来一直在课堂上支持计算思维的培养,并通过在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增加这一维度延伸了这一关注。

6 具有创造性的交流者维度

2016版ISTE学生标准将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交流与协作”维度拆分为两个维度,并对原指标进行了丰富。“具有创造性的交流者”维度突破了1998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技术作为协作交流的工具”维度,强调创新思想,如通过独立创作作品、创建或使用各种数字对象来传达想法、发布或呈现为具体对象定制的消息和媒体内容等进行创造性的交流。

7 全球化的协作者维度

ISTE认为,技术提供了一个有力的手段,使学生能够与他人联系,并能够独自或通过协作的方式解决真实问题。2016版ISTE学生标准中的“全球化的协作者”维度与2007版NETS学生标准中的“交流与协作”维度相对应,同时吸纳了“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与决策”维度中的相关内容。在新环境下,协作对象已经不再局限于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地区的同行或专家,而是面向全球的合作者;应该关注如何利用数字工具与具有各种背景和文化的学习者协作,在项目团队中提供建议、承担责任,最终形成方案、解决问题。

三 启示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在美国具有广泛的影响,目前也已被越来越多的国家所采用。我国教育信息化建设起步较晚,但通过对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的学习与研究,可为研制适合中国现状的教育技术标准提供借鉴。

1 广泛参与和调研的标准研制过程

早在1994年,ISTE就成立了专门的项目领导小组,除了内部的员工和外部的专家团队,ISTE还召集了利益相关方咨询委员会和技术工作组,以帮助ISTE确认学生标准在教育实践中的有效性和实用性——利益相关方咨询委员会由代表重点教育选区的影响者组成,技术工作组则包括教育部工作人员、高等教育教师、K-12技术专家、媒体专家、中小学校长和教师等。此外,ISTE还进行了大量文献研究,以分析各类教育实践和重点领域中已有研究成果的有效性和总体价值。我国教育技术标准研制也应该发动各类相关人员广泛参与,尤其是应该邀请一线教师、学生、技术人员等参与;同时,应该进行问卷、访谈等形式的调研,并深入一线课堂进行更深入的应用。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标准研制的可靠性,从而更好地促进教育信息化的发展。

2 关注“未来社会中的人”的培养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必须为未来5~10年的基础教育服务,更重要的是必须为今天的学生学习和未来的超前工作做准备。2016版 ISTE学生标准强调提供以学习者驱动为主导的学习活动,激励学生充分地参与教育,允许他们对自己的学习选择负责;要求教师通过激励和指导学生利用技术转变学习方式,让学生成为自己学习的主人。此外,该标准还认为适应现有社会及未来社会的人,需具有数字公民、知识的构建者、拥有创新能力的设计者、拥有计算思维的思考者、拥有创造性的交流者和面向全球的团队合作者等特征。而要真正赋予学生在学习中的自主权力,培养面向未来社会中具有上述特征的人,对美国、对中国的教育工作者来说都极具挑战性:①从教学环境中的师生地位来说,需要从教师导向转为以学生为中心再转到学习者驱动,控制地位逐步发生演变;②学生要具有学习自主权、进行自我导向学习,必然要得到更多的指导,教师自然要承担比以往更多的指导责任,要就“如何培养适应未来社会中的人”这一问题做更多的思考。

3 注重标准的阶段性和连续性

美国国家教育技术标准作为一个系列性标准,涵盖了面向K-12学校的学生、教师、教育管理者等三个主要角色,具有很强的整体性和协调性。每一个版本的更新,都是在上一个版本充分实践的基础上,结合信息社会对学生教育技术能力提出的新要求而进行的,因此既有对旧版的传承,又有对旧版的革新。由于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必须服务于未来5~10年的基础教育领域,因此每一个版本既要体现社会现实性,又要有前瞻性。我国教育部于2004年12月颁布了《中小学教师教育技术能力标准(试行)》,对教学人员、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的教育技术标准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虽然也有学者就我国面向学生的教育技术标准的研制进行了一些探索[5],但是目前尚没有颁布正式的面向学生的教育技术标准,这不得不说非常遗憾。我国虽于2000年颁布了《中小学信息技术课程指导纲要(试行)》、2003年颁布了《普通高中信息技术课程标准》,但此后一直没有对课程标准的更新工作给予足够的重视——直到2014年12月教育部启动《高中信息技术课程标准》的修订工作,课程标准的更新才有了较大的进展。随着社会的发展与信息技术课程实践的深入,学生标准的不断更新成为必然趋势。

4 关注与其它标准之间的连接

美国国家学生教育技术标准支持美国共同核心教育标准[6](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CCSS)、下一代科学标准[7](Next Generation Science Standards,NGSS)等学习内容领域标准。如2016版ISTE学生标准关注学生使用设计过程和学习计算思维技能,这两个领域都支持新数学标准的深度、新英语语言艺术(English Language Arts,ELA)标准的严谨和跨学科的关注点。同时,该标准支持 NGSS和其它标准中基于项目的愿景[8],支持和扩展了《美国国家教育技术计划》[9](Next Education Technology Plan,NETP)愿景的关键领域,并对美国教育部发布的ConnectED计划的关键组成部分——“未来准备”[10]提供了支持。此外,该标准中前三个维度也都对开放教育资源(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OER)运动提供了相应的支持。目前,我国中小学信息技术课程还停留在以培养信息素养为目标的阶段,与其它内容领域标准或国家人才培养计划的融合尚未引起重视。因此,除了制定适合中国现状的学生教育技术标准,更新信息技术课程标准、切实推进信息技术与课程的深层次融合已成为当我国当前亟待开展的重要工作。

[1]ISTE. How ISTE got its start[OL].

[2](美)国际教育技术协会《国家教育技术标准》项目组著.祝智庭,刘雍潜,黎家厚,译.面向学生的美国国家教育技术标准——课程与技术整合[M].北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2:10.

[3]秦炜炜.面向学生的美国国家教育技术标准新旧版对比研究[J].中国电化教育,2008,(3):1-6.

[4]ISTE. ISTE standards for students 2016[OL].

[5]刘雍潜.国家教育技术标准研究初探[J].电化教育研究,2002,(7):3-6、19.

[6]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Initiative. Read the standards[OL].

[7]Next Generation Science Standards. Read the standards[OL].

[8]ISTE. Redefining learning in a technology-driven world: A report to support adoption of the ISTE standards for students[OL].

[9]Office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National education technology plan[OL].

[10]Office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Future ready[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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