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有诗书气自华
——与青年教师谈读书

◇特级教师 张 庆

我十分关注中央电视台 《中国诗词大会》第三季，几乎每场必看。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获得总冠军的竟是一位杭州的外卖小哥，名叫雷海为。他是个“80 后”，学历也不高，但他竟战胜了有文学硕士头衔的实力派对手，拔得了头筹。

可当我更多地了解了雷海为的事迹后，又感到他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意外。他酷爱诗词，刻苦学习，坚持十几年，已能背诵800 多首诗词。有如此底气，拔得头筹是实至名归的事。

从雷海为的成功，我们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我体会到，读书有成离不开四个字：

一曰“笃”。笃就是诚笃，愿意为此付出，一门心思地去做，而且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去做。2003年，雷海为在上海打工，偶然间看到根据金庸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侠客行》，剧中用到李白的诗《侠客行》，但并不完整，他很喜欢，想要找到这首诗的全文。后来他在书店偶然翻起一本专讲诗词格律的书，书里居然有《侠客行》全文，他喜出望外，赶紧把这首诗背下来了。因为那时他的收入不高，舍不得买书，就经常去书店看有关诗词的书，看一首就背一首，回家再默写下来。偶尔有忘掉的字句，他就再去书店看，回去补充完整。这让我想起在上学时读过的《送东阳马生序》，雷海为的成功，更让我笃信宋濂所说：“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

二曰“恒”。世上聪明的人是少数，弱智的人也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是一般人。学有所成、在事业上取得成功的人士，并不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相当多的是智力一般的人，他们的成功，是赢在持之以恒上。雷海为，论学历并不高，而且成年累月还要为生计奔波，但他有一股子韧劲儿，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不懈，所以他成功了。

三曰“挤”。当老师是相当忙碌的，我当了数十年的老师，对此深有体会。怎么读书？ 欧阳修身为宋朝的参知政事（副宰相），日理万机，他还是利用碎片时间读了很多书，他的读书时间就是“三上”（马上、枕上、厕上）。我经常看到许多年轻人倒是颇能利用碎片时间，但大多是低头看手机，“读”的是微信、视频之类。雷海为是很忙碌的，但他善于见缝插针，利用送餐的间隙来读诗、背诗。他说：“送外卖有午餐和晚餐的高峰期，除此之外就比较空闲了，我就利用这些时间来背诗。”等餐的时刻，等红灯的间隙，他得空就在心里默背，“能背一首是一首，背会了，那一天都很高兴”。

四曰“用”。读书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用。雷海为能坚持十几年，是因为他尝到了读诗的甜头。他直言自己喜欢诗词并不是单纯地出自兴趣，而是诗词宝库中蕴含了太多人生道理，“在诗词里我可以寻找到自己的精神寄托，也能学会如何为人处世”。他把诗词当作自己的精神家园。读书总是先有认识，从认识到认同，从认同再到践行。践行最重要。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什么是“习”？ 不少人把这句话解作学习、复习了，经常学习、复习，不是很快乐吗？这么理解并不准确，我们看一下古文字“習”，就明白了，上面是两只翅膀，下面是一轮红日。学习飞翔要天天练，每天都不能间断。可见，孔子强调的是懂得了书中讲的道理，就要经常地用，要在实践中加深对书中所讲道理的理解。孔子又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可见他学《易》还是为的个人修养，晚年不至于犯大错误。

《易经》小畜卦说：“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畜”有积聚的意思，“小畜”就是一点一滴地积累，比如坚持读书，短期内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久而久之，人的气质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这就是“小畜”的力量。“懿文德”，就是指仪态、气度、审美、语言等方面的修养，大概就是指气质、文化素养等。气质与素养的提升有赖于读书、学习、思考、践行。

老师是学生的表率，尤其是语文老师，更应把修炼自身的文化素养作为不可或缺的功课去坚持，这就要求我们自觉地坚持每天读书。

说到读书，大家可能想到的是读与教学业务相关的书。我以为这样做，视野就太狭窄了。语文老师读书范围应该更广一些。诸如文学、哲学、历史、地理、科学等，都应该广泛涉猎。至于传统文化中的经典之作，更应该成为我们重点研修的书籍。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我们各方面的条件都比雷海为优越多了，只要坚守“笃、恒、挤、用”四个字，十年二十年下来，定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我的气质，正如苏轼所说：“腹有诗书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