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功能对等视角观照《美女与野兽》字幕汉译的交际效果

李稳敏　张雪

摘 要： 好的字幕翻译不仅能达到流畅的观影效果，还能让观众深刻理解电影的内涵，使其沉浸其中从而获得愉悦的观影体验。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既注重原文信息的表达又关注译入语读者对源语文化的接受程度，与电影字幕翻译意图产生的效果不谋而合。本文以2017年倍受瞩目的电影改编版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的字幕翻译为例，探讨功能对等理论在影视字幕翻译中的运用及体现，并通过细致的分析，探究奈达功能对等理论在影视字幕翻译中的可适用性及其指导下字幕翻译的特点与效果，从而为电影字幕翻译工作者日后的翻译提供参考建议。

关键词： 功能对等 《美女与野兽》 字幕翻译 交际效果

在众多艺术形式中，电影是为数不多集直观性和多维性于一体的艺术表达手法，同时电影也是观众休闲娱乐、获取知识及了解时代文化的方式。配有汉译字幕的英文原声电影是国人了解异国文化及扩宽视野的有效通道之一。我国带有字幕翻译的译制片引入由来已久，国内最早的译制片可追溯到1948年8月13日译制的《普通一兵》。20世纪广为流传的经典译制片有《虎口脱险》（20世纪60年代）、《魂断蓝桥》（20世纪70年代）和《泰坦尼克号》（20世纪90年代）。广义的译制片可分为字幕片、译配解说片和配音复制片。然而随着世界经济全球化和语言服务技术的迅猛发展，国人的文化素养、外文水平、审美需求等逐步提高，保留原文和翻译字幕的原声电影成为受当代观众青睐的电影呈现形式。外国原声电影的字幕翻译若能最大限度地还原原作品的文化内涵，同时与满足目标受众的期待视野融合，则目标语观众方能对电影产生最符合交际效果的理解。好的字幕翻译可以拯救一部糟糕的电影，但是糟糕的字幕电影也能毁掉一部优秀的电影[1]。笔者以电影《美女与野兽》为例，进一步分析电影字幕翻译的特点，并探讨功能对等理论对于电影字幕翻译的可适用性及其指导下电影字幕翻译的交际效果。

一、功能对等理论及字幕翻译概述

功能对等理论是美国著名翻译学家尤金·奈达翻译理论的核心，它重视目标语接受者的反应，即译本读者和源语文本读者产生相同的观看反应[2]。这是历史上一次打破传统翻译理论，即重视语言表现形式的创新。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譯理论共有四个标准：（1）传达信息；（2）传达原作的精神和风格；（3）语言流畅，完全符合译语规范和惯例；（4）读者反应类似[3]。前两条标准将重点放在语言信息、内容和风格的传达上，后两条则注重译文对于受众的可接受度。奈达指出，所谓翻译，是在译语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再现源语的信息，首先在意义上，其次在文体上[4]。因此，字幕翻译最理想的程度就是翻译的字幕与源语是最贴近且含义对等的，这就意味着翻译者对语言的反应应与源语读者的反应一致[5]。将该思想运用到影视翻译中即是：译者通过形式对等、语义对等及文化对等手段实现译入语观众欣赏或解读一部电影时，获得与原声电影的观众等值或者类同的观看反应。

随着大量外国影视作品涌入国内市场，电影字幕翻译开始其稳步向前的发展历程。但是对于什么是字幕翻译，仍没有定论。简而言之，字幕翻译是一种特殊类别的语言传递；一种书面的、主要以口语形式呈现的浓缩翻译[6]。形式上有别于常规文学文本形式，通过与源语不同的另一种语言将源语电影中的情节和人物性格进行再现。在字幕翻译的众多特征中，其口语化和综合性特征在体现字幕翻译最佳交际效果方面尤为重要。

口语化。电影是迎合大众休闲娱乐及其审美情趣的艺术作品。影视观众的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冗杂或者生僻的译入语表达会影响目标观众的理解。因此，字幕翻译需要尽量口语化，既贴近生活又通俗易懂。

综合性。与文学作品等书面艺术形式不同，电影由言语听觉、非言语听觉、言语视觉和非言语视觉四个通道组成，且电影包括的非言语视觉（如身势语）和非言语听觉（如背景音乐）等因素相互作用[7]。电影必定是各方面元素和欣赏渠道的一并一流呈现，以实现审美价值和观影效果的最优化。因此，对字幕尽可能多及饱满的传递语言和非语言内涵提出更高的要求。

二、电影《美女与野兽》及其翻译字幕组概述

《美女与野兽》是由美国华特·迪士尼影片公司出品的奇幻片；由比尔·康顿执导，艾玛·沃特森、丹·史蒂文斯、卢克·伊万斯等影星联合主演。该片根据迪士尼1991年同名动画电影改编（1991年11月25日在哥伦比亚首映）而成。1992年，该动画电影获得金球奖“最佳音乐喜剧电影奖”。《美女与野兽》动画真人改编版于2017年3月17日，在美国、中国同步上映。该影片讲述了少女贝儿为解救父亲与受诅咒化为野兽的王子共处城堡，最终用真爱战胜魔法的故事。片长130分钟，在国内电影市场反响颇佳。

该影片在叙事节奏、场景设置、台词音乐及服装美术等方面都做到了高度还原甚至超过动画版影视作品呈现的魔幻色彩。加之华丽的特效，整体效果梦幻唯美，引人入胜。同时，符合译入语观众审美标准的译语字幕也是影片大卖的一大法宝。据悉，该电影的字幕翻译组为传神语联，成立12之久，并于2017年荣获年度影响力企业奖。如今已包揽中央4套双语频道、几乎所有院线大片的译制，包括《摔跤吧爸爸》、《加勒比海盗5：死无对证》等一系列热映影片的翻译。该影片的翻译主力是许思源，非英语专业科班出身的她钟爱动画片，也擅长翻译。她认为：“角色说的话，要符合那张脸。”很多民间字幕组会把任务分解来提升翻译效率，语言风格的出入是否太大，不得而知。由该公司经手的院线大片的翻译通常由一人。本文将借助《美女与野兽》的字幕翻译，在功能对等理论的指导下，通过对翻译技巧、翻译问题及观众接受度的分析，探究字幕翻译的交际效果。

三、功能对等视角下《美女与野兽》电影字幕汉译的交际效果

翻译作为一种伴随语言转换的言语输出，首要把握的是语言所含信息的准确传递。字幕翻译也是如此，强调其文本信息的准确传递。笔者将从语义对等、形式对等和文化对三个方向入手，结合电影的特点，进一步论证功能对等理论对于该片字幕汉译的适用性及其指导下字幕翻译的交际效果。

（一）语义对等呼应字幕翻译特色

電影作为一种视听艺术，对语言的口语化和通俗性具有较高的要求，因而翻译字幕须有相当的可读性；保持通俗易懂和简明风趣。奈达指出，在做不到意义和文本形式同时对等的情况下，必须舍弃其中之一，意义总是应当优先于文本形式的[8]。

1.电影的口语化特征

原文：As days bleed into years...

译文：日子一天天过去...

画线部分原为“渗透进……”的意思。中文中采用修辞或者比较文艺的说法有“岁月渗透进了皮肤，改变了容貌……”，也和此句有一定程度的意合，都表示岁月的流逝，时光匆匆。电影改编于文学，但电影文本远非文学文本。显然这句翻译“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遵从原意的基础上，尤其呼应了电影口语化的特点。

原文：Oh， you own me a vision！

译文：哦，你真漂亮！

此句为茶壶夫人看到贝尔，称赞其美貌发出的感叹。若译为：“哦，你真是一道风景线！”显得文绉绉，也无法让受众将话语与人物的身份相联系。因此译语舍弃了原文的修辞，直接夸耀道：“你真漂亮！”译语（画线部分）的处理充分显示译者通过解码（正确解读源语和获悉人物身份）和编码（强调电影口语化特点和受众群）提供了电影字幕翻译实现最佳交际效果的可能性，并通过受众的接受达到此目的。另外，据笔者观察，电源配备的原声字幕和源语存在差距。笔者认为该句的源语应为：Oh， oh， are you a vision！ （笔者译：瞧这出落得大方的俏闺女！）但不论源语的对错，译员此处的翻译仍是避繁就简的。

2.电影的综合性特征

原文：Then one night， an unexpected intruder arrived at the castle…

译文：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位不速之客进入了城堡。

原文文本并未描述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但是电影的画面已然切换到一个暴风雨叠加的夜晚。背景音乐衬托着毛骨悚然的感觉和凝重的氛围，同时也特写了王子和歌手因惊恐而呈现出来的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在这里译者的补足（画线部分）能有效契合电影情节和气氛，生动表达非语言视觉和非语言听觉，充分体现了电影字幕翻译的综合性特点。同时，笔者认为若将第二处画线部分“进入了……”改为“出现在了……”，会更符合当时电影呈现的画面和氛围：一位面相苍老、面色凝重的老人突然出现，打破了舞会原本的激情洋溢和热闹喧嚣。

（二）形式对等凸显言外之情感

电影作为一种现代视听艺术，具有较高的欣赏价值和艺术价值，需要真切地传达人物细节、故事背景和内涵外延等内容。形式对等旨在通过效仿和追求原文风格，让译入语观众获得等效的观影感受，这是电影字幕翻译期待产生的交际效果之一。电影字幕中的歌词更注重形式上的对仗和语流上的节奏。笔者将通过以大篇幅歌剧形式呈现的《美女与野兽》歌词字幕的汉英对比明确形式对等在字幕翻译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原文：-Madam Gaston， cant you just see it？

-Madame Gaston， his little wife. Ugh！

译文：-加斯顿夫人，简直不敢去想象！

-加斯顿夫人，他的小娇妻，呃！

该段歌唱抒发了贝尔对于加斯顿妄想其嫁给他不惜蓄意示好的不屑和愤然。重复和强调体现贝尔对加斯顿嘲讽和不屑情绪的递增。与原句的句式基本保持一致，能有效还原人物传递的情绪声势。对照第一处画线部分可看出，译语没有按照原句字译，并将源语的问号改为感叹号；此举加入了很多包括场景、语境、人物心理、情感等的语外内容，有力地衬托出贝尔当时的感受。对照第二处画线部分可看出，译语饱含讥讽和不以为然。笔者认为，如果译文如下：

-“加斯顿夫人”，你能想象么？

-“加斯顿夫人”，他的小娇妻，呸！则更与原文形式对应，也更能体现文本对受众的呼唤功能，继而达到字幕翻译的最佳交际效果。对“加斯顿夫人”加上引号的处理及后半句内容，充分显示贝尔模仿加斯顿时的心理活动和对加斯顿的嘲讽。第二句译语，“小娇妻”加上语气词“呸”，更是直接且强烈地表达了贝尔对此称号和身份的不屑一顾，同时突出了贝尔独立奔放而又孤傲的性格，增强了呼唤功能的表达效果。

原文：-Monsieur Gaston， oh！ Hes so cute！

-Be still my heart，Im hardly breathing.

译文：-偶像 王子 他很帅气

-心跳 加速 呼吸也停止

电影《美女与野兽》由法国同名童话故事改编而来，其源语歌词“Monsieur”（英文意思为“Gentleman”）保留法语形式，旨在保留语音上的动听效果及句式上的节奏感。汉译时为了保持歌词特有的节奏，中文歌词配合着电影画面呈现和切换，有利于增强受众的听觉效果和体现呼唤感情的功能。且相连的两句形式也匹配，读起来朗朗上口，抑扬顿挫。然而此举顾及了形式上的匹配，却忽略了语义的对应。从语义上讲，还是“亲爱的加斯顿”更贴近“Monsieur Gaston”的意思。为了体现还源语义的最大程度形式对等，笔者认为译文如下：

-偶像 王子 他如此帅气！

-心中 真爱 oh 我无法呼吸！

“心中真爱”显然比“心跳加速”契合源语的意思。“我无法呼吸”显然比“呼吸也停止”更贴合歌词的规整和音韵美。原文中保留法语词汇“Monsieur”，译文中保留英语感叹词“oh”，在形式上可谓是一种仿效。更改译句将第一句中感叹词“oh”移位到第二句，更符合汉语表述顺序和情感表达习惯。

（三）文化对等助力观众理解

不同的国家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两种语言转换过程中难免会存在文化缺省或文化冲突的现象。有时文化缺省可以利用归化的方法，保持源语的特色和表达，但无法实现翻译中的文化对等。只有采用异化翻译策略，用译入语观众习惯和熟知的方式表达，才能实现翻译的文化对等并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内容。

1.词义上的文化对等

原文：Oh， lighten up， and let nature take its course.

译文：哦，振作一点，顺其自然吧。

仆人们劝慰主动让贝尔离去的王子，不要太难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套用中文中“顺其自然”，既把握了英语含义又利用了中文的成语表达，使译句言简意赅又不失文采，实现了汉英翻译中的文化对等。

2.句义上的文化对等

原文：You have my word！

译文：我向你保证！

如果原文根据字面顺序翻译为：“你有我的话”，那么既不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又无法让观众明白其义。为人们所熟知的英文表达“keep ones word”和“eat ones word”的中文分别对应遵守“诺言”和“食言”，因此此处“word”的中文意思应为“诺言”。“我向你保证”既符合汉语习惯表达，又能让观众更好地理解原文的意思。

四、结语

影视字幕翻译要以观众为中心，内容上忠实可靠，形式上简洁明了[9]。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对于字幕的翻译有极强的指导意义和借鉴作用，使译者不再一味纠结是内容重要还是形式重要的问题，达到“最贴切的自然对等”，使原声电影观众与译入语电影的观众拥有趋近相同的观影体验；实现字幕翻译的最佳交际效果不仅是翻译的宗旨，更是所有字幕翻译工作者应孜孜不倦追寻的目标。

参考文献：

[1]管振彬.功能对等理论下电影字幕文化专有项翻译[J].电影文学，2012，566（17）：135-136.

[2]苟洁.以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审视谚语翻译[J].现代交际：学术版，2017（21）：46-48.

[3]石江泽.功能对等视角下《珍珠港》字幕翻译研究[D].保定：河北大学，2014.

[4]吴益民，郑伟红.论功能对等理论视域下的字幕翻译[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1）：165-166.

[5]吕玉勇，李民.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娱乐化改写——以《黑衣人3》和《马达加斯加3》的字幕翻译为例[J].中国翻译，2013（3）：105-109.

[6]梁爽.功能对等理论在电影字幕翻译中的应用研究[J].对外经贸，2012（9）：140-142.

[7]Mark Shuttleworth， Moira Cowie. Dictiona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K].翻译学词典， 2004（5）.

[8]Nedergaard㎜Arsen B. Culture-bound problems in subtitling[J]. Perspectives Studies in Translatology， 1993， 1（2）：207-240.

[9]Roman. On Linguis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J]. On Translation， 195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