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国企要抓住数字化转型的历史机遇
——专访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王晓明（之一）

□ 本刊记者 徐天宝

在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新旧动能转换的大背景下，山东国企如何尽快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如何以新技术、新模式为核心，完成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实现高质量发展？

“山东经济基础好，工业基础好。对山东国有企业来说，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发展，只要紧紧抓住数字化转型的历史机遇期，是大有可为的。”对山东经济社会发展尤其是国有企业的发展，中科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王晓明有着独到见解。

2000年起，王晓明先后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信息中心、办公厅和产业经济研究部工作。重点研究领域是工业4.0、工业互联网与智能制造、能源互联网、智能网联汽车与智能交通，2017年开始重点研究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问题。

2016年，他做工业4.0课题研究时，曾专门到山东企业进行调研，对海尔集团、红领集团的商业模式做过深入了解。前段时间还专门去烟台富士康等企业做过调研。

王晓明认为，第四次工业革命以及随之而来的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全球化的进程，也是我国现阶段的一项国家战略。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除了打造制造强国之外，还要打造数字强国，特别是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与实体经济要深度融合。

10月26日，王晓明（左）接受本刊专访

“再工业化”背景下的数字化转型

国际金融危机后，许多国家对制造业在推动贸易增长、提高研发和创新水平、促进就业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有了新的认识，纷纷提出制造业国家战略，我国也制定了“中国制造2025”战略。制造业正重新成为国家竞争力的重要体现。

“离开了制造业，新技术就没有了转化空间。”王晓明强调说，这也是当前全球主要国家都在积极围绕制造业进行战略部署的原因。美国除了提出“再工业化”，还提出了重新打造“制造业创新中心”的国家目标。没有制造业的载体就实现不了工业革命完整的形态，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像我们这样的追赶型国家，工业都是发展的基础。

技术进步是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关键因素。从制造业发展的历史长河来看，先进制造业的发展过程也是制造技术进步的过程。瓦特发明了蒸汽机，开启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同时也开启了工业化制造的新篇章。20世纪中期以后，科学技术的发展进入日新月异的时代，电子信息技术和自动化技术发展迅猛，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革命为制造业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计算机集成制造、敏捷制造、虚拟制造等技术系统应运而生。

“在全球工业发展的历史中，经历了三次工业革命，现在正在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第四次工业革命不是某一个国家、某一个产业的，它是全球范围内所有国家共同面对的一次工业发展机遇。”王晓明说，前三次工业革命，中国都是局外人，不是参与者，到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国的产业结构正好处于向高端产业升级的阶段，与美国高端产业的竞争处在非常敏感的时期。这也是当前中美贸易争端的原因之一。

“云大物智移”与传统产业升级

“云大物智移”是当前最热的话题，也是落实新发展理念、聚焦高质量发展的山东国企都在密切关注的新的技术手段。近年来，山东国企做了很多创新探索。像山东能源集团的齐鲁云商、山钢集团的日照精品基地“梦工厂”、齐鲁交通集团的“智慧高速公路”等，都是基于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手段实现的。

“我们讲数据驱动也好，或者讲大数据也好，是第一次把数据作为一种生产要素，把它加入社会化的生产体系中，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个生产阶段的特征。数据最开始作为一种资源，然后变成一种有产权的资源，就是资产，再上升到一种生产要素，和资本、人力一起组合，作为生产的投入，带来新的产出。这是在前三次工业革命过程中从来没有过的现象。”王晓明说，企业有人力资源部、财务部，分别对应人和资本两类生产要素，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设立了数据部门，它不同于我们之前说的信息部门，第一次把数据作为企业的重要资产来进行管理，把它作为价值创造的一个源泉。

王晓明认为，山东传统产业的信息化工作起步早、基础好，为数字化转型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我们过去一直是速度型的发展，速度稍微一降，就不适应，就认为经济下行。但是，高质量发展不是以速度作为唯一的参考指标。单纯追求速度发展已经不合时宜，现在需要补课，补上这一系列的短板，这正是国企深化改革要回答要解决的问题。当然，既要补短板，又要占领制高点，对传统企业确实是一个挑战。”王晓明说。

让传统产业尽快步入数字化时代

山东国企大部分是传统产业，煤炭、钢铁、化工、制造等产业在新旧动能转换、打造传统产业的新动能方面，任重而道远。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面临最大的机遇，也同样面临最大的挑战。如何克服先天不足，让传统产业尽快步入数字化时代？

针对这个问题，王晓明介绍说，我国制造业目前整体上处于2.0到3.0的阶段，在这样的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既要有一些龙头企业像华为、中兴、海尔，把自己的能力外化成一种平台的能力、服务的能力，进而带动整个中小企业的发展，同时又需要各行各业进行一些基于行业特征的探索。

数字化转型的主要模式，一种是基于IT架构升级模式的转型，还有一种是基于数据驱动的转型。2016年召开的G20杭州峰会提出了两个倡议：一个是《二十国集团新工业革命行动计划》，提出正在兴起的新工业革命是以人和资源实现智能互联为特征，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先进制造技术融合发展并推动，是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产业和服务之间的融合；另一个是《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提出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来进行一系列经济活动。

“虽然任重道远，但是未来可期。我在做工业4.0课题研究时，曾专门去上海的宝钢集团调研。宝钢的数字化转型采用了德国西门子技术，分为十几个模块系统，分部实施，稳步推进。所以说，在市场充分竞争的环境下，煤炭、钢铁、化工等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既要大胆尝试，又需谨慎布局。”对于山东传统的钢铁、煤炭等产业的数字化转型路径，王晓明这样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