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研究

2018-12-21 10:57
西藏研究 2018年5期
关键词:就业结构非典型产业结构

(西藏自治区社会科学院经济战略研究所,西藏拉萨850000)

一、问题提出

李悦(2004)[1]认为,产业结构是产业经济质的规定性,在买方市场基本形成的条件下,产业结构已成为产业发展的永恒主线。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又是促进产业结构演化过程中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因素。产业结构优化是通过发挥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作用,促进产业政策和资源优化配置相协调,推进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级化发展。产业结构升级是通过生产技术的更新改造,使生产要素不断更新和重新组合,通过产业间关联效应实现技术扩散,引起社会生产力发展质的飞跃,从而促进经济增长。优化是升级的前提,升级是优化的目的。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经历了近40年的演进,需要对其优化现状给出一个客观的评价。目前,对于西藏产业结构问题的研究成果丰富,但是紧扣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度化这两个关键词来研究优化升级的成果相对来说不多。因此,有必要对改革开放40年来西藏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度化给与分析,以期为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基础性研究。

二、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 合理化的现状

产业结构合理化是产业结构优化的内容之一。笔者通过梳理文献发现,吴江平(2008)[2]、王庆丰(2010)[3]、周晓庆(2010)[4]等学者根据自己的研究视角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给出了不同的阐释性定义,主要是紧扣“比例”“协调”“关联”3个关键词。本文认为产业结构合理化是指根据各区域情况,合理配置生产要素,遵循再生产过程比例性需求,协调各产业部门之间的比例关系,增强国民经济各产业间的协调能力和关联作用,进而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衡量产业结构合理化的标准具有多样性,本文选取了三次产业结构及就业结构、泰尔指数、比较劳动生产率、综合二元反差指数来衡量西藏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

(一)三次产业结构趋于合理,但与就业结构不协调

从产值结构来看,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发生了明显变化。结构类型出现了两次历史性变革1997年,第三产业比重超过第一产业,产业结构由“一三二”型转变为“三一二”型;2003年,第二产业比重又超过第一产业,产业结构由“三一二”型转变为“三二一”型,第一产业的主导地位逐步被第三、第二产业替代,产业结构不断合理化。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产业比重总的来说在持续快速下降,第二产业比重在波动中不断上升,且上升幅度不断增强,第三产业比重持续保持较高比重,但有下降趋势。其中,工业比重始终在一个较为固定的比例平稳运行,大多数年份保持在7%左右。1978—2017年间,第一产业比重下降了41.3个百分点,第二产业比重较最低年份1988年(11.9%)上升了约27.3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比重上升了29.8个百分点(如图1所示)。

图1:西藏三次产业产值结构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17、2018)。

不难看出,自2003年西藏三次产业的产值结构呈现“J”型结构,即“三二一”结构排序之后一直保持这一形态。这与上世纪80、90年代和20世纪初期持续的“V”型排序即“一三二”和“三一二”结构相比是非常可喜的突破。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随着经济的发展,三次产业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结构中的变化趋势是第一产业比重不断下降,第二、三产业比重不断上升。根据这一理论意味着西藏产业产值结构更趋于合理。

与迅速变化的产值结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就业结构表现出明显的“稳定性”,与产业产值结构不协调。1978—2014年间,西藏的产业就业结构一直呈现“一三二”的特征,期间三次产业就业人数比重只发生了小幅度变化。第一产业就业比重由82%降至45.7%,虽下降了36.3个百分点,但其比重仍是就业结构中最大的,直到2015年第三产业就业比重才超过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就业比重变化情况不容乐观,1978—2017年近40年来由5.9%上升到17.7%,仅上升11.8个百分点,这一比重增长幅度清楚地说明西藏三次就业结构发展水平远不如产值

图2:西藏三次产业就业结构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17、2018)。

结构水平。第三产业情况较之第二产业相对乐观,由12.1%上升到44.9%,其对劳动力“蓄水池”的作用有所增强(如图2所示)。

从图2可以看出,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西藏的三次产业就业结构的变化并不明显,2001年以后三次产业就业演变速度才不断加快,第一产业就业比重呈下降趋势,第二、三产业就业比重呈上升趋势,但仍是“一二三”结构,直到2015年第三产业就业比重超过第一产业,演进为“三一二”结构,但是要转型为与产值结构相同的“三二一”结构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以上可以看出,产业产值结构比例已符合配第定理,但就业结构却不符合克拉克定理,就业结构“三一二”与产业结构的“三二一”形态,显然不符合配第——克拉克定理完整内涵,产业产值结构与就业结构的不协调距离产业结构合理化要求还有一定差距。

(二)产业结构均衡化不断增强,但与全国仍有差距

王林梅(2015)[5]转引干春晖的分析方法认为,泰尔指数(TL)可以衡量研究区域三大产业在样本期间内的产值(Y)与从业人员(L)之间比值(人均产值)的均衡程度,也是测度产业结构合理化的理想指标。公式为:

其中,Yi/Y表示第i产业产出占总产出的比重,Yi/Li第i产业的劳动生产率,i=1、2、3代表具体产业,为实现利润最大化,劳动力资源将在不同产业间流动直至经济处于均衡状态,即当且仅当Yi/Li=Y/L,TL=0,表明产业结构均衡,若TL不为零,表明产业结构偏离了均衡状态,产业结构不合理;数值越大,表明产业结构偏离均衡状态越是明显,产业结构不合理程度越大。

图3:西藏三次产业泰尔指数图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局数据库(2017),西藏统计年鉴(2017、2018)。

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均衡度总体来看不断增强,泰尔指数由2002年最高值(0.492)降到2017年的0.25,下降了0.242(如图3所示)。由图3可以看出,产业结构均衡度经历了3个阶段,1994年之前泰尔指数基本保持在较稳定变化趋势,1994年之后呈现加速上升的态势,直到2003年泰尔指数又呈现稳步下降的趋势。笔者认为,1994年之前稳定期,产业结构主要是传统产业支撑下的低水平均衡阶段,1994年中央召开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援藏力度不断加大,给西藏带来了多样化的现代产业,各类产业在适应本地化中出现了产业结构不均衡拉大的现象。2001年中央召开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总结了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以来西藏工作取得的成绩和重要经验,深刻分析当前西藏工作面临的形势,提出了进一步做好西藏工作的指导思想和主要任务,进一步加大支援力度,到2003年中央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的作用开始显现,泰尔指数开始下降,到了2007年下降到0.36,产业结构均衡度不断增强。2008年“3·14”打砸抢烧暴力事件,扰乱了产业结构继续均衡状态,泰尔指数出现了上升,之后持续上升,到2010年上升到0.39。2010年中央召开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明确西藏是全国的“两屏四地”,援助力度较前四次西藏工作座谈会都大,泰尔指数又回到了持续下降的状态,产业结构不断均衡。2015年中央召开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泰尔指数进一步降低,产业结构进一步均衡和合理。

但同时,也应该看到,西藏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还有巨大差距。如图3所示,改革开放以来,绝大多数年份,西藏泰尔指数趋势线都在全国之上,到2017年与全国仍相差0.13,可见西藏产业结构还需要进一步优化升级。

(三)产业结构关联效应不断增强,但非典型二元结构明显

产业结构关联效应是指当某一产业的生产活动发生变动,会通过 “前向”和“后向”延伸影响其他产业部门,从而影响整个产业链条。我们选取许建生(2009)[6]转引高帆(2007)提出的综合二元反差指数来反映西藏产业结构关联效应。综合二元反差指数包括部门劳动生产率差异和劳动力配置结构两个因素,可以“综合”地拟合经济体的二元经济结构状况,公式为:

I=[(Em/Et)*(Lt/Lm)]1/2

其中,Em、Et分别指现代部门和传统部门的比较劳动生产率,其比值反映了部门劳动生产率差异,Lt、Lm分别指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的劳动力占比,其比值反映了部门劳动力配置结构。二元经济结构强度与该指标正相关,产业结构关联效应也与该指标正相关。为了获取数据方便,本文把第一产业作为传统部门,把第二、三产业作为现代部门。

图4:西藏产业结构综合二元反差指数对比图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局数据库(2017),西藏统计年鉴(2017、2018)。

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二元经济结构强度呈现下降趋势,尤其是2003年以来,下降趋势更加明显,综合二元反差指数由最高1989年4.54下降到2017年的1.85,下降了2.69,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产业关联效应越来越强(如图4所示)。分阶段来看,1989—1994年,综合二元反差指数在下降趋势中呈现一段时期的稳定,1995—2002年间在上升趋势中呈现一段时期的稳定,2003年至今呈现出下降趋势,尤其是第五次工作座谈会之后的2011年至今,下降幅度更加明显。说明在中央总体供给模式[注]中央总体供给模式是孙勇(1991)提出的,但一直以来,中央总体供给模式只是用于论述西藏非典型二元结构、制度供给等一系列没有给与定义的学术概念。我们在这给出其阐释性的定义,中央总体供给模式是指在集权统一国家内,中央政府行使国家层面的行政力量,通过制度安排对特定地区的特殊需要在人力、财力、物力给与的特殊政策性保障,推动特殊地区经济社会向前运动,以其实现与国家的同质、同向化发展。其表现形式是全方位的,比如全国对口支援、中央财政转移支付、中央重大项目的倾斜、社会事业发展的支持等一些列政策和措施。下,政策利好,西藏二元经济结构强度不断减弱,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一产和二、三产的关联效应不断提升,三次产业链不断延伸,现代部门对传统部门的劳动力吸纳能力有所增强。此外,西藏传统部门(第一产业)与现代部门(第二、三产业)比较劳动生产率之间差距也在不断缩小,也说明西藏二元经济结构在不断消减过程中(如图5所示)。

但是,与全国水平相对比,西藏综合二元反差指数与全国综合二元反差指数相差较大,西藏指数线始终位于全国指数线之上,说明西藏二元经济结构强度比全国大,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的关联效应较之全国要弱。更重要的是,二者之间呈现了不同的发展趋势。从图4可以看出,1984—1993年间,全国综合二元反差指数呈现了略微上升中的稳定期,而西藏却呈现下降中的急变期,1993—1995年、1999—2003年、2008—2012年、2013年至今等几个时间段都呈现出与全国不同方向的变化,图中趋势线凹凸不平的状态,显然表现了与全国的不同。因此,西藏二元结构与全国二元结构是不同的,具有非典型性,我们称之为“西藏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注]孙勇在《西藏:非典型二元结构下的发展改革—新视角讨论与报告》,西藏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7页中提出“经济结构由现代部门(modern sector)和传统部门(traditional sector)组成,但西藏的这两个部门之间很少沟通,不仅二者涨落的相关性很小,而且对同一区域社会的贡献彼此分割,文化观念、生产方式等也相去较远。西藏经济两大部门的“绝缘”程度远高于东、中部的省份,也高于西部其它省区(这一点与非经济消极因素强烈影响经济发展可以相对映)。经济结构二元之间的关联度甚低,哪一元在一定时间里增长或者萎缩对另一元的影响都不大。。孙勇(1991)[7]通过对西藏1959—1988年数据分析得出西藏经济结构属于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何景熙(2003)[8]、彭泽军、绒巴扎西(2008)[9]、许建生(2009)[6]、李惟一(2010)[10]、李国政(2010)[11]等人通过测算,较为一致地得出了“西藏的经济结构仍处在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的状态”。

图5:西藏三次产业比较劳动生产率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17)。

图6:西藏三次产业增长率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17)。

从数据分析中也能得出这一论点,一是与全国不同,传统部门的增长与否对现代部门影响不大。改革开放以来,西藏第二产业增长率波动起伏较大,而第一产业增长率大多数年份却按照其路径呈现较为平稳地运行,工业和第三产业增长率虽然波动不大,但其增长也不受第一产业影响,可见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之间关联度低,一元对另一元影响不大。二是劳动力转移缓慢。如前文所述,改革开放以来,西藏劳动力就业主要集中在第一产业,由于西藏工业具有“嵌入性”[注]嵌入性是指在西藏和平解放初期,为填补西藏历史上没有工业的空白,在中央总体供给模式下,通过中央制度设计,从内地直接把工业企业移植到西藏,因此,西藏工业不是自身产业演进出现的结果。,加之西藏劳动力素质低,第二产

业在吸纳转移就业方面能力不足,到2016年第二产业就业比重才16.4%,工业从业人员比重仅为4%。近40年来,西藏三次产业就业并非是按照“一二三”顺次梯度转移,第一产业不断溢出的劳动力并未主要转向第二产业尤其是现代工业部门,而是转向了城镇第三产业。此种现象与全国不一致,而是符合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中“大量剩余劳动力根本无法被无增长的工业部门吸收”的论断。三是传统部门比较劳动生产率远低于现代部门劳动生产率,二元结构明显,与此同时,第二、三产业比较劳动生产率总体呈下降趋势,表明非农业吸纳劳动力不断增强,但第一产业比较生产率也呈下降趋势,这在二元经济结构的演化方面又与全国呈现出“非典型性”的特殊性,究其原因,许建生(2009)[6]认为是由于第二、三产业产值增加速度低于劳动力转移的速度所导致,就业结构转移严重滞后于产业结构变动,使非典型二元结构更为突出。

(四)非典型二元结构不断解构,但次级非典型二元结构逐步显现

上文提到,改革开放以来,西藏综合二元反差指数呈现下降趋势,二元经济结构强度不断减弱,加之西藏二元结构是非典型性的,因此非典型二元结构也处在解构的过程中,其原因就是在产业结构中出现了次级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注]笔者2017年提出,次级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是指在总体供给模式下,西藏传统部门分化出了原来的传统农牧业部门和“镶嵌”的现代农业或非农业现代部门,现代部门也分化出了原来传统行业部门和多种要素促成的现代行业部门,两大部门中的次级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依然存在绝缘性,传统部门对现代部门或者现代部门对传统部门彼此都没有明显地起到促进作用,亦即一元对另一元产生的作用依然很小。。近年来,西藏各级决策部门为改变传统部门落后现状,利用中央总体供给模式不断改变传统部门内部结构,传统部门随即出现了传统农业行业和现代农业(包括农产品加工业等非农行业)次级二元结构,但次级二元之间绝缘性依然较高,就业转换率不高,亦即具有非典型的二元性。同时,为改变现代部门落后现状,通过中央制度供给,以及各级决策部门大力引进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尤其是资本要素,促进了现代部门的发展,特色优势产业和各类新兴产业加快发展,现代部门种类呈现出多样性,西藏现代部门发展显著加强。但同时,现代部门也分化出了建筑业、采矿业、批零贸易业、餐饮业、娱乐服务业、交通运输业、医药医疗行业、百货零售业、房地产业、中介行业、物流行业等传统现代行业部门和高新技术等现代行业部门,出现了次级二元结构,二元之间同样关联性不高,就业转换率亦不高,非典型性也很明显。[12]

虽然次级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次生出的传统部门和现代部门之间非典型性很明显,但是两部门都次生出了现代部门,是对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改建的一个上扬拐点,这就意味着,如果按照此路径不断次生出现代部门,现代部门不断增加,会实现对西藏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的解构,从而演变成与全国平均水平一致的典型二元经济结构,最终会演化成新的有机的一元结构。但是新的一元结构对西藏是个遥不可及的状态,建国100周年西藏都不可能实现,这就意味着对非典型二元结构的改建,需要几代人来完成。不管是对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进行解构还是改建,其中必须要找出其内生动力来,在内生动力中的多种因素中一定有某一个因素对非典型二元结构有所改变。我们认为就是劳动的无限供给,亦即能产生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具体劳动总和的抽象劳动,具体就是需要教育投入和教育周期产生的人力资源,而不是普通劳动力的无限供给。而当前西藏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的解构的过程,不是劳动无限供给的条件的发展,而是由中央总体供给模式触动和推动的结果。通过前文对产业结构均衡度分析可以看出其趋好的因素就是中央总体供给模式存在的结果。而对产业结构关联效应的分析暗含了西藏劳动力存在的问题,就是缺乏能够被现代部门吸纳的人力资源。

如果没有中央总体供给模式,西藏非典型二元结构不会出现,但是如果没有总体供给模式,解构西藏非典型二元结构的次级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也不可能出现。因此,西藏产业结构的合理化仍需要中央总体供给模式下,推动产业结构不断次生出现代部门,通过加大教育投入,培育人力资源,缩小“二元”之间的割裂程度,提升关联水平。

三、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高度化现状

产业结构高度化是产业结构优化的另一重要内容。产业结构高度化是指通过技术创新,促进产业劳动生产率提高,提升产品和服务高附加值能力,引发结构高加工度、高附加值、高技术知识含量的改进,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本文选取Moore 结构变化值、投资收益率、加工制造业比重、研发投入等指标来衡量产业结构的高度化。

(一)产业结构演变程度大,而就业结构演变程度小

王庆丰(2010)[3]引用John.H.Moore的定义,提出可利用结构变动指数来衡量产业结构的调整变化过程,该方法运用空间向量测定方法,以向量空间中夹角为基础来反映产业内部结构变动程度。因此,我们可以把不同时期间两组向量间的夹角作为表征产业结构变化程度的指标,该指标称为Moore结构变化值,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Wi,t1为第t1期第i产业所占比重,Wi,t2为t2期第i产业所占比重。由于Moore值表示的是不同时期产业结构的相对变化程度,因此其值区间为0≤e≤π/2。如果e越大,则表明产业结构变化的程度越大。Moore结构变化值既可用来反映宏观意义上三次产业的产业结构高度化程度。

图7:西藏产业和就业Moore结构变化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17)。

由图7可以清楚地看出,西藏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调整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和波动变化的特点,且就业结构变动明显滞后于产业结构。1979—2003年西藏产业结构变化速率呈剧烈变化形态,2003年产业结构变化趋于平稳并略有下降。这与2003年以来产业产值结构演变成“三二一”相符合。就业结构优化实质上是劳动力资源配置的优化,相对于产值结构,就业结构变动程度相对较缓和,说明较长时间内就业结构变化速度低,扭曲了资源的配置,浪费了大量的劳动力资源。到2010年就业结构变动速度才快于产值结构,产业就业能力不断提升。但同时,产业结构变化速度又开始慢于就业结构变化速度。因此,未来制定产业政策必须要兼顾产业升级与促进就业两个方面,不可顾此失彼,就业与产业产值结构演进相互协调,形成良性的就业运行机制,促进产业与就业的共同发展。

(二)投资产出不断增加,但总投资收益率差异较大

投入产出是衡量产业结构高度化的一个重要指标,但是由于西藏没有产业投入产出表,本文选取总投资收益率来衡量产业结构投入产出情况。总投资收益率本来是衡量微观主体效益的指标,我们对此进行改造加以利用,公式为:

R=Yi/Ii

Yi为第i产业增加值,Ii为第i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R越大,总投资收益率越高,R>100%,说明收益大于投资,投入100元能够带动超过100元的收益,R<100%,说明收益小于投资,每投入100元带来低于100元的损失。由于数据缺失,本文只选取了2003年以来的数据。

从表1可以看出,三次产业不论是固定资产投资额还是产值每年都在增加,从2003—2017年,第一、二、三产业固定资产投资分别增加了12.4倍、15.8倍、15.4倍,产值分别增加了3倍、10.8倍、7倍。虽然投资和收益增长幅度不同,但资本边际收益仍保持递增,投资对产业结构高度化仍起着重要作用。工业和第三产业往往能体现出产业结构的素质,其投资收益率高低也是衡量产业结构内部高度化总要标志。从图8中可以看出,工业总投资收益率一直以来小于100%,相当于不但没有产生收益,而且一直是亏损的。从2003—2014年投资收益率一直呈下降趋势,到2014年仅为19.08%,也就是说工业投资了100元,只产生了19.08元的产值,亏损了80.92元。2015年之后有所上升。究其原因是多种的,但主要还是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的存在,使得工业“嵌入性”特征明显,其所需上下游产品西藏本地无法提供,不得不依赖从内地购买,从而成本高企,利润降低。此外,西藏工业企业规模小,科技研发投入少,高附加值产品有限等都是工业总投收益不高的原因。工业总投资效益率小于100%,但是第二产业却大于100%,说明第二产业主要是依赖建筑业带来的收益。第三产业与工业类似,总投资收益率小于100%,也处在亏损状态,而且总投收益率不断下降,由2008年最高的95.57%降到2017年的43.18%,下降幅度较大。说明第三产业内部多数为较为传统的生活性部门,缺乏现代生产性部门,即使是生产性部门,投资与收益也不成正比。以旅游业为例,某市2011年开始打造某特色旅游小镇,共投资30亿元,而该市2015年包括旅游业在内的五大特色产业增加值共计才28.66亿元,可见,投资收益率不高。第一产业投资收益率较高且大于100%,一方面是由于投资额较第二、三产业都低,使得公式分母小而投资收益率高(见表1)。另一方面也说明第一产业不管是投资增加与否仍旧按其固定路径增加,不受投资影响,也从侧面证明了前文所述传统部门与现代部门割裂的观点。

表1:西藏三次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与产值表 单位:亿元

数据来源:各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来自中国统计局数据库(2017),各产业产值来自西藏统计年鉴(2013—2018)。

图8:西藏产业结构总投资效益率图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局数据库(2017),西藏统计年鉴(2013—2018)。

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因为西藏产业结构投资收益率低,就单纯认为要解体中央总体供给模式,停止中央投入,我们恰恰认为当前西藏更需要中央总体供给模式,更要加大中央的投入力度。根据热力学耗散理论,在一个系统中的熵,如果不能从外来输入能量,必然会出现冷寂,如果要维持熵的正常运转,需要更多的外来能量。因此,以投入产出比不高为由停止中央投入的这种观点不仅是在经验事实上是错误的,在学理上也是错误的。按照经济周期理论,我们应该把中央投入纳入到一个长波经济周期来看,在一个长期经济周期内,在西藏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彻底消除之后,自我发展能力出现上扬拐点之时,西藏产业投入产出会出现实质性的改变。

(三)加工制造业产值不断增加,但占比有下降趋势

加工制造业关乎整个产业结构高级化,同时也是改善民生、促进就业结构合理化的关键,是延伸产业链的关键部门,对国民经济的带动效应明显。自2000年以来,西藏加工制造业总产值不断增加,由10.94亿元增加到2017年134.94亿元,增长了12倍,年均增长51%,但2015年出现减少,之后有所回升。加工制造业占工业比重总体较大,2012—2014年比重达到84%以上,2015年之后又降到2012年之前的水平(见图9)。

图9:西藏加工制造业结构及比重图

数据来源:西藏统计年鉴(2008—2018)。

近3年来,加工制造业之所以占比不断下降,仍与整个经济非典型二元结构相关,虽然西藏资源禀赋和比较优势明显,但原料性质产业总体层次低、规模小、初级特征明显,青稞、饲草、肉奶等农畜产品总量不足,特色优势产业转化水平低,青稞、牦牛肉类商品率低,产业化经营率较全国平均水平低。其产量、质量不高,无法满足工业尤其是加工制造业需求,加工制造业原材料来源不得不从内地或者国外购买,其成本居高不下,产成品生产能力有限且价格高企,在全国竞争中处于劣势。由于市场竞争力大,部分加工制造企业正处于转型过渡阶段,目前投资新的生产线或研发新的产品,需较长时间。一些制造加工类企业因其他省市同类产品、新产品不断进入区内市场,消费者的选择空间增加,导致订单量减少,总产值下降。

(四)高新技术产业开始涌现,但科技研发投入少

高新技术产业是衡量产业结构高度化的重要标志。推进产业结构高度化是产业升级的必然选择,高度化本身就是着重强调高新技术、高知识,而高新技术产业代表了产业结构中高新技术或者工艺,其产品和服务才能出现高附加值。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进入“十二五”以来,西藏积极引进和培育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不断兴起发展,拉萨市高原生物研究所科研平台、宁算科技数据中心、中卫诚康药业研发中心、华大基因国家基因库高原库等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项目顺利推进,为填补西藏高新产业空白起到了重要作用,对提升自我发展能力起到了积极作用[注]宁算科技数据中心的建设,有助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增加高科技产业比重。该中心主要是发展云计算、大数据产业,作为西藏电网潜在最大用电客户,在消纳本地富余电力,解决藏电外送的瓶颈,减少各大型电站弃水率方面起到积极作用,解决了水电产业上游产业链缺失问题。该中心云计算、大数据产业产品,为城市数据集中共享,提升城市治理水平、公共服务水平和产业聚合能力提供支撑,为构建拉萨区域金融中心城市提供信息科技支撑,完成了高新技术产品本地转化,实现上游产业联结。。

但是西藏高新技术产业才刚刚起步,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带动作用还不明显,由于没有相关高新技术产业时间序列统计数据,我们用科技财政支出、R&D支出数据来衡量西藏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情况。

2007年以来,西藏一般预算财政支出中科技和R&D支出占比每年没有超过1%,R&D支出占比更是在0.1%左右徘徊(见图10)。可以想见,在创新成为新发展理念的今天,科技投入的微乎其微必定不会对高新技术产业起到促进作用。尤其是西藏高新技术产业刚刚起步,急需大量的资金扶持,但科技支出却极其有限,从侧面也可以想见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水平也不可能很高,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带动作用也是有限的。

图10:西藏一般预算财政支出科技和R&D支出比重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局数据库(2017),西藏统计年鉴(2008—2018)。

四、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通过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以下结论:

1.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优化。在合理化方面,三次产业产值结构趋于合理,产业结构均衡化、关联效应不断增强,非典型二元结构不断解构。在高度化方面,产业产值结构演变程度较大,投资和产出不断增长,加工制造业产值不断增加,高新技术产业开始涌现。总体上,合理化程度要好于高度化程度。

2.改革开放以来西藏产业结构虽然有一定程度的优化,但也伴随着一些深层次问题。合理化方面表现在,产业产值结构与就业结构不协调,均衡化与全国平均水平仍有差距,产业结构非典型二元结构性明显,且次级非典型二元结构特征逐步显现。高度化方面表现在,就业结构演变程度小,三次产业总投资收益率差异较大,加工制造业产值占比有下降趋势,科技研发投入少。本文在分析问题的同时,也把影响西藏产业结构优化问题的原因暗含其中,即西藏产业结构存在“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和“次级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的问题,导致结构之间割裂。

(二)促进西藏产业结构升级的建议

1.保持中央总体供给模式持续性,继续培育现代产业部门。本文在分析产业结构优化的过程中也暗含了中央总体供给模式对西藏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性,改革开放40年来,西藏产业结构优化已经对中央总体供给模式产生路径依赖。因此,要保持其持续性,继续发挥中央在人、财、物、政策、措施等方面的主导性,立足资源禀赋条件和比较优势、产业基础和国家战略需要,统筹谋划好近期对群众增收、脱贫攻坚发挥作用的短平快富民产业和长远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对经济发展起支撑作用的现代产业。做强高原生物产业、清洁能源产业、绿色工业、特色旅游文化产业等支柱产业,做优现代服务产业,做大高新数字产业等新兴产业。通过现代部门产业发展,促进各产业

部门次生出现代产业因子元,改建非典型二元经济结构,增强产业、就业间关联效应、协调效应。

2.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大生产要素供给。生产要素是产业发展的核心,加大生产要素供给,其根源还是在中央总体供给模式,但是西藏地方政府需要做的是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加生产要素具体措施的供给。制定全区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实施细则[注]调查显示,在监测的规上工业企业中,认为简政放权、创新支持、减税降费、降低融资成本、化解产能等政策有一定效果的占50%左右,不清楚或不享受该政策的占30%以上。,积极降低企业在税费、物流、融资、能源、人工、制度性交易等方面成本,推动要素跨界和产业有机融合,实现三次产业在融合中同步升级、同步增值、同步收益。加大人力资源培育,产业结构优化现状中出现问题最大的就是就业结构,说到底就是“人”的问题,因此,人力资源培育成为西藏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要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教育体系,培育所需的各类人才,统筹高端、中端、低端人才培育、引进和使用,提升就业结构质量,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在继续保持产业投资的同时,加大对提高企业技术水平的支持力度,坚持政府投资拉动和企业创新驱动两条腿走路,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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