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的年轻人

沈佳音

“我们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我们每天早上要不情愿地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去上班，而不是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在一次TED演讲中，美国心理学家巴里·施瓦茨（Barry Schwartz）一开场，就向所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买买买？对于这样的答案，施瓦茨并不满意：“为了物質上的回报而工作是一个差的理由。”

刚刚公布的2019年百度十大流行热词中，“996”占据其中一席，这也是很多人的工作状态。而各种裁员、猝死的消息又让人惶惶不安。2013年美国华盛顿特区盖洛普民意调查组织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全球的职场人士中，有近90%的人认为，工作更多时候带给他们的是沮丧和挫败，而非光荣与梦想。这是一件很令人悲哀的事情，毕竟人的一生中平均有三十年左右的时间在工作。而且随着人的寿命越来越长，这个时间还在延长。

我们不得不将大半的生命耗费在不愿意从事的工作中，待在并不情愿待的地方吗？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改变？

环顾四周，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告别上班打卡，脱离既定的轨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2017年12月发布的《人口与劳动绿皮书》显示，对未来劳动力市场的主力军而言，工作更多是为成就自我而非谋生。

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在互联网、数字经济和零工经济的高速发展下，就业者对重视职级秩序和长期雇佣关系等传统思维发起挑战。很多看似不正经的职业因此成为可能，就业者可以从中同时获得物质回报和精神满足。比如这次专题中的猫咪摄影师“喵呜”，他原本在互联网公司做设计师，工作强度很大，心脏出了一点问题。他发现自己业余时间都在拍街边的野猫，而不是花在工作技能的学习上。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兴趣所在，于是开始全心投入其中。

当然，自由并不意味着轻松舒适。相反，可能会更加辛苦，“996”都不止。比如这一次的另一位采访对象小鹿，她白天做律师，晚上做单口喜剧演员，经常累到想吐。但她依然乐在其中，只是因为热爱。还有整理师小雅，她在体制内上班，但利用业余时间做着线上整理师的工作。为此，她经常早上五点就起床。“本来就不是为了赚更多钱才选择的副业，是从爱好发展过来的，只是花再多一点的时间把爱好做得更专业了，从而融入了一个新的圈子。主业带来的压力和负面情绪常常能在副业这个圈子里被稀释掉。”

自由带来的是对自己人生的控制感。这些拒绝成为职场螺丝钉的年轻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做着热血而奔放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