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镇江京口澳闸系统的演变分期研究

2019-03-21 11:33张小军
镇江高专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京口镇江

张小军

(镇江市文物局 文物处,江苏 镇江 212002)

镇江“漕渠水,自江口至南水门九里,又南至吕城堰百二十四里”[1]279。此漕渠即运河,唐宋一直为穿城而行。封建王朝视漕运为国之大事,非常重视以通航利运为目标的运河水利设施建设。镇江位于江河交汇处,地理位置突出,一直是漕运重要节点。宋代尤其是南宋定都临安后,镇江一跃成为漕运交通枢纽。《嘉定镇江志》云:“京口当南北之要冲,控长江之下流。自六飞驻跸吴会,国赋所贡,军需所供,聘介所往来,与夫蛮商蜀贾,荆湖闽广江淮之舟,凑江津,入漕渠,而迳至行在,所甚便利也。”[2]2366由于京口入江段运河通畅与否,直接关乎漕运能否顺利,继而影响国运,因此宋朝朝廷特别关注,郡守、运使等官吏也竭尽所能,建设了极具特色的澳闸系统,努力保障漕渠畅通。由于国政、吏治等社会因素和江岸、潮水、气候等自然因素影响,此段系统演变呈三期四段变化。

1 堰闸并行时期(宋初至元符元年)(1098年)

宋初,京口入江河段设施承袭唐时,又时有变化。江口初设埭,后置闸,漕渠中设堰。闸、堰并行,协同发挥济运作用。

1.1 京口闸

关于京口闸始建年代,宋元志书皆云“莫知其始”,仅有一句话,“唐漕江淮,撤闸置堰”[2] 2367。见诸文献最早的是“京口埭”。开元二十七年(739年),齐“澣迁润州,州北距瓜步沙尾,纡汇六十里,舟多败溺。澣徙漕路繇京口埭,治伊娄渠以达扬子,岁无覆舟,减运钱数十万”[3]4470。可见,此时入江口处为京口埭。

京口埭在唐人诗中也曾述及。宋之问在景龙三年(709年)所作《登北固山》中有“埭横江曲路,戍入海中山”[4]22-24①唐中宗冬,之问贬为越州长史,赴任途中先后有《初宿淮口》《伤王七秘书监寄呈扬州陆长史通简府僚广陵以广好事》。笔者认为《登北固山》当作于此时。。北固山附近可见范围并无其他埭记载,再析诗理,“海中山”当指古称樵山的焦山[5]77,“戍”当指唐时的“谯山戍”[6]4825。将诗中“埭”判断为登北固山西眺可见的京口埭,与诗理、方位似较为吻合。

稍晚些的孙逖在开元二年(714年)曾写过一首《下京口埭夜行》,题目言明“埭”之名。这说明,唐在漕渠入江处设埭,并非自齐澣徙漕路始。丁卯埭设于东晋初年,京口埭设于何时未可知。此前京口闸无考,学界一般认为“唐漕江淮”阶段是在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到天宝十四年(755年)的安史之乱以前。然直至景龙三年(709年),江口处仍为“埭”,方志所云“撤闸置堰”或系一般性表述,并非特指此处。此“京口埭”可能是“唐撤闸置堰”中的“堰”。之后,“堰”又如何演变为“闸”,无法详考。

京口埭为唐时名称,至宋已不见志书记载。

1.2 京口堰

镇江又有京口堰。《太平广记》记载:“唐宰相韩滉,廉问浙西,颇强悍自负,常有不轨之志。一旦有商客李顺,泊船于京口堰下,夜深碇断,漂船不知所止。”[7]132此段言唐朝之事,书成于北宋太平兴国八年(983年),可以判断京口堰时代至少为宋。宋时京口堰之名不断见诸当时的文献。“淳化元年(990年)二月诏废润州之京口、吕城,常州之望亭、奔牛四堰,秀州之杉木堰,杭州之捍江、清河、长安三堰,越州之山阴县西堰。”[2]2364然而到了熙宁五年(1072年),“京口堰”仍然存在,却并非位于江口。熙宁五年(1072年)九月九日,日本僧人成寻经运河至镇江,详细记录其行程。其入镇江段漕渠过程为:奔牛堰—南水门—堰—水门—水门—大江[8]223-229。可见,宋熙宁时,漕渠经南水门入城后,中设京口堰,过堰后,有二道闸门,方可入江。《舆地纪胜》记载:“京口堰在城内,堰之北有上中下三闸,闸之旁有积水、归水二澳。”[9]78堰的位置关系表述得很清楚。

淳化元年所废之“京口堰”是不是之后日僧成寻路经之“堰”实难考证。若淳化时所谓“京口堰”为“京口埭”之宋时习称,则废后因位于江口可能会设闸,即宋之京口闸。

绍圣中(1098—1100年),曾孝蕴“管干发运司粜籴事,建言扬之瓜洲,润之京口,常之奔牛,易堰为闸,以便漕运、商贾。既成,公私便之”[10]10235。此“京口堰”虽始建年代不详,而最终废弃应当在宋绍圣年间,与京口埭、京口闸的位置相差很远,非一物,二者并无继承关系。

1.3 海鲜堰

海鲜堰与海鲜河相关。《至顺镇江志》云:海鲜河,在京口闸外,南宋嘉定八年(1215年),郡守史弥坚请于朝,开海鲜河以泊防江之舟[1]284。《大明一统志》明确其走向:“海鲜河在府城西北,宋郡守史弥坚开,西北通京江,东南接漕渠。”[11]186此河在《北固山志》卷首“后峰下洲港古图”中甚明[12],河之北有谭家洲,上标有房屋。推测是因港池淤积,为通往长江主航道而疏浚的一条航道,东起秋月潭,西至少达京口港。此河估计久已存在。“淳熙六年(1179年)三月十二日,宰执进呈知镇江府司马伋言:用石修砌潮闸门,浚海鲜河,使舟船有舣泊之所。上曰:司马伋濬河修闸,惠利甚广,可除宝文阁待制。”[13]4955到了庆元元年(1195年),郡守陈居仁“因饥民治古海鲜界港”[10]12274。至于海鲜堰,可能也早已存在。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先是浙西提点刑狱公事邵大受尝请置转般仓于镇江之海鲜堰”[14]3054。宋元时的诗人方回在《听航船歌十首其一》中写道:“南到杭州北楚州,三江八堰水通流。牵板船篙为饭碗,不能辛苦把锄头。”其自注云:旧航船不过扬子江,今直至淮河。三江者,钱塘江、吴淞江、扬子江。八堰者,杭州萧公闸、北关堰,常州奔牛堰、吕城堰,润州海鲜河堰,扬州瓜州闸,而召伯堰小不与,其一楚州北神镇堰[15]64-65。新河在天圣七年(1029年)五月毕工,既然北连长江,南通漕渠,不会不设障以限水。此设施处新河通江口门附近,结合方志之记载,为海鲜堰可能性大些。

1.4 堰闸组合

北宋早中期,京口段运河堰闸屡经兴废。庆历三年(1043年),虞部郎中胡淮与两浙路提点刑狱元积中又在多处置堰。治平四年(1067年)“开淘润州至常州县运河,建置堰闸”[16]206。神宗熙宁元年(1068年)十月,诏:“杭之长安、秀之杉青、常之望亭三堰,监护使臣并以‘管干河塘’系衔,常同所属令佐,巡视修固,以时启闭”[10]2380。此时,未提及吕城及京口堰。宋熙宁五年(1072年)九月,成寻至镇江北往五台山,越堰后有二道水门,方可入江。到了元祐四年(1089年),“知润州林希奏复吕城堰,置上下闸,以时启闭。其后,京口、瓜州、奔牛皆置闸”[10]2382。说明这段时期京口入江段运河可能是既有堰亦有闸,虽废置不定,始终是处于堰闸并行时期(图1)。

图1 堰闸并行时期示意图

2 闸澳一体时期(元符二年至咸淳五年)(1099—1269年)

“元符二年(1099年)闰九月,润州京口、常州奔牛澳闸毕工”[10]2383,镇江京口澳闸建成。建设主要是基于曾孝蕴“绍圣间献陈澳闸利害”。京口闸澳的经验更多来自于长江对面真州澳闸以及吕城澳闸的成功。真州闸建成于北宋天圣四年(1026年),由外闸、腰闸、内闸组成,也曾“凿河开澳,制水立防”。吕城闸则有闸、堰、澳构成,更加典型。元祐乙巳(1089年)大旱,舟需牛牵挽,知府林希复吕城堰,置上下闸。其形式可能是漕渠中为堰,一旁开月河设闸,再旁设澳。通过堰、闸、澳的组合使运河水在小范围内即可调节,也可根据船只情况选择设定或翻堰或过闸。“元符元年(1098年)正月,知润州王悆建言:吕城闸常宜车水入澳,灌注闸身以济舟。若舟沓至而力不给,许量差牵驾兵卒,并力为之。监官任满,水无走泄者赏,水未应而辄开闸者罚,守贰、令佐,常觉察之。诏可。”[10]2383通过严格的管理保证澳水充盈,减少外泄,提高系统的综合效能。从因袭关系看,京口澳闸系统并非完全新建,应当是在原有设施基础上的继承、发展与创新,是当时水利建设思想的具体实践成果。之后在崇宁二年(1103年),海宁长安“三闸”旁易民田浚上、下两澳,形成澳闸系统,投入使用。

此段时期又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五闸二澳阶段,一是六闸一澳阶段。

2.1 五闸二澳阶段(元符二年至嘉定七年)(1099—1214年)

2.1.1 京口闸

京口闸在北宋熙宁五年(1072年)前即已存在。由于位于江口,具拦潮作用,亦称潮闸。“孝宗隆兴二年(1164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上封事者言:虏骑犯边,两淮之民皆过江南。缘镇江潮闸不开,老小舟船舣泊江岸者数千只。近日大雪,皆有暴露绝食之患。欲乞广行赈济。”[13]5822京口闸是通江达运必经之孔道,一直得到较好的维护。南宋淳熙六年(1179年)知镇江府司马伋曾用石修砌潮闸门。

2.1.2 腰闸

“腰闸在京口闸东南,久废”,《至顺镇江志》下注:嘉定前此闸已废。又“今河侧有石刻云:腰闸至转般仓前拖板桥长一百九十丈,河面阔十丈”[1]51-52。镇江转般仓设立于淳熙五年(1178年)闰六月壬寅[10]668。此石刻将腰闸与转般仓进行联系,或是在某次疏浚漕河时所立。在淳熙后、嘉定前,对漕河进行过疏浚工程的,目前所知的文献记载仅有一次,是在嘉泰元年(1201年)[注]《宋会要辑稿》方域一六三五:六月二十三日,臣僚言:“镇江府运河,其所济甚博,岁月寖久,不加开浚,目今河道淤塞浅淀,为害不小。去岁朝廷尝因淮东帅臣有请,得旨令淮东总领同镇江守臣、淮东安抚并镇江府都统制,先次条具寔用工料数目申尚书省。既而诸司委官检视,条具甚悉,阔狭深浅,皆有丈尺,人工物料,悉有成数。是时偶朝廷多故,且使臣往来频数,异于常时,所以未蒙施行。今乞检照淮东帅臣元奏请及诸司条具项目,行下淮东总领所、镇江都统制司,令同心协力,豫期措置合用工料钱米,遇有机会,可以开浚,即行兴工,一面申奏。如此,则免至往反待报,迁延月日,复起噬脐之叹。”从之。。乾道六年(1170年),周必大与陆游前后相隔大约一个月,分别经镇江运河路过,一南来,一北往,均记载为四闸。乾道六年(1170年)五月戊寅(二十七日),周必大“巳时至镇江府,太守蔡子平直阁,通判章朝请汝,陶朝奉之真,总属史承奉弥正相候。晚乘潮方能入闸,未至第三闸,遇浅而止。己卯(二十八日)早入第三闸,而连夕大雨水涨,里闸不开,遂止”。闰五月壬午(三日),“午时开闸,晡后方抵丹阳馆”[17]158。乾道六年(1170年)六月,陆游经运河入蜀,“十七日。平旦,入镇江,泊船西驿”,“十九日申后,移舟出三闸,至潮闸而止”,“二十五日,是晚,欲出江,舟人辞以潮不应,遂宿江口”[18]34。此二公所经之闸应当是同样的,很可能是京口闸、下闸、中闸、上闸,此时腰闸已不用。河侧石刻言“腰闸”可能是闸虽废,仍沿袭为某个地点标志。腰闸之兴建时间无考,最早可能和京口闸配套建设。考虑新河建设时间(天圣七年即1029年)以及功能变化情况看,推测腰闸废弃时间大致在乾道至嘉泰时期(1165—1204 年)。

2.1.3 下闸

2013年发现的京口闸遗址现存主体为明清时期建筑,同时发现宋代闸的结构局部及唐代堰体夯土遗迹,说明此闸自唐宋以来,其址未大变[19]。2010年对拖板桥及对周边河道的发掘中发现宋代河道略在南,变动也微乎其微[20]。京口闸遗址、拖板桥及转般仓成为探讨诸闸问题的重要参照实物。推演宋代河道走向,京口闸遗址至拖板桥之间的距离约960米,腰闸至拖板桥约600米。而元天历二年(1329年)开掘江口至程公下坝段河道淤沙,“度自京口港口至程公下坝长二里一百四十步”[1]51,合今约1400米。如扣除京口闸至江口的一里许,京口闸至程公下坝之间的距离在800米上下。按此,则程公下坝在今拖板桥以西150米左右。程公下坝为咸淳六年(1270年)设,下闸在程公下坝东,距转般仓东南墙角七十九丈五尺,合今约250米。如此,下闸可能在今拖板桥附近。

2.1.4 上闸

上闸似与上河相关。“甘露港,南通上河,北入大江”[21]40。漕渠北弯通甘露港的支河称上河。“京口转般仓实依大江而立,一水环其前后,前引上河头以南,致浙右之米,后出甘露港,馈两淮之军。通彻无碍,措置曲尽。”[22]716上河与漕渠交汇处当为上河头。过此,则往南可经漕渠贯城而出;往西可经漕渠达转般仓,出京口闸。尽管上闸设立时,上河之河道未必曾有,但考虑沿袭关系和功能配置,在上河头往西的地方设置上闸似乎更加合理。

2.1.5 归水澳、积水澳

由于转般仓的发现,归水澳之址已无疑义。史弥坚自记:(归水)澳之西南则转般仓,其东北则甘露港[2]2372。“积水在东,归水在北”[2]2372,有几种情况:一是积水澳与归水澳毗邻,归水澳在转般仓东北,积水澳在归水澳东,两澳都位于漕渠西北滨江一带。二是积水澳在漕渠之东。此段河道在唐宋时期的形状与明清时期大体相似,呈现较大的弯曲回环状。在漕渠之东,又会出现两种可能:一是在漕渠东侧,却在弯曲环里侧,即在今胜利路东侧的镇江市实验小学附近;二是在漕渠东侧,位于唐夹城内、北固山下明清府城外的校场附近,即今镇江市江滨医院附近。不同的位置意味着不同的输水济运方式。从名称上看:积水自然需要有可积能积之处,从整体地形地势看,北固山中峰、前峰相连弯合,其西侧有地表水汇聚,自属最佳。但只能向漕渠供给水源,向闸室供给水源似乎难以实现。除非将闸设在原有的“京口堰”北。从演变情况看:嘉定八年(1215年),史公未恢复积水澳的原因是“居民抵冒”,即澳池被居民局部侵占,若恢复则需要迁移居民,可能数量还不少,不得不罢役。如积水澳在转般仓北侧,此处已滨江,处于城外,“人烟绝少”,居住户应当不多或极少,“抵冒”可能性低。《嘉庆重修一统志》云:“漕渠东有积水澳,北有归水澳,元符中漕臣曾孝蕴筑以济漕,乾道中废,嘉定中郡守史弥坚复浚归水澳。”[23]46直接将两澳位置判断为一在漕渠东,一在漕渠北。虽不知道根据是什么,但总体上看是合理的。积水澳位于今胜利路东侧,似更能实现其功能,也与文献记载比较契合。

此时,京口闸、腰闸、下闸、中闸、上闸这五闸及其旁的积水、归水二澳之水“以辅乎渠……渠满则闭,耗则启,以有余补不足。是故渠常通流而无浅淤之患”[7]77。二澳“各有沟,有斗门”[7]77进行运水、调水。从澳的作用上看,长安三闸两澳,三闸形成了两个闸室,两澳相邻位于河道一侧,分别通过“澳口”的斗门与两个闸室相通[24]26-33。京口五闸形成了四个闸室,腰闸与京口闸之间的闸室应是作为过船的等候过渡区。腰闸与下闸之间的闸室,可能是有流经大围桥、小围桥形成的市河供给水源,而下闸与中闸之间的闸室则有归水澳供给水源,中闸与上闸之间的闸室有积水澳供给水源(图2)。

图2 闸澳一体时期之五闸二澳阶段示意图

镇江至常州段运“河自崇宁(1102—1106年)后不治者积数十年”[25]180。京口段运河情况也不佳,至绍兴年间几近瘫痪,粮舟不得不转江阴运输,由于“下江来有全舟俱失人物俱亡者,守闸则有关津之阻,转江则有艰险之虑。二者皆非良便”[12]3054,遂有建设镇江转般仓之动议。后经“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夏四月诏修临安府至镇江运河堰闸”,“乾道六年(1170年),守臣秘阁蔡洸自丹阳之南浚至夹冈”[2]2365,通行情况得以改善,京口澳闸系统运行有所稳定。

2.2 六闸一澳阶段(嘉定八年至咸淳五年)(1215—1269年)

至嘉定八年(1215年)史弥坚修治前,镇江京口段“澳废弗治,渠亦告病”[2]2373,亟待整治。史弥坚对澳、闸、渠进行了系统修复。此时闸有京口闸、中闸、上闸、下闸与甘露石闸、木闸。六闸与归水澳共同组成引潮济运系统(图3)。

图3 闸澳一体时期之六闸一澳阶段示意图

2.2.1 归水澳

由于积水澳被“居民抵冒,胶固盘错”,难以恢复,独归水澳“堤防略存”,为此,史弥坚恢复扩建了归水澳。考虑到了漕渠容纳船只有限,又在北固山北侧“视北固之址有陂泽,则又通之为秋月之潭以藏舟焉”[2]2373,作为船舶锚泊之所。

2.2.2 甘露港上、下闸

嘉定八年(1215年),史弥坚在“河东北与甘露港接,仍鼎造石闸、木闸二所于港口,以便转输”[2]2373,其用意在于“候潮登否,以益纳上流之舟”[2]2373。甘露港二闸,一木一石,木为内闸,石为外闸,内闸后期演变为登仙桥。为调水控水及增加船舶停泊空间,提升转输效率,上下二闸增加闸室,大约至宝祐初(1253—1254年),石闸材料被移作修栲栳闸之用,甘露外闸因此废弃,内闸木头年久朽烂,只得趁大潮汛使用木桩芦苇截水。景定五年(1264年),黄震申请修复外闸,更改为木闸,然不知是否实施。

2.2.3 京口闸、下闸、中闸、上闸

此时腰闸早已废弃。其他各闸“粤从渠塞,积岁不开,木圯石泐”,“闸之圮蠹者,选材石更葺之”,“自是巨防屹立,海潮登应则次第启闭,出纳浮江之舟,拍岸洪流畅无留碍,扬枻维楫,舟人叹呼”[2]2366。

今以现地形图与民国江苏省会实测全图对照闭合,今拖板桥到漕河与上河交汇处之上河头距离300米左右。在此段大致空间内设下中上三闸,为特殊地段,即所谓护仓河,主要目的是维持水位,满足漕船出纳粮食之用。

3 闸坝同置时期(咸淳六年后)(1270年以后)

南宋末年,归水澳长期失浚,以至堙废,已经难以承担蓄水补水回水的功能,漕渠运输面临新的问题。

3.1 程公上坝、程公下坝

南宋咸淳六年(1270年),“郡守长沙赵溍以启闸泄渠水不便,故改二坝。上坝则自甘露港车江船入漕渠,下坝则车漕渠之舟出京口港,民甚便之”[1]49。《嘉庆重修一统志》云“西曰下坝,稍东又有上坝”[23]46。从二坝之名称来看,似乎与程公桥有关。“上闸在程公桥、团楼北”。有可能在程公桥这个点南北各设一处坝。上下坝是启动不便的闸的替代物,类似于早期的堰,船只采取绞车盘坝方式越过,上下坝建成之后,相关的闸应当弃而不用。上坝替代了上闸,位置可能在上闸附近,而不会设到上河北,在上河头之西可能性略大。下坝位于下闸之西,可能替代了中闸和下闸,至少是下闸。由于实坝阻水,上下坝之间形成的漕渠水源可能由减水闸来输送。

3.2 则水闸

则水闸修建年代不详,仅在《黄氏日抄》中记载,其基本功能是“制河水之出”[24]380。既然是控制水泄出,应当是防水入江,可能是属于非经常性使用之闸。考虑位置似乎应当设在上河的上河头,方能发挥作用。

3.3 栲栳上闸

关于栲栳闸的兴建时间,存两说:一是乾道元年(1165年)已存[13]4957,二是郡守何元寿置于淳祐二年(1242年)[1]52。依据记载,其建设目的为分隔运水与里澳。里澳之水可沿水道自然排入漕渠,无需设闸,唯运水溢,则会漫入里澳,考虑里澳周边有居民,存在水淹之患,设闸闭断,似为合理。推断此栲栳闸应不在漕渠上。到了景定五年(1264年),黄震在《再申提刑司乞移还甘露闸状》[26]379-380中认为,栲栳“与水利军饷两皆无关”,质疑闸的功能,而发运司又“于元置则水闸之东,稍折而南,约百步外,作闸名栲栳上闸”,其功能是“发运司每发米到仓,恐其出卸不尽,到即关置上闸之内,候差人检空,方开闸放行” 。据此,黄震认为设立此栲栳上闸,“不预州县水利事”,用设闸方法检空属于“甚蠢而多事”做法。栲栳上闸位于漕渠之上无疑。对照“后峰下洲港古图”,栲栳闸亦位于漕河上,位置与此栲栳上闸较一致。而清代则标识栲栳闸位于上河临近甘露港处[27]7,显然古图符合事实。疑此栲栳上闸被后人误认为原栲栳闸,而原栲栳闸其址已湮没不可考。

3.4 闸坝组合

此时入江段运河主要由京口闸、程公上下二坝构成了一种济运形式(图4)。

图4 闸坝同置时期示意图

4 结束语

上述分期仅为大致划分,在各期内还存在一些变化。自唐徙漕路由京口后,镇江入江口段运河的地位与作用得到了极大关注,特别是南宋时期,保通畅成为重点目标。为此,围绕河道、水源、堰闸、港池等方面,政府主持开展了一系列工程。适应工程的要求,京口各闸因之发生了变化(表1)。

表1 宋代京口各闸存废时间表

入江口段仅仅是整个镇江段运河的局部,整个京口澳闸系统也只能解决微观局部问题,在宏观环境整体发生变化时,局部作用发挥受到很大限制,或者变得不甚明显。鉴于澳闸系统的考古发现还不够多,试图还原其整体面貌尚存在困难,相信随着新材料的发现,整个澳闸系统的历史面貌会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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