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兰花与石头的表情（外二首）

赖微

一些草木，一些流云，延伸到了天边

坐在连天的秋雨中

一朵兰花用带雨的表情

在窗外望我

它水墨的行走里，有一笔淡淡的留白

在叶茎的盲目里生长

在杂沓的脚步声中迟疑

我认识它身边的那些石头，我猜想

很久以前就把心事坐稳的它们

此刻经过有风的夜晚

树木都能听见那些

咯吱咯吱的声响

把翅膀晾出来。

阳光很陌生

你的指缝，隔着一张纸的宽

高的低的，那些青草

是扑向山谷的回声

你相信那片天空是完整的

就像相信大地有完美的残缺

你看见有一泓清流被缓缓牵出

树木的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一些草木，一些流云，延伸到了天边

有风说出它们的空旷

切开水，切开铅坠与浮标的距离

尖利的吻，钓在浪花之上

只隔一层水，只隔一层被包裹的

心机。一把泛着银光的刀，从水的深部

切开水，切开浮标与铅坠的距离

一只知更鸟在夜的深处鸣唱

只有水，在平静的喧哗中

听到了欲望的挣扎

命悬一线的刀鱼向浮标靠近

在水中消失之前

照例会划上一道漂亮的弧光

然后，张开嘴，没有说话

若隐若现的那根防咬线

没有说话

很安静的这个夜晚

星星像飘在水上的夜光标，一缕风

吹过雪松和钓竿的尾梢

水中的倒影，有些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