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她们,我何其幸运

2019-11-14 02:15俞悦
莫愁 2019年27期
关键词:王红学文粉笔

☺俞悦

(一)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爽气的风开始凛冽起来,兴许是一夜之间,又兴许是一场秋雨的缘故。起初我并不经意,这不经意便使我既为感冒神伤,又多愁善感起来。

这多愁善感配上从树上飘落的梧桐叶,更让人容易陷入回忆。每一次走出地铁站,路过南师附中,便会想起我的中学生活,想起高考成绩单,更想起对我影响很大的两位语文老师。

初高中六年,教我语文的主要是朱佩琴、王红两位语文老师。于我而言,她们和我早已超越了师生关系,用亦师亦友来形容更贴切。

六年,很多记忆早已浸了水,湿漉漉得难以辨认,这让剩下的那些越发清晰了。

(二)

朱老师是我初中三年的语文老师。在成为她的学生之前,我认知中的文学只是精美辞藻的堆砌,而她带来了诗。

那时,语文课总是尽兴的。“痛饮酒,读《离骚》,方为真名士”,这样一句话形容朱老师颇贴切。朱老师写板书总是特别用力,无论粉笔还是签字笔,总难免“罹难”,有时还弄得一手墨。课讲到尽兴时,她便将粉笔向上一扔,笔落时握住,转而向黑板上题诗,这姿态真是潇洒极了。最令我记忆深刻的一堂课是学习戴望舒的《烦忧》。这是一首回文诗,我凭借着年少时的机敏,在诗文回转时跟着朱老师一起轻轻吟诵,她便褒奖了我。这是她第一次褒奖我,我记得分外真切。

现在想来,初中大约是我语文成绩最棒的时期,月考常常年级最优。朱老师也从不吝啬对我的褒奖,我被惯出了娇气,上课总爱插嘴,无论对错张口就来。朱老师从未怪罪我,总是说“你站起来讲”。偏偏我又有时机敏有时又愚钝,机敏时口若悬河,愚钝时任人如何提示都想不出答案。那次讲《林黛玉进贾府》,要答的是种种所见,说明林姑娘有“见识”,那“见识”二字,任朱老师和周围同学如何提示,我愣是站了半天没答到点上。朱老师看着我,似笑非笑,眼波微动。凡此种种,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多少表现出几分学文科的倾向,经过朱老师教我这三年,学文的决心又增加了几分。

朱老师是君子,恺悌君子。

(三)

后来高中分科后的两年,我遇见了王红老师。她和朱老师不一样,却又有相似之处。朱老师是理智而优雅的,王老师亦如此,却不乏愤世的尖刻。在我而言,同样是难得且应一生敬重的师友。

像王老师这样的性情,也不知道世上能有几人了,她目光锐如锋芒,一贯快人快语,容不得半点谎话。

上她的课最是紧张,也最是痛快。倘若你说对了,她只微微点头,但若是说错,“灾难”也就降临了。同班的人自是对王老师爱恨交织,而这种恨里往往又有理解和感恩。

不知为何,同学总觉得王老师偏爱我。对此我

一头雾水,因为当时我的语文成绩虽然还不错,却已全无初中时的锋芒毕露,唯一可勉强称道的,就是能说会道一些,偶尔能作出几篇狡黠的文章来。而语文课代表提到王老师对我的偏爱永远一副咄咄逼人而妒忌的神态:“她批评我们总是不给脸面地痛骂一番,唯独批评你时,只说‘俞悦,你这样不对’。也只与你说话时她才会笑。”这样实在不算是什么充分的理由,而此时我想来却如同初恋般甜蜜。

去年暑期,我去某媒体单位做实习记者。一次对她的采访,我未直接参与,只是一同整理了文稿,我的名字也出现在报纸上。事后,她郑重地发信息询问那位记者:“报纸上刊登的关于我的采访,实习记者可是我的学生俞悦?”

我妈总催促我去学校看望她,我却一直拖着没去。我时常想象我再见到她时的情形,她的神情,她瘦长的身影,她的其他种种。想到这里我便局促地不忍再与她会面。

得遇诤友如王老师,实在是我的幸运。

(四)

十几年的读书生活,我何其幸运,遇到那么多充满魅力的老师。我虽学文,日后却不敢做一名老师,实在是觉得自己不如朱老师与王老师有着莫大的责任感和才华。

末了,再借着前人的诗句作个结罢——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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