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遗产的早期保护实践①（二）1950年代北京大慈延福宫（三官庙）维修计划始末

查 群（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 北京 100029）

一、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的背景

本文所述北京大慈延福宫（三官庙）是一组主体建筑为明代建筑的建筑群，位于北京市东城区朝内大街225号（1952年的门牌号是朝内大街166号），1990年被核定公布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在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的《乾隆京城全图》上，有格局完整的延福宫平面图（图1）；此外在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的《日下旧闻考》上也有关于延福宫的碑记记载。

1930年代，北平研究院史学研究会为编撰《北平志》②谢辰生先生为《北平研究院北平庙宇调查》一书所作的序言中提及：“编纂出版《北平志》颇多艰难，最终没有完成，令人扼腕”。，对北京城区及近郊900余座庙宇开展了一次调查工作，延福宫名列其中。这次调查工作的内容以对大慈延福宫保存的格局、建筑形制、保存现状的基本描述为主，绘制了总平面图（图2），同时留取影像资料（图3、4、5、6）。非常幸运的是这次调查资料被完整保存下来，并在日后得以出版③对大慈延福宫的“调查记录”详见：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编.北平研究院北平庙宇调查[M].北京：文物出版社出版，2015：294。。

1950年代初，由于大慈延福宫保存状况堪忧而启动的维修计划，由当时的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前身，以下简称“文整会”）承担了维修方案编制。按维修方案编制需要，文整会对大慈延福宫的建造年代、法式、价值、保存现状进行了系统调查和研究工作（见表1）。尤其是当时作为文整会学术委员的梁思成先生（1949年11月至1956年1月在任），于1952年11月5日审阅大慈延福宫维修方案第一稿时，亲笔提交的价值认定④梁思成先生对大慈延福宫的价值认定意见中提及：“就年代及结构、部署上看来，延福宫当然是北京现存极罕贵的具有历史艺术价值的文物建筑”。，成为一份对大慈延福宫价值定位的重要见证。

表1 大慈延福宫单体建筑基础数据信息

即便如此，大慈延福宫建筑群在后期，也没能完整地保存下来。2017年笔者因课题需要再次走访大慈延福宫时，位于北京市朝内大街225号⑤此时大慈延福宫建筑群所在地门牌号已从166号更改为现在的225号，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等单位使用。院内的文物只保存了东路北侧格局及通明殿和西配殿两处原有建筑，整个西路及东路南侧建筑均已不复存在（图6、7、8），名称也变更为“大慈延福宫建筑遗存”。文物保护标志牌上对大慈延福宫的描述如下：

“北京大慈延福宫（三官庙）始建于明成化十七年（1481年），供奉天、地、水府三元之神，又称三官庙，为道教宫观建筑。坐北朝南，分东、西两路，现存东路通明殿、后殿等建筑。建筑皆为黑色琉璃绿剪边瓦顶，梁架、斗栱保留有明代建筑特征。神龛、藻井、砖制山花保存完整，雕刻精细，是研究元明时期北京城市变迁的重要实物。”

而1950年代初开展的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虽然做了大量的前期研究工作，并先后拿出四套设计方案，但最终并未得以实施，却以仅仅拆除清理坍塌的危房而告终。从1954年拆除危房开始，到至今大慈延福宫残存不到原规模的三分之一来看，1952-1954年的那次修缮计划也许正是大慈延福宫折损命运的肇始⑥从1954年维修结束至今的大慈延福宫变迁不在课题研究范畴，因此本文仅在做不同年代对比时提供一些照片和图纸加以示意，其他不展开讨论。（图9、10）。

二、1950年代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始末

通过工程档案的相关内容⑦大慈延福宫维修工程保留有较完整的档案及发文目录。，可以了解到1950年代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四次方案编制的演变过程。

（一）修缮计划缘起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大慈延福宫被作为道路工程事务所第25公务所工人宿舍，隶属北京市建设局。1952年，由于年久失修，大慈延福宫北侧四座沿街的后殿结构失稳，并伴随局部坍塌，亟待维修。

如前所述，大慈延福宫早在1930年代就被专家确定为北京重要的明代建筑遗存，故在1952年出现险情时，作为使用单位的北京市建设局（以下简称“建设局”）不能擅自维修。于是，建设局于1952年4月25日致函北京市房管局（以下简称“房管局”），建议请已对延福宫勘察有案的文整会提出合理建议。房管局收到建设局的函件后，于同年5月12日给文整会发函⑧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朝内三官庙内一部房屋年久失修请速详勘能否修建由》[（52）房公字第85号]。请求处理此事（图11）。

函件内容如下：

一、接前北京市人民政府公逆产清管局移交建设局一九五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建路字第七二九号函以该局道路工程承事务所，现住用之朝内大街一六六号三官庙内一部房屋，因年久失修已成危险建筑，请速详勘处理等情。

二、查此庙房系明代古建筑，你会前已勘查有案，对该庙房屋有无保留价值能否修建兹抄附原件系你会迅予解决函示以便转复。

鉴于延福宫的重要性，1952年5月16日，文整会发函回复计划当年修缮三官庙（即延福宫）⑨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三官庙计划拟于年内修缮，危险殿房自以暂不住人为是，复希查照》（发文文字第43号）。。

根据1952年5月16日文整会的函件内容，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被列入文整会1952年古建筑修缮工程计划（图12）。

（二）维修方案编制过程

之后，文整会分别于1952年7月29日和8月8日收到两封房管局函件⑩1952年7月29日：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函复三官庙危险殿房暂不使用由》[（52）房公字第1466号]；1952年8月8日：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再函请从速对三官庙危险房屋作有效之处理以策安全并希见复由》[（52）房公字第1693号]。，催促对三官庙的危险房屋进行修缮（图13）。

8月8日的函件内容如下：

一、接建设局道理工程事务所一九五二年七月三十一日路字二一九号函请从速对朝内三官庙危险房屋作有效之处理一案。

二、查关于该案我局曾于一九五二年五月十二日以房公字第八五号函知你会在案，经赴该房勘查与来函所称相符，附近住户对该庙坍塌部分十余日无人过问，危险部分亦不修缮，反应不良。

三、兹抄附来文请你会迅予设法作有效之处理，以策安全，并希见复为荷。

至此，大慈延福宫的修缮已是迫在眉睫。

鉴于此，1952年8月12日，文整会向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即国家文物局前身，以下简称“文化部社管局”）报告了修缮事宜⑪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残毁情形祁提示修缮原则由》（发文文字第146号）。 祁英涛（1923-1988），1947年毕业于北洋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曾任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工程处技士、技佐、工程师等职。1956年后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古代建筑修整所工程师，文化部文物保护科学技术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常务理事，长期从事中国古建筑的维修保护工作，成绩卓著。在山西永乐宫搬迁中对其壁画的保护作出突出贡献，曾先后主持山西五台山南禅寺大殿的复原工作、河北隆兴寺摩尼殿的修缮设计等国家重要古建筑修缮保护工程。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通知同意修缮三官庙，请将详细修整计划拟具报局》[（52）文化字第1270号]。（图14），并附祁英涛先生⑫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残毁情形祁提示修缮原则由》（发文文字第146号）。 祁英涛（1923-1988），1947年毕业于北洋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曾任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工程处技士、技佐、工程师等职。1956年后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古代建筑修整所工程师，文化部文物保护科学技术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常务理事，长期从事中国古建筑的维修保护工作，成绩卓著。在山西永乐宫搬迁中对其壁画的保护作出突出贡献，曾先后主持山西五台山南禅寺大殿的复原工作、河北隆兴寺摩尼殿的修缮设计等国家重要古建筑修缮保护工程。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通知同意修缮三官庙，请将详细修整计划拟具报局》[（52）文化字第1270号]。编写的《报告勘察三官庙损坏情况并提出修缮意见》。提出，为安全起见，首先拆除因结构失稳而局部坍塌的青虚殿、青华殿，其次进行整体修缮的建议（图15）。

由祁英涛先生制定的维修初步意见，根据勘察结果，提出按两步施工的建议：

第一部（步）：将青虚殿、青华殿拆除暂不修复，然后利用拆下来旧料将大殿后的后殿及通明殿、后殿揭瓦瓦顶，归安、更换大木、椽望、瓦件，照原样修缮齐整，北面添建后院墙，下面做流水沟，以防雨水侵蚀北面各殿殿基。第二部（步），通知占用各机关及商店，住户迁出，然后将各该单位添建小房、矮墙拆除，大殿、天王殿、通明殿、山门及其他各殿按其残毁程度，加以必要之修缮，大木、椽望、瓦顶、装修，照旧修复，油饰彩画暂不恢复。

但这仅是一个应急的维修建议，不能作为维修方案交付实施。因此，1952年8月18日，文整会收到了文化部社管局的回复，同意修缮三官庙，并要求上报详细计划⑬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残毁情形祁提示修缮原则由》（发文文字第146号）。 祁英涛（1923-1988），1947年毕业于北洋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曾任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工程处技士、技佐、工程师等职。1956年后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古代建筑修整所工程师，文化部文物保护科学技术研究所高级工程师，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常务理事，长期从事中国古建筑的维修保护工作，成绩卓著。在山西永乐宫搬迁中对其壁画的保护作出突出贡献，曾先后主持山西五台山南禅寺大殿的复原工作、河北隆兴寺摩尼殿的修缮设计等国家重要古建筑修缮保护工程。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通知同意修缮三官庙，请将详细修整计划拟具报局》[（52）文化字第1270号]。。

收到通知后，文整会开始了紧张的方案编制工作。方案尚未出炉，8月29日文整会就收到了房管局请求建设新房屋的函件⑭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内建平房三间请审查可否同意由》[（52）房公字第2056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新建平房三间我会不能同意由》（发文文字第177号）。 为当时旧版人民币单位，10，000元相当于1955年后新版人民币1元，下同。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缮具大慈延福宫的史艺价值的鉴定书请鉴核由》（发文文字第276号）。，要求在三官庙新建三间平房。文整会以最快的速度于9月2日回复意见，不同意新建平房⑮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内建平房三间请审查可否同意由》[（52）房公字第2056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新建平房三间我会不能同意由》（发文文字第177号）。 为当时旧版人民币单位，10，000元相当于1955年后新版人民币1元，下同。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缮具大慈延福宫的史艺价值的鉴定书请鉴核由》（发文文字第276号）。，与此同时，抓紧编制维修方案。

在距文化部社管局8月18日通知要求提交维修方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1952年9月12日，文整会提交了《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第一部分）设计图等请核示由》，即第一套维修方案。

1.第一套维修方案：危房抢修（1952年9月，祁英涛执笔，未实施）

大慈延福宫第一套方案的维修范围包括：青虚殿、青华殿、后殿（紫薇殿）、东后殿、东后殿东转角房，工程预算409，495，560元⑯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内建平房三间请审查可否同意由》[（52）房公字第2056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新建平房三间我会不能同意由》（发文文字第177号）。 为当时旧版人民币单位，10，000元相当于1955年后新版人民币1元，下同。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缮具大慈延福宫的史艺价值的鉴定书请鉴核由》（发文文字第276号）。（图16）。

方案内容如下：

拟分两部分进行施工。第一部分包括后殿、青虚殿、青华殿、东后殿、及东转角房三间，其他各殿包括于第二部分，暂不施工。第一部分各殿大木皆向北闪，青华殿、青虚殿残毁过甚，青虚殿东次间后檐且于今夏坍塌，拟予拆除以防危险后殿及东后殿，东转角房三间按本说明书规定加以必要之修缮（图17）。

为了回应房管局提出要在大慈延福宫新建建筑的要求，祁英涛先生在编制完第一套维修方案之后，又提交了“大慈延福宫史艺价值的鉴定书”（图18），以强调大慈延福宫的重要价值。文整会于10月24日提交文化部社管局的申请中，即包含了这份鉴定书⑰北京市人民政府房地产管理局《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内建平房三间请审查可否同意由》[（52）房公字第2056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新建平房三间我会不能同意由》（发文文字第177号）。 为当时旧版人民币单位，10，000元相当于1955年后新版人民币1元，下同。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缮具大慈延福宫的史艺价值的鉴定书请鉴核由》（发文文字第276号）。。

鉴定书全文如下：

朝阳大街166号大慈延福宫（俗称三官庙）的史艺价值

一、建筑及重修年代

公元1481年（明成化十七年）建——《日下旧闻考》大慈延福宫、延寿观，俱在恩承坊，成化十七年建。

公元1525年（明嘉靖四年）重建——《旧闻考引徐阶撰重修碑》嘉靖乙酉（明嘉靖四年）重修。

公元1771年（清乾隆三十六年）又重修——《日下旧闻考》顺治十年国子监祭酒单若鲁碑载，顺治初年聚满汉子弟群教学于斯。

乾隆三十六年，奉勒重修，有弘历自制碑文。

二、法式方面

除钟楼和两碑亭建筑是清代手法外，余者如大殿的木架斗栱都是明代原物。天王殿东西配殿、山门及后座的青虚、青华一排三座殿的木架亦是明代遗留的，且三座殿一排并列亦是不多见的古体制。东院的通明殿不但木架雀替是明物，殿内彩画亦是明式，且甚完整。此外尚有许多明代特征，如平面布置，有许多是减柱造的，山花用雕花砖，雕刻很精美，全座庙都用黑琉璃瓦，大殿后有虎座抱厦，虽已毁，但台基尚存。通明殿的木匾是横书的。

三、这座庙有这些特殊建造，不仅表示确切无疑是明代的遗物，清乾隆重修时并没有多大改动，并且有这许多明代的建筑群，在太庙、智化寺外，这座庙可算是北京最富有史艺价值的古建筑。所以本会以保护古建筑立场来说，绝对不同意拆除。

不仅如此，1952年10月31日，针对三官庙后面临街殿宇是否拆除问题，文整会致函梁思成先生⑱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为大慈延福宫后面临街殿宇可否拆除的问题请提意见由》（发文文字第290号）。 函件原文：《为大慈延福宫碍难同意拆除附——梁委员复函请查照转知由》。“减柱造”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中，减少部分内柱的做法，这种做法，在明代很少使用，至清代基本不使用。“东西堂”，又可称之为东西厢，制盛行于南北朝宫殿建筑，其前殿受汉代东西厢建筑的影响，以主殿太极殿为大朝会之用，两侧建东西堂，处理日常政务。更多信息参见《刘敦桢全集》第四卷之“六朝时期之东西堂”、第一卷之“大壮室笔记”；《营造学社汇刊》第五卷，刘敦桢著“东西堂史料”；焦洋. 从“东西厢”到“东西堂”[J]. 2011（9）。“龟头屋”，清之后称“抱厦”，是指在矩形平面的主体建筑一侧或多侧接建的空间，使建筑平面呈“凸”形，或“十”字形。，11月5日，梁思成先生在复函中高度肯定了大慈延福宫的价值，并表示反对拆除事宜。11月10日，文整会致函北京市人民政府都市计划委员会，转达了梁思成先生对大慈延福宫重要价值的认定⑲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为大慈延福宫后面临街殿宇可否拆除的问题请提意见由》（发文文字第290号）。 函件原文：《为大慈延福宫碍难同意拆除附——梁委员复函请查照转知由》。“减柱造”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中，减少部分内柱的做法，这种做法，在明代很少使用，至清代基本不使用。“东西堂”，又可称之为东西厢，制盛行于南北朝宫殿建筑，其前殿受汉代东西厢建筑的影响，以主殿太极殿为大朝会之用，两侧建东西堂，处理日常政务。更多信息参见《刘敦桢全集》第四卷之“六朝时期之东西堂”、第一卷之“大壮室笔记”；《营造学社汇刊》第五卷，刘敦桢著“东西堂史料”；焦洋. 从“东西厢”到“东西堂”[J]. 2011（9）。“龟头屋”，清之后称“抱厦”，是指在矩形平面的主体建筑一侧或多侧接建的空间，使建筑平面呈“凸”形，或“十”字形。。

梁思成先生的复函内容如下（图19）：

接十月三十一日290号函，应关于延福宫的调查资料。就年代及结构、部署上看来，延福宫当然是北京现存极罕贵的具有历史艺术价值的文物建筑，毫无疑义地应该大力保存。

就年代上说，四百七十年的成组的明代建筑在北京市极少的，其价值应不亚于智化寺一组。在结构方面，减柱造⑳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为大慈延福宫后面临街殿宇可否拆除的问题请提意见由》（发文文字第290号）。 函件原文：《为大慈延福宫碍难同意拆除附——梁委员复函请查照转知由》。“减柱造”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中，减少部分内柱的做法，这种做法，在明代很少使用，至清代基本不使用。“东西堂”，又可称之为东西厢，制盛行于南北朝宫殿建筑，其前殿受汉代东西厢建筑的影响，以主殿太极殿为大朝会之用，两侧建东西堂，处理日常政务。更多信息参见《刘敦桢全集》第四卷之“六朝时期之东西堂”、第一卷之“大壮室笔记”；《营造学社汇刊》第五卷，刘敦桢著“东西堂史料”；焦洋. 从“东西厢”到“东西堂”[J]. 2011（9）。“龟头屋”，清之后称“抱厦”，是指在矩形平面的主体建筑一侧或多侧接建的空间，使建筑平面呈“凸”形，或“十”字形。的做法是清代所没有，即使载明的也是罕贵的。在部署上，三座殿并列是古“东西堂”㉑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为大慈延福宫后面临街殿宇可否拆除的问题请提意见由》（发文文字第290号）。 函件原文：《为大慈延福宫碍难同意拆除附——梁委员复函请查照转知由》。“减柱造”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中，减少部分内柱的做法，这种做法，在明代很少使用，至清代基本不使用。“东西堂”，又可称之为东西厢，制盛行于南北朝宫殿建筑，其前殿受汉代东西厢建筑的影响，以主殿太极殿为大朝会之用，两侧建东西堂，处理日常政务。更多信息参见《刘敦桢全集》第四卷之“六朝时期之东西堂”、第一卷之“大壮室笔记”；《营造学社汇刊》第五卷，刘敦桢著“东西堂史料”；焦洋. 从“东西厢”到“东西堂”[J]. 2011（9）。“龟头屋”，清之后称“抱厦”，是指在矩形平面的主体建筑一侧或多侧接建的空间，使建筑平面呈“凸”形，或“十”字形。的体制。大殿后的虎座抱厦正与智化寺㉒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为大慈延福宫后面临街殿宇可否拆除的问题请提意见由》（发文文字第290号）。 函件原文：《为大慈延福宫碍难同意拆除附——梁委员复函请查照转知由》。“减柱造”是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中，减少部分内柱的做法，这种做法，在明代很少使用，至清代基本不使用。“东西堂”，又可称之为东西厢，制盛行于南北朝宫殿建筑，其前殿受汉代东西厢建筑的影响，以主殿太极殿为大朝会之用，两侧建东西堂，处理日常政务。更多信息参见《刘敦桢全集》第四卷之“六朝时期之东西堂”、第一卷之“大壮室笔记”；《营造学社汇刊》第五卷，刘敦桢著“东西堂史料”；焦洋. 从“东西厢”到“东西堂”[J]. 2011（9）。“龟头屋”，清之后称“抱厦”，是指在矩形平面的主体建筑一侧或多侧接建的空间，使建筑平面呈“凸”形，或“十”字形。的同属一型（图20），是东岱“龟头屋”的做法（虽已毁，应修复）。至于明代的彩画、雕砖山花等等雕饰，也是极罕贵的艺术遗产。

凡此种种都证明该宫建筑是绝对须得到人民的爱护的。在都市规划和保护并继承遗产的原则上说，像这样的文物应该利用为北京市将来的地区性或街坊性的文化宫或小公园的基础。决不可轻率拆除或破坏。我会应确定并坚持这一原则。人事部拟拆除利用该宫地址的意见是不可能同意的。请函发都委会。

我会既已将延福宫列入明年度修缮预算，并已在设计准备修复，希望同志们积极进行，明春即着手开工修缮。

祁、梁两位先生关于大慈延福宫价值的认定，还是没能阻挡拆除大慈延福宫处于危房的后三殿的脚步。1952年11月7日，文整会收到文化部社管局第2186号文件《为告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应先行拆除由》（图21）。而后文整会于11月19日回复北京市建设局㉓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同意拆除三间危房（图22）。

故，1952年11月22日，文整会再次报告文化部社管局拆除危房事宜㉔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并附陈继宗执笔的大慈延福宫第二套方案。

2.第二套清理方案：清理工程（1952年11月，陈继宗㉕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执笔，实施）

第二套清理工程方案《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维修范围包括：后殿、青虚殿、青华殿，经费预算11，599，000元，（实际支出7，471，000元），方案内容如下：

大慈延福宫后殿、青虚、青华三殿，每座面阔三间、七檩、黑琉璃瓦顶绿剪边歇山造。今因大木走闪、残坏，尤其后坡塌陷过甚极为危险，为防止坍及维护行人安全起见，暂将盖房危险部分揭除清理，码放整齐，以备明春动工修复（图23、24）。

12月20日，文整会收到文化部社管局拨付的12000000元经费㉖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清理工程计划于1952年12月24日开工，计划一个月完工㉗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实际施工时间是1953年1月2日至13日。清理工程实施过程中，发现经卷数种㉘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函复对于处理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之意见由》（发文文字第319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做法说明书等请核示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设计估算完竣由〉》）[文整会发文（52）文字第327号]。 陈继宗，1946年进入文整会，参与了1950年代文整会主导的大部分重要维修工程，如山西五台山南禅寺、河北正定隆兴寺转轮藏阁、北京大慈延福宫等维修工程。尤其在永乐宫搬迁工程中，陈继宗是主要参加人。 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大慈延福宫三殿大木走闪拆除同意拆除费12000000元撙节使用由》[（52）文化2686号]。 开工通知原文：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为拆除大慈延福宫之后殿希转知公务所予以协助由》《为拆除大慈延福宫后殿危险部分函达查照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竣工请示原文：《呈报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拆除工程完竣，请鉴核备案由》[文整会发文（53）字第24号]。 1953年1月12日，文整会请示文化部社管局《为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数种如何处理请核示由——附陈继宗“大慈延福宫危险部分清理工程发现经卷等物究应如何处理”》[文整会发文（53）文字第13号]。。

第二套方案的实施背景是危房危及人员安全，又恰逢冬季无法全面进行维修，是缓兵之计。因此，文整会开始着手大慈延福宫全面维修方案的编制工作。这就是第三套方案的来由。

3.第三套维修方案：整体维修（1953年3月，陈继宗执笔，未实施）

1953年3月11日，文整会向文化部社管局呈报了第三套维修方案㉙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图说请鉴核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设计估算完竣〉》[（53）文81号]。 房用通字第1012号文件：“关于你会申请收购民房以迁移大慈延福宫清洁队，因未经财局批准，不能办理已予以撤销登记”。 杜仙洲（1915-2011），我国著名古建筑专家。194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1942始，任华北建设总署、北平市工务局文物整理工程处技术员、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技士。1949年始，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文献组编审员等职，长期从事古建筑勘察设计和研究工作，曾在晋、冀、豫、辽、黔、闽、陕、甘等地开展大量勘查、测绘，发现一批珍贵古代建筑，搜集整理大量文献资料。整理编辑北平庙宇调查资料300多处，主持重修山西五台山碧山寺、朔县崇福寺观音殿、大同善化寺普贤阁、太原晋祠鱼沼飞梁的修缮设计，担任泉州开元寺正殿大修工程、天津天后宫等修缮工程技术指导。（图25），维修对象包括：大殿、后殿、青华殿、青虚殿、通明殿、东后殿、东后殿东转角房、围墙，经费预算1，464，910，000元，方案大致内容为：

拟将大慈延福之殿及后抱厦修复，后殿、青华殿、青虚殿、及通明殿、东后殿、东转角房三间修缮，按本说明书规定加以必要之修缮（图26）。

从1953年3月24日，北京市房管局《函复关于三官庙腾房问题》，说明支持维修，但腾退房屋困难，希望文整会和建设局洽商能否通过划分地界、部分腾退的方式进行施工开始，到1953年5月多方协商无果，文整会不得不提出收购民房以腾退大慈延福宫的居民以尽快全面修缮大慈延福宫。这个提议被房管局回绝㉚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图说请鉴核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设计估算完竣〉》[（53）文81号]。 房用通字第1012号文件：“关于你会申请收购民房以迁移大慈延福宫清洁队，因未经财局批准，不能办理已予以撤销登记”。 杜仙洲（1915-2011），我国著名古建筑专家。194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1942始，任华北建设总署、北平市工务局文物整理工程处技术员、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技士。1949年始，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文献组编审员等职，长期从事古建筑勘察设计和研究工作，曾在晋、冀、豫、辽、黔、闽、陕、甘等地开展大量勘查、测绘，发现一批珍贵古代建筑，搜集整理大量文献资料。整理编辑北平庙宇调查资料300多处，主持重修山西五台山碧山寺、朔县崇福寺观音殿、大同善化寺普贤阁、太原晋祠鱼沼飞梁的修缮设计，担任泉州开元寺正殿大修工程、天津天后宫等修缮工程技术指导。。至此，大慈延福宫全面修缮的工作全面停滞。

为尽可能保护除了已经拆除以外的大慈延福宫最具价值的几处精华建筑，时隔一年后的1954年6月，由杜仙洲先生执笔编写了大慈延福宫第四套维修方案。

4.第四套维修方案：山门、大殿、通明殿维修（1954年6月，杜仙洲㉛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图说请鉴核由——附陈继宗〈为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设计估算完竣〉》[（53）文81号]。 房用通字第1012号文件：“关于你会申请收购民房以迁移大慈延福宫清洁队，因未经财局批准，不能办理已予以撤销登记”。 杜仙洲（1915-2011），我国著名古建筑专家。194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工学院建筑工程系。1942始，任华北建设总署、北平市工务局文物整理工程处技术员、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技士。1949年始，历任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文献组编审员等职，长期从事古建筑勘察设计和研究工作，曾在晋、冀、豫、辽、黔、闽、陕、甘等地开展大量勘查、测绘，发现一批珍贵古代建筑，搜集整理大量文献资料。整理编辑北平庙宇调查资料300多处，主持重修山西五台山碧山寺、朔县崇福寺观音殿、大同善化寺普贤阁、太原晋祠鱼沼飞梁的修缮设计，担任泉州开元寺正殿大修工程、天津天后宫等修缮工程技术指导。执笔，未实施）

第四套维修方案的维修范围包括：山门、大慈延福宫大殿、通明殿（图27），经费预算133，137，800元，方案内容如下：

拟将两殿和山门，根据残破程度，分别及已修缮。天王殿及东西配殿大体完整，暂时不动。碑楼两座，已残破，从建筑法式上看来，没有艺术价值，无修复之必要。青虚、青华和紫薇等三座，亦决定不修。除拍照相片，留取现状记录外，一并□工拆除。

1953年6月24日，文整会收到文化部社管局拨付的1，184，306，152元维修款㉜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大慈延福宫修缮经部批准再1，184，306，152元内进行由》（社财郑字第2017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由——附〈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稿〉》[发文（54）文字第176号]。 在大慈延福宫拆下的可用木料均运往河北正定隆兴寺，做维修材料所用。，随后签署了相关合同㉝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大慈延福宫修缮经部批准再1，184，306，152元内进行由》（社财郑字第2017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由——附〈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稿〉》[发文（54）文字第176号]。 在大慈延福宫拆下的可用木料均运往河北正定隆兴寺，做维修材料所用。。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于1954年7月1日开工。然而在7月14日，文整会收到文化部电话通知：“旧料一律交付文整会，用于古建筑修缮或正定隆兴寺工程用㉞中央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为大慈延福宫修缮经部批准再1，184，306，152元内进行由》（社财郑字第2017号）。 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呈送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由——附〈大慈延福宫修缮工程合同稿〉》[发文（54）文字第176号]。 在大慈延福宫拆下的可用木料均运往河北正定隆兴寺，做维修材料所用。；目前只做拆落工程，修缮工程缓做。”第四套方案搁浅，文整会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该项目到此结束。

（三）小结

1952年至1954年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最终实施的结果是：拆除了后三殿（紫薇殿、青虚殿和青华殿），也就是梁思成先生在价值认定中提到的三座建筑并列的“东西堂”做法，对于保留下来的建筑单体也没有进行必要的维修工作，基本是以满足使用单位的使用要求结束。

对于同一个维修项目，在两年的时间里做四套方案、更换三位项目负责人的情况，也是令人费解之事。第一套抢修方案由祁英涛执笔，第二套拆除方案和第三套整体维修方案由陈继宗负责，第四套山门、大殿、通明殿的局部维修项目由杜仙洲执笔完成。这三位先生均是1946年恢复组建“北平文物整理委员会”时同时进入文整会的成员，都有独立承担大型维修项目的能力和经验，同一个项目更换三位有经验的项目负责人，其中真实原因已无人可以解答，但笔者在对四套方案的研读过程中感受的心绪起伏，却能些许体会到事件中的诸多无奈。

二、总结和思考

本文讲述的是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前身——北京市文物整理委员会在1952年至1954年对北京大慈延福宫进行的一次修缮计划的一波三折：从1952年5月因危房报请勘察，至1954年7月止，两年内维修范围不断调整，先后提出四套设计方案，最终只实施了拆除坍塌危房的方案二。这个过程体现了在一个特殊历史时期，古代建筑历史价值和现实功能需求之间的较量，最终以后者的胜出而告终，留有无限遗憾，却也打上了深深的时代烙印。

从整体格局来看，大慈延福宫从1952年仍存的格局——东西两路、计16幢建筑，到2017年仅存东路2处原有建筑，以及梁思成先生认定的明代典型的古“东西堂”体制、“龟头屋”做法等，均在这60余年间消失殆尽，主殿仅存东路的通明殿，再也无法像祁英涛先生所说：“在太庙、智化寺外，这座庙可算是北京最富有史艺价值的古建筑”，也不再有梁思成先生所述“四百七十年的成组的明代建筑在北京市极少的。在结构方面，减柱造的做法是清代所没有，即使在明代也是罕贵的。在部署上，三座殿并列是古‘东西堂’的体制，大殿后的虎座抱厦是东岱‘龟头屋’的做法。至于明代的彩画、雕砖山花等等雕饰，也是极罕贵的艺术遗产。”当年得到如此高评价的大慈延福宫，今日再也无法与智化寺相提并论。

新时期遇到的是新问题。在工程档案来往公文中，1952年8月29日，也就是第一 稿维修方案提交之前，北京市房管局给文整会发函《为建设局道路工程事务所拟在三官庙内建平房三间请审查可否同意由》，内容大概是，后三殿现已坍塌不能用，职工没地方住，所以提出在寺内空地上建新房的要求。文整会很快发函回复不同意，并以最快的速度编制提交了第一套维修方案，同时为了强调大慈延福宫的重要价值，分别由祁英涛、梁思成二位先生提交了价值鉴定书。即便如此，文整会还是收到了北京市建设局的函件，意见是：“一、因危险房屋坍塌而使临近房屋被砸毁，以及发生工人伤亡事故，应由你会负其全责。二、因危险房屋坍塌而使临街行人居民受到危害损失情事，应由你会负其全责。”迫于这种压力，文化部社管局通知文整会“三官庙危险部分房屋应先行拆除”，由此有了陈继宗先生编制的第二套清理方案，在文化部社管局走拨款程序期间，北京市建设局又来函要求追加“将三官庙东院三间东房一并施工拆除”。后期的文件基本在因为维修需要腾退房屋，而建设局因为各种困难无法腾退等问题中来回辗转，而这些问题，都不是文化部社管局和文整会可以解决的问题，最终大慈延福宫的维修计划在这些你推我搡、无法解决的问题中，妥协、让步、罢休。

1950年代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是一个带有时代特征的、留有遗憾的维修案例，更大的影响在于，以此为开端，60年一路走来，几乎陆续拆毁了大慈延福宫最具价值的所有建筑，不能不说是灭顶之灾（见表2）。

1950年代，我国不缺知名的文物保护专家学者、不缺正确的文物保护理念和技术，在大慈延福宫的这个项目上，也不存在经费困难的问题，但最终还是导致大慈延福宫遭逐渐拆毁的多舛命运。时空不能逆转，大慈延福宫也不能再现往日，但这次维修事件却值得反思，哪怕是今天的我们：

表2 大慈延福宫建筑群保存状况变迁

1.文物建筑维修工程的前期研究和价值认定，是否还能像祁英涛、梁思成先生那样对其核心、独特、典型的价值提炼到位？

2.怎样才能保护文物的核心价值？

3.如何对待保护、利用和发展的关系？

4.文物保护是行业任务还是社会责任？

1950年代大慈延福宫维修工程案例，是那个时代文物保护工作的一个缩影，在那样一个百废待兴、经济落后、破除旧势力、建设新社会的社会大环境下，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像祁英涛、梁思成以及文物保护工作者一样，对文物保护有深刻的认识，但从历史长远意义来看，文物保护工作不论在什么时代都应该加以重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保护，就没有利用。

21世纪开始至今，文物保护事业蓬勃发展，全国文物保护经费从几千万到上百亿，使文物保护达到了高速发展态势。尤其是当下，从最高领导到基层政府把文化遗产保护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有了，经费有了，但问题似乎更加严重了：不动也许还能留下什么，一旦因为有钱而大动，如果价值认知不到位，破坏将是毁灭性的。如果没有统一的思想和价值观、保护和利用之间的天平失衡，文化遗产价值损失不可估量。

不论怎样，1950年代的大慈延福宫维修计划，虽然存在很多的遗憾，但好在这部分工程档案被完整留存，让我们能客观的从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也算是为后人研究和反思提供了宝贵的基础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