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NKI的近20年中药治疗失眠研究状况及趋势可视化分析

许宽勤 朱文莉 施慧 王靓 王翔 袁亚美

摘要：目的  探索中藥治疗失眠领域的发展状况、研究热点及前沿。方法  计算机检索1998年1月1日-2018年6月10日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收录的中药治疗失眠的相关文献，经Refworks格式转换后，采用CiteSpaceⅤ软件绘制中药治疗失眠文献的作者、机构和关键词的可视化知识图谱，并进行作者、机构的合作网络分析及关键词共现、聚类分析。结果  共纳入906篇文献，涉及我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作者合作知识图谱由61个节点、58条连线组成，存在龚梦鹃、黎发根2个主要作者合作群。机构知识图谱由31个节点、5条连线组成，仅有7个机构间存在明显的合作关系。热点关键词为中药、失眠、针刺、中药熏洗、耳穴压豆、顽固性失眠、睡眠质量、临床观察等，形成6个聚类。研究前沿包括中药治疗失眠机制的探讨和临床疗效的综合评价。结论  中药治疗失眠研究领域发展良好，但影响力不足，跨机构、跨地区的合作有待加强，现阶段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疗效评价及机制探讨。

关键词：中药;失眠;CiteSpace;可视化分析

中图分类号：R256.23;R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9）11-0101-05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and summarize development status， research hotspots and research frontier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Methods Literature abou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published from January 1， 1998 to June 10， 2018 were retrieved from CNKI by computer. After Refworks format conversion， CiteSpaceⅤ was used to draw visualization knowledge maps of the author， institution and keywords in the literature abou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and the cooperative network analysis of the author and the institution as well as the co-occurrence analysis and clustering analysis of the keywords were conducted. Results Totally 906 articles were included， involving 31 provinces， municipalities and autonomous regions. The author cooperative knowledge map was made up of 61 nodes and 58 links， which existed two main author cooperation groups， GONG Mengjuan and LI Fagen. The institution knowledge map was made up of 31 nodes and 5 links， and only 7 institutions had an obvious partnership. The hotspot keywords were Chinese materia medica， insomnia， acupuncture， TCM fumigation， auricular point sticking， intractable insomnia， quality of sleep and clinical observation， which could form 6 clusters. The frontier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was discussion on mechanism and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the clinical efficacy. Conclusion The field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has developed well， but the influence is not enough， the

基金项目：安徽省教育厅优秀青年人才支持重点项目（gxyqZD2016131）

通讯作者：施慧，E-mail：ymf149@126.com

cooperation between different institutions and regions also needs to be strengthened. At present， the research hotspots are mainly on discussion on the mechanism and evaluation of efficacy.

Keywords： Chinese materia medica; insomnia; CiteSpace; visualization analysis

失眠是以频繁而持续的入睡困難和/或睡眠维持困难并导致睡眠感不满意为特征的睡眠障碍[1]。失眠不仅与肥胖、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脑梗死等直接相关，还可引发焦虑症、抑郁症等精神疾患，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2]。目前，西医治疗失眠常用苯二氮?类药物，但易出现依赖性及不良反应[3]。失眠属中医学“不寐”范畴，与阴阳不和、营卫失调、脏腑失衡相关。本研究采用CiteSpaceⅤ软件对近20年中药治疗失眠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旨在把握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发现研究热点和前沿，为今后研究提供借鉴。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检索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采用“主题”字段精确检索，检索时段为1998年1月1日-2018年6月10日，检索策略为（“中药”OR“草药”OR“中草药”OR“植物药”OR“中成药”OR“动物药”OR“矿物药”OR“方剂”）AND（“失眠”OR“不寐”OR“睡眠障碍”）。经人工分析文献内容，剔除重复发表的文献、与主题无关的文献、会议摘要、科普宣传等。

1.2  数据分析

采用CiteSpaceⅤ软件，分析纳入文献的研究力量、热点及前沿。将纳入文献以Refworks格式导出，包含题名、作者、关键词、研究机构、发表年份、期刊等，并采用CiteSpaceⅤ自带的格式转换功能完成数据格式转换，导入CiteSpaceⅤ，设置分析时间为1998-2018年，采用1年分区法，Top N per slice为50，即选取频率由高到低排列的前50项，剪切方式采用Pathfinder，分3次设置节点类型，绘制可视化知识图谱，并进行相应的合作网络分析和共现聚类分析，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作者、机构、关键词。进行热点分析时，对含义相近的关键词进行合并，如“失眠”“失眠症”合并为“失眠”，“中药”“中草药”“中成药”合并为“中药”，“临床观察”“临床研究”“临床疗效”合并为“临床疗效”等;对发文机构名称进行规范，如同一机构不同名称（曾用名）规范为现用名称。

1.3  图谱判读

知识图谱中“引文年轮”节点大小表示作者、机构发文的数量或关键词的频次，节点越大表示发文量越多或关键词频次越高;节点连线代表作者、机构间的合作关系，连线多少、颜色、粗细分别表示合作密切程度、发生合作的初始年代和合作发表论文的频次;每一聚类对应相关主题，时间线显示将每一聚类按时间顺序排列。

2  结果

2.1  发表时间

共检索出2381篇文献，经人工分析筛选，剔除高血压病、运动性疲劳、亚健康、肺癌、头针、冲击波针灸、穴位按摩等不相关文献及重复文献、会议摘要、科普宣传文献，最终得到文献906篇，其中硕博士论文121篇。对其发表时间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中药治疗失眠相关文献的年发文量整体呈上升趋势，见图1。大致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98-2004年，年发文量缓慢增长;第二阶段为2005-2012年，年发文量快速增长，由16篇增长至88篇;第三阶段为2013-2018年，年发文量稳步上升，并于2017年达最高发文量105篇，由于2018年的文献只纳入到6月，故发文量较少。

2.2  地区

除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及西藏自治区外，其余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均发表中药治疗失眠相关文献。广东（90篇）、浙江（78篇）、江苏（60篇）、上海（52篇）、北京（48篇）、山东（34篇）、河南（30篇）、四川（27篇）、湖北（24篇）为发文较多地区。

2.3  作者

以作者为网络节点，CiteSpaceⅤ最终生成作者合作网络知识图谱，见图2。该图谱由61个节点、58条连线组成。从图谱中可看出每个节点大小几乎相等且较小，表明每位作者发文量接近且较少，这与最高发文量仅2篇的统计数据一致。从节点连线来看，存在2个主要作者合作群，即黎发根和龚梦鹃分别与其他5位作者构成的合作群，其周围还散在分布着雷蕾、胡金霞、陈惠玲、周建扬分别构成的4个小合作群。

2.4  机构

以机构为网络节点，绘制的机构合作知识图谱（见图3）由31个节点、5条连线组成。图谱显示，发文量最多的是山东中医药大学（4篇），辽宁中医药大学、广西中医药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和广东省中医院的发文量为3篇。从节点连线来看，仅有7个机构存在明显合作关系，形成3个合作群，分别为辽宁中医药大学和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和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广东药科大学中药学院、广东高校中药质量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药数字化质量评价技术重点研究室。发文量最多的山东中医药大学与其他机构均无合作关系。

2.5  关键词

以关键词为网络节点，得到由166个节点、617条连线组成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4。热点关键词为失眠（390次）、中药（151次）、针刺（49次）、临床观察（31次）、睡眠质量（24次）、耳穴压豆（15次）、中药熏洗（14次）、顽固性失眠（14次）等。

通过对热点关键词的分析，中药治疗失眠的常用方法有中药足浴、中药熏洗、中药穴位贴敷、中药内服及中药联合疗法，如针药结合、中药联合穴位按摩、中药联合耳穴压豆等;治疗失眠的常用中药及方剂有酸枣仁汤、交泰丸、参芪五味子片等;中医证型以心脾两虚和心肾不交最为常见;采用Meta分析、量化指标（匹茨堡睡眠质量指数）等对其疗效进行评价;同时，还探讨了中药治疗失眠的机制，如神经递质的作用等。

在关键词共现网络基础上，通过LLR算法对关键词进行聚类，生成关键词共现聚类知识图谱（见图5），共形成6个聚类，标识了该研究领域的知识基础结构及其动态演进过程。

图谱中每个色块代表一个聚类，聚类标签通常采用一定算法从标题、关键词和摘要中抽取得到，聚类序号与聚类大小成反比，最大的聚类以#0标记。模块化Q值和平均轮廓值是评估网络整体结构性能的2个重要指标。模块化Q值介于0～1之间，>0.3表明该聚类有效。平均轮廓值提示聚类的同质性，分数越高则聚类的同质性越好，其值介于-1～1之间，>0.5表明聚类合理，>0.7表明聚类可信。该关键词共现聚类的模块化Q值为0.402 3，平均轮廓值为0.545 1，表明该聚类合理有效。对聚类的具体分析见表1。

以年份为X轴、聚类为Y轴，得到中药治疗失眠的时间线视图，以显示各聚类发展演变的时间跨度和研究进度。#0、#1、#2、#3自2000年就已受到关注且持续至今，说明中药治疗失眠的方法、常用中药和方剂及中药辨证论治治疗失眠一直是该领域的研究热点。而#4、#5较前4个聚类年份更近，提示中药治疗失眠的疗效评价及机制探讨日益受到关注，可视为现阶段乃至未来的研究热点。

3  讨论

3.1  研究现状

自2006年起，中药治疗失眠的年发文量快速增长，到2017年达到第二个高峰，这可能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及《中医药发展“十三五”规划》有关[4-5]，此举为中医药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契机。然而，本领域的研究存在地域发展的不平衡，这与各地域的科研实力、经济发达程度及中医药文化底蕴等有较大关系，如广东地区悠久的中医药学术史、独特的地理气候和地域经济均促使本领域研究深入开展[6]。同时，该领域未能出现具有影响力的代表人物，研究人员、机构的合作不密切，应进一步加强跨机构、跨地区合作，促进中药治疗失眠的交流和平衡发展。

3.2  研究热点与前沿

文献关键词是对文献内容的高度概括和凝炼，反映相关领域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通过对关键词共现、聚类及时间线视图的分析，可发现中药治疗失眠领域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

3.2.1  研究热点

虽然中药治疗失眠已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驗，但新方法的探索、技术方案的优化仍是医护人员关注的热点问题。如侯小琦等[7]在中药足浴治疗失眠的过程中融入“时辰”治疗模式，使患者睡眠质量显著提高。大量学者还对中药联合针刺、耳穴压豆、穴位按摩、音乐疗法、情志疗法、艾灸等疗效进行探究，结果均显示其具有良好疗效[8-13]。此外，辨证论治是失眠临床研究的热点，如治疗失眠心脾两虚证以益气补血、健脾养心为基本治则，常用方剂为归脾汤加减，失眠心肾不交证治以滋肾阴、清心火，多选择六味地黄丸合交泰丸加味或晨清夜寐方[14]。近年来，基于数据挖掘总结中药治疗失眠的用药规律日益受到关注[15-17]，明确了失眠多从心、肝论治，兼顾护脾胃的基本治则，用药以安神药为主，辅以补气、补血等药。

3.2.2  研究前沿

中药治疗失眠的疗效评价大多采用总有效率、治愈率及主观量表如匹茨堡睡眠指数量表、爱泼沃斯嗜睡量表等，少见采用多导睡眠监测等客观测量工具的报道，从而影响疗效评价的可靠性。随着循证医学的发展，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采用Meta分析针对多个研究结果展开更为客观、科学、全面、系统的评价。陈德瑶等[18]对中药治疗失眠进行Meta分析，结果显示，中药治疗失眠的疗效优于西药对照组。然而，Meta分析自身存在局限性，其结果通常需要大量高质量文献佐证。因此，今后应积极开展前瞻性、大样本、多中心的随机对照研究，以提供更科学的证据。

近年来，借助动物模型阐述中药治疗失眠的机制已成为该领域的研究前沿。目前，中药治疗失眠的机制探讨主要集中在调节神经递质、影响睡眠相关因子、改善中枢神经结构等方面。龚梦鹃等[19]在研究交泰丸干预大鼠失眠中发现，交泰丸组显著升高失眠大鼠下丘脑、海马、前额叶皮质和血清中白细胞介素（IL）-2、IL-6的水平，表明交泰丸治疗失眠与调节睡眠的细胞因子有关。睡眠是“睡眠-觉醒”循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枢神经系统主要活动的结果。研究发现，酸枣仁中多种活性成分可通过影响5-羟色胺、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和谷氨酸等神经递质的作用而发挥其镇静催眠的功效[20]。韦祎等[21]通过观察附子理中汤对失眠大鼠的干预作用，发现与模型组相比，附子理中汤组失眠大鼠的下丘脑促肾上腺素释放激素、促肾上腺素含量显著下降，提示中药可通过调节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的激素水平干预失眠。

4  结语

综上所述，中药治疗失眠的研究日益增加，同时存在地域不平衡性，作者和研究机构间的合作度均不高，有待进一步加强。现阶段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疗效评价及机制探讨，但评价指标较主观，作用靶点亦不明确，今后的研究者应针对存在的问题开展更为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 SUTTON E L. Insomnia[J]. The Medical Clinics of North America， 2014，98（3）：565-581.

[2] ROSEKIND M R， GREGORY K B. Insomnia risks and costs： health， safety， and quality of life[J]. Am J Manag Care，2010，16（8）：617- 626.

[3] WILT T J， MACDONALD R， BRASURE M， et al. Pharmacologic treatment of insomnia disorder：An evidence report for a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by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Physicians[J]. Ann Intern Med，2016，165（2）：103-112.

[4] 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节选）[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7，27（5）：471.

[5] 魏敏.中医药发展“十三五”规划发布[J].中医药管理杂志，2016， 24（17）：175.

[6] 余泱川.广东当代中医学术史研究[D].广州：广州中医药大学，2012.

[7] 侯小琦，赵海音，徐嘉琼，等.阴阳分治中药足浴对改善失眠症患者“昼不精-夜不寐”状态的应用价值分析[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8， 13（1）：85-87，91.

[8] 鲍成，吴松.针刺配合龙胆泻肝汤治疗肝郁化火型失眠症临床观察[J].上海针灸杂志，2018，37（2）：127-130.

[9] 李建.中药内服配合穴位推拿治疗顽固性失眠临床研究[J].河南中医，2015，35（8）：1902-1904.

[10] 李可.耳穴压豆结合中药汤剂治疗老年虚证失眠临床研究[J].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2015，22（12）：22-25.

[11] 阿九会.艾灸配合失眠贴治疗失眠症40例[J].光明中医，2016， 31（14）：2086-2087.

[12] 張莺，沈叶静，胡炜，等.角调音乐疗法结合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治疗气郁质失眠48例临床观察[J].中医杂志，2017，58（18）：1577-1580.

[13] 周阿霞，王燕，匡冰卉.心理干预联合中药治疗对恶性肿瘤初次放化疗患者失眠的影响分析[J].临床医药文献电子杂志，2017，4（30）：5850.

[14] 童东昌，杨万章，李娇，等.以归脾汤为基础方治疗心脾两虚型失眠症的系统评价[J].光明中医，2013，28（11）：2233-2236.

[15] 马学竹，李秋艳，陈锹发，等.基于数据挖掘的李秋艳治疗失眠271例病案分析[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6，11（10）：1333-1337.

[16] 崔一然，唐仕欢，刘欣，等.基于数据挖掘的心悸伴失眠方证对应中成药用药规律分析[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5，30（5）：1792-1799.

[17] 雷蕾，温先荣，杨硕，等.中医治疗失眠处方数据挖掘研究[J].中国中医药图书情报杂志，2015，39（1）：16-19.

[18] 陈德瑶，何思陈，周道友.中药治疗失眠的系统评价[J].中华中医药学刊，2016，34（1）：105-110.

[19] 龚梦鹃，岳贺，周祥羽，等.交泰丸干预对氯苯丙氨酸致大鼠失眠的作用机制研究[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7，12（9）：1230-1234.

[20] 高家荣，季文博，姜辉，等.酸枣仁-五味子药对醇水双提物对PCPA致失眠大鼠氨基酸类神经递质的影响[J].中药材，2013，36（10）：1635- 1639.

[21] 韦祎，唐汉庆，李克明，等.脾阳虚证失眠大鼠模型的建立和附子理中汤的干预效应[J].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2013，19（16）：289-292.

（收稿日期：2018-12-18）

（修回日期：2019-01-29;编辑：季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