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彻新发展理念 推动高质量发展

摘   要：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是下一轮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主基调。从量的发展向质的发展跨越，关键在转型，转型是图书馆走向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文章首先对改革开放四十年我国图书馆事业取得的成就及其在国际同行间的地位变化做一个回顾;其次探讨新发展环境下全球图书馆界正在形成的三个共识即全媒体服务、全素养服务和全周期服务;第三对我国图书馆界存在的技术研发弱、话语权弱以及基础研究弱等问题以及下一步发展提出改进建议。

关键词：新发展理念;高质量发展;战略规划;图书馆事业;图书馆转型

Abstract The main tone of library's next round development is to implement new concept of development and to promote the quality. The key of stepping over from quantity to quality is transformation. The author made a review of the achievement in the past 40 years and the change of position our country's library in international library community， and explored the three global forming consensuses about library's service mode： all media， fully literate， and full cycle. In the end the author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about the right of speech，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basic research for our libraries's development.

Key words new development concept;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strategic plan; library business; library transformation

当前，全国上下都在围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紧锣密鼓制定各行业各领域的战略发展规划。图书馆界也不例外，在回顾和总结前一段时期创新发展经验的基础上，描绘和展望行业发展的未来。《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的发布，为制定图书馆行业未来发展目标提供了理论指导和行动指南。《建议》提出中国要在二〇三五年建成文化强国，由“建设文化强国”到“建成文化强国”，虽然只一字之差，但使命光荣，责任重大。提升文化软实力，推动高质量发展是贯穿“十四五”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一条主线，繁荣发展文化事业，改善人民生活品质，是实现“十四五”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具体体现。《建议》不仅引导我们打开思路，而且要求我们让新发展理念落地，并坚定地促进图书馆事业的转型发展。

1   思路要打开

转型是一个世界趋势，各行各业都在通过转型适应新时代发展的需要。

图书馆的转型期处于世纪之交。那一时期，图书馆既面临着无纸化社会思潮的冲击，同时又出现了复兴的转机。二十世纪最后十年是现代图书馆建筑蓬勃兴起的十年，国际上有人将此现象称为“图书馆复兴”（Biblio-Renaissance）[1]。法国国家图书馆（密特朗图书馆）、大英图书馆新馆以及中国国家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新馆等标志性建筑相继建成，成为引领新一轮图书馆新建和改建热潮的推动力。这些图书馆的落成开放也是对盛行一时的图书馆消亡论的最有力回应。同时，改革开放之后，我国图书馆事业也出现了较好的发展势头。1996年国际图联大会在北京召开，象征着我国图书馆事业步入一个新的阶段。

但是，图书馆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在那个时候还是很不明确的。笔者有幸在二十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走访了不少国内外图书馆及同行，尤其是1994年在台北访问时，对台湾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一席话印象十分深刻。他说现在是图书馆发展最不明朗的时期，十年里看不到头。于是笔者就萌生了通过与国内外同行对话理清思路、引发讨论的念头，同时也想借这个机会将国外一些新理念、新思路介绍到国内来。

进入二十一世纪，我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深化期，不仅各项事业迅速发展。而且呈现出从量到质的发展，从过去重经济到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各方面全面发展的良性循环局面。与欧美国家公共文化事业面临财政困境相反，我国公共文化事业出现了大发展、大繁荣的形势。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在政府的主导和推动下，文化界开始酝酿和探索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在第二个十年，《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和《公共图书馆法》就相继出台，有力地引导和推动公共文化事业向高质量发展。图书馆事业也走出了一條新路，不仅有了政策支持和政府保障，而且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移动互联网和微服务等在图书馆的应用广泛普及，图书馆事业出现了蓬勃发展的态势。

在旧秩序向新秩序发展的过程中有一个混沌期。有学者认为，混沌是美好的，它充满着无限的机会，各种各样新思想、新理念、新实践都会在这一时期迸发出来[2]。虽然这一时期也出现过“以商补文”等不适当的现象，但大部分探索和创新都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经历了这段时期的创新驱动和转型发展，我国图书馆事业逐渐走向成熟。

2   理念要落地

世纪之交，全球图书馆界呈现转型发展趋势，涌现出一大批新生事物和成功案例，伦敦的“概念店”[3]、赫尔辛基的“城市办公室”[4]等颠覆性的创新案例对丰富我国图书馆创新活动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人们开始意识到，打破传统，走向社会，图书馆可以表现出更精彩的一面。全国各地各类图书馆兴起了创新发展的探索和实践热潮，与以往只是服务方式上的创新不同，这一时期与社会合作、借用社会力量和资源的案例增多，转型触及到图书馆管理的更深层面。“野蛮生长”是一种良好的创新文化，但最终还是要以“良性生长”形态固化下来，成为事业发展的“新秩序”。虽然各国都有自己的发展模式和创新方式，但在以下三个方面正在形成一种全球共识。

首先是全媒体服务。转型不是要从印刷型走向数字型，也不是相反，而是要求我们超越载体，把重心放在内容上。2013年在新加坡举行的第二届全球图书高峰论坛，会议的主题是“A book by any other name”，它来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的一句名言“A rose by any other name”，意思是玫瑰就算是换了名称依然芳香如故，也就是说，书本身在演变，在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我们没有必要再纠缠于载体的问题，而是要更关注内容的管理与服务。全球图书高峰论坛是图书馆界与出版界合作的会议，会议以此为主题，是为了告诉人们，只有纸质书才可以称为图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作为图书馆三要素之一的资源（书）变化了，其管理及服务方式当然需要跟着变化，因此，全媒体服务不只是一个名称，而是一种价值观和思路。过去图书馆以书为本，一切围绕书展开，图书馆的整个管理和服务都依照书的流向布局，从图书采编到图书阅览，从图书咨询到图书保管，形式单一。而进入全媒体时代，图书馆的管理与服务方式都要随之改变，并建立在超越书的全媒体管理体系之上。

其次是全素养服务。过去图书馆服务比较单一，最初是识字素养，然后逐渐扩展，到信息素养、媒介素养、技术素养和数字素养等。当然，根据国际图联现有的布局，识字素养依然是公共图书馆使命和目的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一点从2010年出版的《国际图联公共图书馆服务指南》[5]可以看得出来。在国际图联这么多专业机构里，识字素养与阅读专业委员会和信息素养专业委员会是并存的。前者更注重通过阅读提升基本文化素养，因为全球还有不少文盲和半文盲，他们仍需要图书馆的帮助，后者更注重通过获取和分析信息提升人的能力与修养。但未来发展趋势是突出人的全面发展能力的提升，强调全素养教育的意义在于图书馆使命和目的的拓展，表明图书馆不仅要满足读者阅读的需求，而且要根据他们对就业的需求（职业素养）、掌握技术的需求（技术素养）和从事数字化工作的需求（数字素养）等提供各种不同形式的服务。

第三，全周期服务。在这里，全周期服务指的是一种理念，无论从图书馆业务活动的角度，还是用户在其学习、工作、研究、生产等整个过程中对信息和知识的需求的角度，都需要图书馆工作者以一种全周期管理与服务的理念来予以应对。如以大学为例，研究者不仅在项目或论文启动阶段需要文献查询，而且在其研究生命周期的整个过程中都需要信息和知识，图书馆学科信息服务就要设法嵌入其研究生命周期的整个过程之中，也就是说，图书馆不仅要提供信息，而且要在用户解决问题的整个过程中给予支持、参与甚至指导。一些人不理解，认为图书馆怎么可能对专家学者给予指导呢？实际上现在不少图书馆已经在尝试利用自己手中的信息资源、网络工具以及自身的专业优势，编制学科分析及竞争力报告，在充分利用数据的基础上，找出研究热点、规律以及趋势，同时给出本领域其他机构及学者的研究现状和动态等。在参与用户解决问题全过程中，图书馆自身也在不断改善和提升。

3   转型要用力

图书馆界能否实现转型，是能否跟上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改革开放四十年，我国图书馆事业基本上从被动地还历史欠账走了出来，在设施、技术以及服务方面跟上甚至超过国际同行。有人可能以为我国图书馆事业已经很发达了，不需要再向国外学习了。实际上，我国在图书馆事业发展方面与国际同行之间仍然是有距离的，尤其是在技术研发、在专业话语权、在基础理论研究等方面有很多不足，在这些问题上千万不能过于盲目乐观。

首先是技术研发弱。现在不论在公共图书馆，还是在大学图书馆，都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数据墙、微服务等的大量利用，同时我们应该看到，虽然在互联网技术及服务的应用上，我国已经相当普及，基本做到了一机在手走遍天下，但实际上我们现在的互联网，还是消费者的互联网，不是生产者的互联网，也就是说我们“用”得不少，像大数据、微服务等在图书馆应用很频繁，但涉及到技术开发如云系统、云服务、研究数据管理，在业界还缺主导权和竞争力。以图书馆管理系统为例，现在已经升级到第三代，也就是云系统的时代了，国内的大部分图书馆系统仍停留在第二代，而现在大型图书馆使用的都是诸如ALMA、OCLC的WMS等境外产品，在主流领域还看不到可与这些系统匹敌的内地系统。澳门大学图书馆为了升级换代，对国内外系统做了综合分析和深入调研，结果发现，能称得上第三代系统的都是国外的，内地找不到合适的系统。再说国外一些大学图书馆已经深入到管理研究数据了，也就是说不仅仅是信息资源，而且是实验室及教授学者创造的数据资源都纳入图书馆管理范畴了，而国内大部分大学图书馆在这方面仍处于观望状态。

其次是话语权弱。话语体系强弱，从国际规则制定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可以看得出来。根据2020年12月国际图联网站公布的信息，国际图联现有60个标准[6]， 而且还在扩展和新增之中。虽然国际及各国都有行业标准和规范，但国际图联的标准和规范对全球图书馆行业之间开展合作与交流具有重要作用，我们要与国外交流就必须遵循这些标准和规范。这些标准和规范大部分都是欧美在主导，我国也有参与，但并不算活跃。澳大图书馆有幸与中国国家图书馆和香港地区图书馆专家共同合作在2020年10月发布了“中文人名编目规范指引”，并在其中扮演协调的重要角色，国际图联还为此专门作了报道。但这只是编目规范中很小的一部分，而且从已公布的60个（实际上有100多个）语言和国家人名规范目录中，中文还是最后或最新的一个[7]。相对而言，在图书馆国际规则或规范的制定中，如在RDA、元数据规范等方面国外都比较强。很多国际标准都是国外先制定，然后我们照着用，在这方面总体上我们还处于参与或翻译的角色，专业领域的话语权还比较弱。

第三是基础研究弱。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国内外图书情报学研究都面临挑战，都有过对自己所从事的学科缺乏自信和定力的问题。由于欧美国家还有一个职业资格认证的问题，因此图书情报学院与图书馆行业发展没有出现像我国所面临的学界与业界之间严重脱节的情况。国内虽然有不少大学开设图书情报学课程，但在较长的时期里缺乏权威性通用的基础理论教材，导致圖书馆事业发展缺乏理论指导和智力支撑，学界与业界两张皮现象一直得不到解决，影响图书馆事业向纵深发展。图书馆界面临很多新课题，如在开放科学环境中图书馆应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图书馆如何适应数字化转型？在这方面业界对学界抱有很大的期待。

这三个方面既是我们所面临的薄弱环节，也是下一轮发展需要努力的方向。当然，这些问题不是短时期能得到解决的，它们不仅与职业定力有关，而且与核心能力有关，需要一个长期的韧性培育的过程，而转型和创新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佳选择。

4   结语

今天，我们正站在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胜利在望、第二个百年奋斗征程即将开启的历史节点上制定和规划事业发展未来，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将成为下一轮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主基调。从量的发展向质的发展跨越，关键在转型，转型是图书馆走向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图书馆为什么要转型？第一，资源发生了变化，数字资源将成为主体资源，我们不能再用管理纸质资源的方式去管理数字及多媒体的资源。2013年第二届全球图书高峰论坛之所以用“A book by any other name”为标题，就是宣告图书馆界和出版界在这一问题上已经形成高度的共识，不用对此纠缠不休了;第二，图书馆服务方式发生了变化，除了阅读以外，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图书馆不仅要满足读者学习和阅读的需要，而且要关注并适应他们对生活、工作、就业、创业、研究的需求，读者不仅需要提升文化素养，而且还要具备数字素养、技术素养、职业素养等各式各样的能力，因此，树立全素养教育的理念有助于我们创新服务方式，尽最大努力满足用户不断增长和变化的需求;第三，图书馆功能进一步拓展了。从过去借借还还、你问我答，到现在与用户互动，在了解用户需求的基础上，提供阅读辅导和知识导航。图书馆工作者不再是资料的“二传手”，他们将参与并深入到用户解决问题的过程之中，为用户排忧解难。正是因为资源发生了变化，导致服务方式发生变化，进而推动服务功能不断拓展，这就是作为生长着的有机体的图书馆走向现代化的演进过程。

经历了四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图书馆事业不仅还了历史欠账，而且在规模、技术上已经达到甚至有的还超过一些发达国家。当然，我们应有自知之明，不能盲目乐观。在技术研发、国际图书馆界的话语权建设、图书情报学基础理论研究等三个方面还需继续努力。图书馆界要紧紧抓住两个“五年规划”之间盘整的机会，以《建议》为指南，以高质量发展为推动力，在确保与社会同步发展的同时，为整个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贡献图情行业应有的智慧和服务。

参考文献：

[1]  Julia Eskins，Karen Burshtein.Step Inside the Worlds 9 Most Futuristic Libraries[EB/OL].[2018-12-05].https：//www.architecturaldigest.com/story/futuristiclibraries？utm_source=facebook&utm_medium=social&utm_campaign=cnt&utm_social-type=owned&mbid=social_facebook&utm_brand=cnt.

[2]  David Weinberger. American Libraries[EB/OL].[2019-10-23].http：//americanlibrariesmagazine.org/columns/david-weinberger.

[3]  吳建中.转型与超越：无所不在的图书馆[M].上海：上海大学出版社，2012：4.

[4]  吴建中. 21世纪图书馆新论（第三版）[M].上海：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2016：225.

[5]  IFLA.IFLA Public Library Service Guidelines[EB/OL].[2016-02-12].https：//www.ifla.org/publications/ifla-publications-series-147.

[6]  IFLA.Current IFLA Standards[EB/OL].[2020-12-08].https：//www.ifla.org/node/8750.

[7]  IFLA.New Names of Persons file available： "Chinese names"[EB/OL].[2020-10-16].https：//www.ifla.org/node/93388.

作者简介：吴建中，男，澳门大学图书馆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