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交易所监管问询对审计费用的影响

常丹纳

【摘要】随着我国资本市场发展趋于透明化、规范化，为了进一步强化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主体责任意识，上交所与深交所于2014年在其官方网站逐步公开问询函件以及上市公司回复函件。作为非处罚性监管措施的问询制度，具有丰富的信息含量，那么审计师作为市场监管的参与者，是否会将问询监管传递出的信息是为一种风险信号从而调整审计收费呢？这一课题有待研究。本文通过将交易所问询监管与审计费用联系起来，探讨了问询监管对审计师定价决策行为的影响。

【关键词】监管问询;审计费用;年报问询函

1 问询机制的文献回顾

2014年起，我国沪深交易所试行公开披露上市公司年报的问询情况，就上市公司年报审核过程中发现的问题以及与上市公司的沟通向市场予以公告。与我国问询函机制相对应的是美国SEC的意见信制度。美国安然事件发生后，萨班斯法案明确要求美国SEC通过发出意见信的方式，对上市企业在经营方面存在的问题进行监管问询。自2005年起，美国SEC开始在其官网向公众公开披露意见信。问询函机制作为重要的监管手段，经发布之后就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迄今为止有关问询函的研究可以分为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问询函机制的影响因素。Cassell（2013）的研究表明，业务复杂程度高、盈利能力低、公司治理水平差以及聘请小规模审计机构的公司更容易收到问询函;Johnston（2017）的研究表明，存在财务报表重述的企业收到问询函的可能性更大。Heese（2017）的研究发现，政治关联会增加公司收到问询函的机率。此外，殷红（2019）通过解读沪深交易所发放的问询函发现，问询函收函公告往往意味着公司信息披露存在瑕疵、内部控制存在缺陷或者因重大交易或事项存在潜在风险。

第二，问询函机制的经济后果。当公司收到问询函时，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信息披露情况（Robinson，2011），有助于降低公司股票买卖差价中的逆向选择，增加盈余反应系数。此外，针对前一年年报或当年季报/半年报的收函总数越多或同一财务报告被问询次数越多，则当年的盈余管理降低幅度越大（陈运森等，2019），由此可见，问询函机制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公司财务报告环境。与此同时，利益相关者通过问询函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能更好进行理性决策，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信息的不对称性（Bozanic，等，2017）。实证研究结果也表明，问询函及其回函具有一定的信息含量且市场认可财务报告问询函的监管作用（陈运森等，2018），当上市公司收到问询函时，债权人会以更加谨慎的态度对待被问询公司的信贷，作为对风险的补充，会收取更高的费用，被问询公司的债务资本成本上升（查苏娜，2018）。

2 审计费用的文献回顾

审计收费是会计事务所的主要收入来源，是衡量审计市场运行效率的一项重要指标，国内外关于审计收费的影响因素研究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展开。

一是审计成本因素。审计收费主要由客户和事务所特征決定。伍利娜（2003）研究发现，被审计单位规模和业务复杂程度与审计收费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漆江娜等（2004）认为，经国际四大事务所审计的客户，其审计费用显著高于其他事务所。李江涛等（2012）研究发现，审计师专业素质越高，执业时间越长，审计收费越高。

二是审计风险因素。审计收费主要由公司内部特征与外部市场环境决定。在公司层面，审计收费的影响因素有代理问题、治理问题等。存在严重代理问题的上市公司，审计师会评估出更高的固有风险，从而增加审计投入并提高审计费用（Jensen，1976）。公司盈余管理水平越高，审计师面临的潜在诉讼风险越大，从而会要求更高的审计费用（Defond等，1998）。在外部市场环境层面，冯延超等（2010）研究发现，基于风险导向审计，审计师在审计过程中，会充分考虑客户的法律风险，客户面临的法律风险越大，其审计费用越高。刘笑霞（2013）研究表明，收到证监会处罚的会计事务所，审计收费会显著提升。进一步研究发现，当被审计单位出现负面报道时，审计师为了降低自身的预期损失，会向客户收取更多的风险溢价，进而使审计费用提高。

3 证券交易所监管问询对审计费用的影响

当上市公司收到年报问询函后，投资者和监管机构的关注度会提高，在外部信息使用者的高度关注下，年报中存在的问题暴露的可能性较大，审计师面临的法律风险增加。宋衍蘅、何玉润（2008）研宄发现上市公司违规行为被査处概率会影响审计意见类型。陈运森、邓祎璐等（2018）发现以财务报告问询函为代表的非行政处罚性监管能够提升审计质量。上市公司在收到问询函后的年份事务所要求的审计费用会提高。陈硕、张然等（2018）研究发现，上市公司是否收函与年报审计费用显著正相关，且财务报告问询函中涉及问题数量以及问询次数越多，支付的审计费用越高。殷红（2019）发现，基于锚定效应理论，在不确定的环境下，审计师会将上期年报及其问询函当作“锚”，用来评估被审计单位的风险，进而决定审计收费。

参考文献：

[1]Cassell C A，Dreher L M，Myers L A.Reviewing the SEC‘s review process：10-K comment letters and the cost of remediation[J].The Accounting Review，2013.

[2]JOHNSTON R，PETACCHL R.Regulatory oversight of financial reporting：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commentletters[J].Contemporary Accounting Research，2017，34（2）：1128-1155.

[3]殷红.年报问询监管、审计风险与审计定价——基于锚定效应理论的视角[J].中国注册会计师，2019（12）：22-29，3.

[4]陈运森，邓祎璐，李哲.证券交易所一线监管的有效性研究：基于财务报告问询函的证据[J].管理世界，2019（3）.

[5]陈运森，邓祎璐，李哲.非处罚性监管具有信息含量吗？——基于问询函的证据[J].金融研究，2018（4）：155-171.

[6]刘笑霞，李明辉，孙蕾.媒体负面报道、审计定价与审计延迟[J].会计研究，2017（4）：88-94，96.

[7]陈硕，张然，陈思.证券交易所年报问询函影响了审计收费吗？——基于沪深股市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经济经纬，2018，35（4）：158-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