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与巴山雪茄的故事

文/秦晋

巴山雪茄是陕西城固烟厂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研发的产品，曾入选《中国九十年代名优产品大典》，因吸后不咳无痰且物美价廉而得到资深烟民的青睐。作为烟民，巴山雪茄也伴随了陈忠实先生的中年、老年，尤其是1983年到1993年这十年间。这十年间是陈忠实文学创作的巅峰期，雪茄也正是那个阶段开始抽的，且养成了只抽雪茄的习惯。从那时到临终，再好的纸烟他都不抽，只对巴山雪茄情有独钟。

曾有人好奇地问过陈忠实，一天吸几支雪茄烟，陈忠实说六七支吧。雪茄烟粗壮劲大，一口气抽完的人很少见。有人体验过，断断续续抽完一支雪茄，需要两个小时左右，那么陈忠实一天抽六七支，应该是烟不离手，从早上抽到晚上。有人写过他抽巴山雪茄的特点：从方形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雪茄烟，先放置鼻口处惬意地闻闻，再用手轻轻地捏几下，还要用牙齿轻轻地咬下多余的烟丝，然后点上，美美地吸上一口。但也只吸五六口，就置于烟灰缸边缘，想抽了再抽，如此反复，这一支烟要断续抽几十次，每次只抽五六口。在他烟盒的开口处，还总是记着一些电话号码或者是一些事，他说：“随手记上，回家再整理，这是我的笔记本。”可以看出，雪茄烟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后来，陈忠实还在各种场合回忆起当时创作《白鹿原》的生活情景：“在老家那十年，早晨，我总被屋顶、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叫醒；晚上，躺在躺椅上，仰望深邃天空的满天星斗，摇着蒲扇，抽着烟，品着茶，高兴了也喝几杯酒。当月亮从白鹿原的东头转到西头时，我就知道该睡觉了。白天有了灵感就埋头写作，傍晚背着手去灞河边散步。若是夏季，还可以下灞河游泳、冲凉，和世外桃源一样。每次忆起这些，我都由衷地咏叹我的塬下乡村。”陈忠实所说的“抽着烟”，就是抽巴山雪茄。可以想象，陈忠实在烟雾吐纳中对民族苦难、中国历史、农村社会进行了深层次的文学思考。

1998年初，有位文学爱好者小吴在汉中烟草集团当烟草报的责任编辑。有一次，他听市上几位文学老师闲谝，说陈忠实烟瘾很大，还喜好抽城固烟厂的巴山雪茄，多年来他都是边抽巴山雪茄边写小说，许多脍炙人口的小说都是在巴山雪茄的熏陶下创作出来的。于是小吴突然想到，如果赠送些巴山雪茄，既是对陈忠实老师的慰问，也是借名人效应对城固烟厂和巴山雪茄的宣传。城固烟厂对小吴的想法非常支持，当即批了一件（共五十条，每条十盒，每盒十支）给小吴。小吴带着这件巴山雪茄来到省作家协会大院，通过熟人找到了陈忠实的办公室。陈忠实开始不收，但当了解到小吴也是文学青年，同他熟悉的汉中作家王蓬等经常来往，还得知送巴山雪茄还有宣传城固烟厂的意思，便高兴地收下了，并认真记下了小吴的通讯地址。

送烟的事过了不久，小吴收到了陈忠实寄来的邮件，打开一看，是陈忠实题写的四尺见方的书法作品“巴山雪茄，伴我十年”，落款是“汉江烟草报，戊寅初春，陈忠实”。当时，陈忠实的书法随着《白鹿原》的出版发行，已经洛阳纸贵。他的一幅字据说可以办成项目签订、生意定夺和调动、提拔等大事。小吴非常激动，一个大作家，竟然对雪茄烟这一点小意思都这么看重，还专门题写书法宣传巴山雪茄，回报城固烟厂。

后来，陈忠实喜欢抽城固烟厂生产的巴山雪茄在圈子里外传开了。城固烟厂也非常高兴，为了支持陈忠实的创作，也为了巴山雪茄的宣传需要，就经常托汉中的作家给陈忠实送烟，一直到烟厂整合，停止生产巴山雪茄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