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 静,国 生,王 康,李 巍,刘红艳,付国兵△
(1.北京中医医院顺义医院,北京101300; 2.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北京100073;3.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100700)
运动性疲劳是指机体的生理过程不能维持其机能在某一特定水平上或各器官不能维持预定的运动强度,出现肌肉酸痛、活动不利等症状[1]。运动性疲劳不仅阻碍运动能力的正常发挥,还会增加运动性损伤与疾病的风险,探索合理有效的方法防治运动性疲劳对其身心健康具有重要意义。“治未病”是中医学重要的学术思想,一直以来深受历代医家的推崇。《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曰:“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针灸与推拿是中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防治运动性疲劳方面具有疗效明显、易于操作和不涉及兴奋剂问题等独特优势,在国内外被广泛应用[2-3]。本研究基于中医治未病的学术思想,立足于临床经验,通过观察预针刺及推拿对大学生疲劳主观感觉评分、心率、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血肌酸激酶、血尿素氮及血氨的影响,探讨针刺及推拿对防治运动性疲劳的作用,现报告如下。
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选取北京中医药大学爱好运动的本科生自愿参加本次试验。问卷调查(内容包括运动频次、运动方式、运动强度、运动量、RPE运动疲乏评分表、《体育保健学》疲乏评分内容及参与试验意愿等内容)共收到196份自愿申请,从中筛选出120例符合纳入标准的在校本科生,身体健康,平素爱好运动,运动能力相近,年龄18~23岁。应用随机数字表法将120例受试者随机分为推拿组、针推联合组与对照组,各40例。试验期间推拿组1例、针推联合组2例、对照组2例因私事而脱落。最终完成试验115例,推拿组39例,针推联合组38例、对照组38例。3组受试者在性别、年龄、身高、体质量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详见表1。
表1 3组运动性疲劳受试者组间性别、年龄、身高及体质量比较
1.2.1 疲劳主观感觉判定标准 以疲劳主观评分表(Rating of Perceived Exertion,RPE)为判定标准进行疲劳主观感觉评分,向受试者询问RPE值。该评分表分为8个等级评分,其中6分表示根本不费力;7~8分:非常轻松;9~10分:很轻松;11~12分:轻松;13~14分:稍累;15~16分:累;17~18分:很累;19~20分:精疲力竭[4]。
1.2.2 症状判断标准 参照《体育保健学》[5]中的判断标准,以受试者达到中度疲劳水平为度。轻度疲劳:症状积分为18~27分;中度疲劳:症状候积分为28~41分;重度疲劳:症状积分在42分以上。
RPE疲劳主观评分表判断稍累及以上或《体育保健学》标准轻度疲乏以上即可诊断。
①北京中医药大学在校大学生,身体健康,常规体检未发现异常者;②年龄≥18岁;③高强度运动结束后症状评定达到中度疲劳;④运动结束后RPE值≥15分者;⑤自愿参与本试验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①过去48 h内摄入止痛药者或有肌肉酸痛;②急性或慢性肌肉骨骼疾病以及精神、神经、肺、心血管、肾或风湿性疾病者。
①试验中途对针刺及推拿有不良反应者;②因故不能坚持完成试验者。
针推联合组予以肾俞、承山一指禅推,拇指指端着力于肾俞及承山穴,沉肩垂肘,以腕关节悬屈,运用腕间的摆动带动拇指关节的屈伸活动,频率为100~120 r/min,连续5 min,结束后在肾俞、承山针刺,肾俞穴慢提紧按,承山穴紧提慢按,得气后留针20 min,每天1次,连续5 d;推拿组仅予以肾俞、承山一指禅推,方法同上,频率为100~120 r/min,连续5 min,每天1次,连续5 d;对照组不予任何干预,并嘱受试大学生此5 d内勿进行激烈体力活动。5 d预针刺及推拿结束后,受试者采用哈佛台阶法进行定量负荷运动试验,受试者以30 r/min的频率上下一定高度的台阶,台阶的高度为50 cm,持续5 min;然后进行800米长跑,7 min内完成。
1.7.1 疲劳主观感觉评分 运动前、运动结束后即刻填写RPE评分表。该评分表分8个等级,受试者根据自身情况勾选其中1个等级,记录其对应的分值。试验结束后,采用电话随访3 d,根据疲劳主观感觉评分询问受试者主观感觉情况[4]。
1.7.2 心率 于运动前、运动后即刻,运动后5、10、15、20 min分别测定心率。
1.7.3 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肌酸激酶、尿素氮及血氨水平 于运动前、运动后5 min各抽取静脉血10 mL,于北京中医医院顺义医院检测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血肌酸激酶、血尿素氮及血氨含量。
与运动前比较,运动后受试者疲劳主观感觉评分均升高(P<0.05);运动后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疲劳主观感觉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与推拿组比较,针推联合组疲劳主观感觉评分更低(P<0.05)。见表2。
表2 3组运动性疲劳受试者运动前后疲劳主观感觉评分比较分)
运动后各时间点心率出现上升(P<0.01),运动停止后开始下降(P<0.05);运动后3组受试者心率不等,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心率较对照组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推拿组比较,针推联合组在运动后即刻及运动后5 min心率较低(P<0.05),其余时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1。
图1 3组运动性疲劳受试者运动前后心率比较
受试者运动前血清乳酸、肌酸激酶及乳酸脱氢酶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与运动前比较,运动后受试者血清乳酸、肌酸激酶及乳酸脱氢酶水平均升高(P<0.05);运动后,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血清乳酸、肌酸激酶及乳酸脱氢酶水平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3组运动性疲劳受试者运动前后血清乳酸、肌酸激酶及乳酸脱氢酶水平比较
受试者运动前血尿素氮及血氨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与运动前比较,运动后受试者血尿素氮及血氨水平均升高(P<0.05);运动后,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血尿素氮及血氨水平均低于对照组(P<0.05)。运动后,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血尿素氮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针推联合组血氨水平低于推拿组(P<0.05)。见表4。
表4 3组运动性疲劳受试者运动前后血尿素氮、血氨水平比较
在试验结束后3天进行随访,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受试者的疲劳主观感觉已基本恢复正常,对照组受试者均表述存在不同程度的双下肢酸胀疼痛。
随着现代竞技体育的发展,运动员常承受超强度训练,易产生运动性疲劳,增加了运动性损伤与疾病发生风险。预防运动性疲劳对防治运动性相关慢性疾病具有重要意义。 “治未病”是中医学的重要学术思想。针刺及推拿对预防运动性疲劳具有独特的优势,如《素问·调经论》曰:“神不足者,视其虚络,按而致之”,便是论述一些疾病发生后,机体会出现疲乏、无力的症状,可以采取“按其虚络”的方法来缓解。
本课题组的成员长期从事推拿临床工作,发现推拿可明显缓解运动疲劳性损伤的症状,其机制可能与激发经络能量代谢潜能有关。同时,还发现该损伤的症状表现与足太阳膀胱经的关系最为密切,通过对足太阳膀胱经进行针对性推拿手法干预可以更有效的使运动疲劳得到明显缓解。足太阳膀胱经从头走足,循行依次经过巅、脑、项、肩、脊、腰、臀、腘、腨和足,其循行部位接近体表面积的一半,决定了其在全身广泛性肌肉劳损的治疗中起到了主导地位。膀胱经经穴可治疗“项如拔,脊痛,腰似折,腘如结,腨如裂”等由于各种原因引起的循行部位气血厥逆的症状。同时,膀胱经经穴亦可“主筋所生病”,包括项、背、腰、尻、腘和腨等疼痛无力的症状。这些局部气血厥逆及酸痛肿胀的症状都与运动性疲劳的表现十分相似。张景岳谓:“五脏居于腹中,其脉气俱出于背之足太阳经,是为五脏之俞”。运动性疲劳后出现不同程度的肝、脾、肾三脏功能失调的情况,均可反映在相应脏腑的腧穴上。即《灵枢·背俞》曰:“则欲得而验之,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乃其俞也。”根据长期临床实践,发现运动性疲劳状态下肾俞穴附近的压痛敏感程度最高。课题组秉持“补虚泻浊”的治疗原则,以针刺及推拿刺激膀胱经的肾俞、承山二穴, 肾俞补益肾气,承山化瘀排毒。两者一补一泻,共奏缓疲止痛、益气化浊之功。
疲劳主观感觉评分作为一项重要的主观指标,在运动医学中应用广泛,用于评价运动性疲劳的程度。推拿作为物理刺激,能影响局部微环境,通过神经体液调节影响脏腑功能。基础实验及临床研究表明,高负荷运动后进行合理的推拿,可减少肌肉酸胀疼痛,促进疲劳肌肉功能恢复,有利于血乳酸、尿素氮浓度及血肌酸激酶、 乳酸脱氢酶等下降[6-10]。乳酸为过度运动后机体代谢产物,可刺激疼痛感受器引起延迟性的肌肉疼痛[11]。血尿素氮作为蛋白质代谢产物在大量体力运动时分解代谢活跃,其升高可综合反映机体蛋白质代谢水平及其承受负荷的能力,为评价运动性疲劳强度的重要指标[12]。
本试验中,受试者运动后疲劳主观感觉评分、心率、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血肌酸激酶、血尿素氮及血氨较运动前升高(P<0.05);运动后推拿组及针推联合组的疲劳主观感觉评分、心率、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血肌酸激酶、血尿素氮及血氨均低于对照组(P<0.05);针推联合组血清乳酸、血肌酸激酶及血氨低于推拿组(P<0.05)。熊英、姜韬等相关研究亦证明针刺及推拿对运动性疲劳具有较好疗效[13-14]。本研究表明,肾俞与承山穴推拿及针刺联合推拿对预防运动性疲劳具有较好疗效,联合应用可协同提高预防疗效。
综上,肾俞与承山预针刺联合推拿或单纯推拿均能有效降低运动性疲劳患者疲劳主观感觉评分、血清乳酸、乳酸脱氢酶、血肌酸激酶、血尿素氮及血氨水平,从而改善运动性疲劳;针刺联合推拿效果最优,值得推广应用,发挥针推联合应用预防运动性疲劳的特色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