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化”在舞蹈创作中的推动

2020-10-20 20:43邓斌
西部论丛 2020年7期
关键词:傣族陌生化原生态

摘 要:时代不断的变迁,艺术前进的潮流,西方艺术文化不断的冲击中国艺术。中国传统价值观念和现代性思维在不断的撞击,产生了美丽的火花。舞蹈“陌生化”的观念在每个舞蹈编导的心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杨丽萍的《云南映象》中《女儿国》的艺术手法,是“陌生化”最杰出的体现。编导本身就是集编剧、编导、导演于一身。杨丽萍运用自己对“原生态”的视觉理解,加上潜移默化的“陌生化”艺术手法,创作出古老的民族气息。

关键词:陌生化;傣族;原生态;独特形式

一、引言

“陌生化”这个词是由俄国形式主义运动的领袖人物维克托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1914《词语的复活》)。在内容与形式上违反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和理,同时又在艺术上又超越平常境界。杨丽萍在《女儿国》中用她独特的陌生化言说方式,描绘着云贵高原花腰傣女人的生活图景,述说着特定地域、特定生活环境下女人被牵绊住的美,折射出一种缘自亘古的伟大牺牲精神。更用她独特的艺术直觉引领着我们重拾早已遗忘的生活常识,获取生活的真谛。《女儿国》这个舞蹈之所以能抓人眼球并使很多人产生共鸣,其原因在于该舞蹈的陌生化效果与编导从心底发出的声音达到了高度完美统一,是编导从心底所发出声音之外化结晶。外在形式上通过陌生化效果,产生强大的视听冲击力,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深层次上看,这种陌生化效果并不是单纯的标新立异,而是符合民族特性、精神气质的。该作品透出编导独特的审美视角,折射出编导灵动的光辉,正是那些具有文化意味并透出灵气的陌生化效果,触发了人们心里虽有却未曾明晰的情感。

二、表层陌生化效果——发现的魅力

杨丽萍用自己的艺术语言,把花腰傣的“俗”与“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遮住半边脸的帽子与说唱形式的音乐是最先在视觉与听觉上给观众以陌生化的冲击力。这种陌生化效果的产生并非杨丽萍异想天开的创造了什么新奇之物,而是以自己独特的审美视角选取了花腰傣最具代表性的服饰以及云南地区特有的说唱形式,与自己所要表现的主题很好的契合,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演员头顶的那种帽子叫“鸡纵帽”,形似正开放的鸡纵,帽顶中央有一小尖“塔”,帽沿略翘,戴在额头上时,仿佛是反戴着。花腰傣妇女,无论老幼,都保留着古代椎髻的习俗。腰街、漠沙、曼线、元江县东峨等乡镇的傣雅,其椎髻立于头顶中央,用刺绣着花边的青布条包裹缠绕,耳际垂着鲜艳流苏,额前斜戴“鸡纵”帽,既可以遮阳光,又能避风雨,也是小“卜少”遮羞避陌生人视线的用具,让人看不清真面目,更加迷人。在舞蹈《女儿国》中,采用这种帽子可以淡化个体特征,突出女人的整体形象,为表现女性群体共性特征起到很好的作用;同时产生一种距离感,一种来自遥远的呼唤和陌生遥远的气息。

杨丽萍用云南方言说唱的形式,她取材于花腰傣民歌小调中比较原始的一种民歌形式——吟唱调。其音乐以吟和颂为主,就像是自然语言的状态,这种语言结构很简单,抒发的感情古朴而且真挚。小调中的装饰音用得比较丰富,常用的衬词有“呢”、“嘛”、“嗯”等,为感情的需要起着很大的作用。歌词为蒋明初所作的《高原女人》。能使观众震撼是因为:舞者边唱边舞是已数年不见的舞蹈形式,这种艺术形式给观众造成一种视听冲击力,更重要的是由于歌与舞都是出自舞者内心世界的真实感悟,这又给观众造成心灵上的冲击。杨丽萍那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唱出了云南女性的勤劳、勇敢,唱出了高原女人对于生活的真挚与承受,更在声声叹息中,体现出生命得到的释然。

“发现”本身就是一种创造和领略的艺术体现,是在砂之中寻出金的艺术视角。面对同样的素材,杨丽萍用其独特的审美观念,选择了稀缺的“陌生化”。这种“陌生化”又恰到好处的为心声所服务,让我们在心灵上感受到震撼时,又体会着编导善于发现的独特魅力。

三、陌生“身体语言”——创造的魅力

《女儿国》中杨丽萍那近乎天籁的声音:女人不去吃苦麽,日子过不甜呢;天上不有个女人在这麽,天就不会亮了;地下不是有个女人在这麽,地就不长草了;男人不是有个女人陪着麽,男人就要生病了;山里不是有个女人在这麽,山里就不会有人了。此外,舞蹈也是人们对大自然现象,对生命本质的一种认识和表达,所以舞蹈的美不再表现为一种技术美,而是表达着形体美之外更真纯的生活和内在精神。那些舞者大部分来自田间地头,他们不是职业演员,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种融入血液的本真,所以,舞台不仅仅是舞台,而是一种真实生活的凝练,是高于生活的一种精神之旅的重生,是人们和天地之间对话的最美的记录。是杨丽萍又回到民间,将那来自土地深处的宝藏挖了出来,并还原了它本该拥有的瑰丽。艺术是需要用一颗朴素真诚的心来表达的,艺术离不开真实的大地。

在这个舞蹈当中,“身体语言”已不只是单纯的肢体动作了,而是包括了动作与舞者声音的结合,是一种重返原生态歌舞的回归,一种“生态人”(杨丽萍自称)在现代环境下的创造。杨丽萍在发掘原始艺术的基础上,不仅整合了当代舞蹈的语言,又依据唱词的涵义,由情带形,编排出具有丰富的内心情感的肢体语言,既浅显容易读懂,又不失舞蹈自身的美感。通过将生活中常見的符号性动作加以速度、力度、幅度的变化,使舞蹈产生独特的韵律感、节奏感和具有一定文化层面的审美价值,在舞蹈创作中看上去似懂非懂,又认识又不认识,产生朦胧而又“陌生化”的效果。此时,歌与舞遥相呼应。歌与舞的巧妙结合,给观众带来一种视听的冲击力。使我们更深刻地领会到,舞蹈作为肢体艺术的含义。

例如:

“太阳歇歇么,歇得呢”双脚有一定距离的站立,将双手举于头顶帽沿上方,十指张开,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太阳。

“月亮歇歇么,歇得呢”将双手绕斗笠边缘一圈,代表月亮,双膝逐屈,最后双手合于胸前,表示月亮可以歇得呢。

“女人歇歇么,歇不得”有将前两组动作重复一遍,表示高原女人既是太阳又是月亮,既有刚强的一面,又具有阴柔的一面,最后双手架起,身体左右晃动,表示女人歇不得。

“地下不有(个)女人在着么,地就不长草了”双手合实于胸前,摆绕,并刺向地面,群舞演员则用手摆出草的造型。

“男人不有(个)女人陪着么,男人就要生病了”晃动胸前的响铃,最后下胸腰,代表生病。

“天底下不有(个)女人在着么,天底下就不会有人了”所有演员摆出一种插秧的造型,表现女人孕育着生命。

杨丽萍虽自称《女儿国》是花腰傣舞蹈,但准确说来,《女儿国》有很多的动作不是使用花腰傣的常规舞蹈素材(花腰傣80%的居民居住在云南省玉溪新平县内,新平花腰傣由于地处偏僻,受山川阻隔,交通不便,具有封闭性,仍保存着先民原始的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的古朴稚拙原始性集体歌舞。),她表现的是民族的情感精神,更是将带有泥土芬芳的、原汁原味的民间舞的土味儿表现出来。有人说她的动作超于了花腰傣的限制,她是在精神领域上加以舞蹈化。在《女儿国》里,杨丽萍借用民间的服饰道具、民间生活素材和民间演员传达一种古老的、原始的生命之感,是一次现代舞蹈意识上的原始呼唤。这是不同于我们平常所看到的民间舞剧目的,对于我们所熟悉的民间舞剧目来说,其编创手法更多的是对某一民间舞动作元素进行结构然后重组,这就不难解释《女儿国》的肢体语言“陌生化”了,《女儿国》在舞蹈语言的编排上完全是由内心情感带出来而很少有为我们所熟悉的傣族动作元素在里面。尤其是舞蹈后半部分的快板,迸发出一种原始先民的激情,一种即兴的癫狂,似洪水决堤一般,引发观众内心的激情。

四、结论

《女儿国》是一次对原始的、女性的、生命的追溯,将现代都市的人们忽略和埋没了的古老题材重新演绎,但它不只是单纯地寻旧,而是旧貌换新颜,使用新形式——现代舞蹈的编创法来诠释这个古老的话题,从另一个陌生的角度,以现代人的审美角度,探索原始的印记。给古老披上现代的纱衣,使其具有陌生化效果,似曾相识却焕然一新,满足艺术求新和现代观众审美求新的需求,同时从现代出发,回溯到原始的、本初的、女性生命的探索中。邓肯挣脱芭蕾的传统桎梏,创造出具有鲜明个性的生命的舞蹈。她强调舞蹈独创性的本质。现代舞强调个性,而个性只有在不断创新中得到延续发展,所以现代舞生命的源泉在于创新,而《女儿国》的舞蹈编排也正是在创新上表现突出。

所以,民间舞应该以强烈鲜明的艺术个性,对民族、生命独特而深入的洞察、感悟和追求,以及都市生活赋予民间舞的现代意识,才能让民间舞散发出独特魅力。既是古老的,也是新鲜的,既是个性化的,也是大众化的,既是寻根的,也是先锋的。这是民间舞在现代舞蹈意识上的原始呼求。

参考文献

[1] 张莉著.当代中国十大舞剧赏析[M].上海文艺出版总社,2008.

[2] 王瑞彪.陌生化的藝术魅力及实现陌生化的方法[J].常州工学院学报 ,2007,25(04).

[3] 陈瑶成.试谈舞蹈艺术的美学特征[J].湘南学院学报,2005,26(03).

[4] 于平主编,北京舞蹈学院学报编辑部.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01(1).

作者简介:邓斌,单位:北京城市学院,专业:中国民族民间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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