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审美意象分析

2020-11-23 06:31关慧颖李家杭
北方文学 2020年20期
关键词:变色龙层面

关慧颖 李家杭

摘 要:《变色龙》作为一部具有深刻现实意义的作品,在今天它仍然会促使人们对现实进行思考。该小说历久弥新,其原因就在于其丰富的审美意象,使得人们可以从不同方面进行解读作品,同时赋予作品以新的活力。本文旨在对《变色龙》中的审美意象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对这些审美意象背后所蕴含的丰富意义进行探究。

关键词:《变色龙》;审美意象;层面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为报复民意党的暗杀活动,变本加厉地推行反动高压政策。高压之下必定产生许多走狗,契诃夫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变色龙》由此诞生,小说主要讲述了警官奥楚蔑洛夫在处理一起狗咬人事件过程中,由于狗主人身份发生变化,奥楚蔑洛夫对被咬者赫留金态度也前后发生六次变化的故事。小说主要通过三个层面的审美意象:人物层面、动物层面以及环境层面。旨在让人们用书中的角色当镜子照照周围的人和自己,对自己的内心及灵魂进行审视。

一、人物层面的审美意象

《变色龙》中涉及的人物层面的审美意象众多。有席加洛夫将军以及他的哥哥弗拉基米尔·伊万内奇,奥楚蔑洛夫、叶尔兑林以及赫留金。其中席加洛夫以及他的哥哥是贵族和官僚阶级的代表,奥楚蔑洛夫是贵族阶级的走狗,赫留金是社会生活底层人民。人物描写囊括了社会生活最主要的三个阶层。

在确定狗主人身份时,有人说到“这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这是小说中席加洛夫将军的第一次亮相。而席加洛夫将军的哥哥则是从将军家的厨师口中第一次亮相:“这是将军哥哥的狗,他不久前来了。我们将军不喜欢,但他的哥哥喜欢。”整篇小说中将军从未真正出现在案件现场,但他的名字却已经让奥楚蔑洛夫胆战心惊,在断案过程中不断地转换自己的态度。这更加说明了俄国当时的贵族阶级给予下层阶级的压迫与迫害,对于奥楚蔑洛夫之流来说,也体现了其深植于心中的那种奴性思想以及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丑恶嘴脸。“席加洛夫”与“弗拉基米尔·伊万内奇”这兩个名字早已超出本身所具有的现实意义,它们所象征的是当时俄国的贵族阶级,以及这个阶级对人民群众的压迫[1]。

奥楚蔑洛夫是贵族阶级的走狗警察阶级的代表。其中奥楚蔑洛夫是小说的主人公,也是贯穿小说的一条线索,具有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在狗咬人案件伊始,奥楚蔑洛夫说道:“这事我不会不管。我要给那些放狗咬人的人一点颜色看看”[2]。他将自己美化为要为人民伸张正义的好警察,试图拉近与人民群众的关系。但当他正要严惩狗主人时,事件却出现了转机,人群中有人说:“这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此时的奥楚蔑洛夫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改变了他义正词严的脸,反而对赫留金说道:“它怎么会咬你的呢?它够得着你的手指头吗?他很小,而你呢,却是身躯魁梧、体格健壮的人!”对赫留金加以指责,而对刚开始异常厌恶的小狗却流露出温情。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咂舌,让人对奥楚蔑洛夫的形象有了初步的认识,同时也为下文故事情节的发展做了进一步的铺垫。在之后的几次狗主人身份发生转变的过程中,奥楚蔑洛夫的态度也摇摆不定。时而对赫留金表现出温情,对小狗厌恶不已,时而对小狗异常疼爱。不断地变换自己的嘴脸,实属于真正的“变色龙”。变色龙本身是一种蜥蜴类的四脚爬行动物,善于变换自己身体的颜色,在自然界中隐藏自己。契诃夫在小说中将变色龙作为题目并取其“变色”意味,意在讽刺奥楚蔑洛夫这一类在不同的环境中,对待不同的人与事随意变换自己的态度的俄国警察阶级[3]。因此奥楚蔑洛夫这个名字也成为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代名词。其背后含义发人深省。

赫留金是社会生活底层人民的代表,是狗咬人事件的重要参与者。在契诃夫的小说中,赫留金看似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其实却是一个被作者否定的角色。赫留金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猪叫声”的意思[4]。而在俄语中“猪”有肥胖、邋遢、愚昧、粗鲁、眼睛细小、喝醉酒六个含义。显然这些“猪”所具有的特征在赫留金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小说中“那手指本身就是胜利旗帜的见证”,受伤的手指在这里被契诃夫比喻为“胜利旗帜”,将赫留金那种“洋洋自得”的丑态极力地放大,体现了赫留金的愚昧;“本人的弟弟就在宪兵队里”,体现了赫留金的狗仗人势,企图用这一点与奥楚蔑洛夫攀附关系。但到最后案件了结,奥楚蔑洛夫说:“我以后再收拾你!”能言善辩的赫留金却沉默不语,足见赫留金的胆小怕事,逆来顺受的奴性。赫留金是沙皇俄国统治之下的一个小市民形象,他们本来是应该被同情的阶级,但他们却麻木不仁,奴性思想根深蒂固。因此赫留金是受到作者否定的角色。

二、动物层面的审美意象

狗作为小说中重要的审美意象之一,是贯穿小说始末的一条线索,且案件的推进以及奥楚蔑洛夫态度的转变也是围绕它展开的。小说中奥楚蔑洛夫的态度发生了五次变化,而其中他对狗的称谓也转变了五次。当不知道狗主人是谁的时候奥楚蔑洛夫称狗为“疯狗”;而当人群中有人说:“这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时,奥楚蔑洛夫说这条狗是“小狗”。当有人怀疑不是将军家的狗时,他立马转变口径,骂狗是“下贱货”。接下来的几次狗主人变来变去,奥楚蔑洛夫的态度也变来变去,利用狗主人身份这个谜题将奥楚蔑洛夫“变色”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奥楚蔑洛夫在俄语中意为“疯癫”,他的“疯癫”体现在他见风使舵、投机取巧、媚上欺下、耍两面派的作风上。让我们很自然地想到沙皇俄国统治之下的那些“狗”。奥楚蔑洛夫是将军的“狗”,将军是沙皇的“狗”。这些大大小小的“狗”服务于沙皇,处处维护着日渐腐朽的沙皇政权。他们不断地叫嚣,搜刮着人民,将人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小说中的“狗”更是对沙皇统治之下的那些走狗的讽刺和批判。

三、社会环境层面的审美意象

契诃夫善于将生活中的小事和小人物当作创作的中心,以小见大,反映社会现象[5]。小说中没有过多的环境描写,契诃夫只是选取其中的一个横截面展开自己的论述。故事开头写道:“周围一片静寂……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6],作者没有用详细的话语对俄国社会进行细致的描写,寥寥几句话,将当时沙皇统治之下死气沉沉的俄国社会的萧条破败描写了出来,这对于当时的社会而言是有着现实意义的。

小说中对人群这个团体描写较少,会给我们造成一种人群这个团体可有可无的假象。其实不然。人群这个团体他是当时社会小市民的聚集,他们作为当时故事发展的背景,对小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说中写道:“从小铺里探出一张张没有睡醒的脸孔”,“他们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这无疑证明了当时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人们思想麻木、心灵空虚。文章最后在狗主人身份确定了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奥楚蔑洛夫对赫留金说道:“我以后再收拾你!”这时人群的反应是“对赫留金哈哈大笑起来”,按照人群正常的反应,在这起案件中,赫留金才是受害者,警察的投机取巧使得赫留金受冤,人们应该站在赫留金的立场上给他安慰才对,但他们却“哈哈大笑”。这样的描写凸显出警察制度之下小人物那种奴性思想,习惯了逆来顺受、不予反抗的大环境。为故事结局赫留金吃亏,不敢反抗奠定了环境基础。

四、结语

本文以《变色龙》中人物、动物与社会环境三个层面,从美学的角度研究小说中的审美意象。十九世纪的俄国动荡混乱,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契诃夫选取社会中如奥楚蔑洛夫一般的“变色龙”成就了《变色龙》这部经典之作。小说虽篇幅短小,却容纳了众多的审美意象,丰富的审美意象不仅使小说本身更有可读性[7],也将那个时代的黑暗和污垢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让读者对能够在作品中充分地体会到那个时代所特有的社会病诟,从而达到批判与讽刺的效果。

参考文献

[1]赵先栋.论《变色龙》的讽刺艺术——基于文艺学方法的多维度分析[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3(07):103–104+116.

[2]张建生.《变色龙》的人物形象及讽刺艺术探析[J].语文建设,2016(30):37–38.

[3]张艳娇.浅析《变色龙》中的人物与社会[J].剑南文学(经典教苑),2012(11):69+71.

[4]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47.

[5]黑格尔.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63.

[6]王立勇.《变色龙》中狗的作用[J].文学教育(上),2008(04):105.

[7]曹谦.朱光潜美学的意象论[J].学术界,2019(07):1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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