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语镜像中的文化面相 (三十)
——说“卖萌”

2021-01-31 01:06
师道(人文) 2021年9期
关键词:耻感戏码美少女

古 北

在动漫中发展和丰富起来的“萌”系,是日本“美少女”文化在经历嬗变重组后一次极为广泛的传播。作为流行事件,“萌”的火爆已持续有年,“卖萌”更是作为富于细腻心理的社交行为而受到关注和研究。在有人还搞不清为什么要“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时,“卖萌”之激情已引发新生代诸多梦幻般体验——对此你不能妄加“幼稚”的骂名,因为说不准下一秒就被“萌翻”。很少人可以抗拒可爱,或者说承认可爱本身并没有任何“耻感”。相比较魅惑一类,性感“有害” 而“萌”“无害”,“甜死人”并没有那么容易牵扯道德。但是“卖萌”并不能完全撇清指责,其形姿指南之“撅嘴”“咬嘴唇”“歪头”,并不是一点也没有过界的危险——它的身体性指向是清楚的,它的求慕意图也是明显的。但“萌”的状貌因为总是显得幸福怡然,且接近儿童的天真,而受到人们的包容。若“横逸斜出”,“不慎”含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因子,则大不了被放到一个叫做“发乎情,止乎礼”的情感悸动的篮筐。总而言之,“知好色则慕少艾”是人性,讨巧作乐好过枯木朽株,所以“卖萌”的少男少女大体上是可放心的。

“卖萌”实是自导之戏剧,源于生活且略有奇异之味道。以小动物之呆萌为样,以取自动漫形象的猫耳、蝴蝶结等元素为饰,装扮甜美可爱之形象,为“卖萌”之入门级;以神情之娇柔、亲昵而令人喜爱为“卖萌”之进阶;至弃“萌”视觉基本设定,巧秀有韵,不见卖弄,可谓修炼有成,不过至此微妙滋味常已属“非卖”。 然而,“卖” 与“非卖”,不在赤裸含蓄之辨,而在“物主”有无达成“生意”之意愿。早在“倚门卖俏”中,俏之“出售”便有高明低劣之别,然“卖”便是有价值要谋取,如换取好感、爱意和其他利益等。

虽“卖萌”必有所求之物,然“卖萌”者常不是因为缺乏,而是因为富余。有人发现原生家庭氛围越是宽松愉悦,自小越是受欢迎越会成为“卖萌”的角儿。人生叙事的“动用”再次说明:人之表现永嵌于其经历之中。正是“卖萌”的马太效应,允可了“萌主”持久的迷醉和冀望。当然,流行也有渗透不到的地方,始终对“卖萌”不屑也大有人在。而无论是缺是余、对众对私,“卖萌”者的戏码常常需要自我调节,才有演下去的乐趣和空间。一味仿效西施捧心只会起反效果,“萌”精神的发扬也贵创新忌模仿,如以“傲娇”“蠢萌”“反差萌”开“萌”之新天地,皆有为时颇长之“红利”。

“卖萌”以人体“软装”撬动少女经济,附饰繁多,旨在烂漫。“萌”所强化的柔曼色系,在造梦运动上加剧的自我催眠,也可视为对无趣命运轻微的挑衅。随着这些折叠的童年“缤纷”的打开,“卖萌”在幼崽崇拜的娱戏上继续加载回忆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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