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颈原位腺癌65例临床病理分析

2021-06-17 06:51康小玲廖燕霞郭玉娟刘婷艳严珊珊陈文静郜红艺冯映业
临床与实验病理学杂志 2021年4期
关键词:子宫颈细胞学浸润性

康小玲,廖燕霞,邢 澄,郭玉娟,刘婷艳,严珊珊,陈文静,郜红艺,冯映业

子宫颈癌位居女性癌症的第4位。近年子宫颈腺癌的发病率呈上升趋势,占子宫颈癌的20%~25%,子宫颈原位腺癌(adenocarcinoma in situ, AIS)是子宫颈腺癌的前驱病变,AIS发展为浸润性腺癌需要5~10年[1]。因此AIS的早发现、早治疗,对于预防浸润性腺癌至关重要。

1 材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收集2014年1月~2019年11月广东省妇幼保健院诊治的子宫颈AIS患者65例,年龄24~64岁,根据年龄分组:21~24岁,25~29岁,30~39岁,40~49岁,50~59岁,60~69岁。

1.2 方法

1.2.1HPV检测 HPV的分型检测采用凯普公司的HPV检测试剂盒,可以检测13种HPV高危型基因16、18、31、33、35、39、45、51、52、58、59、66、68,5种HPV低危型基因:6、11、42、43、44和2种HPV其它型基因53、CP8304,所有检测步骤均按试剂盒规范化流程操作。

1.2.2细胞学检测 子宫颈液基细胞学按新柏氏公司TCT细胞学处理流程进行制片,镜下观察,按2015版TBS报告系统进行细胞学诊断,所有非典型鳞状细胞-意义不明确(atypical squamous cells of undetermined signification, ASCUS)以上的细胞学均由两名高年资病理医师复查审核。

1.2.3组织学检测 组织标本均经10%中性福尔马林固定,低-高浓度梯度乙醇脱水,二甲苯透明,石蜡包埋,4 μm厚切片,二甲苯脱去切片中的石蜡,高-低浓度梯度乙醇入蒸馏水后,行HE染色,二甲苯封片,在OLYMPUS光镜下观察组织病理形态。将其在最初的6个月内同时被诊断出AIS和子宫颈上皮内病变(cervical intraepithelial neoplasia, CIN)(2级或更高),则该病例被分类为“AIS+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high-grade squamous intraepithelial lesion, HSIL)”。无CIN2或更高级别的AIS病例被分类为“单纯AIS”。因此,将AIS病例细分为单纯AIS组和AIS+HSIL组。如果AIS涉及任何边缘,则边缘状态被认为是“阳性”;如果所有边缘在组织学上均无AIS,则边缘状态被认为是“阴性”;如果无法评估或未记录边缘,则认为是“不确定”。

1.2.4免疫组化 p16、ER、PR鼠单克隆抗体购自美国罗氏公司,Ki-67鼠单克隆抗体及EnVision两步法免疫组化染色试剂盒均购自福州迈新公司;所有标本按常规组织处理流程处理,石蜡组织3~4 μm厚切片,二甲苯及梯度乙醇脱蜡,0.01 mol/L柠檬酸盐缓冲液(pH 6.0)抗原修复后行免疫组化染色,具体染色步骤严格按试剂盒说明书进行,在OLYMPUS光学镜下观察上述蛋白表达。

1.3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17.0软件对所有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数据用率表示,样本率的比较采用χ2检验。

2 结果

2.1 临床特点65例患者年龄24~64岁,中位年龄38岁,其中21~24岁1例(2%),25~29岁7例(11%),30~39岁27例(42%),40~49岁15例(23%),50~59岁13例(20%),60~69例2例(3%)。其中30~39岁的患者比例最高,明显高于其它年龄组(χ2=26.615,P<0.01)。患者因阴道流血就诊4例(6%),接触性出血就诊15例(23%),白带增多就诊6例(9%),阴道排液就诊2例(3%),其中38例(59%)无临床症状,临床特点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7.692,P<0.01)。

2.2 HPV检测结果65例患者HPV检测阳性率为94%,单一HPV18型(24例)及复合型(6例)合计30例(46%),单一HPV16型(16例)及其复合型(3例)合计19例(29%),HPV16+18型及其复合型合计6例(9%),HPV45型3例(5%),其它型别3例(5%),HPV阴性4例(6%),HPV18型占比最高(χ2=69.88,P<0.01)。

2.3 细胞学检测结果65例患者子宫颈细胞学筛查结果:21例(32%)提示为腺上皮异常[其中AIS 4例,非典型腺上皮(atypical glandular cells, AGC)17例],32例(49%)为鳞状上皮异常[其中HSIL 11例,非典型鳞状细胞-不除外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atypical squamous cells-cannot exclude high-grade squamous intraepithelial lesion, ASC-H)10例,低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low-grade squamous intraepithelial lesion, LSIL)7例,ASCUS 4例],9例(14%)未见上皮内病变,3例患者未行液基细胞学筛查(χ2=30.692,P<0.01)。

2.4 子宫颈活检及锥切组织术后病理分类本组65例患者均行子宫颈锥切术。AIS的镜下改变:细胞拥挤呈假复层和多层排列,细胞核拉长,核深染,细胞去黏液分化,核分裂象位于腔面,凋亡小体常见(图1),AIS可局灶、多灶或弥漫累及腺体,腺体可呈复杂的内翻性乳头(图2)和筛孔结构。免疫表型:癌细胞p16弥漫强阳性(图3),PR阴性(图4)。组织学特点及免疫表型均支持AIS诊断。本组单纯AIS组22例(34%),AIS+HSIL组43例(66%),切缘“阳性”22例(34%),“阴性”38例(58%),“不确定”5例(8%)。本组65例患者中,9例(14%)为SMILE(图5、6),其中SMILE伴HSIL 8例(89%),SMILE伴AIS 6例(67%),SMILE同时合并HSIL和AIS者5例。

①②③④⑤⑥

2.5 根治性手术组织标本病理诊断65例患者行子宫颈锥切术,49例(所有切缘“阳性”、“不确定”及13例切缘“阴性”患者)行全子宫+双侧附件切除和(或)盆腔淋巴结清扫术,术后20%(10/49)患者子宫颈可见浸润[其中4例(8%)为微浸润癌,6例(12%)为浸润性腺癌],所有患者均未发现淋巴结转移。49例患者进行回顾性统计分析发现,锥切标本切缘“阳性”和“不确定”者,14例(52%,14/27)术后全切子宫标本中可见残留病变,而切缘“阴性”者,4例(23%,4/22)可见残留病变。16例患者因生育要求未行根治性手术,4例失访,余12例患者术后随访3~48个月,未见复发。

3 讨论

子宫颈AIS患者多无临床症状,易漏诊,本组观察对象中无临床表现者高达59%。患者年龄趋于年轻化,平均发病年龄约40岁,比浸润性子宫颈腺癌提前10~15年,本组观察对象,中位年龄38岁,30~39岁组中所占比例(42%)最高。Cleveland等[2]最新统计发现,在行子宫颈癌筛查的女性中,30~39岁年龄患者显著增加,其主要原因与HPV联合子宫颈细胞学检查作为30岁以上妇女首选筛查有关。

90%以上的子宫颈腺上皮病变与HPV感染有关,而且检出率最高的亚型为HPV16、18型[2]。本组子宫颈AIS的HPV感染阳性率为94%,其中HPV18型占46%,HPV16型为29%,HPV16+18型为9%,证实了HPV16、18型是子宫颈AIS的主要高危型别(84%),其中以HPV18型占优势,这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2]。虽然在AIS中能检测出HPV45型,但其阳性率仅为2%~8%[2-3],本组病例中HPV45型阳性率为5%,也有研究在AIS中未检测出HPV45型[4],可能与样本量和地域差异有关。根据本实验统计AIS的HPV类型结果,HPV疫苗对预防AIS具有预防作用,鉴于AIS的女性中位年龄比CIN高,HPV疫苗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显著降低AIS的发病率[2]。目前仅通过HrHPV检查并不能筛查出所有AIS,虽然本实验仅6%的AIS患者结果为阴性,占比虽小,且与以往实验结果相似,但其意义不容忽视[1],因为高危型HPV不能驱动所有子宫颈腺癌,非HPV依赖型子宫颈腺癌的肿瘤生物学行为和临床预后均较差[5]。

子宫颈细胞学检查是子宫颈癌筛查的主要技术手段,在早期的回顾性研究中,巴氏涂片检出腺细胞异常率为50%~69%[6-7],Mithchell等[7]认为AIS可以通过细胞学筛查被检测,但后续的研究统计发现,腺上皮病变异常的阳性率仅为27%~45%[1,8],而诊断为鳞状上皮异常的比率可高达57.3%[9]。本实验的液基细胞学筛查提示腺上皮异常仅占32%,鳞状上皮异常为49%,AIS诊断为鳞状上皮病变的比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Cleveland等[2]研究发现单纯AIS组腺上皮异常的比率高于AIS+HSIL组(39%vs18%,P<0.01),本实验中单纯AIS组腺上皮异常占45%(10/22),AIS+HSIL组腺上皮异常占26%(11/43)(P<0.01),两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与文献报道一致。AIS细胞学筛查阳性检出率的差异区间大,分析其可能因素:AIS常位于子宫颈转化区鳞柱交界处,位置深,采样困难;AIS常伴有鳞状上皮内病变,细胞学通常仅表现为鳞状细胞异常,同时还需与子宫内膜腺体及非肿瘤性子宫颈内膜鉴别;细胞学医师也存在诊断的主观差异。有研究表明,在细胞学阴性的AIS中,发现63%女性HPV阳性,HrHPV检测与单独细胞学检测相比,可提高腺上皮病变检测的灵敏度[10],因此在细胞学筛查结果阴性,而HPV检测为18型阳性者,应该高度怀疑其存在腺上皮异常可能。

尽管AIS的发生率远不及HSIL,但50%以上的AIS常同时存在HSIL或浸润性鳞状细胞癌。本组AIS+HSIL占66%,发生率高于单纯AIS(34%),文献报道单纯AIS与混合AIS/CIN2/3相比,具有更高的持久性/复发风险[11],可能是单纯AIS和混合AIS/CIN2/3病变在生物学上有所不同,也有研究发现同时存在鳞状病变的AIS患者比单纯AIS患者年轻[1],或者因混合AIS/CIN病变能被早期诊断和早期治疗有关。

SMILE是一种罕见的柱状细胞子宫颈肿瘤,于2000年首次被报道[12],WHO(2014)女性生殖道肿瘤分类将SMILE描述为子宫颈腺癌的癌前病变,形态学上SMILE由复层上皮组成,细胞内含有黏液,黏液表现为细胞全层的散在空泡或透明胞质,核异型、深染、核分裂和凋亡小体常见。因其形态的特殊性,需与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未成熟的鳞状上皮化生和普通型AIS鉴别,易误、漏诊[13-14]。在一项统计11 520例子宫颈标本(活检和切除)的研究中,0.6%的标本被诊断为SMILE[15],Onishi等[13]研究显示,除外非肿瘤性及低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在上皮内肿瘤组中SMILE占1.2%,SMILE在AIS中占比尚未见报道,本组65例AIS患者的活检和锥切标本中,组织学诊断为SMILE,占14%。SMILE与HSIL和AIS密切相关,以往文献报道合并HSIL占58%~78%,合并AIS占61%~93%[12-13,15],本实验中SMILE伴HSIL占89%,合并AIS占67%,伴HSIL占比更高,与Park等[12]和Onishi等[13]报道的结果相似。尽管WHO将其归为AIS,但是也有学者对此观念保持异议,Boyle等[15]对比了CIN、AIS及SMILE的免疫表型发现,与AIS相比,SMILE在免疫表型上与CIN更相似。也有学者提出,SMILE是不同于HSIL和AIS的上皮内病变,是浸润性复层产生黏液的癌的前体病变[13,16]。由于SMILE的管理和随访的文献报道有限,目前尚无其共识性指南。有学者建议,应与AIS一样,对锥切标本切缘存在SMILE病变者应行进一步切除术[13,15]。

在10%~15%的患者中,AIS表现为“跳跃性”病变(多灶性),而且其病灶可位于子宫颈管上段的裂隙深部,全子宫切除术是治疗AIS的最佳手术方法,切除子宫后发现子宫颈浸润性腺癌少见[17]。本组65例患者中49例行全子宫切除,术后发现微浸润癌为8%(4/49),浸润性腺癌为12%(6/49),未见淋巴结转移,术后随访至今未见复发。子宫颈锥切术后的切缘情况对有生育要求患者至关重要,对锥切术后切缘阴性保守治疗患者的随访发现,其复发率为3%~4.3%,进展为癌症风险小于0.3%[18-19]。因此对于有生育要求的女性,子宫颈锥切术是最好的治疗方式。即使切缘为阳性的患者,再次行子宫颈锥切术也是可行的。本组16例患者因生育要求未行根治性手术,对4例初次子宫颈锥切术后切缘阳性患者,再次行子宫颈补切术,术后随访3~48个月,未见复发病例。

综上所述,子宫颈AIS趋于年轻化,细胞学筛查和HPV检测均存在一定的阴性值,且AIS亚型SMILE易误、漏诊,因此在AIS的临床诊断工作中,需联合细胞学、HPV检测、组织学形态及免疫表型综合分析,AIS患者治疗首选全子宫切除术,但对于有生育需求的患者,可保守治疗并密切随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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